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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车上,车子缓缓驶出司徒大宅,有那么一刻,她想就此放弃,不再去怀疑他。
那样,会不会,她就可以永远沉浸在幸福中,哪怕,这不过是关于幸福的假相呢?
她闭起眼睛,让思绪渐次沉沦进一种空灵的状态,隐约地,她仿佛又听到,他环着她的腰,柔情脉脉地说:
“不会,我会每天都给你惊喜,直到你我老去的那天!”
她突然希望,法国之行,带给她的,不会是另外一种意义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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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季 爱恨恢恢(最终季) 80.情系巴黎
8月28日,上午9点,法国,巴黎,仁心医院。
纪如初坐在轮椅上,神色淡然,目光柔和地望着医院的人工湖中盛开的盎然夏荷,可惜,她现在并不能出去,堕马使她的大腿及腰部受创,有一段日子,她必须要在轮椅上度过。
所以她只能在三楼的VIP病房,看着窗外,让人心醉的精致。
“我没想到,第一个纯粹来看我的人,会是你,还来得这么早。”她声音轻轻柔柔地,对着站在一边的人说。
“当然是我,除了我,怕也没有其他人单纯是来探望你的伤势。”
“呵呵,这点我知道。记者来,无非是想再挖点新闻,那些阔少来,无非是想看看我是否还有值得他们追求的资本。”
“所以,你选择了闭门谢客。仁心医院这点看来,还是让你满意的。”
“是,所以我选择在这里养伤。”
“在冥远财团旗下的连锁医院,确实可以养好伤。”那个人顿了一顿,继续说,“如初,他在法国。”
“嗯,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来了。”
“我和那个家伙的关系,难道一定要形影不离吗?”
“我没有这么说。”纪如初轻轻摇着轮椅,转了方向,目光移开窗外,“我只是想,有些事,一定会发生,不会蛰伏太久。所以,当我看到你,更坚定了这个想法而已。”
“你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那个家伙,值得吗?如初?”
“什么?”因方才的转动,纪如初将盖在腿上的毛毯重又慢慢抚平每一个褶皱,心里的那些褶皱如果也能这样简单地抚平,那该多好?
“错过金蝶奖最佳女演员的提名,又被娱记称为‘票房毒药’,这些,都是你认识那个家伙两个月内发生的事,真的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要我觉得幸福就好,而,关于幸福,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同。”她突然想起,那天,那个女子对她说的话,在此时,这句话应该是她最好的诠释吧。
她看着戴在手上的钻石戒指,这是她和他唯一的牵挂吧。
“你还不舍得把这个劳什子扔了?”那人走到纪如初面前,拽起她的手,就要脱下戒指。
纪如初颦紧眉,但语音依然淡淡:
“Grace,如果你真的对我好,请给我最后想念他的空间。”
Grace蹲下身子,手松开她的,抱住她的肩膀:
“如初,你本来是国内的一线女星,为了他,弄到今天的地步,这次的堕马,你敢说,不是因那个家伙而起?”
“是,是因为他,教会我骑马的就是他,所以,我可以骑得比任何女星好,但,我一想到他,想到,他永远都不会陪我一起再骑马,我的心里就很难受,才没有控制好急奔的马。”
“你自己算算,这次的事故,你损失了多少通告,之前又失了几个片约?”
“呵呵,没关系,千金散去还复来。”纪如初还是笑。
“那个家伙爱过你也就罢了,可,他究竟有没有付出过一天的心在你身上?”Grace激动地说,她的手在瑟瑟发抖。
“我知道,他和我是逢场做戏,倘若,我不是那么早发现他和楚彤的关系,可能,我不会这么快就三振出局。”
“你都清楚,你也都明白,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
“爱,本来就没有理由,找得出理由的还是爱吗?如果哪一天,我能找出他的无数缺点,只可能,是我不再爱他,那样,心才不是盲的。Grace,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去发现他和楚彤的事,但……”纪如初的眼中弥漫出一丝深深的悲伤。
“我知道,可,我知道没有用,那个家伙不这样认为,他认为是你处心积虑地跟踪他,才发现他和楚彤并不简单的关系。”
“是啊,其实,我只是太想见到他,所以,才会不请自去。如果我没有发现他们的关系,我就不会是在他身边,保鲜期最短的那一个吧。”
“你傻,临分手,还替他保密,当初你要是用这个威胁那个家伙,他肯定是不会同你分手的。”
“有用吗?哪怕在分手后,我还不愿意相信已经结束,但,在分手时,我清楚地知道,用这种理由去威胁他,我失去得会更加快。”
“可惜,我不是那个家伙,否则,我一定不会舍得让你难受!”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你也明白,我接受不了你的好。”
Grace的手放开她的肩膀,但还是蹲着身体:
“我明白,每个人的取向不同,所以,我一直不勉强你。”
“谢谢,Grace。”纪如初温柔的眼眸中漾过的是感激的神情,她明白,Grace一直没有掩饰对她的喜欢,从她出道至今,身边有无数的追求者,惟独Grace是独特的,不仅因为她的性别是女的,更因为,哪怕在自己明确表示只对男性感兴趣后,她还是永远站在她的身边,并不曾离她而去。
在和司徒霄分手的时候,假设身边没有Grace,她应该不会坚强的一直到现在。
她揉揉仍旧没有知觉的腿,唇边的微笑愈加温柔,什么时候,她的心也能这样麻木,那该多好。
Grace的手代替她,轻轻替她按摩着腿,促进血液循环。
“如初,这次,我会给你另外一个惊喜。”
“是什么?”
“如果不出预料,他的夫人,估计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就是惊喜?”
“是啊,看着她因嫉妒到发狂的样子,你难道不开心?”
“Grace,你觉得,这么做很有意义吗?”
“只要能让你出口气,我就会觉得有意义。”
“你明明知道,Yanni在哪里,你让她到我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并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哪里,她知道的,是那个家伙为了你才到巴黎。”
“Grace,我并不认为,这会让我开心。”
“为什么?把那只骄傲的小公主刺激一下,你不开心?当然,我也会让楚彤在你面前被羞辱的。”
“我要的,不是这样。如果这样,我还是纪如初吗?还是你说的,那个纪如初吗?”
“难道我做的不对?”
“谢谢,但,我真不想为一个男人,去为难任何女子。我有我的骄傲,所以,保持这最后的骄傲,是我唯一的期望,而,面对她们,会让我这仅存的骄傲都荡然无存。”
“如初,他的夫人现在只以为楚彤和你在一起,所以,你的骄傲肯定还是可以那么完美的存在。”
“这是谎言,不是吗?我活在他的谎言中两个月,这两个月的伤痛,可能我需要两年,甚至是二十年去遗忘,所以,我不需要另外一种谎言,来让自己感到开心,况且,我一点都不恨辰颜。”
“你可以不恨她,但是,凭她,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嫁给那个家伙,你一点都不介意?我是看不出来,她有哪点比你好,哪点更配得上那个家伙,唯一一个理由,只能是,她的身份不仅是叶氏集团总裁的养女,还是沈氏企业的正牌千金,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我一直都是看不起的。”
纪如初噗哧笑出声来:
“你不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Grace的脸色一红,她继续帮纪如初按摩着腿:
“她现在肯定都下飞机了,你总不能不见她吧?”
纪如初颦了下眉,略一思忖,缓缓道:
“我会见,并且,我不会让她白来此趟。”
“你的意思是?”
“如果她真的爱Yanni,我想,你该帮她。”
“我怎么帮?难道你让我把那家伙从楚彤这个狐狸精的床上拖下来?”
“能进入香榭里舍酒店皇家套房楼层的,只有你。”
“如初,我不得不说,其实你很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谁都知道,两家皇家套房同时被订空,只有可能,是他来到巴黎,而另外一个,则是你或者蓝皓,但显然,蓝皓目前不可能在法国。”
“是的,因为仅有我们两家冤大头与酒店签署了皇家套房的三年包房的协议权,用来招待客户或者自己公差入住。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爱那个家伙,你就会帮她?”
“因为,她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子。”纪如初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那个女子,有着坚定明媚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和她彼时所说的那些话,带给纪如初的感触,实在很深。
但,她也清楚,那个女子,彼时,是不爱司徒霄,如果她现在还是不爱,那么,她更愿意将司徒霄的这个秘密隐瞒下去,但,倘若她是爱他的,这个秘密早点让她知道,或许也是好的。
毕竟,爱一个人,却活在欺骗隐瞒中,这样的残忍,不该是那个女子所该拥有的爱情。
而这个女子,此刻,正下了出租车,站在仁心医院的门前,她的眼睛或许还是明媚的,但坚定的光芒,在一丝一毫的减弱。
辰颜第一次发现,在陌生的法国如此寸步难行,不懂法语,不能问路确实是件很痛苦的事,幸好有英文的标注,才知道从哪里下通道可以搭乘开往巴黎的快线。
回到鹏城后,她发现只有省城有飞赴法国的航班,这样,必然要两天后才能到巴黎,所以她给司徒大宅去了电话,说在鹏城的朋友家中,过几天才回去,兰月在电话那端应了,她的心才稍稍放松。
因为司徒霄抵达法国后,一直是用用手机和她联系,所以,关于这点,她并不担心,他会突然打到家中问她的情况,但,倘若她几天不归,则兰月必然会向他禀报。
在她没有到达巴黎,看清一切真相之前,她并不希望,他提前知道她的行踪。
但,怀着这样的心思,和他通话时,辰颜清楚地知道,她的心里,没有办法再做到象以前一样全无保留。
从小到大,她一直将自己好好地保护,以为这样的保护,可以让自己不受伤害,但,从叶风那件事开始,她就明白,她看似乎坚强的壳其实是最不堪一击的。她没有办法在电话中继续柔情蜜意地掩饰她的情绪,所以,司徒霄也敏感地察觉出来,当他问她是否身体不适时,辰颜仅淡淡地说,是由于几天没有他陪着,怅然若失。
这样的谎话,他愿意信,因为谎言所传达的情意,会让他打消所有的猜测。所以,她可以不用再去想更多的借口。
辗转到省城的白云机场,已来不及买26号的票,买的是27号深夜的票,她让莫青先回司徒大宅,莫青也没有多问,仅让她路上保重。
她一个人在机场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入住,依然没有睡好,加上肠胃不适的感觉更加严重,熬到登机时,身体觉得十分疲倦,偏偏机上的空调开得极低,她盖了毛毯都没有抵御住寒气。
以至于当她清晨终于抵达戴高乐机场,搭上快线时,身体极度不舒服,浑身冷得发抖,好不容易到BirHakeim,她实在走不到仁心医院,哪怕来之前在网上查过,这离医院实际已经很近了,她还是决定浪费一下,打了出租车,直奔仁心医院。
走进仁心医院,她的脚仿佛踩在棉絮上,一个护士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忙上前扶住她,用英语呼唤着她,辰颜的意识在这刹那有瞬间的空白。
直到一个和蔼的法国医生让护士替她量了体温,她才悠悠醒转过来。
她听到他在说,高烧40。5度,需要挂吊水,并问她是否有其他不适宜用药的情况,以及对药物过敏等等,接下来的话,她听得模模糊糊,她没有力气去回答,只回了一句,没有。
那医生开了方子,辰颜被护士扶到一边的诊疗室,当盐水缓缓注进她的身体时,她的神智才慢慢有些恢复。
护士体贴地给她拿来很厚的毯子,她盖在身上,哪怕是在八月,依然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一瓶盐水挂完前,护士已上来给她换水,并用英语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辰颜虚弱地用英语说出一句话:
“请帮我找一下纪如初。”
护士微微一笑,点头出去,辰颜开始又昏昏地睡去。
“小颜,小颜。”
辰颜随着这频繁的喊声,睁开眼睛,头,劈开一样的疼,但,浑身的寒冷却好转不少。
“Garce?”她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她。
“很奇怪我怎么在这吧。因为,我昨天打电话去司徒大宅,你们家的佣人说你在鹏城的朋友家暂住,我第一个反映,就是你来了法国,看,我了解你吧,小颜,既然你有心到这里看个究竟,为什么不让我陪你来呢?你看,我现在还比早到。”
“我不想麻烦你。谢谢。”辰颜的笑容带着几分苍涩,她的下巴尖尖地,再没有昔日的圆润。
“可怜的小颜,看来你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加上时差,所以生病了。不过,现在烧似乎退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