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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得懂这个手势吗?”
他绽开和煦的微笑,“曾经有人教过我,只要把手心的圆渐渐收拢,我心中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大,像是给自己勇气一样。即使我已经有能力买回这座房子,但那是不一样的,我最坚苦的磨难不在这里,这里只是我小小的秘密花园,真正广阔的天地却在外面。”
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手势,她没有半分印象。
她年幼时候,孤儿院的房里有一扇窗子,每当下雨的时候,就会有雨水从窗户的缝隙里渗进来,再加上天气潮湿,屋子里更加冷清。她一直很怕冷,窝在被子里望着雨发呆。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不能遗忘的过去,她也一样。
顾岑年,安阳,顾氏夫妇,洛婧,洛骁,还有许多她成长中的人,都是她最美的回忆。
其实男子更想念的是那个人吧!
“她是你的恋人?”
“你觉得像不像浪漫的童话?”
男子微微露出笑意,“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甚至偷偷定了娃娃亲,可惜等到我回来,她已经和家人离开很久了。”
“那个时候你多大?”
“八岁。”
他感慨,“那个时候她只有七岁,现在我连她的样子也记不清了,可是她说过的话,每一句我都记得。”
“人的记忆本来就会随着岁月而模糊。”
她定睛地看着他的侧脸,“只有八岁的爱情,你竟然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忘不了。”
他接言,“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茫茫人海,也许就这样永远也找不到了。”
第9卷 第85节:九,纠缠(5)
“这不一定,往往命运是非常奇妙的。”
男子转过头来看着她,“你看起来很年轻,可是眸子里藏了太多的忧愁,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你心里有什么死结?”
他怎么能猜得出自己曾是个“逃婚者”?
想着,她有些自嘲,她和安阳是有缘还是无缘?
这危险的独木桥,她还可以走多久?
傍晚,她梳洗后在沙发上休息,安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她侧躺在沙上微露笑意,坐到她身边,大手覆在了她的柔荑上面,“这么出神,在想些什么?”
女子回过神来,仍是几分混沌,眼底朦胧,魅惑的男子看得好笑,故意吻上她的唇,头发上还有水滴下来,一直落到她的脸上去。顾言没有防备,忽地禀住了呼吸,淡色的唇只是轻颤,昏昏沉沉,有点喘不过气来,被他双手揽在怀里,拥抱在一起,心“砰砰”直跳。
“安阳——”
她想开口说话,被他再度封了唇,情色的气息渐渐把她笼罩。她迫不及防,被他吻倒在沙发上,迫靠到软垫子上去,有些不能自主地热切起来,安阳的身子覆上来,让她渐渐地不能呼吸。
过了许久,他才微笑地放开她,女子的脸已经酡红一片。
他的眼里像是有着波光,一动一静间让人不能自拨。
顾言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忽然想到了心底的事情,“安阳——”
她问他,“你知道顾家所有事吗?”
听罢,男子波光似的双眸慢慢冷却起来,像是寒冷里的湖水一般,一点点浇上冰雪,但他不动声色地回避了,淡淡说道,“什么事?”
思忖了一会儿,她摸不准自己想知道些什么,心里像是一团火在烧,“是关于我的,你能查到我进孤儿院之前的事吗?”
男子的搂住她的手放开,深邃的目光扫落外面的星光,然后像是火苗般烧回来,“你从来不关心这些的,为什么会这么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见到了什么人?”
他的话里十成足的探询,女子一时无言。
看着她这样,安阳的心慢慢柔软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轻叹,“小言,你想知道什么?”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顾自沉默了半响,像是逐渐冷静了下来,方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傻话。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活在未知名里,有的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这幸福,也有几分惆怅。
安阳见她不语,于是拥着她吻上去,火势的吻落一直落到她的额头,一点一点,滑下来,像极了引颈的鸳鸯,她的身子柔软得像一滩水,很快就升了温。因为是刚洗完的关系,她的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女子独有的女子芳香,引得他低笑起来。薄唇渐渐落到她的锁骨上去,胸口的衣服也给撩开了,分明是情动的姿态。
顾言有点失措,她睁着雾水一样的眸子,坚决而固执地抓住了他的手。
不行。
安阳的面庞俊美而深情,只是笑着在她红透的耳边呢喃,“你怕羞?”
第9卷 第86节:九,纠缠(6)
“没有。”
不服气地呢哝了一句,立刻被她堵住了红唇,他吻得她透不过气来,只是低低呻吟,不知不觉,他已经解开了她的衣服。她只觉得身上一凉,浴袍已经被他渐渐褪下,白晰的身子一寸寸裸露出来,冰冷的空气喉头一紧,不禁有些心慌,“安阳——”
他把她搂在怀里,嗅着她颈间的芳香。
“嗯,我在。”
他把她搂在怀里,可是她一缩再缩,终于抗拒地推开面前的人,他面色不变,语气已有些不稳,“小言,你在怕什么?”
她在怕些什么呢?
一举一动都被束缚般踌躇,男女情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两人走到今日,已不知经历了多少煎熬,可是到了如今,她却无法放纵,尽管眼里都是爱情的痕迹。
她在怕什么呢?
两人的目光隔得这么近,她几乎能数清他的眉宇,湛然的目光迟疑许久,才终于把人推开,回避了。强劲有力的大掌托起她清丽无双的脸庞,瞳孔里的莹莹波光终于惹得他心中一痛,盛满了清泪的眸子。曾是他求了许久而不得的绮丽风光,究竟是什么引得他如此无顾一切,她什么也不必说,只要站在那里,眼里的欲语还休就能让他心动。
广场的那一晚,他终生难忘。
顾言怔住,一双汪汪的眸子直朝他的眼底望去,她还在怕什么?初见安阳,她就知道他生性风流,身边必是左拥右抱,所以她来不敢信他。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见他与别的女子纠缠,就算是无法避开的宴会,他与名媛淑女也是有礼相待,从无半点逾矩,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他虽风流,但对她是一心一意。
她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幸福吗?
她在害怕什么呢?
眼前忽然出现顾岑年的脸,她倏地一震,顾岑年曾那样心疼地看着她,把她放在了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她的心软极,遇事只想退缩,可是这一次,她如何还有后路?
安阳真的生气了,生平头一回,他抓了车钥匙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她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拉上衣服,一步一步挪到大块玻璃的窗口去,富丽的锦色帘子挡住了视线,长长的玉臂撩开,正好见到车子迅疾离去,只听得到车声消失得再无痕迹。
“扑通”一声,她软软地坐到地上,双手掩面,满心都是酸楚而无奈。
月色正好,光华俯照大地,只留一地银白。
随着天气愈好,两层小楼的屋子里飘散了大片的阳光,屋子前的木栅栏里还圈养了应景的花卉,每天清晨醒来,顾言就会掀开被子靠在阳台上看风景。屋子周围风景如画,杨柳依依,颇有几分醉人的景色。
站在阳台上呆了许久,她回到房里拿了画板出来,调了颜料靠在阳台边作画,简单的着色之后,描绘了几笔。正远目四眺,视线忽然落到远处柳树下的男子,一身雪白的衬衫,只徒留背影,微风拂过他的黑发,十分贵气。她不自觉停下动作,待到他转过头来,遇到那一抹面上阳光,不由得心里微微轻松,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道凌利的目光对视过来,心下一突,她微僵地迎过去,正是安阳一脸戾气地看过来。
第9卷 第87节:九,纠缠(7)
看样子是早上才回,不知道昨夜去了哪里,管家早上也没有提。她看着满屋子的佣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显然易见是真的生了气。
有的时候沉默比利箭更伤人。
她知道,两个人相处,如履薄冰比暴跳如雷更可怕。
他一下车就看见楼底的高拨男子,利眉微挑,然后视线落到了阳台上的顾言,她仍穿着粉红的睡衣,头发柔顺地披在后面,一幅素面朝天的模样。显然是刚刚起身,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回来,两人目光在遥远的天际交汇,她的瞳孔里满是倦怠和迷茫。
也许只要坚持一点点,往往情与情,只隔一层纸而已。明白她也是一夜无眠,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些,最起码并不是一个人在苦苦挣扎。
他转过头看向树底的轩昂男子,清晨的阳光正好把他笼罩,尤其是眼里的睿智,像是海平面的一股微光,竟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并不相信顾言会受他影响,但是男子的本能会对所有外来者排斥,不太乐见顾言会交到男性朋友,宁愿她只依靠着自己。虽然不切实际,但是他心里明白,顾言的心底比任何人想像得还要坚定,所有的事情都像是红黄蓝一样分明而不可逾越,这样的纯真,藏在骨子里,不就是他入迷的根本么?
无论如何,顾言的心里只会是他一个人。
一旦确定了没有威胁,他的态度显而易见明朗了不少,大步走近,然后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安阳,是小言的朋友么?”
雪白衬衫的男子微微笑道,“你好,我叫商生,久闻大名,今天冒味打扰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大门,安阳随意问道,“商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昨天和顾小姐有一面之缘,她丢下了一样东西,恐怕找不到会着急,所以今天给她送回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安阳招了下人倒茶,等到香气四溢的茶水送上来,他接过小盒子,盒子本身十分朴素,只是里面的东西让他的脸色稍变。干燥的手指摩挲了好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他的沉默引得商生疑惑,“不是顾小姐的东西吗?”
“是的,多谢商先生特地送回来。”
他眼里光芒闪过,把盒子收在了口袋里,温文的脸庞复见微笑,“真是麻烦你了,小言真是粗心,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我代她收下了。”
“能物归原主最好。”
商生点头。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那先告辞了。”
“不再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见。”
两人在门口道别,待他走远了,安阳微笑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他直接走到二楼。刚推开房门,顾言已经换了衣服出来,她以为他还在客厅,“客人呢?你怎么一个人上来了?”
第9卷 第88节:九,纠缠(8)
安阳什么话也没说,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扔在地上。
盒子里面的东西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跌落出来,滑在了地毯上,亮晶晶的光芒,折射在光晕里,份外显眼。女子整个人都看得呆了,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戒指许久,才轻轻动了嘴唇,“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该问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顾言抬头问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安阳怒极反笑,“顾言,你现在还问我想说什么?难道你的心就是铁石吗?”
不是铁石,却和铁石一般了,顾言被他话里的讥嘲刺得心痛,呆呆看着地毯上的戒指移不开眼,现在再来解释这么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原来她就一直留着这戒指,重视到片刻不离身,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遗落了,现在由安阳堂堂正正来质问她,她也无话可辩了。
不止她记得,安阳也记得,这是她和顾岑年的订婚戒指。
她已经没有半分信用了。
即使她和安阳在一起,还是摆脱不了身为顾家人的命运,他怕自己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那个家,而她日日被负累压得不能喘息。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忘记他还有一个妻子,不管是否薄情到分离的地步,她顾言也不会做第三者。
她的自尊也不会允许。
眼睁睁地看着绚目的光芒蛰痛了自己的眼,她只得喃喃,“安阳,不要逼我,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尽力了。”
“所以你还是要放弃?”
“所以你还是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说过几百遍,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要你爱我,留在我身边。”
“我说了千万遍,你永远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