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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八卦,听的东篱哑然失笑。统共那几个人,统共那几件事,翻来覆去也没弄出什么新的花样。倒是几天后东篱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候,听了一件新事。
不偏不巧,还是和她脱不了干系。只不过这次的主人翁换成了原先最不被重视的徐林而已。第二天一早,东篱刚吃过早饭,便听见丧车上放的哀歌。她一愣,原来还是真的,这徐林,竟是真的死了!
薛院长站在书房门口对着保姆说“今天早一点开饭,估计家树一早儿地就到了!”东篱恍惚,突然记起大学都放假了,今天正是家树回家的日子。这半年,薛院长很少像今天笑的那样好,就连眼角边的皱纹都疏散开了。
她先去了院里一趟,东篱便帮着阿姨做饭。她煮饭的技术不错,但是口味太清淡,恨不得所有的菜都只是放在清水里煮煮就算,所以家里人一般不让她下厨,这时候也只能在阿姨身边打个下手。她们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也算色香味俱全,便是久不下厨的薛院长也小露了一手,亲自炒了个番茄炒蛋,东篱一看,全然是重彩派的作风,闻起来香醇极了。
等到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司机刚刚进门。薛院长扬头望了一眼,脸色“吧”地暗了下来。
“家树呢?”她问。
东篱看了一眼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这时候一墙之隔的小路上,送丧的队伍正吹锣打鼓,往墓地走去。锣鼓喧天,加上外面盛夏的知了叫声,世界仿佛一霎间就膨胀了起来。
司机有些无奈“本来好好地,接了个电话扔下行李就跑了……我也……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他搓了搓手“家树说让你们先吃着,不用等他,您看要不……”他迟疑着,看到薛院长缓缓地长吸了一口气,说不出的颤抖和压抑。他和阿姨还有东篱对视一眼,三颗心无一不提到了嗓子眼。果然,薛院长猛地一扯桌布,把刚做好的菜全推在了地上“他不是说再也不和那个女人联系了吗?!不是要好好念自己的书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回到这里就全变卦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地坐到椅子上,扶了额头“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夏日的傍晚,天空严丝合缝,一丝风都透不进来。东篱坐了车去乔方织的住处。织织的新居在十楼。电梯上行,便只几十秒的事。她按了门铃,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正是家树。
东篱只见他系了围裙,看到她后一愣,脸上一抹赧然。他站在门口,竟没有让东篱进去的意思。两人沉思了半天,最后还是家树开口“你的……你的手,有好些了吗?”东篱一默,点头“恩,好多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便是室内也是死寂一般的沉静。东篱不知道织织在干什么,或许是睡着了,也或许不是。这几个月,她们也只通过电话联系而已。她知道织织搬出了和欧阳文攀的寓所,这半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外市度过,至于是哪里,她不说,她也清楚。
东篱沉思,半晌后问他“家树,你真的不回家吗?奶奶她……她很生气……”家树苦笑,“东篱,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我不能……决不能在这时候……”
东篱低头一笑“家树,你不用对我保证什么的。我爱织织,也爱……也爱你,如果可以,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了。”她是真心实意,不存半点虚伪,她深深爱着的两个人,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珍宝,有什么理由不愿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呢?只要他们好,便只是远远看着,便只是远远看着,也知足了。
“你们两个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如果能在一起,我也会很高兴的。”她声音一直低低的,抬起头来对着家树又笑了一下“不过奶奶年纪大了,你要好好跟她说。你和织织真心相爱,奶奶又那么疼你,你们一定会有一个好结局。”
她走到时候不忘吩咐家树给薛院长打电话,便乘了电梯下去。谁知刚出小区的门就被家树追上,他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因此显得气喘吁吁的,“东篱,你记住一件事。这些日子都不要出门,能在家里就一定要在家里呆着,不管是谁,文聿,文隽姐还是谢勋和传奇还是别人,谁找你,都不要出去!一定记住了!”
东篱一边听,一边分析家树说的这些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时候天边一个闪雷,她不期然被吓了一跳,就见乌云密布,雷雨说下就下。家树把她塞进车里,还不忘嘱咐“一定记住我说的话,一定一定!”东篱看他整个人都在雨中,心里明明酸涩不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对着家树大喊“我记着了!”
正文 47呼吸相容
这雨整整下了一晚,伴着惊雷,要多凶猛就有多凶猛。东篱上楼前听阿姨和薛院长谈起徐林的事,听说白日里下葬的时候徐林妈妈几次晕了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平日里颇为瞧不上他们的人也不由替他们难过。
阿姨叹气“徐家的那个孩子,这两年不是混的挺好?突然地就这么没了,哎!临死前遭的那些罪啊!整个身体从喉咙到五脏六腑,从里头烧了个干干净净!你说他没事喝度数那么高的酒,喝完还抽烟,他能不烧吗?这不是自找的吗?”
阿姨扼腕叹息,薛院长一直不说话,半晌冷笑一声“年轻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二天天气反而不错,只是晌午过后,又热了起来。一早地,那几个人就不停地打电话,要带东篱去新开的KTV唱歌。东篱也不愿扫大家的兴,但是想起家树的话便推拒了他们。
最后一次,传奇在那边幸灾乐祸的“东东,你完了!聿哥儿亲自回去逮你去了!”他刚说完,东篱就听到外边停车的声音,伸头往外一看,果然是瘟神大人。
瘟神新剪了头发,一张脸越发的清越,用文隽的话说,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他一向没什么耐性,三步两步就跑上来,直接推门而入,连门都没敲。因为天太热,东篱只穿了一件短薄的吊带,下面的热裤也只到腿根而已,她本来是要画画,刚把昨晚泡上的胶拿出来,脚下的画框,亚麻布,染料铺了一地,看到文聿时正急着从一片狼籍中跳出去找衣服,谁知他动作那么快,又没礼貌,连门也不敲。
只见文聿反应激烈地吐出一个字儿“靠!”说着从近手边抄起一件T恤扔给她“快穿上!我还不想长鸡眼!”东篱虽然也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地穿上。谁知瘟神忒的好手气,那件衣服还是美术学院搞活动时薛院长带回来的,又肥又大,关键,关键它还露肩儿,套下去直盖住了短裤,老远一望,一眼便只瞧见陶东篱那两条光溜溜的又细又直的长腿,那叫一个香艳啊!文聿歪着头,左右端详,得出一个结论“得,还不跟不穿呢!”
“咳!”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再去换一件,赶紧的,就等你呢!”
东篱的一张脸绯红潋滟,便假装低着头去订画布,“我都说了我不去了……”她右手没劲儿,左手又不熟练,越显得荒乱。文聿看不过眼,拍拍她肩膀,跟赶小狗似的示意她闪开。
东篱诧异“你知道怎么个钉法吗?”
“切!”文聿不屑“这点小事还难得到我?不就是顺着十字走?我以前经常帮家树……”
说完他一默,拿着钉枪敲了敲画框,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钉下去。
“好了,弄完了!”他直起身来,还夸了自己一句“perfect!”东篱敲了敲画布,蹬蹬的,确实够perfect。她转身去搅拌乳胶,右手贴在桶壁上弄了一手,便换左手端着,想去把右手冲干净。谁知文聿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走不走啊,你这个牌也耍的太大了吧?”
东篱赶紧甩开他“这胶很粘的!”
文聿一愣,立马又像个无赖似的把她的右手抓回来紧紧攥住“那又怎么样?”且越攥越紧,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她的右手嵌进他的左手一样。东篱被他捏的有些疼,急着去掰他的手。文聿越发的用力地捏紧了她,另一只手一伸,轻巧地就环住了她的腰,摁在门侧的墙壁上。
“你倒是推啊。”
他此刻的神色不是一般的可恶,东篱气急,抬膝便往要命的地方顶,文聿睁大双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他一把抱住她的小腿,这下两条腿都使了力,狠狠地把她压回墙上。
光滑的实木地板上,是东篱的一只莹白娇小的脚,文聿低头一看,便连脚趾头都是可人的粉嫩,鼻息间尽是女孩子带点奶味的体香。他忽然觉得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那时候窗外的月光又白又亮,他贴着她,仿佛窒息般的甜蜜……
东篱只觉得身边的人*渐重,忽然就有冰凉的触感贴在她的颈间,锁骨处,半露的肩头,便都是他的味道。她紧张极了,低声斥咤“欧阳文聿!”
文聿却恍若未闻一般,吻渐渐上移,他亲吻她下巴的弧度,嘴里喃喃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没一点印象了吗?”
东篱急的快哭了,可是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他们手心交握,身体间严丝合缝,说话间他的*已经贴了上来。这时候门外脚步渐近,东篱听出是阿姨的声音,接下来果然听到了敲门声。东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发狠似的对着他咬下去。
“啊!”文聿捂住自己的嘴角,迷茫地看着她。敲门声还在继续,他茫然地看了一眼房门,接下来整张脸都红了,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诶?东篱,你在啊!”阿姨说着就要推门。东篱整个身体扑上去压住房门“阿……阿姨,我换衣服呢!”
阿姨哈哈大笑“怕什么,你有的我都有!”
“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东篱故作镇定地问。
“哦,没事!”阿姨笑笑“就是想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哦,随便,您……您看着做好了!”她恨不得立马把阿姨打发走,至于眼前这个……这个轻薄之徒,更是恨不得一霎间让他灰飞烟灭。
“又是随便,随便可不好做啊……”阿姨叹息着下楼了。一时间又静了下来,整个房间便只剩了两人的呼吸声。文聿仔细听着,竟分不出哪一个是东篱,哪一个又是他自己?呼吸相融是那么的容易,只要你喜欢着一个人,便会时刻都想把她放到自己的心里,放到自己的身体里,和她血肉相交;便会追逐着她的呼吸,深深浅浅都跟着她的节奏,如果这样,是不是他们的心跳就会一致?是不是她也会像他此刻这样——心如擂鼓?
正文 48青春永不悔,富贵到白头
东篱推了他一下,站到一边。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依旧握在一起,她挣了一下,果然粘的紧紧的。
“我看,还是赶紧洗一下吧。”她也不看他,问了一句算是征求了他的意见,便拉着他往浴室走。这次文聿老实地跟着她,任她把两人黏在一起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天气太热,浴室狭小更显得闷热,东篱用力地搓着粘合的皮肉,热得满身是汗。文聿看她的样子,忽然间便觉得心灰意冷,“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
东篱并不答话。
“连一秒钟都受不了?”他又问了一句,接着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忘了,你一向和别人不一样……算了!”他后退一步,正对着东篱“我也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死乞白赖地非得粘着你。今天的事算我不对,你就当……就当被什么东西咬了!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他说完后就从一边的书桌上拿起削铅笔的刀子,东篱惊呼“那不干净的!”
“伤不到你。”他低着头,对着自己的皮肉痛下杀手,很多地方割过之后就有血尖儿冒出,直把东篱看的胆战心惊。
“文聿……”
“好了。”他表情淡漠,仿若手上那些伤口不存在一般“我说话算话,你也一定不要后悔!”他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东篱只听见“咚咚”的下楼声,车声,一会儿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这才像个傻瓜似的瘫坐的地板上,心里惶惶的,脑袋里混沌一片终是理不出个头绪。
这两天东篱一直在家画画,本就有家树的叮嘱在先,又加上欧阳文聿这一出,她还不把自己死死地藏起来?
等那画上第三遍胶的时候,家树回家了。
薛院长不在,他先上楼,见东篱的房门开着,敲敲门便径直走了进来。
东篱讶异“你怎么回来了?”说着望了望门外。
家树笑笑,蹲在画布前,拿过她手上的刮刀,一边刮一边说“我回来拿点东西。”
“哦。”
“你这是要画什么?”家树看了一眼那边的底稿,花团锦簇的牡丹,可真不像陶东篱一贯的风格。
“富贵到白头。”东篱笑笑问他“很富贵吧?”
“不俗气。”家树答她。
东篱“扑哧”一下笑了“原来总喜欢雅致一些的,上色的时候也故意把颜色调暗,现在反而喜欢这样的,看着热闹。”
家树“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