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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方邵华的喝止
苏沐雨心神蓦地一晃。
他怎么了？封镜又做了什么？
乔娜拉住苏沐雨道：“沐雨，别理他，我们走。”她对这帮**，没一个有好感的。
苏沐雨却迟疑了一下，站在原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方邵华扯了嘴角，冷笑道：“他一大早睁开眼睛，拔掉针头，就不要命的跑去酒吧买醉，谁拦都拦不住，你知道他那个胃已经坏到什么程度了吗？一整块拿去扔掉都不为过！”
听到他前一晚才胃出过血，今天一早又去买醉，他真的不要命了吗？想到他昨晚领口上的斑斑血迹，苏沐雨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她强迫自己硬下心肠，咬唇道：“这，与我无关……”
是的，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都与她无关，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们的生活不该再有交叉。
昨晚你不就决定了，再不去管他任何事？
苏沐雨，你清醒点。
“无关，你竟然敢说跟你无关？”方邵华笑起来，那目光恨不得掐死苏沐雨。
他死死的捏住苏沐雨的手腕，像是要把她捏碎，他咬牙切齿道：“那个男人是结过婚，跟我最爱的女人，我本该杀了他，但是你知道他是为了谁吗？呵呵……是你，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猛地钻入苏沐雨的耳蜗，让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为她？他的冷漠，他结婚，他对她肆意伤害，他在手术室外冷酷的那一句：只要孩子。竟然还有人跟她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在开什么玩笑！简直荒天下之大谬！大沐手开。
方邵华就知道她不信，冷笑道：“两年前，他为了救你，掩人耳目，不惜伤害了柔伊！就在结婚的第二天，他一边吐着血，一边竟然给我拉着柔伊去秘密离婚，就在第二天！只为一句话：他不想在你们再见面的时候，让你误会。”
“离完婚，他又被送进手术室继续手术，柔伊在手术室外哭了整整一夜，那时候你在哪里？你正在被安全的送往国外暂避风声，所有人的都在哭，只有你，一无所知！我看他简直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么个蠢女人，你不配，你根本不配他为你处心积虑，更不配为了你不惜让柔伊受尽伤害！”
方邵华的目光像烈焰似的，要把她烧成灰。他恨，恨不得杀掉这个苏沐雨为柔伊陪葬，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杀了她，葬送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性命。qtm。
苏沐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开始颤抖：“我不信……”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突然之间，好像一个巨大的浪潮狠狠的向她滚过来，将她彻底灭顶，颠覆了她一切的思想。她不信，她怎么可能信，过去的两年内一直坚持她走下去的，就是那股恨意。如果不是这股执念，恐怕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现在突然有个人蹦出来跟她说：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你恨错了人，你伤错了心，你走错了路。
这形同于毁掉她一直走过来的信念。叫她如何能信？
苏沐雨的脸色发白，要不是周晓彤在身后撑住她，她几乎站不稳。
周晓彤怒道：“你这人干什么！凭什么来指责沐雨，我不知道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赶紧给我走！”
方邵华理都没理她，一双眼睛如同刀子般直射在苏沐雨心口，让她避无可避。
苏沐雨几乎是挣扎着说道：“我不信，我一句话都不信……”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颤抖了，她眼神飘忽着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方邵华冷笑着道：“你不信是吗？好，我让你看看，让你亲眼看看！”在苏沐雨的挣扎中，强行将苏沐雨扯上车。
“你干什么，沐雨不想去，你放开她！”乔娜跟周晓彤难得齐心的想将苏沐雨抢回来，却被方邵华带来的两名保镖拉住。
“放开我们！放手啊……沐雨！”乔娜跟周晓彤在身后着急的喊着，眼睁睁的看着苏沐雨被方邵华拉走了。
方邵华一路车子开得飞快，没去酒吧，竟然去了郊区。
车子被锁住，无论苏沐雨怎么挣扎都没用，车子在疗养院停下，苏沐雨被一路毫不留情的扯下来。
他要带自己来见卫柔伊？！
苏沐雨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她不想见，不要见。
如果说封镜是插在她胸口的一把刀，那么卫柔伊就是刺在她心口拔不出的一根刺。那场华丽的婚礼上，她亲眼目睹的一切，哪怕只是想起一点点都会让她不得好过。
苏沐雨尖叫道：“方邵华，你放开我！”
方邵华听也不听，直接把苏沐雨强行拉进疗养院，打开一扇门，把苏沐雨整个丢了进去！
“看啊，你看啊，你tm的给我好好看清楚！”方邵华红着眼睛，带着嘶哑吼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苏沐雨看过去，正看到白色的病床上，一道纤细瘦到快没肉的身影。
那是……卫柔伊？
曾经就算病弱却依然美得如同天使般骄傲的卫柔伊，那个就算得了病也要说：“我不认输”的卫柔伊……此刻却变化这副模样，苍白的，瘦到没有一点肉，脸上罩着氧气罩，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若不是旁边的心跳检测仪，根本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去……
苏沐雨刹那间止住了呼吸。
方邵华拎着苏沐雨，将她丢到卫柔伊的面前：“为了你，他胸口三个弹孔弄到腐烂化脓的地步，最后医生生生割掉他心口一块肉！为了你，柔伊没到一个月就受到了暗杀，生命垂危，成了植物人到现在也没醒得过来，我不知道你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对得起谁？！”
苏沐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好像前一刻还踏在谷底，下一秒就被人硬生生扯进海里，要把她彻底淹死。
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是被黑夜蒙住了眼睛，还是时间在说谎……
第十六章 卫柔伊的信
有人说：爱是生命之源。
而对苏沐雨来说，恨却是她生存下去的动力。
无数无数个夜晚，她痛到几乎恨不得死去，就靠着那股执念硬撑下去。她想要回她的宝宝，她要自己无坚不摧，她要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再无法伤她一分一毫！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实却是这么个模样。胸口那个地方，一涨一涨的，快要涨得爆炸。
眼前卫柔伊的模样，以一种万分真实的形象突破她的眼前，钻进她的大脑，让她根本无法否认。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可没想到……
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将他们所有人都戏耍了一把，流了那么多的泪，受了那么多的伤，兜兜转转，却是如此模样。
病床上，卫柔伊安静的沉睡着，像是再也醒不过来的洋娃娃，而她的枕头下，信封的一角微微露出，信封上写着一个“苏”字。
是给自己的信？
苏沐雨颤抖的手，缓缓抽出那封信，纸张似乎已经微微发黄，似乎等在时光里，等候了她很久很久。
薄薄的信纸在她眼前展开，仿佛展开另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世界。
沐雨：
说那起都。等你看到这封信，也许我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也许已经死了。我没输给你，我输给的只是老天，这个总是待我不公的老天。
真的，我挺讨厌你，一直一直讨厌你。为什么你如此平庸，我哪一点比不上你，然而最终夺得镜那颗心的人，竟然会是你？
我跟封镜演一场戏，并不是为了帮你，或者救你。人是自私的，我也是人。其实当初是我主动找上镜，提出这个主意，是想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留下镜，圆我一个成为他新娘的梦。最后我成功了，所以，还是我胜利的对不对？就算第二天我们就离了婚，但是最后能镜结婚的，还是我。
我受伤的事，别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镜。我要他一辈子都记住我，就算他爱的人不是我，我也会留在他记忆里一辈子，谁都无法代替，就算是你也不行。
至于当时，我有没有跟镜发生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就当我对你的报复吧。
最后，就算我求你一件事：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就原谅他吧。
就算我曾经存在过，而以后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所以，我求你，我唯一求你一次，就算是替我陪在他身边陪陪他吧，他，太孤单了。
从以前，一直孤单到现在……
卫柔伊，留。
隽秀端正的字，正如卫柔伊本人带着点点的骄傲，苏沐雨看着这封信，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来方邵华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
他红遮眼，放下所有的自尊的那一句：“苏沐雨，我爱你！”
大雨中，他躺在冰冷的雨水中，那一句撕心裂肺的：“我恨你。”
他躺在病床上，那雪白的领口上斑斑血迹，还有眼角的水痕。
那只被千万遍抚摸过，几乎抚平的母子陶俑，那个从不曾改变的家的模样。
……
苏沐雨拿着那封信，脑中走马灯似的刷过一幕幕的场景，那些雨，那些泪，那些黑夜，那些血，那些痛，全部灌进她的脑中，将她完全唤醒，让她浑身痉挛。
眼泪无意识的落下来，砸在那些信纸上，她的心脏像是一只被涨到极致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破，整个人找不到北。
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无意识的呢喃道：“他为什么不……”
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任由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为什么……
方邵华抓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将这个蠢女人摇醒：“他怎么不说？你叫一个男人如何承认，他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那不等于给他一把刀叫他去死？”
这就是男人的尊严，你可以认为它可笑，可以认为它没必要。但是，这就是男人的尊严！也是男人的责任！
手中的信封落下，苏沐雨怔了怔，用力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站起身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她要去找他，去找他！
现在，立刻，马上！一秒都不停留！
苏沐雨什么都不管就那么跑了出去，直到跑出疗养院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她红着眼，第一次在方邵华面前祈求，只为求一句：他现在身在何方。
一路上没有看到车，她就那么徒步奔跑着，像是奔向自己的太阳。脚下被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磕破了膝盖，没关系，她又爬起来继续奔跑。
封镜，等我，请你你等等我！
我总是跑得不快，我总是有所迟疑，我总是那么怀疑，我总是如此不自信。
我没那么自信，你会真的爱上我。
我也没那个自信，你会为我做那么多。
我更没那个自信，原来幸福唾手可得，却一遍又一遍的被我狠心推开。
于是，原来一直蠢笨的，拖后腿的人一直是我，于是，狠心的人一直是我，只是我……对不起，不，我不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那句话实在太没用，所以我不说对不起，我只求你，等等我，求你再等一等我，等我追上你。
等我，把我的心，整个解剖给你……
风那么大，吹在她的脸上；路那么远，跑得她脚疼痛得没有任何感觉；心那么重，她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够飞翔。
让我飞翔，让我飞翔吧，请现在给我一双翅膀，让我飞到你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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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酒吧里。
角落的沙发里，一个人躺在上面，不要命似的往胃里灌着酒。
他的面前，一只，两只，三只……qtm。
他醉眼朦胧的数着，直到手中的瓶子再次清空，加入那排行列，他扯开了嘴角，笑着。
而他旁边，酒吧经理如临大敌似的站着，只要他喝下一瓶酒，经理的心肝就颤一下，似乎他喝的不是酒，而是经理的血。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肯定是上个月没烧香，竟然招来这么尊大神，要是他在自己店里出了事儿，割了脑袋都赔不起啊。
当经理第十次鼓起勇气，胆颤的上前阻止道：“封少，您这能不能不要喝了，您的身体……”
封镜一个瓶子砸过去，将经理砸开，再次抢过一瓶酒往胃里灌。
胃疼？那有什么关系。身体？又有谁来注意。
苏沐雨，你太绝情，你太过绝情，是不是等我哪天死了，你才会回头？
封镜笑着，笑得眸子里闪满了光点。直到再抢过一瓶酒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阻拦。
一道身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带着乞求的口吻道：“不要喝了，我求你……”她的眼神，泪水摇曳，砸进酒杯里。
第十七章 两个
沐雨？
封镜朦胧的眼，隔着层层的雾，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儿，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她一次有一次狠心的离开，哪里再会顾自己的死活。
封镜，你真是可悲，可悲到这样的地步，简直是白日梦，哈哈哈！
他无声笑了下，想把酒瓶拿起，但是那只手一直不肯松，封镜皱了皱眉抬起头，再次看到一滴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