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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浑身一颤,原本快要起来的身躯又扑通一声,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她迟迟不敢抬头,余光中瞥见白木海皱纹丛生瘦骨如柴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好像要抖掉他剩下的生命那般用力。
“爸,其实我……”我什么,白墨想了很久都接不下去,内心最真实最彻底的想法都被薄音弥那个贱人一五一十地套了出来,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白木海站不稳,蜡黄的脸像是被褶皱包裹住一样,他双目泛着不知道什么意味的光,静静的看着白墨,好像要把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都仔仔细细回忆一番。**他苍老的眼睛里有水光在闪烁,深陷的眼窝不停的被颤抖的肌肉拉扯着,让音弥这个局外人看着都觉得有些难受。
音弥走过去,想要扶他。白木海缓缓的摇了摇脑袋,像个机器人,他左手手背上还扎着枕头,因为抖动的幅度太大,枕头刺破了血管,血液倒流。
音弥听见他的声音很颓唐,他说,“墨墨,不管你愿不愿意为我捐献你的肝,我不想你被人骂做不肖子孙,你去做个测试,我保证,捐不捐献,我一定不强迫你,好吗?只是做个测试,证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白木海右手掩面,重重的擦了擦眼角。
白墨一愣,她没想到白木海竟然没冲上来把她打一顿,可她这个父亲诡计太多,谁知道做了测试之后,他会不会故技重施,在她面前装可怜,让她捐献呢。她不是不知道刚才薄音弥说的肝脏移植方法,她也咨询过肝的再生能力很强,可是到底是会有危险的啊!万一出现了危险怎么办?她这个人的运气一向不太好!况且,父亲就算治好还是会沾酒,还是会死,何必搭上她的命呢?她是自私,可大难临头保命才是要紧事!
白木海着她的宝贝女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口气,右手往墙壁上靠了靠,音弥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让他亲眼目睹人性的丑恶,他这么大年纪了,又重病在身,受得了么?
“墨墨,乖,去做个测试,我不想等我死后你再来后悔,那样我在土里也不会安息的。”
“不!我不去!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我要是配型成功, 你肯定会拿父女这层关系压着我捐献的!我不要,我还想活得久一点!而且,我绝对不会后悔!为了你这样的父亲后悔,想想都不可能!”
音弥觉得世界上的事最恶心的莫过如此了,本来看着挺和谐的一对父女,一度还曾让她嫉妒不堪的白墨,此刻却是那么丑陋。若说捐献别的器官也就罢了,可肝脏移植,确实不存在太大的风险,何况父女本就是亲自关系,遗传的相似性也不会让手术出现多危险的状况。
白木海垂暮不已的神情,加上他愈发无神的目光,他悲伤的看着白墨,音弥知道他心里明白,和白墨的父女关系恐怕就是到此为止了吧。
“墨墨,你往后好好照顾自己,我无能为力再管你了。那一百万你拿着用,要省着点花,不然就做点什么小生意吧,一个人吃饱喝足就够了。遇到了个好男人就赶紧嫁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不要装的好想你下一秒就会翘辫子一样!他妈的喝了这么多年的酒,除了花光我的钱你一点事儿没有!我才不信!”白墨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跑开了。
白木海看着她的背影,终究已是满脸热泪滚滚,捂着脸低低的的啜泣着。
音弥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从来不把她当女儿的父亲,最后只淡淡的说,“你别多想,先做完手术再说。”
“弥弥,我错的离谱!你走吧,不要管我,我这辈子欠你的,我没能力还你,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想再胡搅蛮缠死皮赖脸的了,你走吧。你丈夫是个好人,他和墨墨以前做了出格的事儿,你生气也于情于理,可女孩子家家终归不像男人那样坚强,我看得出来,你爱他。”
音弥湿了眼眶,也不多说话,找来一个护士把白木海送回病房,她独自一人去天台散了散心,整理好心绪才回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见傅凌止和小年在玩搭积木,一大一小特别认真,小年虽然惧怕傅凌止,可他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傅凌止也时不时宠溺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柳妈刚要出声,音弥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依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难得一见的和睦情形。心想小年和傅凌止可千万不要像白木海和白墨那样才好。
傅凌止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陷入沉思的音弥,他走过去,搂住她,不了音弥淡淡的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神色古怪,“傅凌止,最近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傅凌止一愣,手里拿着的小积木块掉在了地上。
148 一意孤行
这一动静把小年的注意力也引了过来。他看到音弥回来,很开心地喊妈妈,音弥勉强笑了笑,“宝贝,我和爸爸说点事,可以自己玩吗?”
小年盯着傅凌止俊逸的侧脸,很快笑着说好,音弥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内心不禁惆怅,每过一天就离他动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小心肝也在忍着痛对她这个妈妈强颜欢笑呢,不到五岁的每天扎针,做那么多检查,可她的小年对着她总是一副笑脸,那么让她心痛。
二人出了病房,在外面的长廊站定,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空留一片寂静。
“婚姻是需要坦诚才能维系下去的,说吧,你瞒了我什么?”音弥神情寡淡地看着他。
傅凌止微微垂着脑袋,额前飘逸的发丝遮住了眼睛,音弥看不到他的眼神,也就没办法从他的面无表情里猜测他是怎么个意思。
“阿止,你瞒了我什么?”
傅凌止揣测,音弥应当是不知道那件事的,否则她问的不会是瞒了什么,而会是为什么瞒着她。
他抬眸,目光深邃,漫不经心,“你哪根筋不对了?”
音弥就知道他会这么敷衍自己,她亮出手里攥着的名单,“非要我说白了是吗?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在配型测试的名单上?”
“我怎么就不能在名单上?就许你在?”
音弥一愣,“白木海是生了我的人,我去是应该的,他是你的什么人?”
傅凌止一板一眼,“岳父呗!”
“你的岳父只能是薄叔叔!”音弥很来气,“你昨天还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做了测试嫌闷得慌,去对面酒吧里喝酒了。”
“哦?”傅凌止觉得音弥的笑容很危险,“这意思是从下午到晚上十二点,你都蹲酒吧了?”
傅凌止想也没想就点头。
“我才去酒吧问了酒保,据他的描述,你晚上九点才在酒吧出现!”质问的时候要懂策略,音弥压根不知道傅凌止嘴里的酒吧处哪块儿!
傅凌止面色稍有尴尬,但还是梗着脖子扛到底。
“我下午碰见白墨了,她穿的可高级了,跟昨天的那身破烂简直判若两人!我就不明白了,她哪里来的钱?后来想通了,那肯定是哪个不要脸的贪图她美貌的人的呗!是不是买了她一夜就付了一百万啊?如今这社会可真带劲!”
傅凌止听到一百万眉眼动了动,薄唇抿得不剩下一条缝,表情冷峻严肃中透着一股怪异。
音弥知道效果达成一半了,她凑到他跟前,小手抚上他健硕的胸膛,“我怎么觉着你身上有股脂粉味儿啊?”
傅凌止撇开身子,“瞎说!我除了在你身上沾脂粉气,还能去哪沾!”
“可我身上没有骚狐狸的味儿啊!说吧,你是不是给了白墨一百万,对她旧情未了,为了讨好她就给她这么多钱?”
傅凌止差点绝倒,丫铁定是白木海那废柴管不住白墨,支票让白墨给偷走了!这白墨也真是一颗奇葩,父亲病成这样还有心思装扮那副皮囊,连带着害的他也要被音弥误会,好端端的一桩眼看这就要办妥的事儿变成了一副渣样!
他就是有苦处也得打碎了往肚里吞!怎么这么倒霉,想为她做点事儿也弄巧成拙!
“傅凌止,我真没想到你在知道白墨是我亲妹妹之后还色心不死!你对得起我吗?”音弥涨红了眼睛,把他骂的跟狗似的。
傅凌止苦了脸,眉宇之间依稀可见惆怅,这黑锅背定了!他不言不语,只是老老实实站着,让音弥骂。
音弥眼眶湿了,她拽着他皱巴巴的衬衣领,一巴掌从他脸上扇过,大概是几天没打理,他嘴角的青色胡渣刮得她掌心痒痒的,心念一动,她住了手,傅凌止不偏不倚,任她胡闹,任她扇耳光,那样子好像就是他做错了一样,定定的凝视她,轮廓深邃。
音弥叹气,怎么是这么一个男人呢?分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不说?
她气急之后心里却萌生了丝丝感动,他背地里把一切都安排好,面对她的指责,他眉头也不皱一个。其实傅凌止有些地方比她还傻,他的心思是好的,方法却并不那么周全,她看得出来他在弥补。
“骂你你当做没听见,打你你也没反应,傅凌止,你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说出事实会怎样?”她没办法,哭着扑到他怀里,“说你为了让我安心给白木海一百万的医疗费,说你承诺白木海尽快找到肝源,说你去做配型测试也是为了我和白木海!你说啊!”
她捶他敲他打他,他就是不言不语,等她渐渐平静下来,傅凌止抚了抚她颤抖的脑袋,声音很低,“阿弥,好像我又惹你生气了,是吗?”
“混蛋!是,你又惹我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你的钱是给了白木海,你并不知道白墨偷走了?”
傅凌止拉住她挣扎的小身子,双手固定住她瘦削的肩,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阿弥,我不知道会弄巧成拙惹你生气。”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你误解我了,很久之前我再没和白墨说过一句话,你真的误解我了。”
“我就是故意误解你的!我讨厌你为我做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一意孤行!”
傅凌止眉宇间的愁思瞬时消退,他把她紧紧抱进怀里,长叹,“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去做配型测试?为什么不让我捐献肝脏?”音弥仰头,目光很亮。
傅凌止偏过脑袋,面色稍囧,不看她,“因为会有危险,虽然很小,可还是会有,小年的事儿已经够你操劳的了,你刚流产,身子骨没养好,如果再捐肝,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而我是不会允许一丁点意外发生在你身上的。就算是你爸……也不行。”
音弥埋进他充满男性气息的怀里,被他强烈的的暖意包围,深深呼吸着他的体温,“白痴。”她低低呢喃。
两个人静静相拥,再没说话。
149 小年出事
音弥去看白木海的时候奇迹般的见到了白墨,只不过那天那一身昂贵的行头又换成了地摊货,她见到音弥来了,老老实实让座上茶。**
音弥又一次惊诧了,这白墨变脸果然比翻书还快,她面目比之餐厅下跪那天更憔悴,神色有些唯唯诺诺的,眼圈下明显有青黑的眼袋,嘴两边往下吊着,衣服衰样。
“你女儿这又是怎么了?”音弥问白木海。
白木海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过来送终的吧。”
音弥就是听白木海的主治说他病情恶化的太快,肝源紧缺,虽然排在器官移植的第一位,可等了这么三四天还是没登上。所以她才来看看他。
白木海瘦得飞快,大概也是没人帮忙这调理,音弥想待会帮忙找个护工好了,白墨太靠不住。
“其实我也想通了,人这一辈子活到我这岁数差不多了,可笑的是快死了我回想以前的那些混账事,竟然觉得那完全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我只是害怕正视。”
音弥看他垂暮寥落的样子,又想起主治说的那句,关键看明后两天,要是又恶化了,那就没有移植的必要了。
她起身要出去,白木海大概是想让她多陪陪自己,苍老的手颤颤巍巍要去拉住音弥,不料身子起伏太快,气顺不过来,一口血堵在嗓子口,猛地咳了出来。
浓黑的血水扑哧洒满大半个床单,音弥和白墨都吓坏了,赶紧跑过来,音弥扶住白木海,让他顺顺气,再慢慢躺下,按了床头的警铃,白墨手忙脚乱,皱着眉去叫护士换床单。*。
白木海情绪很低落,音弥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就问他怎么了,他压低声音,很自责的样子,“弥弥,我之所以不让墨墨来照顾我就是不想看到她皱眉,她痛苦我也痛苦,久病床前无孝子,她终究和你不一样。”
音弥听他老气横秋地叹气,安慰道,“我是做医生的,肯定会会周到一些,你别多想。”
医生来看了情况之后,把音弥和白墨叫出去,对她们说今天下午就必须进行手术。医生走后,白墨站着没动,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音弥皱眉,“我的配型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很符合,我待会就去做术前准备,暂时不要告诉你爸是我捐献的,免得他情绪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