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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将回忆巨大而混乱的冲击力分解,让你逐渐回到正常的平衡状态。”
“我就是你的主治医,方法就是用戏剧来治疗你。我带你参加的那个剧团是个混合剧团,其中有个别成员需要治疗,大部分不需要,是正常的。但是我们不把这个事实告诉团员,而是让需要治疗者与大家自然地相处,比如你,比如芬,还有几个老人。我身兼导演与治疗师的责任,在治疗者参与活动时,我一般都出现在剧场;如果自然团员较多时,另一个导演就会出现来完成他的任务。”小林接着说。
旧梦如花 第四部分(8)
“我其实慢慢也体会出来了,我觉得我经历的不是一般的戏剧训练。”我说。
“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我认为你恢复得很好,你现在仅仅差最后一点点就完全复原了,但是那最后的一点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你已经在治疗过程中重述了自己的生命历程,宣泄了积压已久的情绪,达致一个比较平衡距离。在这个过程中,你重新认识了生命,重新认识了自我,并且重新获得了价值——那个价值不是你成为一个什么伟大或者了不起的人,而是你再次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勇敢地在恐惧,痛苦,矛盾中,再次面对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选择逃避。”小林说。
我在小林柔软的话语中深深思考着,她说的这一点我没有想到,那就是虽然回忆是痛苦的,但是我确实在这个过程中重述了我的生命,而我生命中最出色的意义就是在无意义中不断寻找意义。
“其实跟你想像与抱怨的不同,在整个过程中有很多人都是关心你的,爱你的,你很幸福。” 小林说,“比如你师姐樊依花与庆水参与了整个治疗方案的设计,他们可是花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来为你安排,就好比我的那个戏剧工作坊,就是他们坚持要求为你独立建立的。”
它们像一些必须离开这个世界的事与人。
我坐在那个长椅上,安静地等待着,周围寂寥无人,我看着最后的叶片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以不同的姿态以相同的心情,完成它们在现实中的最终的存在。
像我们刚刚见面时那样,小林如约而至。她背着一个长长的挎包,戴着一顶漂亮的帽子,上身是一件浅棕色的夹克,下面穿了一条鲜艳的长裙,如同一个天使一样来到我的面前。
她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我们两个人相视而笑。
“怎么样?一切还好吧?”她软语问道。
“当然,我很好。”我说,“在你们最后一次的努力下,我的确想起许多美好的事情,而且越来越多。你们还是应该更早一点告诉我。”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治疗方案来的,如果过早地告诉你,你会受不了那种回忆的巨大冲击。”小林说。
我点点头说,“理解,我理解。不管怎么说,感谢大家的细心。我发现我虽然常常在日记中抱怨,但是生活还是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觉得生活最终还是美好的。”
小林听到这儿笑了起来,她说,“谢天谢地,你终于重述了生活,看来我完成任务了。”
“是的,你完成了。作为一个戏剧治疗师,你是出色的,你让我有了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与能力。”我说。
“谢谢夸奖,其实我也在这种治疗中与你共同成长。”小林温和地笑道。
“我准备回到我从小生活的城市,把点点从我父母处接过来,我们俩要相依为命,重建一个温馨的家。”我说。
“那么女主人找好了吗?”小林笑着问。
“会找到的,面包会有的,一切会有的。”我说。
“好,这才是积极的态度,才是面对现实的态度,”小林说,她停了停,然后又告诉我,“这回我是来告别的,我与樊依花的合同结束了,得去完成下一个治疗了。”
我凝视着她,小林柔和的脸庞以及醉人的微笑,似乎从没这样地打动我。我回想着这几个月过去的一切,然后说,“我发誓永远不会忘记这几个月的时光,是你重新给了我一切。”
小林听着我的话,笑着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她说,“一个人的誓言不要轻易出口,其实你未来最好的状态是忘记我曾经的存在。”
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小林是指什么,她简单的话语后面有着异常复杂的语义。我想了想,然后说,“我有一个最后的要求。”
“什么?”她问。
“我能吻你一下吗?”我问。
她笑着摇摇头说,“不行,这是犯规,在心理咨询过程当中,被咨询者常常移情,而心理咨询师必须反移情 。”
旧梦如花 第四部分(9)
“就一次。”我说。
“不行。”小林说。
“就一次——”我说,并且拉近了那一米的距离。
小林似乎有些犹豫了,她的身体动了动,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在她这种动摇中,我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一把紧紧搂住她。
小林娇小柔软的身体就那样在我的怀中,她宽容地抱住我,然后扬起头对我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如果这么做了,就和你是永别。”
她说完,我们两个人毫不犹豫地长吻起来,在柔和的芳香中,在无边的落叶里,我觉得她就象我的身体以及整个世界的另一部分,她代表了生活中我热爱的所有的女性,妻子,女儿,情人,母亲。
小林自此之后果然与我永别,在我以后的生活中我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