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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无所有,我只会喝酒,谁会来处心积虑的骗我的钱?”过了很久,芦苇中才传来龙丽的声音。
我抽着烟,悠闲却有点纳闷地说:“是啊,我也觉得他不该找你,不该这么做,但是事实是他通过你确实弄到了一部分钱,这让人们已经开始了抱怨,我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干而袖手旁观的 。”说到这儿我不禁又有点得意,我自己行动策划确实成功。我心想,年轻人,别以为你们年轻,敢一往无前就没有敌手了,我们至少比你们阴险吧。
旧梦如花 第三部分(1)
这天清晨,我依然陪龙丽去游泳,我把船划进湖里,她照例跳进水中,游入芦苇。阳光照着我,我在船上坐着,我把刘星邀请我去决斗的消息当作笑话告诉了她,然后我扬起声音,向芦苇中问道,“怎么样?你希望谁赢?”
“你说呢?”过了好半天芦苇中才传来龙丽的声音。
“你准希望他赢。”我说。
“ 不,我希望你们同归于尽。”龙丽在水中说。
我苦苦一笑,操,还行,总算念点旧情,不至于天天见着新人笑,回回忘了旧人哭。
“我知道捉奸这件事做得有点缺德,但还不是为了你好。”我解释说。
龙丽慢慢从芦苇之中游出来,她靠近船边,然后湿漉漉地爬上船,上船之后,她一边绞着头发一边说,“是啊,所以说,让他干掉你这个伪君子也未尝不可。”
“怎么,真要到了那时候你临场观战吗?”我伸出手摸了摸龙丽瘦瘦的脊背说。
“不,我自己去喝酒,我爱酒胜过你们任何人。”龙丽说。
一个星期的休假结束了,公司的人都在等我回去。但是龙丽的反应让我有些踌躇,她既没有我想象中的被骗的激愤,也没有过分的伤心。因此我倒是犹豫了,让她现在再次戒酒进戒酒中心,估计她不肯,可也不能无休止的在这里泡下去啊。
上午时分,龙丽已经出门去了湖里,我去商务中心收发一些邮件,事毕 ,我忽然注意到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台历,那是一个比较庸俗的美人台历,但是翻到的这一页,女主角与龙丽有点神似。正思忖间,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谁?”我问。
“我——”是龙丽的声音。
“怎么了?”我问。
“我开了你的车,打算回城里。”龙丽说。
“你要干什么?”我一下子愣了。
“今天不是决斗的日子吗?你不去,我去。”龙丽说。
“你疯了,他那是信口胡说呢,你还真当真啊。”我说。
“反正我就是想回去看看。”龙丽说完就挂了。
坏了,我明白过来了,敢情是根本没有死心呐,她一直压着自己,蒙我呢。可是她原来不是这种人啊,尤其是在男人的问题上,多拿得起放得下,这是怎么了?我马上叫公司的人在当地租了一辆车调到酒店,然后我匆匆退了房开车直奔城里。
我开车技术不错,而且抄了一条近路,我拼命的开,车子如同飞了起来一样。到达城市时,正好是傍晚。我飞驰着来到当年那一片我们常来的断墙处,不过,那里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断墙早已不复存在,而是有一个深深的异常惊人的大坑。很多人在那里忙碌,但看着他们并不象民工。夕阳正好,如血如诗一般照射下来。瘦瘦的刘星站在碎砖与篙草之间,他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什么,我慢慢地从篙草中走过去。
刘星听到脚步回过头,他异常惊讶地看着我向他走来。
“怎么着,没想到我会来吧?”我神情倨傲地问。
刘星愣愣地摇摇头。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我双手背后,两脚不丁不八地站着,声音非常低沉地说。
“不,我没什么可跑的——”刘星咽了一口吐沫艰难地回答到。
“我可是带了家伙来的,真干起来你会死的。”我拍拍包,煞有介事地劝道。
刘星看了看我的包,他显得有些害怕,但是他想了想,又说,“不——”,然后就低下头再次看那个大坑。
咦,奇怪了,这不是这个小王八蛋的作风啊,我心想。我于是也走过去,跟着他一起往大坑里看,坑里很多人在忙碌,刘星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我已经在这儿干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刘星这时告诉我说。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奇怪地问他。
“我们有一个重大发现。”刘星有些激动地说。
十秒钟之后,我像是电视里的傻冒主持人一样接着问他一个特别私人的问题,我问,“哎,要是决斗,我带了匕首和枪,你打算用什么?”
旧梦如花 第三部分(2)
刘星正要回答,这时我们同时又听到脚步声,我们一起回头,发现龙丽正慢慢地从篙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这边走来。她的脸上平静如水,全身淋浴在即时退去的晚霞之中,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这样的美丽了。
“姐,你回来了——”刘星一下子由衷地笑起来。
龙丽没有笑,她明显是听到了刚才的问题,于是她问刘星,“你不是说要为我决斗吗?如果他带了枪,你用什么?”
刘星听完,再次灿烂地笑起来。这时,只见刘星古怪地伸出两只手,伸到空中,它们轻轻地一拍。这时,在四周,忽然有无数的白色的孔明灯一下子升起来。孔明灯慢慢向上飞着,每只灯面上都绘有一个美丽的凤凰图案,它们在夕阳中逐渐成为金黄色,渐渐地布满天空。
“喔——”工作的众人终于暂时停下工作,全都仰起头观看。孔明灯越来越多,天空呈现出无比的绚烂。
“成功啦——”众人一起欢呼起来,“我们终于找到她啦——”
欢呼之中,龙丽走到刘星的面前,她伸出了双手,刘星也伸出了双手,两个人紧紧握住。我忽然明白了,这恐怕就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件事:召唤。被一种超越世俗力量的情感或者迷信所召唤。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软弱有些无力地问到。
刘星转过脸,他的脸上也非常平静,他伸出手指着后面说,“ 我们在这里挖出了一个花园。很多年前有一个公主住在这儿,她是明凤酒的发明人,她就死在这个花园里,这里有大量的凤凰图案可以作证。”
刘星说着又转过头,微笑着冲着龙丽说:“姐,我终于找到你最喜欢的酒了,你这辈子都会有最喜欢的酒喝,我坚信你就是那个公主的转世。”龙丽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和刘星拥抱在一起,两个人还是那样静默无声。
这段时间似乎很长,我站在一旁张着嘴###一样看着。我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龙丽,这个我和老傅曾经爱过的人终于找到了她最后的归宿。那个小男生,无论她有多么放荡,多么无所顾忌,从不曾试图改造她,而是帮她找到了她最感幸福的东西,就算是纵容或者堕落吧,但是她喜欢,这是他妈的一个天大的理由。
也许拥抱累了,他们慢慢转过头一起看着我。空中的孔明灯在向晚霞远去,这是多么锋利而自由的武器啊,在他们的眼光中,我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多余的人。
“老程,谢谢你这一阵的关心。”龙丽安静地说道。
“程总,我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别在意,我只是真的爱我姐罢了 。”刘星说。
看着他们,前世的花园还有今世的孔明灯,我的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操,我算干嘛的?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没有人领情,他们选择了我们所不齿的东西,但他们却倍感幸福。而我选择过什么?我只是在别人的意志下苟延残喘地过了半辈子,还乐此不疲。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决然地转过身,向着远方的蒿草狼狈走去,众人的欢呼声在身后继续,而更多的金黄的孔明灯从我的背后飞过来,飘向天空,飘向即将退去的血红的夕阳。
召唤,这是我一辈子没有见到过的超越世俗的召唤,我一定记住。
后来的发现确实印证了刘星所说的一切,一个青春早逝的公主由于战乱被匆匆埋在了她自己的花园里。我在电视中看到了刘星摹画的公主图像,就好像看见龙丽坐在我面前一样,我为自己曾经的努力感到悲哀,但在悲哀中又渐渐麻木,最后回到原态。刘星在我世俗的怀疑中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给了我们一个特殊的城市——不是新的,但却完全值得怀念。
不知为什么,在那次相聚之后,刘星和龙丽就彻底消失了,也许是他们可以面对我,却无法面对现实。龙丽特别狠,她连点点的事情提都没提,就逃之夭夭,我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这回可是大开眼界。 很久以后,龙丽来过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的声音异常嘶哑,她说,她现在很好。因为酒仙的称号,她火了,发了,她现在已经挣到很多的钱,她会及时还我钱的。她还特别强调她每天都能喝到最喜欢的明风酒,这让她十分幸福。最后她终于提到点点,她说点点是你们的了,希望你们好好照顾她,希望她幸福。她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旧梦如花 第三部分(3)
两个月之后,当龙丽再也没有音讯时,恰好苏菲菲飞过来探亲,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在阳光之中把龙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以后,她坐在简易的沙发上久久无言。
“你说龙丽到底是什么人?”我纳闷地问。
“她也许是个爱情动物吧。”苏菲菲说。
“她太自私了,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包括她自己的孩子,真让人受不了。”我说。
“是不是也包括你的感受?”苏菲菲看了我一眼问。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我能有什么感受,我不过是外人罢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着实心灰。
“老傅说你感受复杂。”苏菲菲一语双关地说。
我看看苏菲菲,心想这个老傅这个时候还在说风凉话,我不是在帮他吗?他这个人有时和龙丽有异曲同工之妙,绕是别人帮忙还不说好话。
“点点怎么办?”苏菲菲又问。
“你要是忙不过来,就送到我父母那里吧,让他们先帮着照看一下,将来恐怕还得让老傅来管。”我说。
“孩子真可怜,”苏菲菲说,她现在已经和点点建立起很深的感情,“那么,你原来真的爱过龙丽吗?”苏菲菲这时忍不住又问。
“你怎么又提,那不都是陈年往事嘛。”我支吾着说。
苏菲菲看我一眼叹口气说, “看你这样子,有时真怀疑你爱的是谁?”
“当然是你,那还用问吗?”我笑着说。
“但是你似乎永远为别人做得最多,为丁大头,为龙丽, 可你对我呢?”苏菲菲埋怨到。
我嘻嘻笑起来,伸手摸摸苏菲菲的头发,我问,“怎么了宝贝儿?又发起感慨啦,是不是又听谁说什么话了。”我想了想,肯定地说,“一准是老傅,他这人啊就这样,让别人帮忙,自己还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你看,我不是为了你到处赚钱吗?”
“钱就是一切吗?我真的就象你想象的那样爱那些钻石吗?”苏菲菲问。
我一时无语,苏菲菲接着说,“你看,我们有自己真正的家吗?你到处漂泊,到处为别人的事情在忙。每天看见点点,我就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我见得着你吗?即使好不容易飞过来能见到,你十天有八天是喝得醉醺醺的。你看我现在还念诗念词的吗?哪里有这个心情——”
我真让苏菲菲说得哑口无言了,她说的一点没错。是的,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面临问题,这完全是我的责任,可是有时我又觉得身不由己,是周围的人或者事情在推着我向前走。这时苏菲菲凑过来,她伸出双手,我们俩紧紧拥抱在一起。苏菲菲慢慢的沉重地哭起来,在她的抽泣声中,我觉得非常内疚,又觉得我们彼此还是相爱的。
很久,苏菲菲才停止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咨询师。”苏菲菲说。
“我为什么需要?”我不解地问,“我没什么可治疗的吧?”
“你当然需要,”苏菲菲说,“你那种无可救药的漂泊感,早该治治了——”
……
……
小林去休假一周,她的离开使我的生活完全从回忆中回归到现实。
还好,她准时回来,当她下午出现在业余剧团的排练场时,我不禁笑逐颜开,像一个孩子见到母亲一样开心。
傍晚,小林接受了我的邀请,跟我一起去了河边。
下了车,我们在暮色中悠闲地向着河的左岸走去。窄窄的山路渐渐扬起,翻过山丘是一片凹地,我们走向凹地,凹地四周是葱郁的树林,它的中央则是一片安息之所。
“你知道胡和吗?”我问。
“不知道。”小林说。
“他是一个我最近发现的有趣的历史学家。”我说。
走到那片凹地中央,看得出小林还是有点惊讶,这儿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 我定定神,按照书上的记载,带着小林小心翼翼走进墓林。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大理石墓碑之前,上面有四个端正的大字:胡和之墓。
旧梦如花 第三部分(4)
“这就是胡和。”我说。
“他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小林问。
“不清楚,这是一个衣冠冢。”我说,“听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