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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风的流速比先前要慢,处处透露出一种迟滞的凝固感。一切都像是电影或比赛中的慢动作回放,再把方才不甚美感的场景加以改善,重新诠释了一遍。桃花依旧遮满院落,那片粉红仅仅比现在瘦了几分。
站在墙头的人,不再是那富贵得过头的大白胖子。
一袭青衣,难掩婀娜娇柔。
即便看不到她的面目,也能感到她的笑意呢,鹤宁易忽然这样想。
所以,那女子一步步踩着空气般走上半空,站在所有桃花之上,再从桃枝之巅轻轻落入院中——这种事,也好像理所当然会发生一样。
鹤宁易缓缓颔首。他知道,那不是仙术,而是极为高深的功法。可是,现在的江湖并没有类似的功法啊,难道他现在所见,是某位世隐的高人?
佳人足尖之下,指节粗细的桃枝受力轻轻弯折,上面的一簇簇桃花金蕊低垂,也好像为红颜之美感到沉醉。
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是谁?
那飞扬的青丝,隐隐露出的雪白脖颈,究竟能承载多少柔情?
真气激荡之间,漫天桃花缤纷如雨,璨若烟霞,用凋零铺染一次惊天动地的挥霍。
竟比鹤宁易那日的出场还惊艳三分。
一道的柔曼声音从院内传来,带着欲语还休的羞涩:“灵霄,按照约定,我取来了五彩冰兰……你,我……”
“苏灵霄?!苏灵霄在里面?”鹤宁易失声,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气流在他移动的瞬间骤然加速,一阵让他睁不开眼的倏然旋转之后,鹤宁易仍然站在原地。
他回来了。
不相信般揉了揉眼,可是哪里还有什么慢动作?哪里还有什么绝世佳人?他只听到院内一阵阵吭哧吭哧的打滚,还有那姑娘摔疼了的哎唷声。
“自作孽,不可活啊。”新任灵霄楼主心有戚戚,听那“哎唷”,觉得痛快之极。
也许所有的流氓都有极好的身板儿,那姑娘很快就满血满buff了,念叨着“煮饭煮饭”,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其中一阵裂帛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晰。
鹤宁易良心不安,站在远处打了个响指,一个大雷随之劈进院子里,予以示警。
那女子嗓音却更加亢奋:“打雷了?要下雨了?下雨正是天留人,牛叉正好在这睡!!哈哈,我真吟得一首好诗!!”
“……”面对连天谴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位面,鹤宁易忽然觉得有些无能为力。
院落中的声音不断飘入男子耳中。
“哼哼,我牛叉今日乘兴而来,必不能败兴而归。”那姑娘大笑三声,还幸福地吹起了口哨。
片刻后,她瓮声瓮气地说:“让我试试……”
“太干?哼,这里有的是水……”
“哇哈哈,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
这算是……什么阶段?
鹤宁易撕了块衣角堵住耳朵。
时间不早了,他自私地决定,不再管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惨剧了,与其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还是回去看看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再仔细梳理一下之后的计划的好。
“这位叫苏风的兄弟,我不敢再帮你了,我怕自己也受到牵连,得不偿失身……但是,祝你能够逃脱魔掌。”鹤宁易喃喃,这是他离开前最后的心愿了。
说罢,他毅然绝然奔赴更重要的事情了,几个迈步,人影就消失在茫茫阡陌中。
“牺牲总是难免的……”
武林的希望披着黑袍龃龉独行,回到自己锁着“大黑洞”湮种的房中。屋子正中间,洁白的冰柜嵌在巨大的黑色钢筋枷锁中,枷锁整体看来浑如巨兽,高达数丈,实则由无数细小禁锢嵌套合拢而成——那是任何人看到都要叹为观止的精密机关。
鹤宁易走上前,对着一个凹槽按了一下指纹。——指纹符合。
又对某处核对了一下视网膜脉络。——视网膜符合。
最后,他对着巨大的机关说:“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勾,勾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抡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声线符合。
——口令符合。
然而机关纹丝未动。
“糟了,忘带钥匙了。”鹤宁易懊悔地拍脑门儿,有时候太过先进也容易出岔子啊。
“罢了。”鹤宁易的手指变成尖锐的刀锋,在半空中轻轻虚点。空气中顿时有无数细小的铁水汇集,闪着黑沉的光芒,好像一场静默无声的对话。钢筋与坚硬的金属闪耀着浅色的光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融化变形,枷锁渐渐变成银黑色的液态,自动流到一旁,把罩在中央的冰柜让出来。
话说这冰柜,它的外观虽是冰柜的模样,实则是一个冰柜的壳子,里面放着鹤宁易用的力量冷冻起来的储藏内胆。这样,停水停电都不会影响冰柜的制冷,可以随身携带,十分方便可靠,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品。
在鹤宁易面前,冰柜的门自动打开了。在极寒的气温下,房间内的热气凝冻成雾,弥散在整个冰柜里,整个冰柜里如同水晶的世界。在跃动的烛火照映下,冰晶流光异彩,晶莹四射。
鹤宁易的至宝、鹤宁易的至爱就在里面。
反正在毫无维度的生命里,他找不到更好的事物了。
玉砌冰镶,
装银裹素,
全是肉馅。
然而,又怎么是简单的肉馅!!!!!
那些肉馅,都是鹤宁易把吃不完的生肉剔除筋腱,用手工绞肉机绞成的颗粒状肉馅。鹤宁易觉得买成盒的牛奶很贵,就用订报送的订奶卡纸定了牛奶,无数年如一日地积攒牛奶袋子。做好的肉馅被他小心放如剪开口洗干净的牛奶袋里,塞成圆柱形,既不太紧也不能太松,最后码入冰柜封冻起来。
这都是他的心血。
男子小心翼翼把脸颊贴在冰柜门上,喉间发出美好地叹息。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比黄金还贵……”
“我鹤宁易不是小气,只是不愿意放弃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鹤宁易在冰柜旁边的地上打滚,滚累了之后就疲惫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黑洞:
“那位苏风兄弟,你现在还冰清玉洁吗?”
那是自然。
鹤宁易的担心是多余的,其实那时苏风不在家。不光是苏风不在家,阿甘也不在家。
回到那时情境,因为走得太远太快了了,鹤宁易自然没听到牛小姐那一声咆哮“你这个狐狸精!!!”
一声咆哮之下,
鸡飞了,狗跳了,满山寒鸦不回巢了;
锅摔了,碗砸了,三个月的小孩吓得会爬了;
赵大妈带着儿子走出村落,念叨着“孟母说得对”……
第58章 坦白(上)
第五十八章坦白(上)
随着时间接近正午,天热起来了。太阳顺着繁茂的花荫与枝叶照在府衙外的宽石板路上,倒有几分夏日的味道。
汾山府是整个黎瑾最太平的地界,讼案连月不遇,命案连年不遇也是常见的。因为如此,这个点钟府衙往往是唱空城计,门口更是鲜有人经过,可今日不同。
从苏风进入府署西侧院拿公函算起,不过是一个时辰,就有十好几批年轻人先后从府库外的东侧偏院走出来,领过文书,抱着新发的衣服武器,一个个挺胸抬头的,却不知走路时该怎么挥动手臂——就好像第一天进书院的学生,模样很兴奋,又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于是这些人三三两两滞留在衙门外交谈起来,开始时人多最热闹,几乎成了职业交流大会。
“怎么样,哥哥我穿上这身不错吧?!这料子真挺托,不枉我们等这么久。”其中一个魁梧的青年汉子一边走,一边拿品服往身上比划。他们与其他几批一样,是今年在各镇县新入职的捕快,已经办好诸多手续,拿到了“低九”的县捕品服,还有崭新的武器兵刃。要不是负责拘捕的州捕训诫在先,这些热血沸腾的青年真恨不得立刻就佩戴好一切,上街转一圈看看了。
“是啊,看,多精神!”另一个男子也把衣物抖开,捧在手里端详着,难掩脸上的欢喜:“我娘要是知道了,又得催着我张罗媳妇了。”
“真……真不赖,刘大哥、张大哥。”一个身材略小的青年羡慕地看身材高大的两人:“你们穿着真威风,我这身板穿上不伦不类的。”
走在后面的一个男人拍拍小个儿的肩膀安慰:“我们是当捕快,又不是上阵杀敌,个头有什么关系,够机灵就行了!”一打眼看过去,他也不算结实。
“嗯,我灵活着呢!”瘦小的青年露出一排白牙,笑罢又苦恼道:“大,大哥……上阵杀敌也和……个头没关系啊!”
众人哈哈笑成一片。
“嘿,你说这刀尺快不快啊,这兵刃……啧啧,真威风。”又有人提起了新的话头,把自己的武器举高了研究:“魏大哥,你不是在镖局带过三年吗,耍套刀给兄弟们看看吧?”
“到了县署还有得操练呢,急什么……而且到时候人人都要学拳脚,”那人笑着抱臂拿乔:“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这提议果然得到赞同:“预备期又不淘汰,好好表现就是了……来来来,跟哥哥一起去游江楼吃顿好的,早就听说那里的海鲜好酒也好,今日咱来个不醉不休!”
新入职的县捕们来自汾山府各处,因为地势原因多来自偏僻纯朴之地,有的彼此之前认识,有的先前并不认识,只因同为预备县捕的身份让大家互相亲近,转眼间已经称兄道弟起来。先前那人一招呼就走了一片,一大群人兴高采烈热热闹闹离开了府衙,准备与新同僚找地方饱餐一顿以示庆祝。
最开始还有些不肯走的,熙熙攘攘凑在一处寻热闹,话家常,渐渐地,见出来的人差不多了,当上捕快的那股子新鲜劲儿让人站不住脚,也就都三三两两散去吃饭、或者相约去逛市集了。
当日头彻底过午的时候,最后一批人也从府库侧院出来了。
“都走了啊,也不等等我们哥几个儿。”最先迈出院子的见门庭冷清,失望道。
又有人说:“怎么没看到苏风?他跟我好像是一批的吧……难道又回书院供职了?不可能啊,冉家老爷都放出话了,他还敢……”
“别管那么多了,先吃饭要紧,再不赶紧点儿酒楼都满了。”其他人催促起来。
“你当这是咱福安么,芝麻大点儿的地方……”
说着话,这些人也就走远了。
新捕快年纪都不大,有使不完的好奇心和用不完的力气。这样一群充满朝气年轻人抱着一大包新品服和崭新的武器逛街,抱着一大包新品服和武器吃饭,抱着一大包新品服和武器驻足看热闹,也算是自成一景了。
因为文函和户籍的关系,齐汾城每年春末都会有这么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仅仅这一日,起码有百十个预备捕快,三五成群地凑成一堆,满城都是。
有的捕快对齐汾熟稔,径直去了酒肆饭馆,或是一些日用铺子;也有些捕快第一次进城,不知道哪里去消遣,只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饱饱眼福。他们有的站成“一”字形,有的站成“人”字形,还有几个土包子捕快排着队,拎着新衣服让街头画像的给自己画像留念,再加一份钱把齐汾城的街景也画进去——这些人从未到过齐汾,是每年一次而且年年如此的冤大头消费者。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苏风才背着药篓,抱着一包“低七”的品服出了汾山府,没有武器。
没有武器,没有候补期,没有拳脚训练,直接拿笔上任。
苏风从来不知道,当汾山府的刑事文录是不用巡查、没有月核、不下派,也不用出案子的。这么看来,几乎就是特殊的文吏了。
这与考取功名有什么区别?
青年暗自摇头,绕了一个圈,兜兜转转,终于还是避不开。
苏风把衣服缠进包袱里,斜挎在身上,循着记忆,径直拐到府衙后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坐到一个废园门前的台阶上,背后的药篓动了动。
“闷坏了吧。”苏风有些歉意地卸下药篓子,药篓上的盖子一掀,小狐狸骨碌一下露出头。
见四下无人,小狐狸用鼻子拱了拱苏风的掌心,道:“苏风,恭喜你。”
“你不生气?”苏风问。在他看来,小狐狸更愿意呆在家里吧。
刘翠翠歪头,用爪子搔搔后脖颈儿:“为什么要生气?我替你感到高兴。”
“谢谢你,翠翠。”苏风替她挠了挠,小狐狸逆光看向树荫的明亮斑点,眯起眼睛。
这个季节,满城不仅都是候补捕快,还有一城的桃李杨槐,一城的茵茵碧碧,生在路旁或者从什么院子里探出枝丫,伴上干净宽绰的石板路,还有阡陌纤瘦如同斜风细雨的青石小路,连喧闹中都有那么一份干净的宁谧。
“这座城真漂亮”小狐狸像个松鼠似的轻巧攀爬,顺着苏风的膝头一纵身已经坐到他的肩膀上,大尾巴软软垂着,翘起下巴静静看着一切。
“过午去找房子吗?”刘翠翠问:“最好找个有树有花的小院儿,要是太贵就算了,咱们自己种。”
“什么?”苏风没反应过来。
“不搬家吗?别担心搬家的事情,我厉害着呢。”刘翠翠骄傲地动动耳朵,在心里打谱,过去家里的物什最好能让混蛋阿甘一样样给驮过去。
“不忙,看看再说吧。”苏风给刘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