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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红摆摆手,“这几天开会天天吃海鲜了,还是有点特色的吧。”
华曦想想,“有一家潮州粥挺不错,估计你会喜欢。”
“随便。”凌红说这话时,又是一贯华曦熟悉的神情。
两个人走在深南路上,凌红拉住了华曦的手,华曦觉得这双手的温度既熟悉又陌生。凌红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深圳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
华曦本来只顾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听她一说,奇怪地问道:“想象中好在哪里?坏在哪里?”
“城市建设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这里的人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我也没有觉出特区和内地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就是人们走路都慌慌张张的。”
“都是生活,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罢了。”
凌红很有感悟地附和道:“是啊,都是生活。”她略微沉吟,接着说;“我看得出来,刚才那个叫小美的女孩对你很有好感,而且,我敢肯定,你俩的关系不一般。”
华曦像做贼被当场抓住一样,脸突然涨红起来,“哪里?只是很普通的朋友罢了。”
凌红轻松地拦住华曦的话,“别不承认了,你的脸已经证实了,这样很好啊,在这么一个地方,有人关心你爱护你,是幸运,别太自私了,也要多想想别人的感受。”
在凌红的面前,华曦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虽然凌红没有什么资格来批评他,只是在她面前,自己总是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接受着劝导和批评,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愤懑和不满。为了转移对自己不利的气氛,华曦说:“我在特区报招待所给你订好了房间,条件不好,你凑合凑合。”
凌红随意地答应着,“你看怎么方便怎么好。”
天气转凉后,街上的行人已经比夏天的时候少了,虽然路上还有些车,但路面上凄清的味道很浓,两个人手拉着手,像过去在校园里一样散步,但心境却变了许多。华曦问道:“这两年,你个人生活安排得怎么样?”
凌红抬起头敷衍着,“挺好啊。”
“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挺多,可中意的还没有。”
“你就是眼界太高,看谁都不中意。”
凌红提高音调纠正道:“不是我不中意人家,是人家不中意我。像我这样的半老徐娘,谁还稀罕呀。又老又丑,还是个博士,只能廉价处理了。” 。。 。。
第四章 荔枝红了(12)
“你现在学会讲笑话了,怎么可能?毕竟是校花啊。”
凌红的语音里开始有了些失落,“还不是你惹的祸,不管遇见谁,都会拿来和你比,比完就没什么兴趣了。不过,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虽然我高攀不上你,不过好在早晚都能嫁出去,后面排队等着的还有一个班呢。不就是一辈子么?怎么都能过得去。”凌红悲切的样子让华曦有点心酸,她接着说:“这样也挺好啊,毕竟现在还能拉着你的手在深圳的大街上闲逛,挺满足的,真的。”
华曦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絮,只有挽过凌红的胳膊,沉默地走向前方昏暗的人群。
两个人吃晚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进了大院,华曦发现小美一个人瑟瑟地坐在篮球场的台阶上,走到身边时,华曦问道:“小美,怎么还没睡?”
凌红笑着提高声调对小美道:“和男朋友吵架了?”
此时,华曦发现,小美的表情僵硬,神色有些恍惚。
“谁跟我吵架呀?房间里太闷了,出来坐坐。”
凌红关心地拉住小美的手,“手这么凉,当心冻着,病了可是自己难受。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了,你也快回去吧。”
华曦跟在凌红的后面,后背上明显地感觉有两只眼睛刺过来,是怨毒还是嫉恨,华曦不愿去想,只有亦步亦趋地跟着凌红回了房间。进了房门,凌红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华曦,嘴角边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嘲笑,“你现在是不是特恨我?”
华曦明白了凌红的意思,马上讥讽地回应她,“既然有送到嘴边的,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凌红嘿嘿一笑,“别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别总把自己当作万宝路骑士,终究有一天会从马背上掉下来,被马踩死。”说着,就把华曦拉过来,捧住他的头疯狂地吻起来,两只手开始撕扯华曦的衣服。
华曦开始被动地接受了这一切,他无力在这个疯狂的灵魂面前改变什么,痛苦和伤害只是这场角斗游戏中的一段,只是在这场追逐的残杀开始之前,输赢结果就已经确定了。明白了这一切,心就痛快地死了,心死唤醒了体内蛰伏的欲望神经,疯狂的双唇渐渐找回了过去的体验,在丰满的身体间,华曦开始像一头发疯的蛮牛,撒野般的耕作着肥沃的土壤。
当华曦呼呼地喘着粗气,散架一般倒在床上时,凌红却站在地中央,仔细地一件一件穿好衣服,华曦冷冷地问:“这就完了?”
凌红平静得令人吃惊,“已经足够了,我的要求只是这么一点。”
“你可以在这里过夜,”
凌红借着台灯往脸上补了补妆,“抱歉,我已经不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华曦刚睡醒,楼下传达室的老人送来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一看就知道是凌红的笔迹:
华曦,我走了,坐最早一班火车到广州,去广州看望我仰慕已久的建筑界前辈。请你原谅我的突然来访和不辞而别,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我有决心为这场感情划上一个句号,留下一个永远的回忆。感情总是一个两面的硬币,在爱的背面写的是恨,只有它不停旋转的时候,我们才为它痴狂、为它感伤。在这场游戏之中,谁也无法肯定它落地后的一面是爱还是恨,因此,感情就是一个忐忑地等待判决的过程,对此,我厌倦了,厌倦了争斗和无穷无尽的折磨。所以,没有道别的告辞,才是真心的结束。
昨天我下楼的时候,看到那个叫小美的女孩还在楼下等你,作为女人,作为已经身处事外的女人,我劝你,不要再像折磨我一样地去折磨她,我想,深圳的女人更难。保重,凌红。
第四章 荔枝红了(13)
华曦放下信,沿着窗口的一线天空望去,无边无际的阴云密实地遮盖了眼前的整个世界。
晚上,下起了小雨,秋天随着雨丝将凉意带进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华曦继续闷在房间里赶着下沙村的厂房设计,小美破天荒地来敲华曦的房门。进来后看看华曦画的图,吐吐舌头,就乖乖地躲到了华曦的背后,不愿打扰华曦。华曦为她找出本杂志,自己又闷头开始赶工。
当华曦站起来想舒展一下筋骨时,发现小美已经倚在床上睡着了。华曦将她轻轻搬上床,脱掉鞋子,盖上一件衣服,又坐下继续干活。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夜色已深,窗上结了蒙蒙的露水,华曦发现小美正在背后痴情地望着自己。
“醒了?”
“醒了。”
小美慵懒的声音像只乖巧的小猫,让华曦觉得十分新奇。小美戳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华曦,半晌,嘴巴里才慢慢地冒出几个字。“我好惨啊,我爱上了一个花心大少。”
“可以不爱啊,”
“不行,已经刹不住车了。”
“他可是花心大少啊,危险啊!”
“爱就是这么危险。”
『9』
外面的雨仍在不停地下着,华曦呆坐在窗台上,耳旁还回响着小美重重的摔门声。那门撕裂般的声音尖锐地从耳膜和心头划过,让华曦毛骨悚然。窗外阴冷的光照亮了吴缨仍在酣睡中的*身体,散落的秀发和丰满的身体此时引不起华曦一点冲动,他只觉得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睡梦中的吴缨翻了个身,转向华曦,此时可以看出吴缨的脸上还带着泪的痕迹,她是留着泪睡去的,懊恼之余,华曦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不停招惹罪恶的罪人,除了罪恶还是罪恶。
窗外的雨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迹象,潮湿的空气包裹住了整个世界,连思想都水淋淋的。华曦抓起电话,要连线那一端的小美,可是,在这个潮湿的世界里,思想随时都会短路。
『10』
在这个城市,夏天的雨是喧哗的,秋天的雨是静谧的。夏天的雨冲走了尘埃,污浊了心灵,秋天的雨阴霾了天空,却净化了灵魂。
华曦记得,那是入秋后的一场雨,从早上一直下到夜晚,把所有的人都拢在了房间里,让墙上的攀藤疯长了许多新芽。华曦在房间里伴着保罗西蒙画了一晚上的图,到午夜的时候,小美拎着滴水的雨伞站到了门口,脸上挂着湿漉漉的委屈,“惠惠又把我赶出来了。”
惠惠最近的恋爱对象是蛇口一间石油公司的翻译,经常陪着外国专家坐着直升机在南海上转来转去,经常一两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今天有空来深圳看惠惠,看外面的雨一直不停,惠惠就大大方方地将小美请了出去。小美无奈,只好洗漱完毕,拎起雨伞走出门,来到华曦这里。华曦让小美坐在床上,从床底下抽出院里在夏天的时候作为防暑降温费发的半箱可乐,为小美打开一听。这间资料室除了堆放资料的铁架之外,仅能放下一张小床和一张书桌,也只有一把椅子,来了客人就只好坐在床上了。不过好在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华曦也就没有在意过,住在这里总比两三个人合住一间单身宿舍强得多,所以,华曦心里还是蛮感激梁院长的。
小美翻看着华曦床头的小说和录音带,华曦放下手里的工作静静地看着灯影下的小美,两个人都没有作声。雨夜的小美没有了往常的肆意,让雨水沾湿的一缕头发还贴在额头,两只习惯眯着的眼睛映出了台灯的光亮,一袭碎花长裙凸显出身体单薄的轮廓。
第四章 荔枝红了(14)
“你继续画吧,我不影响你。”
“已经画了一天了,我也累了,这点活儿终于快完了。”
小美哦了一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低头翻看着华曦床头的书。过了一会儿,小美才缓缓地出了声,说话的神态不像是说给华曦听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这个死惠惠,真是祸国殃民,今年算上这个蛇口的翻译哥哥,已经谈了三个了。”
“她是属于来得快、去得也快,典型的恋爱游击战。”
小美一脸委屈,“最坑人的是,每次她失恋了就来折磨我。所以最受伤的其实是我。”
“谈了这么多次恋爱,她应该有些经验了,怎么还那么伤心?”
“所以我才骂她是头不长脑子的猪,每次都是轰轰烈烈地恋爱,然后轰轰烈烈地分手,一通伤心落泪之后,稳当不了两个星期,又一脑袋扎进去。我都奇怪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啊。”
华曦笑笑,“至少她很投入,爱得很敬业,以后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
小美撇撇嘴,“她呀,每次都是老一套,电话、约会、上床、分手,已经成了例行公事,我骂了她几次也没用,还老和我争辩说是享受生活。”
“也许惠惠说得对,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小美沉默了一会儿,辩白道:“可能吧,也许是我们太认真了,过于看重结果,反而忽略了过程的乐趣。只是,每次看到惠惠分手后失落的样子,我都会想起我父亲,想起他们磕磕绊绊的生活,所以,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折磨会是一种享受。不过,我还是挺佩服惠惠的勇敢,她呀,总是事情还没有个苗头的时候,就投入了一腔热情,然后拼命地自得其乐。
实际上,惠惠是在不同的对手身上欣赏着自己的感情,那些男孩子不过是做了她自己感情的镜子。在这点上,惠惠和叶青不同,叶青谈恋爱是想找个好人家,把自己早早嫁出去,惠惠谈恋爱纯粹是玩。所以,我研究了半天,只能把她归结到自恋狂和*狂那一类里。”
“你又开始胡说!”
“真的,每次和男人上床后就向我大谈体会,说如何如何美妙,你说她可气不可气?我骂她犯贱,她还和我顶嘴,说这就是生活,说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是享受,何苦推辞。气得我骂她是个贱女人,再不要理她了。”
“背后说人坏话,该掌嘴!”华曦亲昵地制止她。
小美急忙捂住自己嘴巴,“是,该打该打,再也不说了。惠惠是咱的好哥们儿,批评她不算是背后说坏话。不过,惠惠在这方面倒不是乱来,她不喜欢的人,用什么方法也休想。”
华曦将可乐打开递给小美,“你呀,就知道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缩手缩脚?”
小美仰起头,转转眼珠,拉长语调怪声怪腔地说:“这个嘛,山人自有打算。”
“打算什么?”
“这是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你。”
华曦一听,马上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与我无关。”
小美笑道:“与你无关?你休想逃脱责任,不过你放心,还轮不上你打扫战场。”
两个人说着说着,小美就打起了哈欠,本来眯着的眼睛开始困得打架。小美戳着下巴呆坐了一会儿,忽然艰难地说:“今天我没地方睡了,本姑娘准备在这儿凑和一晚,欢迎不?”
华曦已经对今晚可能发生的故事做了各种设想,见小美提出这样的要求,马上装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