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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俺们住,硬说家里窄巴住不开,非逼着俺们出去租房子不可。哼!当时我太傻了,硬是没反应过味儿来,以为人家真的住不开呢?原来家里的空地儿是留给你萧紫玉的。……”
萧紫玉不出声,既不随声附和她的“好意”,也不反驳她一边倒的指责。她总是平静地听着看着,偶尔轻盈地笑笑。
汪建文见自己的话一点也不生效,渐渐就不说了,心却越来越恨,只要有时间,她就看着萧紫玉研——这个人为啥能得到老李家一家人的喜欢(包括李浩然)?自己到底那里不如她,使得李勃然蔑视自己的一腔真情,用七八年的时间对她“穷追不舍”?回顾自己结婚以来,老李家老老少少对自己和她的差异之处,真是越想越生气,越堵心,越气不公!有时想着想着,她的脸色就会表现出来,圆圆的小杏核眼便布满仇视的意味,死死地盯着萧紫玉,即使被对方发觉了她也毫不回避。有时跟人正闲扯着,突然就会冒出句带刺儿的话来刺激攻击那边的大伯嫂。对大伯嫂的善意照顾,她一句谢谢。。的话也不说,整个脸上都写着“应该”两个字。
此刻,汪建文和于志敏唠着张真顺结婚当天就生了孩子的事。唠着唠着,汪建文又有了讽刺萧紫玉的话了。
“张真顺说是杨桐林先勾引她的,我看正好相反。你想啊,杨桐林好歹是放映队的队长,如果跟上他,总比嫁个小工人有面子吧?就凭张真顺那模样,想找个带‘长’的不比上天还难哪?绝对是她先有意的。”
于志敏夸张地笑了声,反驳道:“你可拉倒吧。放映队统共仨人,杨桐林也能算‘长’?这个长说不定今儿是明儿就不是了,只有张真顺这个傻+才能一勾引就到手。”
萧紫玉转过头,用手里的笔戳了下于志敏,“又犯病了是吧?”
于志敏一边揉着被萧紫玉扎疼的地方,一边龇牙咧嘴不知所以然地责备她,“干吗呀你?我说啥了你往死里扎我?”
“我就扎你,我该一下子把你扎哑吧嘞,省得你再说脏话。”萧紫玉恨恨地说。
于志敏恍然明白,哧哧笑笑,讨好地看着萧紫玉,“说溜嘴了。”
汪建文冷漠地瞥了眼萧紫玉,接着刚才的话说:“其实你说的也对。那是不算啥官儿。唉!男怕做错行,女怕嫁错郎啊。于三儿,我可提醒你,找对象时一定得把眼睛睁大,瞅准了主任、处长科长啥的千万要抓住别放,否则,这辈子有你受的。”说完,就摆出一副“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把我咋的吧”的样子看着萧紫玉。
萧紫玉头未抬,眼未撩,手中的笔照样刷刷地写着。
于志敏的脸咔嚓一下撂了下来,横了横了眼睛,她语气僵硬地讥讽:“既然你啥都明白,干吗自己不找个处长科长啊?”
汪建文沉了沉脸,瞪了于志敏一眼,“我就乐意找个小工人咋的吧?”
于志敏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两声,摇头晃脑地继续呛她,“咋的不咋的,没事说着玩呗。”
汪建文气得呼的站了起来,抓起柜台上的算盘使劲摔了下,然后嗖嗖转过货架子去了。
萧紫玉用笔敲敲于志敏的头,咬着牙小声地骂了句,“多事。”
于志敏不在乎地嚷嚷:“这不是话赶话赶出来的嘛。”
艾敬波忙捅捅于志敏,指指货架。
于志敏还要犟下去,萧紫玉立即咬着嘴唇警告她,她只好咧着嘴耸了下肩作罢。
萧紫玉继续做账,于志敏和艾敬波小声地聊着昨晚的电视剧。
2 武震归来
哗啦一声,塑料门帘被人掀起,贾美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入时的一男一女。
自从把贾美薇的照片摔在炕上,萧紫玉便没再和她说过话,每次碰见她一律把她当陌生人对待。而商店的人,十之都对贾美薇的行为有看法,有人冷言冷语,有人待理不理。贾美薇在商店无法呆了,只好调到纸箱厂去了。
记住一个人其实很容易,也许因为一句话,或者经过一件事,这个人就会永远烙在了你的记忆里,就是长期不见面,你也不会忘了他(她),即使不看脸,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贾美薇在萧紫玉心里就是这样。
贾美薇谁都不理,尖声lang调的声音进了门就开始嚷嚷,那副趾高气扬的目中无人的劲没气到萧紫玉,倒把于志敏气得直喘粗气。
萧紫玉像不知道进来了人似的,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艾敬波忽然拉了下于志敏,用眼睛示意走在最后的男青年。
于志敏马上看过去,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她便呼地站了起来,一步走到萧紫玉一边站好,深深吸了口长气后才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头,小小夹住萧紫玉的袖子拽了拽。
萧紫玉侧头看看于志敏,刚要打趣她,见她又眨眼又耸腮帮子暗示一个方位,于是,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把脸转了个九十度向那个方位看去,蓦地,她仿佛似被恶魔施了毒咒,整个人便僵住了。
女青年的眼神随着贾美薇骨瘦嶙峋的手指,在货架上的商品中挑剔着。男青年的眼神却深深凝在了像冰雕一般的萧紫玉的脸上。他慢慢往前挪着脚步,表情一往情深。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他竟然迈了六七步。当他站到一柜之隔的萧紫玉对面并向她伸出颤抖的手时,萧紫玉却像突然遭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眨眼间便靠在了装糕点的木箱子上。他徒然地举着手,哀肯地看着她欲语还休。
于志敏跨步过去一手抓住萧紫玉的胳膊,一手搂着她的腰,“走,到后边去。”半推半架中她把萧紫玉整到了副食组的货架后面。
副食组货架后面与墙之间有两米来宽三四米长的过道。过道的一头是水池子,一头是两个库房的门。在被副食组货架挡得严实的地方放着一条长椅,每到春困秋乏夏打盹之际,只要没有顾客,两组的组员们就轮流来躺这条椅子解乏。当然,大前提必是互相放哨,警惕老头子突然造访。然而,陈杰瑞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那条宽一尺半长一米八的大椅子明晃晃摆在隐蔽之处,不用上面躺不躺人,一看就知是干啥用的,但是,他却一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为啥?因为这两个组一直为商店的利润当着领头羊,只要没有顾客,只要不闹矛盾睡就睡吧,这不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调整精力吗!
站在水池子旁有一下没一下洗着手的汪建文正极力思索怎么治治于志敏,忽然见她半扶半抱着仿佛犯了大病似的萧紫玉过来,她不由一阵诧异。
于志敏把萧紫玉扶坐在长椅上,看了眼斜视她俩的汪建文,然后坐在萧紫玉一边,松松揽着她的肩,压低了声音说:“没事没事,没啥大不了的。咱得挺住以免有人看笑话对吧?”
萧紫玉不出声,弓着上身,深深低下头,努力控制簌簌颤抖不止的身子。
贾美薇又尖又嗲的声音传了过来——其实贾美薇一直在说话,只不过汪建文太过投入想对付于志敏的幺蛾子而没有注意罢了——汪建文忽然有点恨自己刚刚为啥走神,错过了贾美薇把萧紫玉气“犯病”的精彩对话。不过,正戏虽然没能听到,若参与参与戏尾巴也能消消恨。于是,她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翘了翘幸灾乐祸的嘴角,意得志满地从货架子的另一端绕了过去。
于志敏低低骂了声:“这个臭娘们又要使坏水了。”拍拍萧紫玉,鼓励,“当年你都能挺住,现在就更没问题了是吧?千万不要为这种人难过,不值得!”
萧紫玉摇摇头又叹口气。“我不是难过,我是受不了这意外的相见。”
于志敏点点头。“是呀,这样的突然袭击谁也受不了。你就在这呆着,等他走了再出去。”
萧紫玉慢慢放下手,晶亮的眸子盯着于志敏。“其实我现在出去也没什么。他再也伤不了我了,我有了保护神,不是吗?”
“说的对。有了李大哥这个保护神,不管他如何动作都伤害不了你了。”拍拍萧紫玉。“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萧紫玉茫然地看着于志敏。
“我想去揍他,手脚并用,直揍得他爬不起来,而且以后也走不了路为止。”
萧紫玉忽然捂住了眼睛。
进来一帮顾客,说话声立时盖住了汪建文和贾美薇的声音。
萧紫玉推推于志敏,病殃殃地说:“你快过去,小艾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于志敏听话地起来。
武震脸冲西,呆若木鸡一般望着高大的货架子,心却一点也没呆,而且欣悦地想着——她不仅成熟了还更加的漂亮了!那么鲜亮,那么脱俗,那么可人!好似清晨盛开的玫瑰,太让人喜爱了!看来这次回来是对了。天哪!怎么这么容易就见到她了呢?一定是我的祈祷兑现了,或者是我们的缘分没有尽。这样就好,这样就太好了!晚上就去向她负荆请罪。……
汪建文站在柜台里,贾美薇站在她的对面,两个人戚戚嚓嚓热热乎乎地说得十分的“投缘”。忽然,她瞄见于志敏出来了,便立即提高了声音问:“哎,有班你不上,跑到我们这儿干啥来了?”
贾美薇一时没跟上拍儿,笑嘻嘻看着汪建文的大肚子,不正经地打趣,“几个月了,咋还不趴窝,等啥呢?”
汪建文的脸呼地红了,飞快瞥了眼站在贾美薇身边,看着柜台里商品的女人,假装生气地呵斥:“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贾美薇立即笑了,马上转移话题,用赖唧唧口吻说:“咋还卖这些破东西,有人买么?能开出工资来么?”
“开不开得出工资不都得在这儿混吗?咱又没有个有能耐的姐夫,说调那儿就能调那儿去,只能在这儿受阿猫阿狗的气了。”
贾美薇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呷呷笑笑后说:“你这话说对了。商店啥都缺,就不缺阿猫阿狗。我看这样好啦,你也离开这个破地方得了。正好俺们纸箱厂保管要退了,回头我跟我姐夫说声,把你也调过去咋样?”
仓库保管不仅管账,还得折腾货物。月底盘亏都得自己赔,挨累又搭钱,不划算。商店就不同了,有活儿大家一起干,亏了大家一齐赔。得空儿还能偷偷懒,风不吹雨不淋,想穿漂亮衣服就穿,好处还是多的。汪建文小账算得贼遛道,哪里会动这心思,但嘴上她却仍然配合着贾美薇,继续气那边脸色发青的斜视眼儿。
两个人正说得起劲,一边的女人不耐烦了。“小薇,咱回去吧。”
“好啊。表哥,咱们走吧。”贾美薇高声叫着一直看着货架子的男人。
男人没反应,汪建文可有了反应。她特意看了看男人,虽然没看着他的全脸,心里却激灵一动,忙不迭地问贾美薇:“他是武震吧?”
贾美薇匆匆啊了声便向男人走去。
汪建文也走了过去,脚步虽然赶不上贾美薇却抢在贾美薇之前说了话,“哎呀!老同学,站在这儿发啥呆呀?”
武震立刻转头看着汪建文,看了半天才认出她来,立即歉疚地笑了。“对不起!你的变化太大了,我一时没认出来。”
汪建文大度地摆摆手。“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吗?”
武震再次笑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摇摇头,“你爱人是那个车间的?”
“工具的,叫李浩然。你一班,我们二班,你该认识呀。”
武震点点头。“当然认识,他哥哥还是我们班的班长呢。”
贾美薇拉住武震。“表哥走吧,表姐着急了。”
武震小声拒绝,“再呆会儿,没见到我碰着老同学了么?”
贾美薇朝她表姐走去。
汪建文着意打量着武震,心里忽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老同学,你可走了四五年了,一直没音信,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会是为了萧紫玉吧?
武震轻轻叹口气,消沉地说:“我回来参加表哥的婚礼。”
“原来如此。怎么不见你的爱人?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武震沉吟一会儿,瞄了眼货架子,略略提高声音说:“我们早就分手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汪建文心里的想法渐渐清晰。“是么?怎么会这样?哎,到底是谁出了毛病,不会是你旧情难忘吧?”
武震一愣,怔怔地瞪着汪建文,心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武震转业分到了某工业局,后来便跟局长的女儿结了婚。借着老丈人的关系,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二十六岁就当上了科长,二十八岁便坐上了处长的椅子。有人说官场得意情场必失意,还真准,他的婚姻出现了危机。同床异梦维持了两年,尤其近半年来,两夫妻已经省略了语言改用纸条对话。没了交谈对象,回忆便常常来找他叙旧,悔恨就如高强度的硫酸,快速地腐蚀着维系他们夫妻关系脆弱的纸条。他们终于分手了。得到解脱的武震更加怀念明眸皓齿白皙娇艳美丽如花的初恋情人,于是,他毅然拿起笔,一封封浸润着探求的书信飞向酒瓶沟。可回信人却装聋作哑,只字不提他迫切要知道的事情。又气又急中,他冲动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