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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便是永恒！
172、相偎的时光 。。。
因为有了许若楠的陪伴，接下去的两天，化疗进行得似乎顺利了些。只是，楚云樵的胃口依然不好。尽管许若楠每天变着花样给他熬粥，但他能吃下去的也就是那么小半碗。除了精神尚可，他的脸色愈发地惨淡。
每日化疗结束，许若楠都会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为他暖手抚胸。楚云樵也由最初的抗拒变成渐渐接受继而安心享受。尽管化疗以后的反应仍然很大，但是每当他吐得昏天黑地，看到身旁为他端盆那人从容柔情的眼光，再多的苦痛也似轻烟流云……
更多的时候，许若楠买来毛线，在楚云樵的床头，重新开始织一件背心。当年那件背心，他仍然贴身穿着，只是年份太久，有的地方已经磨得有些毛了，尤其是胸口那根结缝，已经有线头露了出来。让他脱下来，他总是淡而坚定的摇头。说得急了，就憋出一句，除非我有一件新的。
于是，许若楠只得抽个空买来毛线，重新开始织。想起当年，也是这样，一针一针，夹着自己满心的爱，织下密密的情。尽管斗转星移，岁月流逝，所幸还能回到这个人身边，为他织一件衣服，所谓幸福，概莫如此。
只是，他的情况并未有多大起色，腿依然肿大如昔，胃口也依然惨淡如初。私底下，许若楠和曾涛的交流多了许多。问治疗、问饮食，问调养……问到最终，也只有曾涛越来越黯淡的表情。
“胃全切而癌细胞不扩散本来就很难，再加上他衰竭的心脏……”
“他现在的情况，我们能做的，只是维持现状，不要让它再继续恶化……”
“他的身体，前期亏空得太多，要想完全复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每当听到这些，许若楠的眼中就会泪光盈然。
如果，他们之间少一些爱恨纠葛，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好一些？
如果，自己能一直呆在他身边，他的身体是不是亏空得那么厉害？
如果，自己能早一些想通那些道理，回到他身边，他的手术是不是能早一些做，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了。
世间最残酷的，莫过于，没有岁月可回头……
又是一日午后，楚云樵比昨日吃下去的粥更少了，只浅尝了两口，便再也吞不下去。许若楠勉力再喂了口，结果，不出几分钟，便翻江倒海地全部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许若楠重新坐下时，那个人却低低地开了口。
“若楠，要不……你再……拿点来……”只简单一句话，已是止不住的轻喘。
“算了，一会再吃吧，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不要勉强自己。”许若楠深吸了一口气，压住那就要夺眶而出的泪，反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嶙峋的手。
那只手，那样白皙，每个指头都那样修长，和他的主人一样，尽管虚弱，依然散发着逼人的贵气。只是，手背上，那遍布的，密密麻麻的针眼触目惊心。
“乖，我……现在……有些……饿，去……拿点……”
他什么时候会饿？哪一次不是自己勉强喂上几勺他才会稍稍吃点……
“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一会儿真饿了我再去给你弄……”
“若楠，那样……你太……辛苦……”
隐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云樵，我不辛苦。一直以来，辛苦的那个，都是你！你一直费心地为我考虑，费心地为楚氏考虑，费心地为你的兄弟们考虑，可是，你单单忘了你自己！你活得太累了，云樵……现在，你能不能彻底地放掉这些，为你自己，就为你自己，好好地活！你要知道，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我们才都会……好好的！”
室内蓦然安静下来，好久好久，楚云樵的声音才慢慢地响起。
“若楠，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你有，你一定有，你必须有！”许若楠一把抱住病床上那个嬴弱的身子，声音颤抖：“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必须好好的！”
没有回音，只有男人胸腔中不算强壮的心跳。一下一下，听得女人黯然神伤……
当曾涛终于宣布二期化疗结束的时候，已是12月初了。两期化疗下来，尽管楚云樵又瘦了一圈，但好在各项指标还算正常，曾涛也同意他回家休养几周，再回到医院继续后期的化疗。
这日清晨，许若楠很早就起来了，忙着收拾楚云樵的东西，准备一会儿出院。楚云樵则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带着淡笑看着在床前忙前忙后的女人。
时光静谧。
许若楠的手机便是在这个最静谧的时刻响起来的，一室的安宁顷刻化为虚无……
很多年后，许若楠都会回忆起那个清晨，那个静谧的时刻和那个突然响起的电话。如果那时她就知道这个电话打破的，不仅仅是当时的静谧，还有她的生活。那么，她一定不会接起这个电话。可是，那时，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楠姐？”电话那边是小蔡的声音。
小蔡是许若楠临离开A城时给自己的花店请的帮工。一方面花店的业务好了，需要有个助手，另一方面，当时她以为自己来S市只是简单地看看楚云樵，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回去。所以，没打算停花的业务，所以请了小蔡，也让她帮着照应下花店的生意。
谁知这一回到S市，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她早已不再打算回去，花店也托小蔡在那边给她找个合适的人盘出去。
“小蔡……”许若楠把电话夹在肩膀上，手上的工作仍然继续着。
“你可算开电话了，我昨天找了你一天……”
“手机没电了，昨天白天忘了充，这不才充好电吗。什么事？”
“你那个店有人肯接了，不过价钱不算很理想。”
“那没什么，只要时间快，其他的都好说。”
“那就好。对方希望能尽快办理手续，所以，你可能得回来一趟。”
“也好。小蔡，你帮我约好，我争取今天就过来，明天把事处理完，我还得抓紧赶回来。”
“那好。”
挂了电话，手上的事继续做着。
“谁的电话？”
“小蔡的。”
“什么事啊？”
“店里的事。”许若楠不想楚云樵再操心，也没把她盘店的事告诉他，只支吾着说：“店里有些事，我可能今天得回去一趟，争取明天赶回来。”
“有事你就处理好了再回来吧，别担心我，这边有曾涛、岑豪他们呢。”
“我怎么放得心，你现在……”许若楠哽了下，立马换上一副较为轻松的表情：“主要是我舍不得。”
“安心去，好好处理那边的事，我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那好，陪你回家我就过去。”
“好！”
当天中午，陪着楚云樵回到“忆楠居”安顿好后，许若楠就登上了去A城的班车。她没有想到，这一去，差点天人永隔……
173、第 173 章 。。。
直到坐上去A城的班车，许若楠才想起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被自己在电话里忽略了。她急急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拨给小蔡。
“小蔡，早上我忘了个事。我想，你需要先帮我跟买家说清楚。”
“什么，楠姐？”
“小蔡，我这个花店是我分期买的。虽然现在在我名下，但是我只付给前任业主不到1万元钱，剩下的钱我原打算分五年付给她的。如果现在转手，这个问题必须得跟买家说清楚。”
“哦，好的。”
下了车，许若楠就直奔花店而去。店里，一个中年妇女和小蔡在一起。
“楠姐，这是张姐，她就是想买这家花店的人。我已经把你分期付款的事跟她说了，她不介意，还说，就按你以前的方式继续给前任业主付款过去就行了。”
“那好，这个月付款的时间本来就到了。干脆我们现在就去**银行，我把这期款付了，然后让银行打个明细出来。你就只把我已经付出的钱给我，完了我们就去办手续。”
“行。”
两人一起来到**银行。许若楠熟练地填好卡号，付款，然后让柜台的人员给她打张明细出来。
柜台人员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小姐，这张卡是基金定投卡，储蓄明细为0哦。”
“怎么会？”许若楠查看了下手中的那张写有卡号的纸，那明明是老板临走前留给自己的。
“你说，这张是……基金定投卡？不会啊，我每个月都往上面存钱的啊……”
“小姐，基金定投当然要每月存钱。”柜台中的小姐瞟了她一眼，脸上有些不屑。
“那么，我想问一下，这张卡的户名是……”许若楠暗想，莫不是自己抄错了号，可是陈姐为什么没打电话来问呢？
“许若楠！”
“你说，这张卡的户主是谁？”
“许，若，楠。言午许，大智若愚的若，楠木的楠！”小姐再度瞟了她一眼。“这张卡是楚氏名下灵澜投资公司在我们银行办的一张专属于卡。每个月你往上面存的钱，会定期转入你在灵澜投资公司开设的投资帐户。”
什么都不用再问了，许若楠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说不出是因为幸福还是因为酸涩。
他什么都为自己考虑到了。他怕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无依，所以他盘下这家店；又怕自己不接受，所以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云樵啊云樵，你到底还瞒着我为我做了多少事？
“云樵，在想什么？”岑豪进来的时候，看到楚云樵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
楚云樵转过头来，示意岑豪坐下。
“A城那边的情况怎样？”楚云樵掩了嘴，轻咳了两声。
“现在，信应该已经在检察长的桌上了。”岑豪望了一眼楚云樵，有些犹疑：“可是，他一定会猜到这事和你有关。”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楚云樵淡笑了下：“我现在，只是楚云樵，一个重病的病人。我的一切言行和楚氏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
“云樵，你当时硬要我来挑这个担子，也是为了今天？”
“不完全。不过，这个也是原因之一。”楚云樵的笑意加深了些，衬得一贯青灰的脸也仿佛多了些光彩。
“当年，他就是料定我投鼠忌器，所以，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不敢多做追究。我原想，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应该知道痛改前非，不料，他反而变本加厉。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这么多年，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必须得有个了断！”
“云樵，非得走到这一步吗？”
“是的。必须这样。他必须得为他做过的事负责！”楚云樵收了笑，神情渐渐凝重。“按我说的办吧！”
岑豪点点头离开。
“丁当丁当……”岑豪刚关上门，楚云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楚云樵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云樵……”电话那边许若楠的声音是哽咽的。
“怎么了，若楠？出什么事了？”楚云樵的眉头忽地皱到一起。
“我……刚刚……知道了一件事……”许若楠在电话那边吸了一口气：“那个花店，是你早就买下的……”
楚云樵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电话。
“你为什么要买下它？”
“你很想买下来，不是吗？”
“那你干嘛瞒着我？”
“我本来没有打算瞒，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再见面。所以，也不再有机会说。”
“云樵……”许若楠有些泣不成声。
“别哭了，哭红了眼睛就不好看了。”楚云樵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戏谑。
那个女人，电话那边的女人总是能让自己在最紧张的时刻放松下来，回归那个轻松自然的楚云樵。
“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
“唔，有可能哦……”楚云樵笑出了声。
“你敢？”电话那边隐隐有跺脚的声音传过来。
楚云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了，别使小性子了，赶快回来吧。我还等你回来给我煮好喝的粥呢！”
“敢情在你眼里，我就一煮饭婆？”
“当然不是，那是副业。主业是老婆……”楚云樵捂紧了电话，压低了声音：“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许若楠的心狠狠地一颤。
这是第一次！楚云樵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裸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她浑身上下似乎立刻酸麻起来。她只听到自己有些害羞又有些兴奋的声音。
“云樵，我也……想你了。你等我，明早我坐第一班车回来。”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让小杨去接你吧！”
许若楠抬腕看了看表，快7点了，S市过来要近3个小时。
“还是算了吧。人家小杨也辛苦。反正也就是一晚的事，明早你多睡会儿。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了。”
“也好。”
挂了电话，许若楠的脸上还带着满足而羞怯的笑。反复回味着刚才那人说的那几句话，脸竟悄悄地红了。
收了电话，快步走向花店，心里盘算着怎样给小蔡交待后面的工作。既然这个店是云樵买给自己的，现在也舍不得卖掉它了，还是好好地经营着吧。
蓦地，脸被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许若楠使劲挣扎了两下，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174、若楠被绑架 。。。
挂断电话的时候，楚云樵轻轻地亲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宛如亲在许若楠那嫣红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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