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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女孩却突然黯然伤神,不过说愁眉苦脸更是恰当,一双月牙弯的眸子半眯着,没有刚才的雀跃灵动,似乎苦恼,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甜腻的童声似乎才有了十岁女孩的纯真可爱:“奕然哥哥,帮我求情了,妈妈最喜欢奕然哥哥,最听奕然哥哥的话了。”女孩在少年背后肆无忌惮地撒娇,眉儿弯弯,眼儿弯弯,嘴角上扬,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巫女,可爱又狡邪,明知道起了一肚子的坏心眼,还是让人忍不住疼爱。
少年便被这小巫女给蛊惑了,声音碎在这柔柔地风里,柔和又温润:“好,帮你求情就是了,你不要再动,先让我看看你的腿,刚才你一直动,好像又出血了。”少年刚要放下女孩,女孩却勒紧少年的脖子不松手:“不用不用,太晚了,赶紧回去,不然爸爸该骂了。”
少年无奈,背着女孩继续走着,步子加快了些:“现在知道怕了。”少年脚步顿了顿,看着女孩的腿,声音轻柔,细语温言地问着,“脚还疼不疼。”
女孩立马瘪瘪嘴,眼里晶亮地可以挤出水来,好不可怜的模样,委屈地说:“可疼可疼了。”突然,女孩收了一时的‘委屈心酸’,秀气的眉头一挑,眼眸儿打了个转,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凑进男孩说,“奕然哥哥,以后你长大了,你当医生好不好,那样我受伤了,就可以不用去医院了。”女孩这主意打得妙啊,她总是受伤,最讨厌医院,也讨厌爸爸板着脸,要是能有个‘私家医生’好像就能解决了,女孩想入非非了。
对女孩的突发奇想,少年表示无奈与无语:“傻瓜。”以为他是神仙啊,说当医生就当医生。
“我才不傻,要是你当了医生多好啊,那我打架的时候就不用害怕把别人打坏了,反正你可以治,我也不担心我自己哪里被打坏了,多划算啊。”背后的女孩兴致大发,一一分析要害,十分起劲,两条狡邪的眉毛因为说话,一挑一动,可爱极了。
少年脚下趔趄,一脸黑线,真是‘划算’的算盘打得真响啊,少年沉默,对于某人的异想天开不予理会。
女孩见男孩不说话了,这下就不乐意了,一脸酱色,赌气地在男孩背后晃了几下,嘟着嘴说:“你不喜欢小夏,就喜欢初初,要是她要你当医生,你一定会立马答应的。你放我下来,我才不要你背我。”女孩在男孩背上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大有一股你不答应我就跳的趋势。
这十岁的女孩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这女孩而翻脸倒翻得义正言辞,脸上一脸受伤,那是因为想起了她论为最最俊,最最喜欢的哥哥,更喜欢别人,小心脏受伤了,所有肯定要抗议一番,所以在少年背上越摇越起劲。
少年毕竟也只有十三岁,本来背起来就费劲,这下背后的人又这样摇晃,这就摇摇欲坠,脚下不稳了,连忙说:“小夏,你别动,我有没说不当。”忍一时风平浪静,先把这小姑奶奶伺候还再说。少年无比郁闷,他这是摊上了个什么小魔女啊,真难缠。
背后的女孩见少年松口了,便不再摇晃了,开始软硬兼施,软软地嗓音像糯米酒一般:“好不好嘛?”手拽着少年的脖子,继续撒娇:“好不好,好不好?”
少年被女孩勒着脖子,脚下的路都快看不到了,这这样下去,两个人肯定一起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连忙应道:“好。”摇头,着实无奈,眼眸中点点宠溺,“拿你没办法。”被这小魔女都奴役了十几年了,还是她姐姐乖巧听话。想起那个乖顺温柔的女孩,少年心头就一软。要是被背后的少女知道这少年正在想着什么,肯定又要大闹一番。
“奕然哥哥真好,最喜欢你了。”女孩抱着男孩的脖子,一口亲下去,大大的声音在这风里荡啊荡,少年顿时哑口无言,选择无语:这丫头真是……
十岁的时候,林夏说她最喜欢他了,现在她二十一岁,十一年了,还是这条路,这座千秋,不过物是,人已非,空留了记忆,一个人在想着。
程奕然嘴角微微扬起,想着他十三岁时的光景,竟有些如痴如醉了。林夏正好看见程奕然若有所思的眸光,飞去了很远很远,不由得叫了一句:“奕然。”
程奕然这才如梦惊醒,脑中那些碎片砰的一声裂了,抬眸看着林夏,眼神恍惚,交织着复杂。
奕然……不再是奕然哥哥,突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她不再叫她奕然哥哥了,好像很久很久,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的时候,竟记不清了。
走神的程奕然让林夏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客套:“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奕然微微浅笑:“今天刚到。”一下飞机便来找她了,他想第一个看到她,竟看到了这样一幕。
林夏问得似乎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波澜:“一回来就来看她吗?”程奕然的世界很小,总是装着一个林初,以前林夏总是不愿意提及,现在居然也能问得这样毫无波澜了,时间真能让人不再胆怯吗?也许不能,但是却让她更加释怀了。
听得这话,程奕然眼眸渐进凉了,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层暗影,看不见眼里的光束,忽明忽暗的脸庞上,嘴角不动声色地扯开一抹苦笑,他能说他不是来看别人,是你吗?不,他不能说,在这之前他以为可以,现在没有勇气了,所以他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狡邪天真的小夏不见了,那温婉平易的初初也不见了,变得一个奸猾,一个狠辣,其实变得还有他自己,连同那颗糊涂了多年的心。
林夏轻轻地荡起秋千,他们一起坐着,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觉得林初变得你快不认识了吗?”
对着秋千的荡起落下,灯光忽远忽近,映得林夏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喜怒与动静,他怔怔看了许久才说:“我快不认识你了,小夏。”林初是变了,但是林夏又岂不是呢,他面色一仇恨,他却继续静静地笃定,“刚才你是故意的,是吗?”
二十一年的认识,十八年的相处,他了解她更甚她自己。她的聪明,她的狡邪,她的心思,他无一不知,只是不愿去臆测罢了,现在却不想自欺欺人了,那一幕,看到了林初的毒辣,又何尝不是暴露了林夏的狡猾呢。
“咯——”秋千忽而停顿,林夏叫点地,缓缓转过头却看着程奕然,不避不闪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被拆穿的凌乱,淡然镇定地丝毫不乱,漫不经心地只说了一句:“我永远都瞒不过你。”忽而她笑,“你都知道了吗?我和林初之间的事。”应该知道吧,你那么关心林初……只是她不想提及,就算释怀了,但是她连多提起林初的名字都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沉默片刻,还是躲开林夏灼灼视线,说:“爸爸和我说了。”
“那就不用惊讶我和林初闹成那样。”她平平静静地说,似乎诉着家常一般。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理所当然,这样的决然,比之三年,过之而无不及,林夏变得彻底了。突然程奕然觉得心头慌乱极了,又无措,这样的林夏让他始料未及,又毫无办法,只得紧紧握着她的肩:“对不起,林夏我回来得太晚了,中央局的事也谢谢你。”
她无所谓地笑笑:“不用说谢谢,本来就是被我连累的。”
这笑很荒凉,很无谓,眸光沉沉的,明明干净透彻,却似乎映不出任何倒影,他好像能看见这她的这三年了,会将一个人变成这样面目全非,那三年该是多样的刻骨铭心。可惜,他错过了,也不能重来,现在的林夏,他再也没有自信,不能确凿地说他了解她甚过她自己了。他问,问他自己,也是问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为什么都变成这样?
她只是冷笑,那目下无尘的眸子里不掀波澜:“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和那对父女永远不可能相安无事的。”
程奕然的手忽然无力地滑下。心头针刺一般有细细的缝,微微的疼痛,他嗓音无力,仿若一瞬沧桑了好几分:“三年前,我不该走。”他在想,如果他不曾走,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她会不会这样恨,这样狠,会不会她还是当初那个秋千上明媚的女孩呢?他走了三年,此后却要错失很多很多个三年了,他可以预知的,只是却无能无力,只能由得心脏里的针刺越来越多,疼痛积累成不再细微,所以他不断想象,假若他三年前没有走了,假若他走了但是早点回来……可是假若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自寻烦恼。
可是还是走了不是吗……所以还有什么意义呢?
十八年几乎朝夕相待,她也了解他,看得出此时他脸上的自责,痛心,有时候林夏在想,程奕然为什么给她一种父亲的感觉呢,总是充当这样的为她担心痛心的角色,可是她不想,她不看他,只是戏谑一般说:“现在我却不希望你回来。”
他苦笑:“三年已经很长了。”谁也不知道,为了早点回来,他如何用三年的时间修完所有医学课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是觉得晚了,慢了。
“其实回不回来都一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突然转过去,揶揄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还是不信我是吗?像三年前一样。”她一向倔强,这三年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却还是想知道。
林夏直直看进了程奕然温润的眸子,他如同静静流淌的眸子渐进起了波澜,跳跃的极快,似乎在闪躲,她却一丁点也不肯错过,便那样认真地看着,等着他的答案。
他心里砸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压着他,似乎很难开口说话,眼睑微垂,不再与林夏对视,温和的嗓音荡在风里:“都过去七年了。”
第八十四章:与其纠葛,宁愿陌路
他心里砸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压着他,似乎很难开口说话,眼睑微垂,不再与林夏对视,温和的嗓音荡在风里:“都过去七年了。”
放下就不会这么累了,如果我告诉你,我三年前我上了飞机就后悔了,告诉你那三年每次想起你,就不会觉得累了,不会觉得那无聊的医术枯燥了,如果我告诉你我错认了你和初初,如果我告诉你我心里那张来年是你不是林初,如果我说那么多年我蠢到分不清爱情与亲情,如果我都告诉你,你会信吗?不会吧,连我自己都不会信呢?这些话是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压在我心头我知道有多重,多难受,又怎么能在在这个时候压到你心头去呢?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信就不信吧,反正你已经不在意了,何必解释呢?
程奕然温润的眸子里藏了太多太多,林夏何其聪明,他不敢看她,生怕她发现蛛丝马迹。
林夏看不到程奕然的眸子,听得他嗓音更清晰。是这风太冷了吗?连程奕然那副温润的嗓子都凉了几分,不再暖了。林夏听得有些刺耳,撇过头却,有些自嘲:“我怎么这样不知趣呢,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林初说的话,我居然还这样问。”一秒钟,她便收起了所有疑似的伤感,可见她有多洒脱不在乎,淡淡说出的话她自己可能不知道有多冷:“奕然,你确实回来得太晚了,林初已经有江在铖了。”
他暗得不能再暗的眸子便开始下沉,沉淀了一汪的纯净青蓝,他微微艰涩地问:“你在报复林初吗?”
她置若罔闻,却笑着说:“也许等江在铖和林初分手了,你还有机会。”
他还是看着那双已经让他觉得陌生的眼睛,细细看着,只是还是什么波澜也没有,似乎覆了一层久积的寒冰,能够冷到人的心里去,他颤着问:“小夏,不累吗?”
不累吗……林夏突然想大笑,不累吗?谁又资格这样问,他她自己也没有资格。凭什么所有人都责怪她,凭什么所有人只看到了她的仇恨,她的报复,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为什么她要这样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不要让自己这样累?一句不累吗?是在责怪吗?可笑至极!她冷笑,言辞灼灼,字字含恨:“我从来没有资格喊累。还记得这里吗?七年前,就是在这里,我哭着说不是我,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七年的那天,唯一最爱她的妈妈走了,她被赶出了医院,当时无助地只能想到他了,她哭着央着让他一定要相信她,可是当时他说了什么……现在又怎么有资格这样问。
他不敢去看她灼热似火的眸光,那样烈,那样绝,灼烫了他心里裂开的缝,涌出了多少自责,多少悔恨也只有他知道,只是难以承载,最后回聚成一句最没有用的话:“别说了,小夏。”他怎么会不记得呢,正因为记得,才不愿意残忍,为什么他到这么晚才明白七年前他有多蠢,那个总是言笑晏晏,那个狡邪撒娇,那个甜腻喊着他奕然哥哥的女孩,哦,就是那时候起她不再喊他哥哥了,当时肯定很伤心吧。他居然不相信她,他第一次这样恨自己。可是晚了不是吗?
心头压了太多情绪,几乎要溃不成军,那句:我相信,因为我喜欢你……险些便要睁开束缚脱口而出,却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