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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还在吃早饭,已经有通报客人来了,她把剩下的食物吃完,顾岑年坐在她旁边已经擦了嘴角迎出去。
等了一会儿,柏清高大挺拨的个子和顾岑年两人出现在她的余光里。轻薄阳光从大块的窗子间洒进来,正好在客厅映了非常大的一片光,她侧目正好看到白色衬衫的男子移目过来。
她微微一顿,柏清依旧是出众的神采,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他,都能察觉他眼里的深思。这个人,为什么会住在那么僻静的地方呢?而且还是那样贴合际遇一般。
浅淡微笑的背后像是一卷长长的诗,解不透,也迷人。
她向他点头致意,然后走进了客厅,随之坐到顾岑年身边。
下人送了茶点上来,顾岑年浅问了几句,柏清也不多说。把文件资料全部拿出来摊在透明的茶几上,一边开口,“顾先生需要的资料全部在这里了,至于令尊的遗产分配的文件,我都带来了。”他说完,扫了顾言一眼,“会有麻烦么?”
这个麻烦是指顾家长辈的反对,有时候无礼的措词也会让人防不胜防,毫无招架之力。
他明白顾家虽然富裕,却也是老旧习气非常重的家庭,不管文件有多大的法律效力,在这个家里却未必有用。所以顾岑年才会早在之前就同他协商,也是为了今天。
“就这些吗?”
顾岑年看了一下开口,“不管小言的是不是顾家的子女,这份文件是绝对有效的。当初限定的时间是两年,现在小言已经回来,自然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按理论是这样的。”
他淡笑开口,“只是光这份文件怕说服了顾家的长辈,更何况顾小姐还失踪这么久?”
说着,视线落到了顾言的脸上,她清澈的眸子看过去,像是回到那天昏暗的天气里。心情变得奇怪起来,她把摊开在桌上的纸翻了翻,嘴角微扬,“柏律师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我也想问?”
顾岑年明显经过深思熟虑,“我想不出连这个都无法说服家族里的长辈,还会有什么更管用?”
“他们介意的不过是顾氏的股份被瓜分,虽然顾小姐是嫁给顾先生的,但是股份在两个人的手里,就会随时生变。”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顾岑年断然拒绝,“这不可能,如果股份合并,这与父亲的遗产完全背道而驰。”
顾言坐在那里没有开口,她把文件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翻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些空荡荡的,翻到最后,却是无声的沉默。
柏清勾起淡淡的笑纹,“顾小姐觉得呢?”
过了很久,她才抬头,“柏律师可以叫我顾言就好。”
这句话她曾经在那个昏暗的天里说过,当时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现在仍是当初一样的感觉。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难以言语,顾言,他在心里默念,嘴角却说道,“你的意见呢?”
她苦笑,白嫩的手指把文件最底页合上,“连柏律师都会超出本职范围外建议,可见顾氏有多么厉害,收养子女可以。可是一旦牵涉到遗产的问题,就会出来诸多事宜,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是……”
第6卷 第52节:六,繁花(2)
顾岑年忍不住接口,“可是什么?”
“我却仍是想留在这个家里的。”
她说完,眼底溢出了薄泪,“母亲知道这个事情么?”
两人没有做声,不管知情与否,在这样尴尬的境地,要作出努力的只有两人。因为不管是不是爱情,婚姻却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会订婚,以后会结婚,总不可能永远存在着家庭矛盾让各界看笑话的。
“顾小姐不要这么悲观?”
柏清说道,“如果打官司,你们是稳赢的。”
不到这个地步,谁会真的想落到这个地步。不仅会影响公司的股票,商界也会动荡,家庭一旦成里面裂化,就无法再修补了。
她却是绝对不能作顾家的罪人。
“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合并,可以实行牵制的方法。”
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人占了顾家大半的股份,把股份合并起来,可以签署一份合同。在某一权限以内,两人都能动用一半,当然我指的是顾小姐应得的那份。至少想动全部的,当然要两个人,还有顾家长辈的同意。”
这样协议下来,至少缩水了一半。
顾家长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都明白,尽管父亲的遗嘱里给予了相当大的尺度,顾家的容忍却不在前提内,如果真的闹上了法庭,只会让顾家元气大伤。
顾岑年没有说话,柏清喝了一口热茶,“这需要两人协商好,不过我想在结婚之前这比财产是不允许动的,所以会有很长的时间。至少顾先生还没有打算马上结婚。”
顾氏还需要整顿的关系,至少半年不会结婚,顾岑年要做的事情许多,他不确定自己能同时兼顾着婚姻的感觉。而且感情还不明朗,需要慢慢培养,他把文件放回了桌子,慢慢思虑起可行性。
无可否认,柏清说的很动人心,资产放在那里不会有变动,只不过有了牵制。顾言脸色有些苍白,她幽深地看到柏清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去,心思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最后才轻声开口,“我同意。”
柏清眼里的颜色变了几变,最后安稳地把杯子放回桌子,“那我起草文件。”
“我不同意。”
顾岑年倏地站起来,一脸冷峻,“这对小言没有益处,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妥协?”
柏清看着他的拒绝无话可说,反而是顾言开口了,“哥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况且我也不懂这些。如果放在你那里能让长辈都同意的话,我觉得可行。”
可是实质变了,他的脸色变了几变,再看了一眼收敛了神色的男子,开口问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问题的实质在两点。”
他迎上他的目光,十分坦然,“想必你也明白,顾家长辈有很多都是顾氏的股东,谁引导着顾家都与他们利益相关。所以他们是绝不肯松手,而如今顾小姐身为养女,却能拥有顾氏这么多股份,他们很难不引起恐慌。再者,虽然顾小姐会嫁给顾先生,但对他们而言必竟是外人,就像顾夫人也同样不会拥有顾氏掌握的权力一样。”
第6卷 第53节:六,繁花(3)
“其实柏律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能明白。”
顾言接着说道,“我同意,其实也没有多大坏处,这原本也是顾家的。”
“小言,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他把手落到她的肩上轻语,“你永远都是顾家的孩子。”
“嗯,我知道。”
她抬头微笑,犹如春光般灿烂,清丽纯真里闪现一丝迷茫,却是不经意般消逝了。柏清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面上仍是淡漠的神情,三个人,却是三种不同的心境。
顾言一个人到院子里的长藤椅坐了一会儿,慢慢把脚并拢在一起,看着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连头发上都染了淡淡的金色,脸上愈发白晰,像是透明的瓷娃娃一样。
偶尔有微风吹过来,草地上的枯叶也被吹拂起来,翻卷了几圈落到脚面前,挣扎着不肯停驻。
她的目光落到远外的天际,像是看到几年前的留学生涯。初到异地不适应,总是半夜里惊醒,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面,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周围的摆设,然后抱着被子发呆,一直到天亮。
而且总是找不到路,像是刚开始学会走路的人,走着走着就记得自己走到了哪里。
连季节都好像颠倒了一样,只觉得茫然不知所措,她喜欢看着下雪的时候,雪花像是飞絮一样落在手心里融化,然后消失不见。那满世界的白,像是画布里的景色一样,鲜活得让人的心都跳起来。她逐渐喜欢上了安静,对着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静静的思考,然后,静静地看。
阳台上的人一直在看着她,看着隐在阳光下的脸庞,凛冽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漆黑的头发服贴地顺在额头上,手指间握了一个玻璃杯子,里浅荡着酒红色的液体。阳台是完全的西式阳台,非常漂亮,而且接受阳光是全方位的。他站在栏杆边上,一只手把杯子搁在栏杆上,转身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家族长辈都到齐了,顾言得到消息走进去,正看见族里的三叔公和顾岑年坐在最中间,边上散落着年老且面部僵硬的亲戚们。这里面的人大多她都不认识,可能是顾家一致排外的关系,她刚一进门,就受了非人一般的对待,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上了她。她握紧掌心,在众多注视中走了进去,顾岑年微一示意,她坐到他的旁边。这个时候柏清也从偏门进来了,他径直拿着东西一直坐到顾言的另一边去,一左一右,正好把她夹住在中间。她向他投过去一眼,柏清只是点头示意。
“今天的家庭会议是我发动的,叔伯们大概也知道了我这次的目的。”
三叔婆皱紧眉头,“你要娶这个丫头我们不反对,但是遗产她绝不得能半分。”
她边上的二伯父也跟着接口,“你不用多说了,我们再怎么也是公司的董事。她一个外人,怎么能继承这么?顾峰是病糊涂了么?”
第6卷 第54节:六,繁花(4)
顾峰正是顾岑年的父亲,以前的大家长,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主持的,逝者已去,理应不拿出来说。
顾言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是目光平静,什么话也不说。
如果让她说出什么爱情的谎言,她做不到,而且也非常苍白无力,谁会相信她是为了爱情呢?她从小就是不会撒谎的孩子,如果不能辨白,只能选择沉默。
坐在一边的顾岑年冷硬地开口,“今天我通知大家来,并不是求得叔叔伯伯们的同意。”
“你的意思?”
辈份最高的三叔公重重“咳”了声,“叫我们来是为了向长辈示威?”
他话一说,一个婶婶辈的立马沉不住气了,“这是什么意思,顾峰一走,这事我们就插不得手么?就算你父亲在的时候,我们还不到这地步,现在你是想什么样?”
“就是说,岑年你也太不尊重长辈了,我们并不是反对你娶顾言,但是这个遗产太不妥当了……”
“反正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她占了去,我们顾家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三叔公继续咳嗽一声,缓慢地开口,声音略微低沉,“岑年,我们不是逼你,但你要知道顾家不只有你一个人。顾家的江山也不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该敬老的时候还是敬点老。我们也不是老糊涂了,只要你做得不过当,我们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知道,你这个位子也不是十全十稳的。”
顾言听罢仓惶看过去,已经到了威胁这个地步了么?
柏清在一边没有说话,顾岑年的脸色很难看,“三叔公,我尊你一声三叔公,但您要知道这是我父亲临死的遗嘱。我身为他的儿子,当然要维护他临终的心愿。”
“心愿?”
“心愿值几个钱?”
他扫了一眼睁着水透眸子的顾言,“我知道你不肯大半是因为她,你喜欢她我们没有意见。但你父亲病得糊涂决定的时候能做得了数么?”
“那我的遗产为什么就承认了?”
他开口。
众人沉默了一下,三叔婆耐不住气,“她怎么能跟你比,必竟是外家的。”
“可是我们要订婚了。”
“那也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
顾岑年终于明白,这是无理可讲了,他看向柏清,他轻勾了唇角开口,“各位听我说一说。”
过了好一会儿,三叔公才终于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辈份大了且古板的老人,自然不会把什么律师太放在眼里,他拖成了调子,“你有什么话说?”
男子并不在意他的屑,把手里的文件翻开,“我不得不说,顾老临终前留下的遗嘱是完全具有法律效力的。”
“你是说,我们得承认给这丫头百分之十二?”
“当然,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前提。”他眼里渐显波纹,“如果没有效力,那顾先生的继承就是属于无效的,如果有效,那就是同样的。不管顾小姐和顾家有没有血源关系,这是属于顾先生对她个人的馈赠,任何人无权改变。”
第6卷 第55节:六,繁花(5)
“但是顾家我们也有份,凭什么让她占了这么多?”
他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是完全不在遗产范畴的。”
“原来是一个腔调。”
三叔公冷笑着开口,“他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为了他开口?”
不仅是柏清,连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