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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复何夕-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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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放弃了那件太过顺滑的睡衣,抬腕一勾攀住他的颈项,半眯着眼蹭着他,“可是……可是,不管怎么样……怎么样……我还是……想他……还是那么,那么,那么……喜欢他……喜欢他……我什,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他了……”说着,眼角的泪忽地就滑下来。
段立言怔在原地,直到胸口一凉才清醒了几分,紧紧手臂抱了抱她,“我知道……我知道,七夕……”
不料她倏地松开两手,从他怀里跳起来,泪痕犹在的脸上满是惊慌,“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
段立言即刻明白过来,抚着她的背将她贴进怀里,连声轻哄:“没事。是我,没事的。”
“你……”她又陷入了新的困惑,想了半天仍旧不得要领,竭力抬头望着他,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迷惑间突然就不耐起来,抬手捧住他的脸定在眼前,“你别动!”然后,一边看,一只手摸上他的眉峰、眼睛、鼻梁、嘴唇,直摸到下颌,又趴在他颈边嗅了嗅,最后终于有了七八分确认,咧开嘴就笑了,“你是,是……立言!是我的……立言!”
“嗯。是我。”他好气又好笑,“你那么那么那么喜欢的……”
她呆呆地睁圆了眼,似乎是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了方才自己的话,不等他说完便捂住通红的脸,低低“呀”了一声,一头扎进被褥,再也不肯抬起来。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嗡嗡”的蜂鸣声。垂在背后的头发被收拢又被撩起,阵阵热风穿梭其间,舒坦得让整个人彻底放松……
她享受了没多会儿,不知不觉就热起来,连带体内尚未散去的酒意,生出一种她自己都不曾体会过的难耐和燥热,忍不住去拨脑后的那只手。
段立言以为她有了睡意,关了风筒俯下身,果见她气息渐沉,脸庞和嘴唇泛着红润的光泽,半阖的眼睑上,微微颤动的长睫还带着水汽,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亲。不想她睁开迷离的眼睛,“呵呵”一笑,揪着他的衣襟便去亲他。
他条件反射地朝后一退,她却顺着他的力道抬起身,嬉笑着亲在他脸上,也不管落点是否准确,亲一下便笑一声,眉眼弯弯,快乐得像个诡计得逞的孩子。她看不清也不想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只在他欲将张口之际,朝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又像是怕他反击,飞快将脸一侧埋在他颈边,下意识地又去蹭他耳根……
滚烫的唇在他的肌肤上游走,毫无章法又恣意妄为,段立言凭着仅有的理智将她从身上拉开一道缝隙,开口时声线已有些沙哑,“霍知非!”
许是听出了他语气不善,她的笑便僵在嘴角,“你……生气了……”额头抵在他胸口想了想,忽然又“嘻嘻”笑起来,“生气才好……生我的气,就,就,就不会……忘了我……”
“笨蛋。”他低声骂。
她听不清楚,却直觉不是什么责备的话,一转眼又开心起来,发烫的手心贴住他裸露的肌肤,只觉得温凉怡人,不由自主缠上去抱住他的腰。故态复萌还嫌不够,身手也越发大胆,沿着他的脖颈、下巴一路亲上去,最后牢牢印在他唇上……
涣散的意识还是难以控制细微的动作,她用不了巧劲,顶不开他的牙关,尝试了几次终于不情愿地接受了溃败的事实,只好意犹未尽般舔了舔他的唇……
如受百爪挠心,段立言忍无可忍,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覆唇堵住了她所有惊呼……
在她意乱情迷回应下,他忘了另一件事,直到她不安分的手探进他的衣摆,忽轻忽重地摩挲他的背脊、腰际,甚至胸前,全无意识地撩动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他已再无退路,心里像有火在烧,一把扣下她的手腕,扯开她的领口,重重吮在她颈间,然后一点一点轻轻咬下去……
白嫩的肌肤透着极浅极浅的诱人粉色,宛如沾了露水的新鲜蜜桃,仅有的微瑕是一块指甲大小的花瓣状粉红色凸起,落在胸口的凹陷处……
没有十几年来的兄妹情份,没有波折连连的爱恨情仇,所有的心结和障碍在心智溃不成军的一刻烟消云散。在他怀里娇笑痴缠的,不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也不是同DA有着微妙关系的遗产继承人,而只是一个他久久心爱的再单纯不过的女孩子,同他毫无血缘关系却两情相悦至死不分……
抵着她的额头,他哑声道:“霍知非,看我,我是谁……”
她听话地迎上他的视线,“扑哧”一笑又扭过脸,脱口将最新的记忆化为低浅的吟语,伴着唇瓣的柔柔摩挲,直落在他最为敏感的耳际,“你是……立言……是……我的立言……”
他再无顾忌,一低头吻在她胸前,一只手慢慢伸进她长袍的下摆。火烫的身躯被温柔的轻抚激起阵阵战栗,她的灵魂仿佛出了窍,整个人迷失在炙热的气息里,只有失了钳制的一双手,在渐趋沉重的喘息中不受自控抱住他的腰……
窗外的明月拾起散落的清辉,悄悄躲进白莲般的云层,把夜色中所有的美好留给难分难离的两个人……

夜色(1)
自霍知非失眠以来,大量饮酒是唯一能让她入睡的方法。只是这个行之有效的法子难免会带来立竿见影的副作用,醒后的头痛便是一例。
所以,当头痛成为习惯,当她迟钝的意识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这一点,一定是有什么不太对劲的事发生了。
前一阵,她能够达到的都属浅睡眠状态,略有响动便会惊醒,这一晚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安稳觉,几乎一夜无梦,只在醒时觉得身体酸痛无比,连日的头痛倒在其次了。
她舍不得难得的好觉就这样走到尽头,阖着眼等了片刻,这才推开抱住她的那个人。
原来,这一晚她不是一个人……
霎时,犹如五雷轰顶,惊得她从床上直蹦起来,一动便觉腰酸腿软得异常,既而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乍眼间已看清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整个头快要被炸懵了,一时间脑海中完全反应不出前一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枕边的人低低哼了一声,显然是被她不小的动静唤醒过来。惊慌交加之余,她扯过丝被朝身上一裹便要下床,情急中瞥见凌乱床单上的刺目痕迹,一不留神踩到被角,“砰”地直跌在地板上。
半醒中的段立言倏地睁开眼,想也不想就扑过去,不防她缩在衣柜前,两眼紧闭,死死攥住身上的被子,声音都在发抖,“别过来!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段立言愣在当场,回神后穿上睡袍,边系着腰带边走到床的另一侧,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轻轻抚上她的脸,“怎么了?”
短短的几秒钟,足够他镇定心神,也足够她想起昨晚的一切。虽然都是些不甚清晰的片段,却足以让她羞愤得想一头撞死。
是她在小熙那里摔了杯子,然后被他带回家……是她抱着他不肯撒手,对他百般轻薄,仿佛还说了许多平日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及至最后情势的一发不可收……她甚至能想起那令她彻心彻骨的疼痛,想起他不断哄着她,她疼得哭,他仍是哄,她哭得在他身上又打又掐,他还是一边吻她一边哄她,颠来倒去,不厌其烦,几乎哄了她整个晚上……
所有的事都是她自作自受自取其咎,她没有办法想象,以后要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从今天开始,自己在他心中又沦为何等面目……
不等她结束痛苦的天人交战,已被段立言隔着薄被抱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不怕,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事已至此,她怨不得天怨不得地只能归咎于自己,理智是要殆尽到如何地步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而他一个游走在社交圈名利场的大家公子,又怎么会明白这在她的心里有多重要。她神志不清不假,可他怎么就能放任她为所欲为,非但不加阻止反而趁人之危!
她纠结到近乎崩溃,蓦地抬头睁眼,“你怎么可以……怎么不拦住我……”
段立言不是听不出她语无伦次里的自责,还带着几分迁怒,但生平头一次遇上这样的状况,平日里的机敏沉稳到了眼下全不管用,一时间有些发懵,“为什么要拦……我是说,我们都是成年人,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何况……”
何况两情相悦,情之所至。
哪知没等他说完,霍知非已忍痛爬起身,光脚站在地板上,目光千回百转,闪了又闪,整个房间都看遍了,就是不肯落在他身上,“我不要你负责,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说着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薄被里伸出手,将他直直往外推,“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
她把他关在门外,背抵着门滑坐到地上,欲哭无泪。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我这就走。但你至少让我拿件衣服。”
霍知非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起身。
她先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从头到尾没敢朝镜子看一眼。然后打开另一边的门,找出他留在这里的内衣袜子西服。三套西服都是一成不变的黑色,衬衫倒有十来件,烫得平平整整,一多半是常见的白色,还有深深浅浅的蓝,抽屉里的领带也是种类齐全。
手指在犹豫中划过冰冷的衣架,她倏地惊醒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走神,差点想去替他搭配衣服。
她胡乱抓了白衬衣和藏青条纹的领带,连同先前拿的一起送到门口。
门一开,段立言雕塑一般立在面前,眼里的锋芒与方才判若两人。不等她垂头掩去躲闪的眸光,他已在一堆布料中一把抓住她的手。
霍知非懊恼之余还来不及挣扎,便听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听好了,这事没完,你要对我负责。”
她怔了两秒才会过意来,气得仪态尽失,手上的衣服兜头朝他摔过去,生平第一句脏话破口而出:“滚——”

事发突然,霍知非只好请了半天假,先去MANSFIELD。
段知熙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同情地问了一句:“昨天是不是让二哥收拾得体无完肤啊?”却让她心虚得一塌糊涂,抓了包飞也似的逃走了,急急忙忙进了公司。
好在之后忙得四脚朝天,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自然也顾不上那些令人心烦的事。诸事完毕后,霍知非一转头,才发觉周围空无一人,连习惯于加班的几位同事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起身收拾,瞥见最里头的房间还亮着灯,想了想,抽出那叠需要祁隽修改的文件朝总经理室走去。
她敲敲门,里头的祁隽只一抬头,便隐隐笑了,“忙完了?正要去找你。”
霍知非把文件交给他,用心的妆容掩去了疲惫的面色,她亦笑得温婉动人,“有什么事?”
祁隽将文件放在一边,人已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好像有段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现在有没有空?”
“上礼拜五才一起吃的晚饭好不好?”霍知非笑着低了头,正盘算着如何应对,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显,手指还是没有落在任何按键上。反倒是祁隽提醒她:“怎么不接?”
她只好若无其事地按下接听键,“你好。”
回答她的是毫无情绪的声音:“我的车在你公司楼下。”
她的笑容不易察觉地滞了滞,“我……还有事,一时走不了。”
对方半点不意外,“我不介意上去。”
她都能想象段立言坐在车里,一手搁在窗上,一手拿电话,脸上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叹了口气挂了线,转头对祁隽抱歉道:“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吃饭改天好吗?”
熟悉的场景又一次让祁隽无奈地摇头,“你比江南春的订餐电话还大牌,想吃顿饭,至少要提前三天约。”
“还说是自己人,这么小气。”霍知非微微一笑,“那下回换我约你,你也拒绝我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你总该没话说了吧。”
祁隽哑然失笑,“就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淡淡宠爱,霍知非像是浑然不觉,只看着他笑道:“那我走了。”才要转身,他已一探身扯住她的手臂。
“就这么走了?”他从一臂之远的距离一寸寸靠近,直到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头顶的灯光,“我等了你这么久,怎么算?”
骤暗的光线让她不由低了头,再度不慌不忙望着他时,眼里又是笑意盈盈,“来日方长,慢慢还呗。”

霍知非脸上的笑容在离开JH的下一刻消失殆尽,及至她坐进路口的车里,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抓过保险带,几下也没对上插口。段立言伸过手替她扣好,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她不禁微微一缩,脸上却开始发烫,再不敢看他一眼。
段立言发动车子上路,心下亦暗暗纳罕。她上车时还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架势,一转眼倒缩在座椅里,低着头不发一声,像极了以前乖巧的模样。
他心底一软,脸部线条便柔和了许多,连带车里的空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滞涩。
从霍知非回国算起,因着大大小小的动荡和变故,她和他似乎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很多时候,她生他的气,也有很多情况下,她让他不满意。旁人眼里通情达理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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