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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了村委会的会议室门口,李涛让一个小平头和一个黑胖子跟自己进会议室,其他人都守在门口。沈蕴秋也不理李涛大呼小叫的张狂样,顾自在桌边先坐了下来。许诺也在沈蕴秋边上坐下,看看李涛,然后附在沈蕴秋耳边轻声地告诉她,李涛是云桥乡党委书记李福海的侄子,也是秦海华的内侄。
李涛见沈蕴秋自坐下后,一直没开口,等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憋不住吼道:“你这女人什么意思?耍老子是不是?你不是要谈嘛,为什么不说话!”
沈蕴秋笑笑,将许诺面前的协议书空白文本推到李涛跟前,缓缓地说:“不急,我估计你还在气头上,所以想让你们先静一会,心静了才好谈话啊。”
听了沈蕴秋的话,李涛愣了愣,瞄一眼协议书就一把推开,不耐烦地说:“给我这东西干吗,我们不签这东西!”
沈蕴秋依旧是淡淡一笑,又将协议书推到李涛跟前,“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几个人从头至尾都没看过这份协议样本吧。”看李涛想张口说话,沈蕴秋抬手朝他摇了摇,转头朝许诺吩咐道:“小许,你现在打电话给李书记,请他帮忙把李福贵请到这里,我要和他好好协商一下!”
李涛闻言马上说:“你不用叫我家老头子来,只要和我谈就行。”
“哦?你们的房子户主应该是李福贵,而不是李涛吧?!我和你谈妥了也没用啊,你不怕我今天假意答应你的条件,回头都赖掉?”
“哼,你们堂堂一家大公司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沈蕴秋听了这话,立刻柳眉一竖,厉声道:“既然知道我们是重信誉的大公司,你们今天还采取这样的打人、软禁行为?!你连协议都没看过就闹事,凭的又是什么?”
李涛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沈蕴秋的鼻子吼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吹空调的所谓知识分子,都tm的不是好人。怎么?我把你的人放走了,你现在来唬我?没门!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俩绑了?!”
沈蕴秋轻哼一声,将李涛的手从自己眼前打开,说:“我信!就像一个人原本只是想打劫,但结果被人家识破了,急怒之下丧失理智,最后干的可能不是抢劫,而是杀人。你想做这样的人,我又怎么拦得住呢?但还是那句话,钱要命来花!你玩命,数钱的人不是你,那么最后耍你的是我还是别人呢?”
李涛定定地看着沈蕴秋,他有点吃不准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今天有点骑虎难下了。本来,秦海华让他们出来吓吓人,但没想到结果打伤了人,刚才进村委会的时候,他有留意到,竞豪的人虽然撤走了,警察却没走,在一个个做笔录呢,保不齐最终是要带走个把人。
就在李涛想不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他的父亲李福贵和叔叔李福海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乡派出所的秦所长。
“唉呀,沈总,让你们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乡里的工作没做好啊!”李福海一进来就直奔沈蕴秋,一双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拼命的握着,像是代替手的主人在表达一种深切的歉疚。沈蕴秋连忙站起来,也客气地说“李书记,您太客气了,是我们工作不够细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竞豪是由孙副市长亲自为我们东城开发区引进的开发企业,区里早就有过指示,要尽一切力量为你们做好服务。是我们没做好啊!来,来,来,快坐!”李福海抬起刚刚热情握着沈蕴秋的手,按到她肩上,将她一下按在椅子上,自己拖了一把椅子,也在她边上坐下。
“我一接到小许的电话,就赶忙把李福贵给找来了。真是惭愧啊,自己的哥哥还拖拆迁的后腿!”没等李福海继续把话说下去,李福贵就把话接上了“亲兄弟明算帐,你吃的是国家饭,我可是靠着自家的祖屋养老送终呢,你别叫我跟着你喝西北风!”
沈蕴秋看他们俩兄弟吹着双簧,心里一阵暗笑,嘴上却仍是客客气气:“李书记说的是哪里话,拆迁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乡里的尽力相帮,我们竞豪上下都是看到的,也都很感谢。至于福贵叔暂时不肯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没关系,我今天也不打算走了,好好地与福贵叔聊聊,哪天谈妥了我哪天回,只是要麻烦你们给我找个住的地方了。”
李家父子、叔侄仨人听了沈蕴秋的话都一时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沈蕴秋会要求住下来,但李福贵又觉得这说不定就是个开条件的好机会,正当他就想开口的时候,秦所长先走到李涛边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李涛,你爸和叔跟沈总谈事,你呢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别啊,秦哥,不就是大家为了保护家园嘛,这所里就不用去了吧?要不去我家,我陪哥喝一杯?”李涛直到此时还是希望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违法的地方。
“都把人打得进医院了,你还跟我喝酒?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呢?走,走,别磨了!”秦所长把李涛从椅子上拎起来,朝边上的平头、胖子看一眼,又说“你俩也一起去”,就与李福海打个招呼要往外走。李福贵见唯一的儿子要被带走,急起来,一把拖住儿子的手,对沈蕴秋说:“沈总,你帮忙说说话,不要抓我们家小涛,我什么条件都不提了,你们爱哪天拆就哪天拆。”
沈蕴秋看着李福贵,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尽管他们想尽办法想多获取一些利益,但是作为父母,对孩子却在什么时候都想着要保护的!她轻叹了一口气,过去把李福贵拉开,安慰道:“福贵叔,不要担心,李涛只是去接受调查,你相信秦所长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李福海一脸探究的看着沈蕴秋,他知道在他和秦所长一起进来前,秦所长刚刚接了刘安山的电话,原本他是跟秦所长打过招呼的,今天的事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现在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会轻易放过李涛。
第018章 各有退让的利益过招
秦所长将李涛和平头、黑胖子一起带走后,李福贵全没了跟沈蕴秋谈条件的心思。李福海担心这么下去,失了机会,心里盘算着沈蕴秋可能会给的条件,终于决定由他先试探一下。
“沈总,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首先是我们村乡两级没做好工作,希望你回去后替我们向余董表示歉意。但是……话说回来,云桥乡一直都是市里挂了名的穷乡,这次拆迁的李家村更是乡里的穷村,让在这里祖祖辈辈生活了几代人的村民,放弃土地与祖屋,也难怪他们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所以,还望你们能理解村民的心情,虽然他们有些行为是欠妥,但本质上来讲都是朴实的农村人,也都是讲理的。只要竞豪能充分顾及村民的感受,他们应该也能够最终接受事实的。”
李福海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沈蕴秋听来也不免动容,自是不便张嘴说什么。就在双方都沉默着,各自计较着怎样让对方先亮出底来,李福海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就听出是分管城建的孙副市长打来的,嘴里恭敬地应着对方的话,眼梢瞟着沈蕴秋,心情却越来越糟。原来,孙副市长在电话里明确要求他,立刻做通自己哥哥的思想工作,早日把协议签了。否则,这乡党委书记也不用当了!
“一个堂堂乡党委书记,连自己亲属的思想工作都做不通,以后还怎么做好一个乡的思想政治工作?目前,开发区的开发建设是市里的第一政治任务,任何人任何事都要为开发区的建设让路!”这是孙副市长的原话,听在李福海的耳朵里,全不是味!他是有私心不假,但在他看来,孙副市长这冠冕堂皇的言辞,更比李福贵的明火执仗具有掩耳盗铃的意味。但作为公职人员,李福海在这种时候,自然明白乌纱帽远比眼前的蝇头小利来得重要,保住位置,要钱,以后有的是机会。
放下电话,李福海站起来拍了拍李福贵的肩膀,用一种极其无奈的口气说:“哥,签了吧。谁叫你摊了一个‘人民公仆’当弟弟呢!谁都能提条件,我们也不能提条件啊!弟弟我给你赔不是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冲我来,侄子们有意见,我这当叔叔的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自掏腰包补偿他们!”李福海说得动情,与李福贵抱在了一起,李福贵失声痛哭:“这以后每个月的补助才百来块,两套房子你俩侄子分了后,你让你哥我以后怎么活啊!”
沈蕴秋在他们兄弟说话的当口,也接到了余竞冬的电话,除了告诉她,他和余飞正在赶来的路上外,同时嘱咐她,他已与孙副市长达成了一致意见,趁现在土地手续还在上报整理中,拆迁将转由谭红梅的城投集团负责,不再由竞豪参与。所以,无论李家兄弟提或不提条件,他让沈蕴秋都不要表态。而作为对政府承担拆迁所要支付的安置费用,竞豪承诺与政府共同出资在政府另行提供的100亩土地上建造拆迁安置房。
接了这个电话,沈蕴秋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感觉,眼看着老泪纵横的李福贵,直觉得心里纠成一团。她不否认自己同情这个老农,城里人退休有老保,而农村人离了土地,便什么都没有了。虽说政府已开始试点农村失地人员的养老与社会保险,但毕竟刚刚起步,对这些经历了一次次政策变更的老人来说,未来看不见的保障远不如每天看着成长的庄稼来的让人安心。所以,沈蕴秋此时更愿意相信,李福贵的眼泪是真的,是真切的对未来的不安。
“福贵叔,您应该相信政府,也应该相信李书记!这些年,g市的拆迁政策一直是比较优厚的,政府不会放任您这样的老人自生自灭的,肯定会安排好你们的晚年生活。”沈蕴秋斟字酌句地安慰着李福贵,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妥,惹得他更难过。
李福贵抬起伏在兄弟肩上的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沈蕴秋说:“沈总,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政策年年变,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啊!再说了,你们这些房产商,买地就是为了挣钱,能少给我们一分自然是不舍得多给一厘,我能指望什么啊!”
“福贵叔,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不管是谁来拆,都得按照国家的政策来办。尽管我们是在商言商,但也不能不按政策。李书记,您说是吧?”沈蕴秋按捺着自己内心对李福贵满腔的同情,嘴上说得滴水不漏,不愿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在言语上留下漏洞,使公司以后陷入被动。
李福海见沈蕴秋问自己,心里老大不情愿,却还是不咸不淡地接口:“是啊,政策放在那里,谁也跨不过去。刚刚孙副市长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拆迁这事归城投征迁科负责。沈总,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耗着了,也解决不了事。”
李福贵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一脸焦急地拉着沈蕴秋说:“怎么说拆迁归城投征迁科管了呢?明明原来的公告里是说竞豪来拆的啊!沈总,你既然来了,就不能不管!我们都已经开始谈了,怎么能中途变卦呢!”
沈蕴秋看着李福贵急速的表情变换,一下反应不过来,正不知该怎么答才好时,李福海却已接着道:“也是,既然孙副市长给我下了军令状,让我早些做通我哥的思想工作,把补偿协议给签掉,那么我哥现在肯签,是再好不过了。沈总,竞豪原本已和不少村民签了协议,也不多我哥一个,趁热打铁,不如趁你和我哥都在,你们再协商一下,今天就把协议签了吧!我那俩个侄子年纪轻,耳根软,我怕拖到城投来签,他们又不知会闹些什么事出来。”
听完李福海的这席话,沈蕴秋才明白他们哥俩的意思。显然,在他们看来,与其和城投签协议,还不如和竞豪签!想到这一层,沈蕴秋也想自作主张一回,赶在城投前面和李福贵把协议签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福贵看出了沈蕴秋内心的松动,便进一步说道:“沈总,不瞒你说,我大儿子三十好几了,因为老实木讷,到现在还没对象;小儿子从小念书不会干农活,考不上大学,这几年也是到处打零工;老太婆又死得早。所以,你们给我的两套房,将来是要给他们俩兄弟讨老婆用的,我不但以后没房子只能在儿子处轮流住,不光眼前要交的一次性养老的钱不知道要哪里去凑,房子超面积的差价我们也都拿不出来啊!竞豪是个大公司,我看沈总你人也良心好,能不能就不要让我们交这些个钱了?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把协议签了!”李福贵说完,咽了口吐沫,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沈蕴秋白皙的手,一对浑黄的眼珠巴巴地看着她的脸,一眨不眨,仿佛要从这张洁白皎好的脸上抠出想要的答案来。
正当沈蕴秋犹豫不决的时候,余竞冬叔侄二人推门走了进来。余竞冬大步走到李福海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