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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翠哪知道苏风心中所想,锻炼累了就继续睡回笼觉。窗外日头挪移,一跃,又一跃,上了三竿。
“唔……”她悠悠醒来,天已经亮得晃眼。小狐狸动动耳朵,只听得两人在外屋说话
苏风与一位老人说:“周老先生,我前日只是去应征复试,能不能录用还是两码事呢。”
“苏风啊苏风,你的文采见识做个主簿都屈就,怎么可能落选呢?我今天来,就是听说这次选征的期限又被加长。不知其中有什么变数。”那老者很是心痛道:“最近齐汾成有些异样,我们福安离得近,只怕会成了池中鱼……被殃及啊!”
见苏风不说话,老者又说:“书院里这些学生,你是最懂事、最有出息的。有没有功名无所谓,即便留在书院授人知识也是好的。可你走这一步,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特别是,现在这世道……”他欲言又止。
衙门自古是个吃人不吐狗头的地方,虽然福安镇民风淳朴,县官老爷人也不错,可是谁也保不定万一,况且苏风心性软弱、又没有背景,不知会不会受到同僚的欺负,或是在公务中惹上什么祸事。
“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学生还是决定去做捕快。”苏风还是坚持己见。
“你这孩子,少有这么固执啊!”老者喟叹。见学生心意已决,只能拿出一袋钱,无奈道:“过去一直是你在帮忙教启蒙苑的孩子、还为我们书院布置学堂,今日我结算了一下,虽然拿不出全银,却也能支付一些,你在发饷银之前留作开销。”
听到此处,刘翠翠在屋里抖了抖毛,美滋滋在床上翻滚——有新被子盖咯!
“先生美意,但是这些钱财我不能要。”苏风急忙推却:“当年先生不计较书院的困境,免费留我读书,教我识文断字,还叫我做人道理,才能让我有了今日……”
“今日又如何啊!”老先生长叹一声,一时间苏风也没了声息。
“罢了,”老者最终妥协:“这点薄银你收下,我也不劝你了,你我各退一步。天色不早,都休息吧。”
说罢便走了。
刘翠翠莫名觉得偷听不好,赶紧装睡,眼皮剧烈地颤动,四肢哆哆嗦嗦,看起来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抽搐昏迷了。
苏风送老者出院,推门进屋,正看到小狐狸把脑袋埋进肚皮里。他以为小狐狸怕生,安抚道:“莫怕,是我在书院的先生。”
他把钱袋拿出来,在贪嘴的小狐狸面前晃了晃:“明日在镇北有集,等我买齐了炊用材料,以后咱们自己开火做饭吃。”
小狐狸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亮晶晶的,张嘴咬住了钱袋的边角扯了扯。
——高兴了。
阳光洒下,把破败的屋子找出名贵的金色。苏风静静看着眉开眼笑的小狐狸,用手指捋了捋它的耳尖。
“我那日去山上给母亲祭扫。看到你昏在路旁。那时你浑身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毛色来。”
“现在你健健康康的,真好。”
“我不给你取名字。”
“我总觉得,你是有名字的。”
苏风轻轻摸了摸小狐狸的头,手掌不太暖也不太凉,温柔的触感让小狐狸忘了躲避,还下意识抖了抖耳朵。
小狐狸难堪地用爪子拨弄自己的耳朵。耳朵热乎乎的……
“你听得懂我说话?”
刘翠翠哪肯承认,她使劲摇头。
第14章 告别寒窑(上)
第十二章寒窑(下)
清晨,苏风是被小狐狸咬醒的。
刘翠翠睡了半个月,哪里还会欠觉,醒得极早。她跳下床挤开门,立刻被清冷的空气弄痛了肺部。天只是蒙蒙亮,窗外依稀传来山中鸟雀咕咕啁啾的声音,郊外的树木上刚冒出金黄色,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蒙的苍白之下。
刘翠翠有个坏习惯,那就是看不过别人比自己舒坦。
于是,小狐狸大马金刀,一屁股蹲坐在苏风胸口处,玩起了鬼压床。晨曦之下,苏风平凡的眉眼看起来淡泊安宁,仿佛这个一无所有的寒门书生拥有很多旁人没有的事物。翠翠瞅着沉睡的青年的脸,越看越不顺眼。
小狐狸莫名其妙暴躁了。它先是用苏风放在胸口的手腕磨牙,又在他薄薄的中衣上磨爪子,还拿尾巴拍自己看不惯的脸。
所以当苏风睁开眼,正看到小狐狸一张放大的臭脸——像讨债的。
青年呆住了,那种生动的郁闷表情,就算是在人脸上也很难诠释出来。
苏风昨日在山里采了一夜的药,自然很乏。但是经小狐狸这么一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睡了。小狐狸见苏风被自己唤醒了,僵硬的表情略缓,用鼻子拱拱他的手;再不轻不重啃一口。
苏风赶紧把小狐狸挪到一边,坐起来用指尖搔小狐狸的毛:“怎么了?伤口又痛了?
经苏风这么一说,小狐狸的尾巴根儿果然有点痛。它甩甩头,埋怨地瞥了苏风一眼。昨夜吹了一夜冷风,四肢百骸都有些难受,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它又一屁_股坐回苏风胸口上,用爪子指指摆在床边的桌子,画了个零蛋。
“饿了?”苏风一愕。
小狐狸点头。它贴在苏风胸膛上的白肚皮暖呼呼的,也瘪瘪的。与此同时,苏风听到了小家伙的肚子咕咕叫了。
“难怪这么大脾气,”苏风失笑:“是我疏忽了,最近太忙,家里最近没开火。”
刘翠翠细细哼了一声,这才从青年身上跳下来,坐在一边等着。
苏风披上外衣,简单洗漱一下,烧上锅灶。小狐狸早已等得不耐,呼噜呼噜地催着他,直接跳上桌子,倒像一道大菜。苏风苦笑,从桌上的笸箩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有个白馒头还有半个玉米饼。
在小狐狸更加不满的催促下,苏风把干粮馏了馏。在等开锅的时间里,他找了一小根红辣椒。拌了点儿咸菜丝一并端上桌。
不出苏风所料,小狐狸挑剔地把玉米饼拱给他,用爪子在萱软的馒头皮上按了个凹下去的小爪印——宣告所属权。
就便是这样,刘翠翠还是提不起精神来。馒头就是馒头,里面没有肉馅,也没有什么燕窝鱼翅藏在里面给自己一个惊喜。
小狐狸抱着馒头厌弃地用鼻尖拱了拱,然后又嗅了嗅,随即张开嘴细细地吃了起来。
还好这家伙拌的小菜挺有味道……刘翠翠想着,非常自觉地把整盘咸菜都霸占了。
“咳咳咳咳……”小狐狸被齁到了,三下五除二把馒头囫囵吞下,算是救急。
苏风见状,赶忙放下玉米饼,到灶台间给小狐狸舀水喝,等他端水回来的时候,玉米饼也到小狐狸爪子里了。
刘翠翠很少吃粗粮,反而觉得味道新鲜有趣。她撅起嘴,原来那家伙给他自己留了个好吃的……幸好我给拿过来了,杜绝了他当坏人的机会。
小狐狸不觉有愧,反而挑衅般看着苏风,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模样。
苏风只是把水碗递给小狐狸,看它用舌尖卷水喝。天色还早,他不觉得饥饿。
“头上的伤好些没有?”苏风问。
小狐狸一边吃,一边下意识抬起爪子摸了摸尾巴梢,竟然真的不痛了。
似乎自己睡前,苏风又给自己的屁_股涂了药……小狐狸脸颊一红,恼羞成怒,用爪子里握着的饼砸苏风,直接砸进他怀里。
毛茸茸的小动物就算再有脾气也是可爱的。面前小兽呆呼呼的安静模样太可爱了,只看得苏风嘴角笑意更柔:“曼德拉草能消肿,小时候我娘教给我的。”
他捡起勾挂在自己外衫上的玉米饼,重新递给小狐狸。
刘翠翠没接住,玉米饼再次掉了,砸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清空了——然后有一千万只啃着芨芨草的羊驼被塞了进来,一边嘶鸣着“啊喔喔喔喔喔——啦啦啦啦”一边千军万驼地壮观奔跑着。
她简直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一个多么苦逼的世界里了。
苏风总觉得小狐狸神情怪怪的,似乎是从听到自己说“曼德拉草”开始的。他纳闷问道:“这草药怎么了?你见过的。”
说着话,苏风从院外拿进来一小枝灌木,是一种很像薄荷的小叶植物。
幸好只是重名……
小狐狸长长呼出一口气,目光依旧呆滞。
苏风捏了捏它微凉的鼻尖,温柔的目光宠溺的看着一惊一乍的小家伙。
这种草是为了纪念一位自由平等的志士而命名的,那位先生姓曼名谦字德拉,因而草药名为“曼德拉草”,大概小狐狸活在深山里,对这些草木有别的称呼吧?
吃完过早的早饭,苏风拿出昨日余下的几枚铜币,收入钱匣里,仔细记账;又翻出一页药单,这是福安镇药铺给他订的货。药单上几种草药有的喜阳,有的喜潮,分布不同山谷,须得有计划。
刘翠翠勉强吃饱,暂时不再惹事,用尾巴勾住床边的桌腿,借力做仰卧起坐,争取早日恢复健康。
苏风执笔不动声色,其实他不过双十年纪,虽然受了太多苦难磨砺,却仍有些少年心性未泯。他救了小狐狸,相处半月有余,仍不知道对方是雌是雄,也奇了怪了,他多次施与救治,从未兴起念头一看究竟。
现在小狐狸努力地“仰卧”,顺便“起坐”,正好让苏风瞥见肚子。
不知为何,就是看不到细节,就好似一堆模模糊糊的方格堆砌在肚皮的位置,把一切变得朦胧美好起来。
苏风想,也许是这灵性的小兽遮羞之术。
的确,这个世界并没有仙妖魔怪的概念。纵然皇室掌握一份天书,更有慕容轩辕沉蛟一类人物孜孜不倦寻找灵狐,想要号令神魔作为至高的力量——尘世间,并没有任何灵物的传说。
凡事一体两面,正因如此,苏风不懂得惧怕。
他沉浸于书卷却不迂腐,更不会为这可爱的小狐狸大惊小怪。
“看不见吧?”刘翠翠自然知道那书生目光落在哪里,她得瑟了。
小狐狸得意地昂起头,这可是一道它生来便有、不管修为多么低都能用的防身法术!这法术将特定区域的色阶细节劣化并造成色块打乱的效果,因为这种模糊看上去有一个个的小格子组成,所以被称为狐塞克【Hosaic】!
苏风淡淡一笑,继续看向药单。他自幼没了父亲,又刚失去娘亲不久,虽说生死常态,仍难以释怀;忽然间有这么一只灵兽闯入他的生活,似乎冲淡了压抑的悲伤,解救了他几乎要疯狂的沉默悲态。
看着小狐尖尖的针毛,柔软如雪的绒毛,苏风的心境愈加安宁。
但是……是去是留,应该凭它的意愿。青年在心底轻叹。
昨夜,它是真的想留在我这里,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如果有什么苦衷的话,自己能帮上这只小兽吗?
苏风最见不得强求。除了坚持善念不变,万世都随波逐流,不与他人争抢,更不会取人所欲。
就连母亲在世时也忧他性子太软了些,像是“随缘”又像是“认命”,好端端的孩子却没有斗志。
刘翠翠哪知道苏风心中所想,锻炼累了就继续睡回笼觉。窗外日头挪移,一跃,又一跃,上了三竿。
“唔……”她悠悠醒来,天已经亮得晃眼。小狐狸动动耳朵,只听得两人在外屋说话
苏风与一位老人说:“周老先生,我前日只是去应征复试,能不能录用还是两码事呢。”
“苏风啊苏风,你的文采见识做个主簿都屈就,怎么可能落选呢?我今天来,就是听说这次选征的期限又被加长。不知其中有什么变数。”那老者很是心痛道:“最近齐汾成有些异样,我们福安离得近,只怕会成了池中鱼……被殃及啊!”
见苏风不说话,老者又说:“书院里这些学生,你是最懂事、最有出息的。有没有功名无所谓,即便留在书院授人知识也是好的。可你走这一步,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特别是,现在这世道……”他欲言又止。
衙门自古是个吃人不吐狗头的地方,虽然福安镇民风淳朴,县官老爷人也不错,可是谁也保不定万一,况且苏风心性软弱、又没有背景,不知会不会受到同僚的欺负,或是在公务中惹上什么祸事。
“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学生还是决定去做捕快。”苏风还是坚持己见。
“你这孩子,少有这么固执啊!”老者喟叹。见学生心意已决,只能拿出一袋钱,无奈道:“过去一直是你在帮忙教启蒙苑的孩子、还为我们书院布置学堂,今日我结算了一下,虽然拿不出全银,却也能支付一些,你在发饷银之前留作开销。”
听到此处,刘翠翠在屋里抖了抖毛,美滋滋在床上翻滚——有新被子盖咯!
“先生美意,但是这些钱财我不能要。”苏风急忙推却:“当年先生不计较书院的困境,免费留我读书,教我识文断字,还叫我做人道理,才能让我有了今日……”
“今日又如何啊!”老先生长叹一声,一时间苏风也没了声息。
“罢了,”老者最终妥协:“这点薄银你收下,我也不劝你了,你我各退一步。天色不早,都休息吧。”
说罢便走了。
刘翠翠莫名觉得偷听不好,赶紧装睡,眼皮剧烈地颤动,四肢哆哆嗦嗦,看起来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抽搐昏迷了。
苏风送老者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