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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芷瘪瘪嘴。转头看着莫伊，还是一个人住。莫伊点点头。莫小芷无奈的摇摇头。
莫伊，你还是放不下。你应该知道，莫爸爸是很担心你的。再说，你也确实该让自己安定下来了。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以往已经过去了。你又为什么还是那么执着的记着。许关风。
莫伊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皱。低下头不说话。
莫小芷看着莫伊，眼睛里有着深深地担忧和歉疚。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介绍他们认识。如果自己在当时莫伊给自己说时，从中阻止，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再多的如果都抵不上一个最终。
最终，莫伊和许关风相恋了。最终，莫伊和许关风分手了。许关风去了国外。莫伊闭口不提两人的过往。唯有在一次酒醉后，莫小芷听莫伊说了一句：“你比我自私，我的感情再深如何抵挡的过那人性的本质。”
莫伊，你若知道人性的本质。你为何看不透，又何苦放不下。但凡世间之人有几个不是始终自私到底。我们的生活中出现那些善的人，是那样的珍贵不可求。我亦明白你是那种会将好的留给别人的人。只是，你的善放错了人，那又是会如何的让你心碎。我亦无法体会你当时的绝望。
那些能够做到对我们有一丝伤害有一丝损耗的人，哪一个不是我们曾经给予过感情、温暖和信任的人。就是因为你爱，就是因为你深爱。所以愈到最后伤的你体无完肤。我常常在想，你是否已经对人性那自私软弱的一面感到忧伤的绝望。可是，你是这样善良的你。你值得好的。你值得更好的。
两人坐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下午。莫伊告诉莫小芷有关萧霖的事。莫小芷并未说其他，只是看着莫伊的眼睛缓缓道：只要你觉得快乐便好了莫伊。莫伊笑笑。
两人夜晚泡在莫伊的家里，莫小芷拿着她从俄罗斯带回来的高度数的伏特加。两人坐在莫一家的小木桌边一人一杯的喝着加冰后的伏特加。入喉是刺骨的冰冷随后紧接而来的是胃部的高温灼热感。
莫伊渐渐地醉了下来。头枕在莫小芷的腿上，高度的伏特加让她的脸颊开始泛红。
小芷，我觉得我老了。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甚至都快对我的整个生命绝望了。莫伊的眼眶开始泛红。
你知道吗。感情好软弱，好脆弱，好没用。原来我们生命里真的没有什么是自己放不下解不开的。只要你足够的自私。你就可以在伤害别人后若无其事，你就可以从头到尾保护自己，你就可以对别人更残忍。
因为，因为你要保护自己。你不能让自己受伤。
我一直以为我最初的爱情是输给了时间，是输给了外界的逼迫。可是我真错了。我输给的只是他人性里那自私的一面。
就算我再伟大，就算我再用情至深，我又如何能拼得过人性。
莫伊看着莫小芷，脸上扯出一个心酸至极的笑容。
可是莫伊。你还有这么漫长的一生。你是这样一个通透的女子。这个世间也总是有一些善良的人。他们总是会习惯性地把好的让给别人。我亦觉得萧霖便是这样一个男子。最起码，他是让你觉得安心的不是吗。莫小芷轻声说道。
可是，小芷。他那样好的一个人。我如何能够配得上。莫伊闭上眼睛。她怎么会不明了萧霖对自己的欢喜。她有不是石头，如何不曾心痛。只是萧霖所代表的美好，让她害怕。怕得到后，最终会是更深的深渊。
莫伊，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你亦是好的。你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莫小芷看着睡着的莫伊淡淡到。
从卧室里抱来被子盖在莫伊身上。莫小芷站在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给自己点了根烟。
经云：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宿因所构，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一切悲喜都由心生。当你心中有爱恨，你眼中必定是一个翻腾颠倒的世界，平静过后也并非一无所有，其实何为有，何为无？只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道理虽对，却很难做到，再破碎的心，再陈旧的伤口，人却还是坚持不停的缝缝补补，不肯丢弃。
说人生如梦，是因为人生存在不可知的未来；说梦如人生，是因为有梦才存在生活的欲望。注定的相识，如春季花开的声音，悦耳的清脆。
莫伊，我们的生活都在继续，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放下。我的，你的，我们的。
然后，然后成全我们自己。我总在想，若我们在这点上如他们一般自私。是否会让我们不会再受那么多的伤害。可是人生从来就是一个剔透的过程。我们始终要相信善。不是吗。
第二章 老 第五节 逝去
莫小芷工作调度最后主要停留在国内风景这块。不在今天俄罗斯，没过几天就是越南、柬埔寨了。莫小芷亦觉得这样是好的。起码不用天天像个流浪儿一样，背着一大堆的东西世界各地的跑。
其实走过的地方越多，人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越宽广。我曾经去越南柬埔寨的一些地方。拍摄战争后人们新生活的素材。你不会想象到那里人对生命执着的热爱。那种对生命最直接最炽热的信仰：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消失死亡的珍惜着，爱戴着。贫穷，饥饿，疾病。太多的人消失于世间。生命是如此的弱小。
当我看到他们时，我就想，其实我们个人的一生所有的际遇，无论好与坏，至少我们生命并没有受到威胁。无论爱的再深再苦，但这并会是生活的全部，并且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或许我们所处的地方太歌舞升平，我们受不到那种来自死亡最直接的威胁。也越发的使得更多的人无畏到蠢得尚不自知。
莫小芷对着正在忙工作的莫伊淡淡的说道。
自从莫小芷回来，发现莫伊的房子符合自己的品味，毅然决然的住了进去。并且俨然一副我这个家老大的样子。这点让莫伊很是不齿。
莫伊当时就觉得这世界上要有比谁脸皮厚的比赛，莫小芷绝对是首当第一，无人争锋那种。
莫伊还是正常上下班，偶尔喝萧霖出去吃饭，萧霖偶尔来家里摆弄摆弄小仙人掌。现在几盆小仙人掌也越长越好。
莫小芷则是很多时候在忙着外面酒吧瞎晃悠，每天凌晨喝的七倒八歪的回家。
每个人始终活在在自己的人生生死海中，沉沉浮浮。莫伊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莫小芷就是那种“无论爱情还是人生都要轰轰烈烈”的人。
那时，年轻的莫小芷亦是个傻姑娘。狠狠的喜欢一个人，狠狠地爱，在爱情里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激烈浓郁的爱着。彼此最终也是爱恨折磨。最终心神俱疲后毅然分手。
莫伊还记得当时自己陪她在教学楼顶坐了一晚上。莫小芷抽了整整一夜的烟。
莫伊，我记得曾在一本佛学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佛说，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可我到底还是这红尘俗世的一个小小女子。我还是有那么多的贪嗔痴，那么多的放不下，难割舍，看不透。
处在人生这个大洪流之中我还是会动心，还是在动情。逃不过的过往，一直到来的如今，看不到前方的未来。于是身处荆棘，奋力挣扎，终于，将自己伤的满目疮横。
但是毕竟我还是害怕了，伤了那么多回，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保护自己、我只能保护自己。
莫小芷说着便自嘲的笑了笑。接着便又道：
佛说，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只是再多的决心又怎敌那心底刹那的悸动。那不容我抗拒的，不容我躲避的爱的悸动。那在一起的幸福美好，那在一起的黯然神伤。辗转于爱恨纠葛之中肝肠寸断，陷在情爱之中不能自已。独生独死。各种苦乐滋味却真实除了自己无人代替，无人可知。
佛说：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当时我便想，若真是因为因缘生，为何在我努力许久后却仍是不得。因缘灭，是错的吗？如果和他在一起的所有只是我固执的坚持，那我一直追求的又到底是什么。
是那份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爱，是那个让我第一次真心实意付出的人，还是我自以为会天长地久的陪伴。
后来想想，其实不过是那份不甘心的付出，不过是那种被欺骗的恼怒，不过是失去的彷徨。
这么多的不甘却都无关我爱不爱，我只是给它们伪装上了爱的外衣。
我追求的或许早已消失未知。只是我还傻傻的记着，傻傻的坚持着。可是，终归这一切还是成空。
三句话，诉说了我们所有的过往，三句话也足以概括我所有的爱恨痴缠。
莫伊，过往已随风而逝，我们的幸福终要靠我们自己来成全。
莫伊还记得莫小芷当时脸上破碎而妖娆的笑容。
她和莫小芷的爱情终究是苍老在了那段岁月中。只是时过境迁，她们终究成长为坚韧沉默的女子。
莫伊的生日在温暖的三月。生日当天午饭和莫小芷下馆子，晚饭萧霖约她在一家高级的西餐厅。当萧霖单膝下跪向自己求婚时，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亦会顾她爱她的好男人。他会是自己父母的好女婿，孩子的好父亲，自己的好丈夫。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亦不会去拒绝他。莫伊笑着点了头。
就像莫小芷说的，她们的幸福终归自己来成全。
两个月后莫伊和萧霖订婚。
莫小芷再一次背上行李包。只是由以前的几箱转换成一个大包。按她的说法是去旅游，其实是出版社派她去敦煌采一些景。莫小芷启程时已是六月初。莫伊去机场送她。
去机场的路上，莫小芷向莫伊说道：“你说，明明咱两小时候都是那么纯真，善良，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些年过来，就都这样了呢。”
莫伊看着她，笑笑道：“老了呗！”
是啊！她们都老了。只是老的不是身体。身体的苍老那是岁月的流逝。可是心迹的老去呢。
莫伊总觉得自己这一生仿佛已过去大半。偶尔想起以前，忽的就有了一种前缘似梦之感。
莫小芷熟练地办签证，托运，过安检，最后走进茫茫人海中。莫伊看着她，转身离开。
人这一生中总是会碰到那么几个人，让你难以忘怀，在你的人生路上让你哭泣着走一段时间。无所谓不甘，无所谓怨恨，仔细想想也许是你们的缘分，修的还太浅、太浅！
你终会明白，或许今生的相遇已是上天的恩赐。
或许前生的缘分已经注定。
第二章 老 第六节 往空*今惜
莫伊的婚期定在了秋高气爽的九月。
最近莫伊感觉自己突然被一大堆的事情包围。试婚礼上穿的婚纱，添拟宾客名单，自己已经做了将近三四天的全身SPA。这么多对自己来说貌似是很讨厌的事。到最后确成为一种心甘情愿。而自己也只是静静的做好每一件预备好的事情。
下午准备去取早已拍好的婚纱照时萧霖陪着莫伊。两个人都是静静的坐在车中。萧霖从车的后视镜中看着莫伊。这个安静淡然的女子将会是那个陪自己到老的人。再过几天她就要嫁给自己了。想到这里，笑容愈发的温暖。莫伊看着他和煦的笑容，突然发现一向沉稳的他也竟像个孩子一般。忽的心里就温暖起来，只是静静的将身子倚向他。并没有说任何的话语。
婚纱照出来，很漂亮。莫伊看着照片中的自己与萧霖，两个人都有着温暖的笑容。紧紧相扣的五指。婚纱找的底端有着细小的一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让人觉得美好的誓言。
萧霖把照片放到车后座，把莫伊送到了她租的房子里。因为还没有结婚，莫伊坚持着住在自己的房子中。对此，萧霖并没有说是什么。只是默默地宠着她。
莫伊回到家时，房间客厅的地板上丢着散落的行李。莫小芷已经回来三四天时间，赶在莫以结婚前夕回来。
房间的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给自己和莫小芷倒了两杯水。换上睡衣，便打开许久不看的电视看起来。不一会，莫小芷穿着宽大的男士衬衣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看到莫伊，走到厨房拿了两个酒杯，从行李包拿出一个透明的葫芦形容器。里面有着绿色的液体。
这是我在路过一个小镇时买的一种果酒，味道很好。莫小芷说着便递过来一杯给莫伊。莫伊接过来，鼻子闻到有着淡淡的梅子的味道。清香爽口。
莫伊，你终于要结婚了。莫小芷看着莫伊淡淡道。
对啊。我终于要结婚了。莫伊笑笑道。一口喝完杯子中的酒。
两个人夜晚去了街上的小吃摊吃烧烤，一直吃到凌晨一两点才罢休。回到家中亦是又疯狂的喝起酒来。客厅里到处都是被两人喝空的酒瓶。
莫伊知道自己醉了。他又梦见了许关风，梦见在午夜的校园走道上，他背着自己，自己笑的很开心。梦见许关风拉着自己的手一直在曾经去过的一处田野里奔跑。梦里的自己穿着白色的碎花裙子像蝴蝶一般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