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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安泽司回到家,迎接自己的是无限的黑暗和空荡的房子。打开灯,他从冰箱里拿出几听啤酒,坐在沙发上独自喝了起来。
原来一个人在家竟是这样的孤独,什么时候他也感受到这种滋味了,以前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吗?这里的一切明明还都是以前的样子,却独独少了她的笑脸,她的身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切就这样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抹不掉忘不掉,像一根带刺的藤条缠绕着自己,挣扎愈烈,疼痛愈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啤酒喝光了,可他却依然这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轻扯嘴角,原来连想要喝醉都是这么难。
苦涩的笑笑,他站起身准备上楼,却被敲门的声音定住了脚步。下意识的,他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也许是她回来了!
这样想着,他快步走向门口,开门的手有些颤抖。
“阿司。”来人笑着叫道。
安泽司愣愣,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贺雪亭笑笑没有说话,绕过他走进屋里。
安泽司皱皱眉,关上了门。
[正文∶第六十一章异地同时两不见]
维也纳的冬天是漫长的,占据了一年中的很长时间。但是这里的阳光很充足,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是极为惬意温暖的。每天,任依都会坐在窗前欣赏外面的景色,这里虽然是乡间,却没有减少这里的繁荣和人们的热情。
怀孕已经快五个月了,她的肚子就像吹气球一般迅速长大,每次摸着自己的肚子,她都会很幼稚的想:再这样长下去,肚皮会不会被撑破啊?
吃过午饭,任依照旧坐在窗前晒暖,好像多晒晒太阳对宝宝是有好处的,现在她的一切行动都是以宝宝为主。她双手抚着肚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身上散发出一种为人母的光辉。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到来人,不禁笑笑,道:“你怎么又来了。”
江辰薰关上门,将手里的琴盒放在桌子上,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说道:“怎么,好像不欢迎啊。”
“不是不欢迎,只是你每天都来这里,不嫌烦啊。”
江辰薰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叹口气,语气颇为哀怨:“没办法啊,谁让某人不愿意住在鄙舍,害我天天两边跑,这都是我命苦啊。”
任依撇撇嘴,“随便你。”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了想,才小声问道:“江辰薰,我才怀孕五个月就已经和别人六个月的肚子差不多大了,你说要是我快生的时候,我的肚皮会不会被撑破?”
江辰薰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依依,你幼儿园没毕业吗,连这种幼稚的问题都能问的出来,你放心,我相信宝宝不会想从你的肚皮里出来的。”
听到他这样说,任依不禁白他几眼,感觉很丢人。转眼看到桌上的琴盒,马上转移话题问道:“你上午去练琴了?”
知道她想转移话题,江辰薰没有为难她,答道:“是啊,再过几个月就要办演奏会了,不练习不行啊。”
任依点点头,“对哦,你还要办演奏会,诶,那你的演奏会是不是在金色大厅举办啊?”
“当然。”
闻言,任依两眼放光,羡慕的说道:“哇塞,你好厉害啊,金色大厅啊,不是谁都能在那里举办演奏会的。”
江辰薰笑笑,“你才知道我厉害啊,不过演奏会那天,我希望你能来。”
任依歪头想想,道:“我是很想参加,可我现在这个身子,那你演奏会那天说不定就要生了,怎么参加啊!”
江辰薰眼睛瞥向她的肚子,才点点头,“那时候你确实要生了。”
任依耸耸肩,有些遗憾的说道:“唉,没办法了,只能说我没有耳福了。”
江辰薰沉默一会,忽而轻笑出声,道:“不会的,相信我。”
任依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江辰薰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走到桌旁,从琴盒里拿出小提琴,调过音后走到她面前,很绅士的鞠个躬。
“依依,下面这首曲子是我专门为你而做的,本想在演奏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你,但是宝宝好像不同意,没办法,只好提前送给你和宝宝了。今天,只是属于你和宝宝的演奏会。”
说罢,他将小提琴放在肩上,修长白皙的手指随着优美的乐曲轻轻跳动。
任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全身心投入的男人,眼睛有些酸涩,说不为所动那是骗人的,只是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过去的永远过去了,时间变了,心境也就随之改变了。她现在只能笑着对他说:谢谢你,朋友。
渐渐地,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仿佛耳边回旋着春风般轻柔的细语。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板上,屋子里一片柔和。
……
贺雪亭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不禁皱眉,问道:“阿司,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安泽司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口,才冷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贺雪亭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又问:“没事,我只是想问问最近有依依的消息没?”
安泽司将水放在桌上,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看到他这个样子,贺雪亭的脸色沉了沉,她坐到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道:“阿司,不要这样,振作一点,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痛的。”
安泽司忽然睁开眼睛,打掉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不要管我的事。”说完,他站起身便要上楼。
“安泽司!”贺雪亭也站起身,大声叫道。
安泽司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贺雪亭走到他面前,怒声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她有什么资格让你为她变成这幅模样,你该醒醒了!”
安泽司依旧没有回头,空荡的客厅里回荡着他冰冷的声音:“她是我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贺雪亭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大声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安泽司冷笑一声,“是你先放弃我的不是吗,我们早就结束了。”说完,他继续向前走。
忽然,贺雪亭从后面抱住他,哭道:“阿司,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当时是我年轻气盛,一时冲动而已,现在我不是回来找你了吗,我一直在你身后,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在你身后的我呢?”
泪水浸透了安泽司后背的衣服,灼热潮湿。慢慢的,他将环着他的手松开,沉声道:“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依依。”
……
走在路上,夜风吹乱了贺雪亭的头发,她双手紧紧的握着,绝美的脸蛋显得很是狰狞。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喂,哪位?”
“告诉我那个贱女人在哪?”
“呵呵……”对方娇笑不已,“你终于肯正面跟我联系了。”
“别废话,告诉我她在哪?”
“很幸运,她在我的地盘。”
“是吗,哼,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
夜已经很深了,漆黑的夜幕中一颗星星也没有,连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也躲进云层里了……
[正文∶第六十二章迟到的礼物]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三个月。北京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太阳挂在空中,温柔的照射着大地,大街小巷到处洋溢着属于春天的生机和希望。
安泽司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生机盎然的景象,乌黑的眸子里潜藏着深深的黯然和寂寥。依依逃跑已经四个月了,可这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她是下定决心不让自己找到她。算算时间,再过两个月她就要生了,自己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但他是孩子的父亲,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蓦地,他勾勾嘴角,带着几分苦涩。转身,他踱步走向书房,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门是关着的,犹豫了片刻,他才慢慢伸出手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个整理的一丝不乱的房间了。原本空旷的书房此时堆满了婴儿用品。什么婴儿床、婴儿车、小木马、摇篮之类的东西,应有尽有。
他缓步走进去,看着屋子里的东西,不禁闭上了眼睛。自从知道依依怀孕了以后,他就经常让秘书买一些孕妇和婴儿用的东西,本有很多机会送给她,可是每次都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而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想开口却已经找不到她了。
睁开眼睛,他环视着整间屋子,心中不免漫上几分苍怆。任依逃跑之后,他就再没来过这间屋子,害怕每看到这些东西,心里的伤口就会越深一分。
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会让自己这样放不下她!现在想想,或许是那不经意间的浅笑低语吧。
云淡风清的日子,他何时学会了惆怅?
……
维也纳的春天是美丽的,这里到处洋溢着浪漫的气息,空气里也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任依不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认为自己一定是幻听。
江辰薰轻笑,将围裙戴在自己身上,道:“喂,不要这么惊讶好不好,我只不过是说要给你做饭,又不是说去死,至于吗?”
任依动作笨拙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不可思议的说道:“我当然惊讶,要知道咱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最闻不得油烟味,那次丽姨让你到厨房帮一下忙,你不是差点吐吗?”
江辰薰无所谓的摆摆手,“人是会改变的,你别这么不相信我。”
任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还是算了吧,你不知道你那双手珍贵的差点入保险了,万一被刀切着,或者烫着,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了,还是我来做吧。”
“你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站在那里都快够不到锅了,怎么做啊!”
听到这里,任依笑出了声,“哪有,你就夸张吧!”
江辰薰也笑,“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会让你吃上热腾腾的饭的。”
任依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不会发生火灾,或者是你不会吐?”
江辰薰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她慢慢的坐到沙发上,保证道:“我确定,你就等着吃饭吧。”
任依耸耸肩,调皮的眨眨眼睛,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江辰薰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桌子上放着他刚买回来的食材,将它们洗干净,然后切成规定的样子。这一切的动作在他手上都显得尤为笨拙。其实他真的不会做饭,也确实闻不得油烟味,本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些东西,可是,每当他看到依依越来越大的肚子和脸上恬淡的笑容时,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责任,他就不断的告诉自己,他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于是,只要他有空闲时间,他都会在网上查一些对孕妇好的食物、菜谱。然后会在家练习做这些饭菜,因为没做过,所以会经常切到手指或者是被烫伤,但他却觉得一点都不痛,反而会觉得很幸福。
虽然笨拙,却也得心应手。开火,放油,江辰薰将切好的蔬菜倒进锅里,可蔬菜上带些水珠,遇到热油会往外澎溅,他一时没躲开,锅里的油就溅到他的手上。顿时手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轻叫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任依有些担心,她托着肚子慢慢的站起身,小心的走到厨房门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辰薰忙将火关上,冲她笑笑:“没事,只是不小心被油烫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痛了。”
闻言,任依微微皱眉,她走到他身边,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让我看看。”说着,她拉起他的手。
却不想,江辰薰猛地将手抽回来,背在身后,道:“没事,一点小伤,你先出去吧。”
任依却瞪大眼睛,不理会他说的话,执意拉过他的手。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她看到了什么?那双修长优美的手,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那双天生就是用来弹奏乐器的手,此时经布满了新伤旧伤,看得出来,那是做饭时的烫伤或切伤。
她小心的抚摸着那双手上的伤,低声问道:“这些伤从哪来的?”
江辰薰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道:“哦,这些啊,是我这段时间练习小提琴时留下的伤,你不知道吧,拉小提琴也是会受伤的。”
“你当我傻吗?”任依的眼泪涌出眼眶,滴落在他的手上,“这明明是做饭时留下的伤,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我整天在家练习做饭,是不是?”
江辰薰看到她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没有说话。
任依忽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激动的说道:“你做这些算什么,这些算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内疚,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她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