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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在那里看到那张我想要看到的脸,而是一张年轻的带着“你找谁你有什么事吗你是谁发生了什么事”等一系列疑问的陌生的脸。
我扫了一眼播放室,里面除了操作员再没有任何人,我看了眼那些操作影片播放的机器,它们的电源按钮都关着,我看了眼墙上的钟,指针显示影片已经播放结束有30分钟了。
你有什么事吗?操作员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看着他收拾了一半的背包,脸因为窘迫火辣辣的烧起来。
对不起,我尴尬万分手忙脚乱的退出去,把门关上。
我扶着栏杆站在演播室的门口,看了眼底下漆黑的影院,屏幕暗着,并没有播放任何的视频。刚刚那里还放着一行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我连忙跑下来,等我站在底下的时候,才发现整个电影院空荡荡的早已空无一人。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到冰冷的深渊里去,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扶着扶梯,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看了电影太想念班尼而自导自演出来的幻觉而已,就像那一夜我喝醉了误将卓凡认作是他而把自己推到枪口面前。
电影散场,早已人去楼空,我却迷失在自我的幻觉里,自我的导演了这一出戏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想起我?他早已不记得了我,在他的心中我变成了一个有着丑陋嘴脸的坏女人,他说他不想见到我,他说他烦我要我不要再去打扰他。
他根本就不爱我了,他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了。
他早就远远的离我而去了。
可我却一直还活在有他的记忆里,一次又一次可笑的扮演着等他回到我身边来的小丑。
我真的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要多可悲就有多可悲,我怎么能够再一次自导自演出一场幻觉来?
我坐在那里,冷笑着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顾雅,别傻了,忘记他好吗?他不可能回来了,你别再活在他的记忆里了好吗?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我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不会再做梦了。
我收拾好零碎的心情便迈开脚步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就像穿越黑暗的深渊去风的尽头迎接光明一样,我毅然的、决绝的走着,一步一步的走出有班尼的记忆。我看着那扇透着光的大门告诉自己,走出这里,我便获得了新生,从此以后我不要再活在他的记忆里,不要再活在自己制造的幻觉里。
我仰起头,挺着胸,就像即将接受加冕的女王,朝着门口走去。
走着走着,我感觉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条鲜红的红地毯,那条红地毯一路延伸到门口。我高兴的笑了起来,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上帝真够意思,用一条红地毯,带我走出阴霾,想着我便加快了脚步。
快到门口时我看到门口簇拥着许多人,他们手里举着各种牌子,就像你走出车站,有许多人举着牌子来迎接你一样。我以为他们是来迎接我的新生的,高兴的跑了过去。
然而我错了,那并是迎接我新生的热心观众,那是来向某人寻求谅解的亲友团。想着我就要从一侧走开,一块大牌子挡住了我的去路,上面大大的写着“顾雅,对不起”。
那是来向我道歉的亲友团!我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每个牌子上写给我道歉的话。我顺着那些牌子,看着那一张张的脸。是那些曾经砸过我钢琴房子的狂热粉丝,是那些曾经在南非的马路上迎面走来就对我大打出手的忠实粉丝,是那些对我胡乱报道造谣是非的媒体记者,是那些把我的Smart砸成一堆废铁的路人甲乙丙丁……他们齐齐举着跟我道歉的牌子,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我生气的拿起手中的包用力的砸了下自己的脑袋。
顾雅你够了,别再做白日梦,幻想出这些无聊的桥段来了!
我气的恨不得把自己打死,我以为我又幻想出另一出闹剧,因此我挥手想要把那些影子挥去,可是那些影子就像幽灵一样怎么都散不开。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闭上眼朝门口冲去,想要冲出自己的幻觉。然而我并没有穿过那些影子,我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被弹了回去,跌坐在地上。
我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群。
我并没有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是幻觉!
我彻底傻了,呆呆的坐着,直到一个记者上来将我拉了起来。我带着满腹的疑问疑惑的看着门口的人群。他们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诉说自己曾经对我犯下过的罪行,在最后希望能够寻求我的原谅。
我充满疑问和不相信的眼神扫过每张脸。
I'm holding on your rope,got me ten feet off the ground,I'm hearing what you say but I just can't make a sound……不知道是谁带头唱起的《apologize》,突然所有的人都一起唱了起来,那歌声,就像是教堂里的唱诗班唱的圣歌,让人心里很平静。
你知道那种别人在你面前忏悔的感觉吗?你知道那种沉冤得雪之后的喜悦吗?
当有一天,那些深深伤害过的你的人突破跑到你的面前跟你说对不起,当有一天,这个世界终于跟你承认曾经强加给你的委屈,当有一天,阳光终于将重重的乌云穿透,把光明重新还给你……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我只是很想找个角落,让自己尽情的放声大哭一回。
世界曾经欠我一句对不起,然而到这一天,他终于还给我。
一颗大大的、圆圆的眼泪带头从我的眼中滚出,接着眼泪就像雨点一般,一颗接一颗的砸下来。
我们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曾经对你造成的困扰和伤害,如果你能原谅我们,就请收下这束花。
那是一束八朵玫瑰,由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捧着站在我面前。在中国人的字典里,八朵玫瑰花代表弥补,有请求原谅的含义。
姐姐,你能够原谅我们吗?小女孩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把花举到我面前问道。
我蹲下来看着她,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纯洁的就像天使一样,带着弥补的花束将所有的光明和希望重新带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突然想起我在伦敦医院里做的那个梦。
小的时候的我对着长大之后的我微笑,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透着不谙尘世的天真和无邪。
原来它想要告诉我,要始终保持单纯的眼,不要忘记宽恕。
宽恕是美德,是所有美好的开始。
我看着那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接过她手中的花束,笑了起来。
我的眼泪滴在玫瑰花瓣上,在黑夜里烨烨生辉,就像晨露闪耀着属于自己的光芒和骄傲。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捧着花束将小女孩搂进怀中。
一道光亮透过层层的人群打在我身上,我抬起头,看到人们从我面前散开,那道光束越来越亮,刺的我双眼睁不开。等我睁开眼,人们已经有序的站在红地毯的两边,那道光将整条红地毯照的通亮无比。我看到在红地毯的尽头,雨顺着屋檐落下,我能清晰看到那如珍珠般的雨簌簌落下,它们像精灵一样欢快的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开出美丽的雨花来。在那绝美的雨幕前站着一个人,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背影衬的高大而挺拔。他缓缓的转过头来,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地中海一样深邃的光芒。
我怔怔的看着光亮里的那张脸,那张让我日夜魂牵梦绕的脸。
那是自伦敦别过之后,我第一次看见班尼,他沧桑并消瘦了许多,眼眶深陷,脸骨突出。我怔怔的看着他,他定定的看着我,时光仿佛在这一秒定格了。全世界我只听到雨落下的声音,那是思念的声音,那也是雨在哭泣的声音。
我看着他,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味道都有,酸酸的,苦苦的,涩涩的……混合着许久以前的委屈和悲伤。我看着他,我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那些泪水就像从前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井中,现在才涌出来。我的眼眶太小,盛不住那么多的泪水,它们满得哗啦啦争先恐后的溢出来。
泪水将我的视线模糊,我透过那层厚厚的白雾,看不清他的脸,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像秋叶里月下的桑叶树,孤单的摇曳着。
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定定的站在那里,只剩下哭泣。我承认我心中有怨恨,恨他曾经无情的忘记了我把我无情的推进了深渊里。我脚沉重的就像灌满了冷铅,我既想掉头就跑,也想狂奔进他的怀抱中。这样两难的境地铸就了我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无声的流泪。
啪——全世界突然都黑了下来,就像玩捉迷藏的时候有人用布蒙住了你的眼睛。我惊慌的抬起头,然而四周黑的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不见人群,也看不到雨幕之后的那张脸。我的耳朵里充斥着狂风暴雨的咆哮,就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啼叫声。我四处张望着,希望可以找到那些人,找到那张脸,甚至只要是一丝光亮就可以,然而四周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就好像掉进了黑暗的无底深渊里,只剩下冰冷和无助。
黑暗中不断有人从我身旁经过,他们慌乱的脚步声踩着嘈杂雨点组成兵荒马乱的一首狂想曲。我的肩膀被人撞的很疼,我人单力薄被撞倒在地上,我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是又被迎面的人撞倒,有人踩到我的手,有人踢到我的脚,就像在纽约大厦里我被人群推挤一样,我什么都看不见,却一路被排挤着。
我想要呼叫,然而就像有人掐着我的喉咙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另一场幻觉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你就在这里
黑暗里雨声嘈杂,就像魔鬼在声声嘶吼,训斥着我的天真与无知。它用它的绝情拍打我无助的心房,它用它的冰冷想要把我唤醒,他似乎在说,别做梦了,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多么天真多么可怜的女人啊……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就像电影散场之后的那个视频吗?只是因为太多的思念而幻想出来的吗?我在我的梦里,它们真的不存在吗?
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什么东西打在身上,冰冷冰冷的。
连雨都在嘲笑我的白日做梦吗?
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巨大的痛楚,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天际间,黑暗肆忌无边,大雨无情咆哮。我的心很久很久以前被人插了一把刀,此刻就像有人要把那把刀生生从我心房里□□了一样。可是伤口已经结了痂愈合在了一起,新生的肌肉和那把刀连成了一体,变成了心脏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我听见伤口被撕裂的声音,那么刺耳,那么让人无助。我仿佛看见胸口重新涌出了鲜血,混合着雨水将我层层吞噬。我感觉到我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想要窒息掉,我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不知道出口究竟在哪里,我只是一直跑一直跑,只有这样的奔跑才能让我停止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这样的奔跑才能让我的大脑停止运作,不再回忆起那些足以杀死我的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泥泞中再也没有力气可以爬起来。我就像一只失去壳的蜗牛,我把自己的身体卷缩起来。我抱着自己的身体,把头埋在膝盖中,任大雨张牙舞爪,任狂风肆无忌惮,任泪水无边无际。
这个雨夜,好冷好冷,冷到让人绝望,冷到让人无助。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已经放手了,我已经不计较了,我甚至连恨都没有了,可为什么还要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我?我要的不过是重新开始,去过我想过的日子,做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罢了,可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我爱一个人也有错吗?难道爱也有错吗?
为什么他来了又去?为什么他明明出现了最后却又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究竟要我怎么做,才会放过我?
我用力握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温热的鲜血就像找到出口一样,从那里渗出。
黑暗中我看着自己的左手。
鲜血流出,雨水滴落,温热流失,最后,除了一手的潮湿,还剩下什么?
为什么我一直的顺从却让自己越来越受伤?为什么我一味的妥协却换来生活对我的变本加厉?我只是想要一个人爱我我也爱他,我只是想要一个家,可是为什么最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生活给了我什么,我就要接受什么吗?
不,我不要!!!我扬着头朝天空大叫了起来。这一声咆哮,喊出了沉淀在心中许久的愤怒。
我看见天空掀起万丈狂澜,我看见所有尘封的尘埃被惊醒,它们在空中飞舞,我看见黑夜中忽闪忽闪的那颗指点迷津的北极星,它忽明忽暗的雕刻出班尼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