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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如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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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兰野说。
真没想到,一个不着边际的历史学家竟然凭三寸之舌改变了这件事,即使当我知道这已经是一个事实时,我也不敢相信。我弄不明白,卜大师究竟为什么同意正式出战丁力。
这时丁力也抬起头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我笑着拍着他,说:“丁大头,你这个王八蛋的运气来了。”
实事求是地说,卜其秀大师做出的这个决定,不仅使我而是使许多人终生难忘。这使人们有机会在大师退隐江湖十多年后能亲眼目睹这位绝世高手的风采。卜大师这一回非常正式,他是坐飞机到达我们这个北方城市的,他虽然比较低调,但许多棋迷还是知道了,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去接飞机,与卜大师同坐一架飞机的还有一队油光粉面的官僚,出机场时,官僚们一看有人迎接,立刻精神一振,个个笑容可掬,直直地奔向人群。可人群灵活地一闪,聪明地绕开那些胖子,直奔一个清瘦的老者而去。
卜其秀大师穿了一身中山装,他戴着一付不合时宜的宽边眼镜,他冷静地望了一下人群中的条幅,微微地笑了一下,周围立刻掌声四起。这时话筒伸了过来,人们同时问道:“卜先生,你终于重出江湖了,这是为什么?”
“在这个城市,有我等了多年的一个对手。”卜大师说。
“您这一回会赢吗?”人们问。
我特别偶然地又得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卜大师当年退隐江湖的确切时间正是我跳楼的日子。世事真是奇妙,一切似乎丝丝入扣,我那一跳毁了一个数学天才,却因此创造了一个象棋天才。
“怎么了?”我问。
“怎么说呢?”兰野皱着眉说,“我觉得我师父似乎走到一个他最不愿走的方向去了。”


旧梦如花 第一部分(11)
“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说,那个方向对于他来说蕴含的问题最多。”兰野说。
“是不是说,他有可能输?”我马上问。
“有可能,但还要看丁力的应法。”兰野说。
“太好啦——”我一下子叫起来,我真为丁大头高兴,我的这位王八蛋兄弟真棒,他竟然已经临近他的理想了,我一拳向兰野打去,兰野拿手一挡,把中指竖在嘴唇上说,“小声儿,八字还没一撇,关键看应法。”
“去哪儿?洗手间啊。”我问。
“不,湖边。”丁力说。
“湖边?”我扭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别问了,去湖边吧。”丁力说。
“可你是主角呀——”我不解地说。
丁力想了想说,“谁知道最后谁是主角呢?”
在丁力奇怪的督促下,我和野模开车带着他直奔湖边。下了车,我们还是把他推到湖岸旁,白天的湖水依然宁静,一些零散的游人在湖畔嬉笑。这时丁力转过头对我和野模说:“你们走吧,明天上午来接我。”
我和野模面面相觑,我不禁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下。”他说。
我不解地打量着他,这时我忽然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只有在第一次将要面对卜大师时才如此紧张,而这回棋局开始后,他早就变得很平静。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想。
“算了,别理他,让他自己呆着罢。”野模这时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和野模最终把丁力独自留下,两个人开车往回走。一边开车我一边琢磨这事,可野模似乎司空见惯,她一点也不担心地嚼着她的口香糖。我和她漫无边际地聊天,听她谈自己的事情,扯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担心吗?”
“你了解丁大头吗?”她反问。
我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怎能不了解他,可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真不明白。
“没事,丁大头就这样怪。”野模这时下了结论。
车开了一半,我的电话响了,一接是苏菲菲,苏菲菲问我,“程宇,怎么回事?生日宴会的主人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一个人在湖边呢。”我说。
回到家,大家正在剔牙,他们刚刚吃饱,酒也喝得恰到好处,“是怎么了?”大家看见我就问,我摇摇头说:“他忽然要求一个人呆着,很奇怪。”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说:“丁力目前的步调很好,希望不小,一定要保证他不在别的什么地方出问题。”
我觉得大家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抬起头问大家:“会出什么问题?”
“我们当然不知道,这还得问你,请问,丁力有什么缺点吗?”大家问。
我细细地琢磨,要说缺点这王八蛋可比我多多了,他偏执、狭隘,对了,他还特别脆弱,别看他嘴上硬,但他实际上比我脆弱,我结婚这事给他多大的打击?
“丫有点脆弱。”我说。
大家听完之后没说什么,脆弱具体意味着什么?谁目前也不知道
我听了自己的话也一愣,总不可能丁大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但我明明见到丁力的手在发抖呀?我马上把情况说了,经过磋商,苏菲菲的朋友们临时成立了一个后援小组,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迅速调配了两名拥有很高学历及专业素养的心理辅导老师,由我率队马上重新出发,直奔野鸭湖。
深夜,我到达野鸭湖时又是繁星满天,远远的我就可以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湖边。我们下了车,人们一字排开,我一个人先打头阵,向湖边走去。丁力如同往常一样,仰望星空,不知为什么这时我忽然想起大学时一句很酸的话:想起我像想起夏日的星,忘掉我如同忘掉春天的梦。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同样仰望星空,然后问,“怎么样,想够了吗?”
“我就知道你得来。”丁力说。
 

旧梦如花 第一部分(12)
“我来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可帮忙的?”我说。
丁力没有接我的话题,他看了一会儿天空说,“你说,一个人实现了理想之后死去是不是很快乐?”
“我觉得一个人实现理想之后继续活下去会更加快乐。”我说。
“程宇,作为兄弟,我今天必须告诉你一个秘密。”丁力这时说。
“什么?”我转过头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坐在湖边吗?因为每天晚上我都在等一本本棋谱的主人来和我对话,和我说说棋局,可是几天前,他们忽然不出来了,我每天都在等他们。”丁力说。
我认真地听着,这是丁力的逻辑,但是根据我的理解,世界绝不会是这样的,丁力至少有一半是生活在幻觉之中。
“其实,他们不出来反而好,你现在可以一个人得到盛夏的果实,这果实对你来说是当之无愧的。”我说。
“你错了,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打败卜其秀,卜大师实际上一直在和很多人奋战。”丁力说。
我暗暗皱起眉,丁力的想法我真是无法理解,这场轰动一时的棋局事实上只有两个对局者,怎么冥冥中又加上了其他人呢?
“我有一个要求?”丁力说。
“什么要求?”
“我要去袭击全市最好的一个咖啡店,然后我再去下棋。”丁力说。
“干什么?”我没听明白。
“袭击一个咖啡店。”丁力重复道。
“为什么?”我愕然问。
“因为我在咖啡店里遭到过美女们的嘲笑。”丁力说。
我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美女们不可能嘲笑他呀,那不都是我安排好的吗?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那是美女们在向你献媚的微笑,她们都觉得你特别酷。”我说。
“不,她们一定在嘲笑我,有人还指出我没系文明扣,我要去报复。”丁力固执地说。
“报复可以,那下完棋再说。”我退了一步。
“不行,我马上要去。”丁力说。
我忍住怒气,转过头对他说,“算了,丁大头,别再小孩子气了,砸咖啡店有什么好玩。你以为是过家家?”
“不行,我就是要去。”丁力沉静地说,“如果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下那盘棋了。”
我愣了,黑暗中我的脸凑近丁力的脸,丁力的眼中发出猫一样幽兰的光。我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他甚至可能说他连袭击的工具都准备好了。我终于忍无可忍,十分气愤地冲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说,“丁大头,你他妈疯了!你马上要到达顶峰了,这不是他妈的自毁前程吗?”
丁力什么也不说,双手紧紧抓住轮椅。
“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害怕了,你是不是要掉链子?”我质问道。
“不是,我就是要砸店,下完棋之后我就没机会了。”丁力竭力争辩着。
“放屁,你这个懦夫,你一定是在给自己找个逃跑借口,这个借口也太他妈拙劣了。”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不是——”他叫道。
“去你妈的不是——”我激愤地反驳道,随着我的骂声,丁力深夜中“噢”的一声嚎叫,他在我凌厉的右直拳中轰然倒地,远处的人们听到动静,都马上向湖边飞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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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如花 第二部分(1)
这场新闻发布会就这样滑稽地结束了。棋局又被推迟三天,这引起了社会上的议论纷纷,特别是丁大头的泪流满面更是令人猜测。人们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谁给他施加了压力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深刻的政治原因或者是经济原因吗?
苏菲菲在关键时刻又一次显示了人文知识分子的智慧本色。她的主张是:就让他正式地袭击一个咖啡店好了,我们帮他完成这个心愿,打掉这个借口。她找来了全市咖啡店的联络图,并且发动她的朋友向各个咖啡店公关,当然我的资金成了公关的最大保证。苏菲菲的同伴们向所有的咖啡店主郑重承诺:你们所遭受的袭击将会得到加倍的补偿,有赔偿金,有修补房间的材料,有干活的包工队。苏菲菲还特意邀请一建筑师做了一个工程预算,他们假设把所有咖啡店都砸了,白手起家重盖大概要花多少钱,看着那预算我都快晕过去了,我就是挣一辈子钱也不够这么砸的呀。苏菲菲他们还挨着个登门拜访了公安(包括巡警和片儿警)城管等部门并进行了联谊,他们专业,执着的工作态度很快就把执法部门劝说得答应睁只眼闭只眼。
一切准备就绪,那天夜里我和丁力出发了,我开着车带着丁力在这个城市的街道里肆意闲逛,我以一个专家的身份向丁力介绍了这个城市的咖啡店。我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把我做过的“家庭作业”全都倾囊相赠,我甚至还得意地聊到咖啡的起源,咖啡市场的波动,丁力仔细地听着,每当靠近一家咖啡店,他就摇下车窗玻璃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夜色中那一扇扇紧闭的大门。但是我相信,即使他再仔细也并不一定能看出什么,因为夜是黑的,就如同我们认真追寻生命的意义一样,虽然故作姿态,却实在荒谬。
我当然有私心,有想法,我带他到达的咖啡店,都是我觉得沟通得十分畅快并且摆设不是特别豪华的地方,如果向这样的目标发起冲锋,整个袭击行动的经济损失就会减小到我完全可以承担的地步。
可转了很久,丁力没有一个中意的,眼睁睁看着我推荐的咖啡店被淘汰,我心里暗暗着急,丫他妈怎么那么挑剔,怎么比著名导演选演员还难呀?我越转越没情绪,后来困劲儿还上来了,那种困似乎是我没经历过的,像海水一般涌来,挡都挡不住。
终于,就在黎明时刻,丁力最终发了话,他指着黑暗中的一所房子说,“就是它。”
我拿出轮椅,把丁力抱出车,放在轮椅上,我们面前是一幢黑洞洞的大楼。我知道在这座大楼的一层有一间叫做“咖啡共和”的咖啡店。
“是它吗?”我问。
“就是它。”丁力说。
“你肯定。”我问。
“肯定,众里寻它千百度。”丁力说。
“武器呢?”我问。
“准备好了。”丁力说着递给我一根粗粗的铁棒,他的手里也拿了一根。
“好吧,让我们开始吧——”我说完,推着轮椅,向着那扇我以为是虚掩着的大门飞快地跑起来,路似乎很长,这种时刻,黎明马上就要到来,路就成了延长着的黑夜。在路的尽头,我们俩同时举起铁棒,嘴里高喊着:冲啊--,如同孩子一般直奔我们的梦寐以求的理想冲撞过去。
门并没有虚掩,它是紧紧锁着的,这个世界终究是背叛了我们,在“咣啷”一声巨响之后,我们穿过玻璃的暴雨冲进了店内,店内黑漆漆的,寂静无声。这时在我们的前方,一片光亮闪动起来,光亮中一个动人的金色的机械缓缓摆动。
“你看,程宇,那是一只钟。”丁力纳闷地说。
“是钟。”我也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并且莫名地想起了一句老话,“送礼不送钟呀-”
我记得我和丁力最终还是被捕了,但我们如何出狱,出狱之后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我现在一无所知。我只是知道他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而我就这样开始了与苏菲菲相守的日子。
回忆渐渐闭合起来,能够呈现的东西在经过火山般的喷发之后逐渐平息淡然。小林告诉我,这对失去的记忆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它远远不完整,远远无法达到我想知道的过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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