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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不能听听海恒的员工给你提供的第一手内部资料吗?难道你们检察院不需要多方取证,听取一些有价值的证词吗?”
吴涛看着脸色微红的白盈然,默然半晌,道:“好,你说,我听。”
白盈然拿出当天的会议记录给吴涛,“按理我不能把海恒内部会议的记录给外人看,但是我只想证明陆一洲的为人,他和龚毅绝不是同一类人,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吴涛一边看会议记录,一边听白盈然讲陆一洲怎么拟定好计划和实施步骤,顶着重重困难毅然要召回那些问题胶囊药,末了他合上会议记录递还给白盈然道:“这份记录只能用来参考,检察院完全可以认为这是事后虚构出来的东西。事情的发展对海恒很不利,陆一洲怕是……难逃其责。”
“他不是那种只知道赚钱就不择手段的人。”白盈然争辩。
“可他是海恒的负责人,海恒出任何事他都是要负责任的。有几点我也可以和你明说,这一事件已引起最高检的关注,要求各地检察机关严查,特别是此事件所涉及的贪污渎职犯罪。我们抽检了海恒在市面上销售的一些胶囊药,检验报告显示,有些药确实存在某一重金属的超标问题。陆一洲作为海恒的总经理,就算不是他主观为之,难道他没有失察之责?过几天,检察院就会约谈他的。”
白盈然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道:“那,那你们怎么会来海恒查,还知道龚毅的事情?”
这也是白盈然所关心的,她要还自己的清白。
“怎么,海恒有人给你压力了?”吴涛问。
白盈然不语,却等同默认。
“看来外人眼里,我们还真是已经升级到比较亲密的关系了。”吴涛笑着说。
白盈然无言以对。吴涛在海恒等了她几个小时,又和她手拉手乘电梯离开,看在谁眼里他们都是热恋中的男女。就连她自己也是恍惑,难道不是吗?自己和吴涛的第一次约会,不就是奔着婚姻而去的相亲吗?只不过,她知道了吴涛的家世背景后,又一次地止步不前罢了。
吴涛把一小盘餐后水果放到白盈然面前,“吃点水果吧,有些事情随别人怎么说去,自己问心无愧就行。其实这一事件曝光之初就立时引发了舆论哗然,这一次上面是动了真格,要坚决严查到底的。各地检察院受最高检指示,都会给所辖的药企发检察建议,这不仅仅是针对海恒。至于龚毅的问题,那是浙江检方在检察当地问题胶囊企业的时候牵出来的,我最多只能和你说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白盈然觉得这饭吃的也算圆满了,便起身告辞。
吴涛站起来说:“我送你。”白盈然说:“你忙案子那么累,已经拨冗出席了一顿晚饭,怎么还能浪费你的时间。”
吴涛说:“我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是浪费时间,相反,我感到很愉悦。”
白盈然笑笑不置可否,吴涛买了单,两人走出餐馆。
已是十二月的天气,可今晚却并不太寒冷。吴涛提议走一段散散步,白盈然点头同意。
两人沿着一条林荫道往前走,两边梧桐树的叶子已落了很多,还挂在枝头上的斑驳树叶孤零零地在风里飘摇,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白盈然穿了一件短大衣,因为人瘦显得有些单薄。她没有戴手套,但即便戴了手套,一到冬日,她的手还是冰凉凉的没有热度。
吴涛抓起她的手放进自己外衣的口袋里,白盈然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将手抽出那暖热的口袋,那种温暖的感觉确实让她感到舒服。
任谁看,他们都是一对般配登对的恋人。可是,两个身份背景截然不同的家庭,会般配吗?白盈然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陆一洲那些不无怨恨的话来,心里茫然不知所措。她有时候真恨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闭着眼睛往下一跳,不见得就没有幸福吧。
她就是太清醒,过于自尊,骨子里透着那份要命的清高。白盈然还是把手慢慢从吴涛手里挣出来,尴尬地笑笑,“吴检,你不是说要避嫌吗?”
吴涛低头轻笑,“是你要避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 泰山压顶(1)
海恒销售的胶囊药里检测出问题,事情的发展对海恒极为不利。
在这严查的当口,检察院正准备约谈陆一洲,海恒董事长的一纸申诉却已递了上来。
陆鸿明提供了一份授权合同,合同上授权某家外地的药厂生产海恒的胶囊类药品。合同期限到去年年底已经结束,但是该药厂却在之后仍旧生产标识“海恒”商标的胶囊类药品。市场上检测出问题的那些胶囊药就是由这家已过了授权期的药厂非法生产的,海恒已向该药厂发出律师函,要同对方对簿公堂。
而作为海恒原采购部部长的龚毅,只是在采购药品辅料时不够谨慎,没有进行仔细地质检。一切皆因疏忽所致,因为在今年年初新药典出版之前,胶囊的检验标准里并没有某项重金属的检测规定。而海恒在发现自己生产的产品出现问题后,已第一时间封存了全部问题药品。
这是陆鸿明丢车保帅的一招棋,又是尽力为海恒和龚毅开脱的一招棋。
陆一洲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亲,姜还是老的辣。可如果是这样,他就不能对那些问题药品进行召回。不是自己生产的药品,海恒凭什么召回?召回,就等于承认那些药品还是海恒生产的。
可是陆一洲觉得自己不能放任那些问题药品依然在市场上和各医疗机构销售使用,如果不召回,他的良心不能安宁。
“爸爸,我还是想召回那些药。”陆一洲对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陆鸿明道。
“绝对不行。这已经是壮士断腕,你怎么还要惹事上身?”
“可是爸爸,那些药品还在用啊!”
“迟早会被停用的,但是你绝不能主动召回。”陆鸿明严肃地说。
“为什么要拿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这样做,海恒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海恒不是抬得起头抬不起头的问题,而是是否会彻底消失的问题。你是商人,该知道商场如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杀伐决断不可书生意气,那种迂阔要不得。”陆鸿明叹了口气道。
“可是,良心呢,难道这样良心会安吗?”
“现在这社会,要赚钱不要奢谈良心。”陆鸿明苦笑。
陆一洲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想不到他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那些话从父亲嘴里吐出来,让他恍然不能相信。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顽皮砸坏了家里的一个古董花瓶,害怕父亲责怪,就撒谎说是老保姆砸坏的。连老保姆都帮着他圆谎,陆鸿明知道真相后却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记得那时父亲对他说一个花瓶不算什么,但是男孩子不可以这样没有担当,自己犯了错却要嫁祸于人,做人不能没有起码的良知和责任心。那一天他在父亲毫不留情的棍棒下哇哇大哭,棍棒触及身体的疼痛令他一直记忆犹新,身上那一道道棍棒留下的青紫痕迹很久才消褪干净。
但是他从此不敢再犯这样的错误。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那个拿着棍棒教训他的人,今天却要他重犯当年的错误。
“爸爸,难道我们就不能直面错误改正错误吗?虽然要花很大的代价,可我觉得那是值得的。就好比一个人生了大病,不得已的时候也必须动手术。”陆一洲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是焦灼恳求的目光。
“那他也可能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海恒是我一生的心血,我冒不起这个险。”陆鸿明痛楚地说。
“可是爸爸……”
“没有可是,就这样吧,就这样吧。”陆鸿明坚决过后很是颓然地说。
“如果我执意要召回那些药呢?”陆一洲沉默半晌道。
“你是海恒的总经理,但我是海恒的董事长。”陆鸿明看着陆一洲缓缓说道。
痛苦煎熬着陆一洲的心,可陆一洲心里的痛苦却没有人知道。只有孙可整日陪在他身边,变着花样地准备着他爱吃的东西和各种营养品,煮着各种汤羹,强制性地给他进补。
陆一洲看着孙可的忙碌,心里生了愧疚。各种嘘寒问暖,各种温柔乖巧,只为讨他一个欢心,难为她能为自己做到这样。他想,如果白盈然能做到孙可所做的一半,不,只要十分之一,哪怕更少,只要她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回应,他都会高兴得不能自已。可是,他知道白盈然不会。现在能享受她温存的,也许只有吴涛。
陆一洲不认为白盈然会出卖自己。可那天会议之后,她和吴涛双双携手离去,也许就在晚饭宵夜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痛苦地揣测,她竟然和吴涛亲密到无话不谈了吗?
他其实很害怕把检察院的突然介入和白盈然关联起来。
痛苦同样煎熬着白盈然的心。自吴涛以办案检察官的身份出现在海恒后,孙可见着她总是冷言冷语,讽刺挖苦,众人质疑的目光令她如芒刺在背。她觉得似乎连陆一洲也不再信任她了,有时候他明明听见孙可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语,却连一句维护自己的话也没有。每一次高层会议,也不再需要她参加做会议记录,她的工作越来越少,人际关系越来越淡漠。她觉出自己正越来越被边缘化,好似游走在海恒的孤魂,众人对她都视而不见。但也许人家正拿着眼睛在暗地里防范着她,她已俨然成为海恒的众矢之的,仿佛海恒今日的危机,不是由龚毅带来,却是由她白盈然一手造成的。
“白助理,请你把电脑里关于公司的信息一并清空。”孙可站在白盈然办公桌对面道。
“为什么?”
“防患未然。”
“防什么患?”连日忍耐,白盈然终于被激怒了。
“某些人心知肚明。”孙可冷笑。
“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这样做?”
“我觉得你还是清空的好,省得又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
“我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好说的。”白盈然寸步不让。
“你有没有出卖海恒,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你那个检察官男朋友对海恒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你不要谦虚这里面没有你的功劳。”
“你说我出卖海恒?”白盈然怒极反笑,“那也要海恒有东西给我出卖才行。”
“哈,你终于承认了吧,果然是你!”
“如果海恒有错,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举报错误也是尽一个公民的职责。”白盈然正色道。
“好啊,越说越靠谱了吧。海恒是陆叔叔和一洲哥的心血,海恒对你不好吗?一洲哥对你不好吗?你这么吃里扒外没心没肺地讲正义感。”
“你们两个又在争什么,这里是办公室。”陆一洲进来,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皱眉道。
“一洲哥,她刚才自己承认是她出卖海恒,还说什么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的职责。”孙可抢先在陆一洲面前告状,陆一洲有些吃惊地看向白盈然。
白盈然已不想再做任何辩解,随便吧,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要误会就误会吧,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陆总,如果海恒不信任我,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请允许我辞职。”白盈然看着陆一洲道,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你跟我来。”陆一洲对着白盈然扔下一句话,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盈然默默跟进去,陆一洲砰的一声关了门。
“海恒从来就难入你的眼,你巴不得要快点离开对吗?”陆一洲冷声道。
白盈然不说话,心里却委屈,连陆一洲都这样说,她还说什么呢?
陆一洲一步步走近她,白盈然不觉往后退去,退了几步又站住,她无心无愧,她怕什么。
“你想干什么?”白盈然对着靠近自己的陆一洲道。
“你想干什么?”陆一洲暗哑着嗓子问。
“我想辞职,请陆总批准。”白盈然倔强地说,今天索性就豁出去了。
陆一洲却有些不知所措。辞职?该是她盼望已久的事了吧。他费尽心力才让她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年不到,她却时时刻刻都想离他而去。慌乱无绪中,他终于觉得自己对她的爱尽成虚妄,她对于他一直就是铁石心肠,固若金汤。
他站在那里,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他想,他早该放手的,即使以前想不明白,现在也该想明白了。他无可奈何,她有她的自由。
可他看着她,看着那个近在眼前想了十多年的容颜,却低声迸出了这样的话:“你想走,我偏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 泰山压顶(2)
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不在这儿干也饿不死人,辞职了又怎样?偏偏陆一洲还对她说出那样一句话,白盈然气过了头,反而一言不发,她倒要看看他陆一洲怎么不让她走,他还能把她绑起来禁锢在这里不成?
白盈然冷冷地弯了弯嘴角,绕过陆一洲就往门口走。她的手才搭上门把手,就被几步赶上来的陆一洲伸手摁住。
“你放手!”白盈然用力挣了挣,见陆一洲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低吼道:“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喊。”
“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