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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响才冷嗤一声:“以后,我林家再没有你这个人。”
“很多年前就没有了。看来我今天不该来这里。”她叹了叹口气,语气似乎遗憾,但是眼里却是凉凉的笑。
林志诚语气不凝重,认真,无波无澜:“那就走吧,以后都别出现了。”
这是林志诚对林夏说过的最后的话。
林夏不禁冷笑出声,眼里细碎冰凉的全是讽刺荒凉:“虽然你们父女的结局与我无关,全权属自作自受,不过你说的很对,确实很畅快。”
母亲,看看吧,这个男人是如何心狠手辣的,连自己也学会了。
这样也好,她总是希望,从来没有林志诚这个人,从今以后,便真没有这个人了。
转身,她嗤笑地移动步子,比来时更艰涩的步伐,她却只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笑着走出去。
从今以后,一干二净好了……她也她,他们是他们。
身后林志诚冷笑出声,似乎在嘲讽,林夏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开口:“最后一次告诉你,虽然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还是有点不甘。那年的药不是我换的,是林初。”
她加快了步伐,出了病房,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许久,病房的男人一瞬白了鬓角,一朝苍老了,眼神暗淡无光,像沧桑泛黄的纸页的颜色,眸中老泪纵横,哽塞:“这才是报应”
也许她的话都是真的,也许他真是坏事做尽了,也许捧在掌心里的都只是错误,但是他老了,在他有生之年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根究底了,更没勇气对尽有的血亲再剥离了,这个伤疤,这个遗憾,会跟着他一辈子,进入黄土,变成白骨。
这才是报应,他的报应,正在开始。
“林夏。”程奕然担忧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夏。
她走着,没有抬眸,置若罔闻。
“林夏。”
程奕然伸手,却没有抓住林夏,手空落落的,林夏在他眼前越走越远。他叹了叹口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走远。
外面的天昏昏暗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朦朦的小雨,她眼睫落了雨滴,视线白茫茫的,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头发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林夏,委屈什么?这样也好,断个干干净净。”她无谓地笑了,眼泪却越掉越凶。
亲缘,血脉,这一次,她真的抛弃了,真的一无所有了。无所谓,本就没有拥有过,只是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这么不甘心。
算了,林夏,不是你的东西,奢望也是要代价的。
伸手,将脸颊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嘴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还好,她还有他,他说过,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的,只剩下他了,她的他。
突然好想好想他,想抱着他哭,想告诉他有多委屈,有多难过。
深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拿起电话:“在哪呢?”她想笑,却不知为何,眼睛又开始发酸。
“公司。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好听,还带了些许牵挂。
还好,她有他,有一个记挂她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她不贪心。浅笑,她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声音有点哽塞,却极力隐忍着,想着那人的眉眼,心里酸楚浅淡了。
林夏极少这样感性,反而让江在铖有些不安了:“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接你。”
林夏没有说话,就对着电话沉默,呼吸浅浅,湿润的眼角又添酸楚。
江在铖更担忧了,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怎么了,林夏,是不是哭过了?”
不爱哭的女人,她的眼泪,最让人心疼。
林夏吸吸鼻子:“江在铖,如果我觉得很委屈怎么办?”比如现在。
江在铖想也没想回答:“那我让那个让你委屈的人更委屈。”顿了顿,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桀骜,竟是这么窝心,她还是笑了笑,散了眉间的阴霾:“没有,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任性了。”
“傻瓜。”顿了顿,又问,“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有这么个男人,会用宠溺无奈的语气,骂着她傻傻瓜,转身又为她牵肠挂肚,有这么一个人,真好。
因为有他在,什么都不可怕了,她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总会陪着她,这是她林夏的男人,她的专属。
她可以不要血脉了,不要亲缘了,不要林姓了,只要这么一个男人。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世界云破日出了。
“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很想很想你。”说完,脸微红,好吧,她林夏还是不适合这么矫情黏人,有点赌气的语气,“我挂了。”
挂完电话,林夏起身,拍了拍一身寒凉的雾气,浅笑着向前。
电话那一头,某人举着电话,还与尤未尽地傻愣。
江在铖啊,这男人完全被吃得死死的了,一个电话,就魂不守舍了。秦随风鄙视地连着抛过去几个白眼:“至于吗?不就是个电话。”语气怎么听怎么酸溜溜的。
江在铖直接忽视某人的不屑一顾,关了电话,还一脸春风得意,毫无负担地吩咐某人:“这里交给你,晚上我去接林夏。”
秦随风一口咖啡卡在喉咙了,大力艰难地吞咽下去,抬眸,一双丹凤眼怨恨地睃着江在铖,磨磨牙:“江在铖,你还有完没完,我很闲吗?让你这么心安理得地把这些烂摊子都扔给我。托你的福我都忘记了我主业是医生。”这人憋屈久了,一股脑地吼着。俊脸铁青,十分不爽啊。
也是,能爽吗,他一个医生,关了诊所,商界政界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要为江在铖这守妻奴任劳任怨。就雨后那点股份,还不够他看。
秦随风那边心里不断腹诽,江在铖却冷不防丢过来这么一句:“我是有家室的人。”说得正气泠然,不知道,还以为全世界就他江在铖一个人有家室呢。
秦随风心里严严实实被这句话给堵了一窝子的火气,长腿一伸,懒懒靠着沙发上,冷飕飕地说:“了不起啊,回头我也弄个家室来。”曾经一度将婚姻鄙视为坟墓的男人,经不住某人的刺激,心里竟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江在铖端着咖啡,微抿了一口,不温不火地说:“你和甄琳,早点办了吧。”
这语气,说得好像是过家家一样,什么态度啊,就他江在铖的老婆宝贝啊秦随风心里酸溜溜的。眼一横,挑着眉睃江在铖:“要你多事。有时间,管管自己的破事吧,本来检查厅就盯你盯得紧,这次的事情虽然没留下痕迹,但是上面就是咬着不放。”
第一百八十四章:败露
这语气,说得好像是过家家一样,什么态度啊,就他江在铖的老婆宝贝啊秦随风心里酸溜溜的。眼一横,挑着眉睃江在铖:“要你多事。有时间,管管自己的破事吧,本来检查厅就盯你盯得紧,这次的事情虽然没留下痕迹,但是上面就是咬着不放。”
顿了顿,吸口气,继续长篇大论,“不是我说你,你也长点心,不要成天就顾着和林夏恩爱,也管点事,可又大把大把的人等着揪住你的马尾呢,不要太安逸了,女人疼疼,宠宠也就得了,不要太无法无天了。”
秦随风女人论中的一条: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能疼,不能惯。显然,江在铖完全不安常理来,完完全全的守妻奴,太丢他这个女人堆里出来的兄弟了。
江在铖脸一沉,长腿踢了踢懒散的男人,警告寓味很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话锋一转,眸光猝了冷冽,江在铖似笑非笑地反问,“还有,你好像对我家女人很有意见?”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家伙维护女人的本事真是越加渐长啊。
要是现在他回答是,秦随风笃定,这个男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也就在心里鄙视鄙视,眉眼一敛,懒得揭人短,附和着口是心非:“哪敢啊,我是对你很有意见。”不再戏谑,“监察厅那边还是要快点销案,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那个卡车司机怎么说也是个不定时炸弹。”想到这档子破事,秦随风就头疼,罪魁祸首还两手一摊不管是了真是苦了他了。
江在铖只是笑笑,那笑阴险着:“下午监察厅就会放人了,想要抓我死穴的人很多,但是有那个本事的人至今没有。”这厮,语气狂妄得很。
但是不得不承认,江在铖还真有狂妄的本事。
“你就自以为是吧。”秦随风挑挑唇,对于江在铖这种自恋的行为表示无语。这厮,在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家还不是就那点出息。他做兄弟的是懒得揭穿罢了。
好吧,从江在铖栽在林夏手里那时候,秦随风就开始鄙视了,其实说白了,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江在铖抚着眉想了想:“那个卡车司机不要让他这个时候离开,未免做的太欲盖弥彰了,等过些时间,送他离开。”
“知道。那个卡车司机也本事,事故做得滴水不漏不说,居然还这么恰到好处,不死不伤,就让林初尝点苦头,这技术,还是在喝了酒的状况下,哪里找来的这种奇葩。”秦随风来了兴趣,凑过去,说得起劲。
“以前是个赌黑车的赛车手,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最缺的就是钱。”江在铖言简意赅。
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正好江在铖最不缺的就是钱。难怪说这个世界的公理就掌握在少数资本家的手里。
秦随风佩服:“真有一套,这种人也能被你挖出来。”抓了抓帅气的短发,皱着眉头不解,“我说你还不如干脆连带大人一起解决了得了,你有不是慈善家,更别对我说什么怜悯,你不是一向有仇必报附带利息,怎么对林初心慈手软了,不会是因为林夏吧?”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不过也见怪不怪了,为了林夏,江在铖抽风的事没少做,要是搁以前,绝对是一出血剧。
江在铖唇边浅笑,有种嗜血的决然:“我不想林夏知道怨我,所以我只能要了那孩子的命。”
秦随风意料之中:“果然,都是为了——”
“咚——”秦随风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
秦随风大吼,火气有点大:“什么人?”
“咔——”
门被推开,门口女人刷白着脸,黑色的裙摆被溅了一身的咖啡无污渍,就那样铮铮看着。眼里布满了恐惧还有不可思议。
秦随风凌乱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江在铖完了。还没坦白从宽就被抓了现行,这事大了!一点想法也没有,看看江在铖的脸色,那家伙已经完全震惊了。
“林夏?”这突发状况太突然了,江在铖完全手足无措。
门口林夏忽然笑了笑,全是寒烈:“我好像来的很不是时候。”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凌东岛吗?”
江在铖起身,走到林夏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林夏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侧身对着江在铖,嘴角似笑非笑,挑眉看着江在铖:“要是我在凌东岛不就听不到这么精彩的一段吗?”
这样轻谩,冷绝的语气,像极了初见时那个满身防备的她。
江在铖慌了,语气都有些凌乱不堪了,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胡乱地像抓住她,擒着她的手:“林夏你听我解释。”
林夏冷嗤,反问:“解释?”冷冷一笑,她狠狠推开江在铖的手,“你还要怎么解释,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猜忌揣测,是你亲口承认的,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她在后退,用那种防备恐惧的眼神看着他,“江在铖,你让我什么都不要听,不要信,你要亲口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
林夏的眼神,快要让江在铖窒息,他想解释,想辩解,却发现无言以对。他害怕了,从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个女人,总叫他毫无办法,抓不住,放不下,得之不安,不得之,更不安。
林夏冷嗤,走近,睨着江在铖的眼,灼热的好像要焚毁对方:“怎么不说话了吗?还是无话可说了,我听到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江在铖后退,沉默,只有眸光渐生的惶恐在喧嚣的肆意开来。抬手,却不敢触及到她。
秦随风见状,连忙站定在两人中间:“林夏,你先别动气,有话好好说。”
说完,冲着江在铖使眼色,江在铖却置若罔闻,还看着林夏,说秦随风冷冷下令:“随风,你出去。”
“你——”秦随风无奈,还是收口,什么都没说,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顺便还贴心地带上门,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都是你干的吗?那场交通事故。”这是林夏问得第一个问题,虽然明明已经毫无疑问了,还是想听他亲口确认。
“是。”
他不否认,只回答了一个字,至始至终看着林夏,看着林夏眸中越发冷冽。
江在铖想过很多情景,很多场景告诉她事实,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尽管如此,他从来没想过要骗她,不是不行,要骗她,他有一千种、万种毫无破绽的方法,只是不愿意骗她。
只是,他的诚实,坦然,在林夏眼里全是不可推脱,视线咄咄逼人:“你让我去凌东岛是不是为了支开我,你好心无旁骛地谋划?”
“只是一部分理由,那里早就想带你去。”还是没有办法对她撒谎,来不及设想后果,只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