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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时抬手拿起一旁的纸巾;替她擦眼泪:“傻瓜;别哭了。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也来得及啊。你再这么哭下去,可是浪费纸巾、破坏森林哦。”
璟溪一下子哪里收得住:“连哭你都不允许吗?”
江念时笑笑,他费力地起身,在床底下掏东西。璟溪赶紧问他在找什么,他从底下拿出来一个木盒子,炫耀般地向她摇摇:“你不哭,我就给你看。”
说着便打开了盖子,原来正是他最宝贵的“姚璟溪博物馆”。看着这属于自己青春的所有一切,渐息的哭腔再次爆发:“你是故意要我哭的吗?”她以为只有自己在祭奠,如今才知道有人在跟自己一起怀念。
“你把最底下那张纸拿出来。”
璟溪将整盒子一股脑儿倒在了床被上,拿起了那张折了好多次的纸。
“幸好这些东西被我那进来前都做过无菌处理,不然你这一倒,我的身体可就遭殃了。”
璟溪才想起这里是无菌病房,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不小心了,立时很羞愧。
“没事啦,快过来看,这是我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明年。我怕做完手术醒不过来,所以我先交代你一下。”江念时将图纸慢慢打开,璟溪这才发现是一幢小屋的外形设计图和内部布局图。
“这里呢都是落地窗,旁边有个鸟巢秋千,下午的时候你就可以坐在这里吃吃零食晒晒太阳。这边呢是你最喜欢的书房,大书架,多少书都放得下。以后你就在这里创作,你不是说你最大的梦想是成为自由撰稿人吗,编辑我都帮你联系好了。房间呢都朝南,风格是你喜欢的田园欧式夹杂了一些地中海元素。屋子外面有个大花园,我请花匠给你种上你最喜欢的薰衣草。虽然说土壤都是法国空运回来的,但是不知道这里的气候种不种的活,这个以后就靠你自己打理了。噢,对了,这屋子是我刚回国的时候才设计的,现在才刚开始建了没多久。地点就在B市最清净的南金湖旁边,那块地被我们公司低价收购来了,准备造别墅,我假公济私特地帮你留了一块地,专门请了一班人马打造你的小美屋,估计明年年初就能完工了。所以,这是我送你的明年的生日礼物哦。你和秦子砚可以住在那边,幸福开心地生活下去。小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会喜欢。”可能因为说了太多话,江念时不停地咳嗽。
璟溪拍着他的背:“原来你还记着,这是我多少年前的梦想了。”
“嗯。秦子砚没和你一起来吗?他不怕我把你拐走?”
“我们本来打算今天注册的,后来董杉把我拉来了,所以……。”
“那你赶紧打电话给他,现在去还来得及呢。”
“江念时,事到如今,你还是要把我推给别人吗?!”
病床上那人苦笑:“就是因为时至今日,这种情况,我才希望把你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秦子砚,对他,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时秦子砚换好了防护服,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璟溪听见动静回过头:“秦子砚……你怎么来了?”她有点不太自在,好像被窥破了什么秘密一般。
秦子砚对她微微一笑,心里却苦的很。那时候董杉拉走她,他愣了几秒后立马反应过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追而去,直到医院他才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后来他躲在角落里听着董杉把那个负心汉的故事转变成不愿拖累女友的伟大男性的绝唱,他的心也随之渐渐沉没。刚才,他进门的瞬间,那丫头眼里闪过的分明就是慌张,她叫他秦子砚,再一次连名带姓。今天早上的登记是假的吗?怎么这么突然,一切都变了?
江念时拍拍璟溪:“小璟,帮我去家里那几件换洗的衣服可好?手术后可能要穿的。”
“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啊…。。”的确,她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
江念时摸着她的长发:“杉杉会带你去的。”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想支开她,璟溪的目光在这两人间徘徊,游移不定。
秦子砚也说:“丫头,去吧。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
姚璟溪只好走了出去。三个人的电影,总该有谢幕的一天。
“你知不知道我真恨你?”秦子砚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江念时笑笑,点点头。
“我以为我能走进她的故事,但是她心中的男主角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我以前是很嫉妒你,你这么伤害她,她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但是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我敬佩你,你是个男人。所以,我想,是时候把她物归原主了,而且完璧归赵。”
江念时愣了一下,才明白“完璧归赵”这四个字的深层意思,秦子砚不愧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但是,我觉得能给她幸福的人是你,不是我。而且我一会就要进手术室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这样贸然把她让给我,我不能接受。如果我能醒来,我希望和你公平竞争。我们谁都不能替她决定什么。”
“好。所以为了证明我是真凭实力而不是趁火打劫,你必须好好地给我醒过来。不然我可不会替你照顾她,到时候她冻死饿死,你可别找我来索命。”
“一言为定。”
两双手握在一起,这是男人间的承诺与约定。
而另一边,董杉带着璟溪来到了江念时在N市的家。
那是套不大的公寓,两室一厅,装修干练大方,没有任何花哨,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屋子,还是个内敛的商务型男人。
董杉指着那间稍大的主卧:“这个就是念时的房间。”
璟溪点点头,开门进去。衣柜里的衣服并不多,不管身份如何转变,念时还是一如既往的节俭。她拿了几件衣服,便匆匆出来了。念时马上就要手术了,她想回去,看着他进手术室,等着他平安出来。
退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董杉对着另一间房门发呆,她有些奇怪,问了一句:“怎么了?”
董杉收回目光:“那间小卧室,念时从来不让人进去,那好像是他的禁地一般。”
“你经常来这里吗?”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董杉笑着摇摇头:“没有,这也是我第三次来。只是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
璟溪走到那房门前,钥匙插在上面,并没有锁:“呃,其实你可以趁今天去看看的,我不会说的。”说着,便转开了门把手。
开门的一瞬间,璟溪的脑袋有点眩晕,这样的房间格局,好生熟悉。
董杉自然把她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她也上前一步:“怎么了?”
两人走入房间,它的色彩迥异于其他房间的风格,是一种温暖的少女情怀的粉红色。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那幅挂在床头的醒目的大照片,背景是母校标志性的钟楼,前景是一个女学生穿着校服白衬衫落落大方的笑着,发丝随风飘扬。而这个女学生赫然就是姚璟溪!
“原来如此!”看透一切的董杉节节倒退。
璟溪这才想起来,这个房间就是复制念时在D市时租的房间。记得那个时候,她只身过去求和好,后来帮着念时搬家。最后两个人累得躺在安装好的床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念时,墙纸我要粉红色的!”
“好。”
“床头我要挂一张很大很大的照片,要笑得很灿烂的,这样每天起床看到,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好。”
“家具要白色的,干净。”
“好。”
“这边要放一束香槟色的玫瑰花。”
“依你依你,都依你。”
江念时抱着璟溪,将她吻倒在还是空空的床铺上。
记忆回潮,再次看这个房间,果真就是按当时她的想法装修的。墙纸、家具、玫瑰、照片,还有她未曾说出口的一切,都真切地展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样一个上心的男人,怎么会忍得住不找她?
他的心,比自己苦了千百倍。只能靠这个实在的却又虚空的房间来寄托自己无处安放的情感。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受到心的归属吧。
心怀不同心思的两个女人赶回了医院,病房里是空的,只有秦子砚一个人站在外面。
璟溪的脑中流星般地划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念时人呢?”
“手术室,他要求提早进行。”
璟溪的身子缓缓坠落:“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还有好多话她想跟他说呢,如果手术成功,就重新开始吧,继续彼此的诺言。
三个人守在手术室外,后来江陵也来了。璟溪看到他,扑了过去,江陵只是不断地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念时会没事的。他不舍得留下你一个人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分一秒都显得相当突兀与难熬。
直到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熄灭,门被推开。
第48章 Chapter 47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某一天的午后;B市的小别墅里。
某人气冲冲地跑出来;在另一人面前站定;单手叉腰:“江念时;这个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解释清楚了!”
书房里的正在处理公务的江念时从屏幕前抬头,看了看璟溪手上的物件,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戒指。”
“我知道;而且很明显的,这是只男戒。请问女戒在谁的地方?”好你个江念时;自你手术成功之后;你又恢复了冰山脸,手术前的温情言语好像回光返照一般,不复存在。她等了好久;等着江念时跟她求婚;等到的总是一场空。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居然被她发现一个男戒,还是结婚戒指对戒中的男戒!江念时,你不会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吧。
看着某人气呼呼的样子,江念时不禁好笑。他合上笔记本,对她一招手:“过来。”
璟溪扭头:“我不!”可是脚步却不自主地往那边移。
江念时一把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那是秦子砚的戒指?”
不出意外地在她脸上读出了疑惑的目光。
回忆。
那日手术结束后,江念时昏迷了很久,即使是主刀医生,董杉的父亲都不敢断言他能否醒来,只说看他的个人意志和对这个世界的留恋程度。
而在手术时,璟溪已经和秦子砚说清楚了,不管最后江念时能否平安,她的心在七年前就交付于他了,所以留给秦子砚的只能是一句“对不起”。
其实,对于这个结局,秦子砚早已了然于心。
他真的很好,即使璟溪已经给了他答案,他还是陪着她等着江念时醒来。他要确定这个丫头的幸福归属真的能来到,才能安心的转身离开。
这一日,璟溪去楼下买饭,秦子砚陪在病床旁。江念时已经昏迷了将近两个星期。
床上那人的手指动了动,眼皮动了动,睁了开来,与预想的不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那个姑娘。
“怎么,失望了吧?她最后还是弃你而去了。”秦子砚说笑道。
“嗯,挺失望的。怎么你也没把握住她?什么时候半路出来了个程咬金?”江念时刚醒,语气有点虚,却顺着秦子砚的话开玩笑。
“你倒好,睡了那么久,可苦了我们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受累了。”
秦子砚轻轻拍了下江念时的肩膀:“道歉倒不必,把这歉意换一种方式,以后对她好一点就可以了。”
“不是说好了公平竞争吗?主动退出,不是你秦子砚的风格。”
“如果有机会胜出,我自然不让。只是现在,没有必要了。”秦子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床边柜子上,“这个,本来是那天登记后我想送她的,现在就留给你们吧。她去楼下买吃的了,马上就会回来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江念时已醒,再没他存在的必要了。
江念时拿过那个盒子,对戒。他笑了一下,拿出那枚女戒端到眼前瞧了瞧,然后一笑,将它从窗口扔了出去:“我江念时的结婚戒指岂可用他人之物?!”
本来想把那枚男戒也扔掉的,想了想后还是收了起来,作为以后警戒自己所用。他的小璟,好像有挺多人觊觎的呢。
后来,璟溪买了粥回来,看到坐起的江念时,吓得将手上的食物全部打翻在地,她连忙说:“你等等,我马上再去买。”
“过来。”江念时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璟溪碎步挪了过去,刚到床边就被江念时抱在了怀里。
就好像此时此刻一样。
“这么说,这枚戒指是原本是秦子砚的?”璟溪问道。
江念时点点头。
某人又生气了:“你凭什么把属于我的戒指扔掉啊!”
璟溪感觉到腰上的力量重了些:“这么看来,小璟好像很舍不得那枚戒指?”
“当然啊,那可是戒指啊,我从来没收到过。谁叫你一直都……没…送…啊…”璟溪的语气越来越弱,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原来我的小璟是心急了。”
璟溪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这大半年里,江念时很少去公司,一直都在修养。这个特殊的小别墅也才完工没多久,这是他们搬进来的第二天,她就是在打扫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