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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科的两位大姨可异口同声地说她不好,一个说她爱打小报告,当面不说背后乱说;一个说她好大喜功,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捡不着好粪。三姐,你可得小心哪,千万别让她给坏了。”
萧紫玉摇摇头。“小九儿,咱们上来多长时间了?”
关思琦转了转眼睛。“嗯,差两天一个月。怎么啦?”
“小九儿,撇开公家说私家,我说几句刺耳的话,你听了可别生气。机关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没有‘本事’是不会干这么多年的。咱们新来乍到,千万不要人云亦云。人心难测,假如被人摆了一道不得不回商店,丢人可丢到家了。咱不图给老头子(陈杰瑞)争光倒彩,还得为自家人脸上贴光呢。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以后常给我提个醒儿,免得我乱放炮。不说了走了。”
关思琦走了不到五分钟,汪建文便气呼呼地进来,噗地坐在椅子上拔着长气。
汪建文一心一意要把头三脚踢好,就顾不得跟大伯嫂暗斗了,表面还像好朋友似的,没事就跟萧紫玉咕咕地唠。
“哟,跟谁打起来了这是?”萧紫玉乜斜着她调侃。
“真想干她一架。气死我了!死老婆子。满以为上边的人都是知识层的,一定比下边的人好处,谁曾想这帮老不死这么难伺候,不是这不对就是那做错,横竖看你就不顺眼了。这不,今儿早她就支使我跑了趟总厂,回来屁股还没沾椅子就扔给我一叠稿子让我抄。我认认真真地一篇篇地抄,抄得我手指头都僵了,好不容易抄完了以为这回没事了,不料侯凤芝这个臭娘们儿,仅仅看了一眼就啪啦扔回给我,金鱼眼一翻动,公鸭嗓子叫着,‘写的啥玩意儿呀?乱七八糟的谁看得懂啊?重抄。’你说她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我写得够规整的了,一笔一画根本不敢连,就是距离近了点,连小学生都看得懂的字她却看不懂?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么?唉!早知如此就不挖空心思地要上来了,搭上人情还得受罪,真划不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好啊!”萧紫玉停住手,用左手敲敲右肩头。“她让你重抄你就重抄,不就多写几个字么?咱们年轻,跑跑腿累不坏,写写字也伤不着,权当学习了。等你的本事超过了她,到那时她想折腾你也找不到借口了。人哪,说好听都有上进心,说难听是都有欲望。上边总比下边的好处多,不管咋的,上边的叫职员,出去办事多多少少还能有几分面子。你很聪明,口才又不错,将来一定会有出头之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建文哪,你可要坚持住。如果非得有人打道回府的话,那个人也不该是你。”
“你拿我开涮是吧。”心情好多了,汪建文脸上有了笑意。端详着萧紫玉的脸她不由暗忖——真看不出她这么能说会道,难怪李勃然那么死心塌地恋着她。
萧紫玉笑。“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就等着瞧好啦。”继续打字。
“瞧个屁吧瞧,我怀疑用不上半年我就得被侯凤芝折磨死了。”身子往下出溜,腿伸直,头枕在椅子背上望着萧紫玉来来回回操动着铁杆,忽然为她叫起屈来。“天天打字,上来一个月不到,你打的字八成有一手推车啦?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他们也有这么多烂东西要打吗?我看这也是故意刁难,你们不是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么?好。让你有干不完的活儿,累你个四脚朝天。”挺起身,暧昧地拍拍萧紫玉。“苦了你了,也害了俺大哥。辛辛苦苦追上的老婆却天天加班到半夜,搂不着还得甩着长腿往这儿颠儿。唉,苦啊!”摇头晃脑,嘎嘎地笑,表面捉弄,心里妒嫉。
“笑吧笑吧,给你二分钱笑过去得了。”
汪建文把大声笑改成讥笑,瞟着萧紫玉说:“我要是笑过去了,你就得给我的美朵当妈。你要是不当,我就变成厉鬼缠上你。”
萧紫玉意味深长地说:“只要她大伯同意我没意见。”瞥着她莫测地笑。
汪建文暗暗一惊,慌忙推了下萧紫玉。“想的美吧你!”说完急急出去。
萧紫玉接着打字,边打边回忆喜宴上,半醉的汪建文脉脉含情地看着李勃然的片段。
4 两种生活
赵野玫到公司找汪建文,走到楼梯口她却没敢上去,等了半天才等到个人,急忙让其叫汪建文一声。
汪建文很快出来了,两个人走到了楼梯下面的拐角处。
“啥事呀家里不能说,跑到这儿来了?”瞟着赵野玫的大肚子,汪建文皱着眉头问。
赵野玫呆视着墙壁,近乎绝望地说:“我想离婚。”
汪建文差点蹦起来,刚想大声责备,忽见一旁的道上走着行人,赶忙压低声调追问:“你说什么?”
赵野玫垂下头,声音压抑得几近哭腔说:“我想离婚。”
汪建文抓住赵野玫的肩膀,咬着牙根儿问:“你是不是有病啊?费尽心思地达成了目的,孩子都快生了你又要离婚,到底想干啥呀?别上嘴唇一搭下嘴唇就说离婚,当初干啥来着?能将就就将就过吧,谁让你死皮赖脸地非要嫁给人家了呢!”
赵野玫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没法儿过了。从结婚到现在他连我的手都没碰过,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狗屎,我还赖在哪里干啥?难道我离了他就找不到男人了么?他不稀罕我,自然有人稀罕我呢,老工人(一个长得老相拙嘴笨腮三十岁的男人,绰号叫老工人)到现在还等着我呢?我跟他前脚离了,后脚我就嫁给老工人,让他看看姓赵的是不是真的没人要了?”
汪建文气得脸通红,不管不顾地尖叫:“对,对。你就这么糟践自己吧。既然这样,你还哭啥呀?”
赵野玫哭得更厉害了。
汪建文恨铁不成钢地说:“行了,哭会儿得了。想开点儿吧,等孩子生了也许就有转机了。父子连心,看在孩子的分上他也会改变对你的态度的。”
赵野玫使劲摇摇头,又使劲擦了把眼泪。“他不会。这辈子除了萧紫玉,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好。我算看透了。”
汪建文找来两块砖头,两个人分别坐下。汪建文接着劝,“别瞎想了,想多了伤神。”摸摸赵野玫的肩膀和胳膊。“你也太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挑好的吃,想吃啥就要啥,陆琛不给买就管他妈要,能生个健康的孩子比啥都强啊。你看看美朵壮得像头小牛犊子似的,整个托儿所就她不爱生病,这都是先天营养到位的原故。”
赵野玫长长叹口气。“你家老太太不是退休了么,干吗不让她带美朵?托儿所孩子多,孩子放哪儿多遭罪呀,哪有奶奶看着舒服!”
汪建文的脸呱嗒了下来。“我不稀罕她给看。她倒是说过一次让把美朵送过去,李浩然也乐意,可我不乐意。生美朵时她就伺候我三天,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的心算是凉透了。她不喜欢我,连带着也会不喜欢美朵的。我就要志这口气,看看没有她带,我闺女照样长得壮壮实实建健康康。”
赵野玫冷哼一声。“这要是换成了萧紫玉,她不得没完没了的跑去要美朵啊?”
“没法子。同人不同命啊!谁让人家长了爱人儿的肉着人疼呢?”酸溜溜地说。
赵野玫咬着牙说:“她不会永远吃香,总有一天她要倒大霉。”说得相当恶毒。
汪建文拍拍赵野玫。“我也想修会有那一天的,咱们就耐心地等着那一天吧。你也别钻牛角尖了,说白了这都是命,你就认了得了。
赵野玫摇摇头,用仇恨的语调说:“等孩子生完看看,若他还是这样,我就把孩子扔给他去嫁老工人。”
汪建文噗哧笑了。“一口一个老工人,他怎么能跟陆琛比啊?武大郎似的,人才没有金钱也没有,要嫁也得嫁个跟陆琛差不多的才行。你想让某些人看笑话咋的?”
赵野玫苦笑。“你的嘴可真黑。武大郎不足一米,人家老工人最低也有一米六。他心好老实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他会对我百依百顺。你看我都这样了,每次回娘家他还痴痴地看着我呢。”
“好好好。你还是麻溜地嫁给他得了。”汪建文站起来,边拉赵野玫起来边说下去。“我这就上去找萧紫玉给你开离婚介绍信,你等着啊。”
赵野玫使劲推了下她的二表姐,“死样儿!”
萧紫玉下班回家,婆婆正在做饭,公公爷仨还没回来。她飞快地换上家居服,进了厨房。
“喂喂喂……”洪清华连声喊着。“你快给我放下,痛快儿地歇着去。”夺下大儿媳抓在手里的蔬菜,推着她出厨房。
“妈,我不累呀。”萧紫玉搬住厨房门框不走。
“不累也得躺着,小心动了胎气。”
萧紫玉的脸有点红,羞答答地问洪清华,“您怎么知道了?”
“紫玉,别怪妈多嘴。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点告诉我呢?你不知道,我为了带孙子连返聘都给拒绝了么?”
“妈你先别高兴,还不一定呢。今儿太忙没去医院拿化验单,明儿一早我去拿,回来再告诉你该不该高兴。”
洪清华喜悦地说:“不用去了。今儿下午我去给你爸开药,你佟姨都给我报喜了。”
“是吗?”萧紫玉的脸更红了,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洪清华。
洪清华怜惜地看着大儿媳。“看你这孩子,当妈妈是多荣耀的事呀!”慈爱地拍拍她。“现在这段日子可关键,不能累着,不能生气,不能激烈动作,一定得保住我的孙子。快回屋躺着去。”
“妈,我没有那么娇贵。就让我在这儿陪您说会儿话吧。”
“说话的时间有的是,快进去。”不由分说把萧紫玉推出厨房。“对了,你都烦啥?我马上通通处理掉。”
萧紫玉想想摇了摇头。“没啥烦的。就是有时胃里不舒服。”
“跟我一样。难怪咱娘俩投缘,敢情咱们该是一家人。”自豪的有些眉飞色舞。“快躺着去,啥也不许干哪。”
萧紫玉答应着进了卧室,坐在床边摸摸一点迹象也没有的肚子,她忍不住笑了。“喂,你真的在里边吗?你是男还是女,妈妈怎么才能知道呢?”轻声呢哝,慢慢躺下,看着天棚傻笑。忽然她想起皮包里的东西,随之倏地坐起,又猛地想起婆婆的叮咛,立即放慢动作,千金小姐似的下了床,边去拿皮包边叨咕:“宝贝,你一定得是个结实的小家伙儿呀,你要安安全全地在里面呆着。保佑妈妈学会本事,不受别人的白眼,听到没有?”拉开拉链,拿出一叠打满字的纸,找到胶带,由化妆台一直贴到床头。然后,拿出床头柜里织了一半的小毛衣,坐在床上边织边背纸上的字。
李久成爷仨一起回来了。扑鼻的香气立即就把李勃然和李香泽勾向了厨房。李久成却扛得起诱惑,缓步进了客厅。
“干啥干啥?鞋也不脱,想累死你们的妈是么?”洪清华指着哥俩的鞋吆喝。
李香泽赶忙回到门厅去换鞋,李勃然却执着地进了厨房,急得脱了一只鞋的李香泽立刻大喊大叫:“妈,他不换鞋。”
李勃然进了厨房就开吃,转眼间,案板上六个菜被他尝到了四个,边吃他边诧异地问:“干吗整这么多菜,没人生日呀?”
“别吃这个,吃别的去。”洪清华打开儿子伸向第五道菜的手。
“对了妈,就不让他吃。手也不洗,存心把细菌传给大家嘛。”倚在门框上的李香泽说。
李勃然回头瞪了妹妹一眼,接着对他妈抱怨。“您明明知道您大儿子最喜欢吃鸡翅膀啦,咋不让吃?想给谁留着咋的?”
“对啦。给我大孙子他妈留着,不行么?”洪清华美滋滋地答。
“你大孙子他——,妈您说啥?”停住手惊问。
“乖儿子,你要当爸爸啦。”
“真的?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怎么您知道我却不知道?”
“今天下午我去医院,你佟姨告诉我说紫玉今儿早上去她那儿化验。都快两个月了。”
李勃然立即出了厨房,甩掉鞋子扔了提包,进了卧室就抢下萧紫玉手里的毛衣,抱住就吻。
萧紫玉娇嗔地拍打李勃然。“你干什么,看看是不是弄掉针了?”
“我不管。我太高兴了!”坐在她旁边,仍然搂着她。“宝贝儿,你就要给我生另一个宝贝了是吗?”
“哪有的事?”故意否认,娇笑,躲着他长鼻子的骚扰。
“你敢说没有?”瘪着嘴鼓着腮,抱着她躺在床上,从脖子开始一路向嘴唇吻去。
萧紫玉笑着躲着,最后沉醉在他深深的柔情里,在那里她看见了一个美丽而温馨的画面,画面里有他有她还有个小小的他……
5 一怒掀桌
汪建文乐颠颠地到托儿所接了美朵,边往家走边想——浩然一定把饭菜弄好了,说不定还点上两根红蜡烛。烛光晚餐,好lang漫!结婚两周年了,好快。一顿好吃的怎么能饶了他,最低也得加上件礼物才行。要什么呢?去年他给买了件风衣,今年不要衣服,他买了也不穿。项链都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