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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更加高低起伏。疼了就别撞了呗,可他就是停不下来,坚决地拿脑袋往立柱上猛撞,好像那里才是唯一的逃生口,仿佛撞飞了柱子才能逃出生天去。
柱子上殷红一片,涂满鲜血,那人还是停不下来。
“付志坚,你还不承认造的孽么?”尔忠国大喝一声。
然而,付志坚早已神智不清,听不进他的话,只管一下一下拿脑袋撞柱子,一声声厉鬼般的哀嚎着。
看着发疯的任志坚,我的记忆突然复苏——那晚在舞厅遇到的醉鬼不正是此人么!
具体样貌记不得,但声音错不了——看清我的第一眼便愣住、神色大变叫着“鬼呀!”随即夺路而逃。当时只是觉得尴尬,没想其他的,更没往心里去。而此时此刻,这一声声鬼喊鬼叫的撕裂叫声,重新勾起我对他的记忆。正是他杀了辛凤娇做贼心虚、见到容貌酷似辛凤娇的我以为是鬼魂显灵,立即吓疯了。
任志坚不再撞柱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坠地,脑门上一个血洞,仍在汩汩地冒血,恐怖异常,惊悚异常。
“他。。。。。。果真死了吗?”我小声问道,害怕地上那个血人忽然又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吓人。
“死得不能再死了!”尔忠国拿脚踢了踢横陈着的尸体,“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一把拉住尔忠国,让他离那具尸体远一点。我承认是我自己害怕,因为拉过他来立即抱紧了他。
“不要怕。”他拍拍我,目光仍仇恨地盯向尸体的方向。须臾之后,露出不甘的神情,仰天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笼了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看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他蹙着眉自言自语,仿佛被什么问题困扰着。
“你是不是怀疑辛凤娇并非被铺后遭到杀害,而是被这个汉奸出于私欲悄悄弄出监狱据为已有了?”我八卦地猜想着。“她当年离开你也许是迫不得已,因为……”我想可能她曾经逃脱过魔掌,赶回家来,见尔忠国和家人最后一面,因为怕牵连家人不得已再次逃走,远离曾经的伤害和过去眷恋的一切。她的背叛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但尔忠国看到她留下的信信以为真。
可惜最终,她还是未能逃脱被杀害的厄运。
也许,这才是真相?
尔忠国苦恼地摇头。“落在他这样的人手里一定凶多吉少,只是……”他说到此,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猛然揽紧我。“拾伊,你一定要好好的,决不能有事。”
他温暖而结实的怀抱让我感觉安全而踏实,贴在他的胸膛上有种拔不开的感觉,真希望时间停止下来,一直就这么胶着在一起。因为,这一刻,他心里只在乎我。
“你相信有灵魂吗,忠国?”我问道。
他轻咳了一声,“信,也不信,介于信和不信之间吧。”
“我觉得应该信。”我抬起头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庞,“我从前不相信,但是现在我愿意相信。记得去年跟军队西进、我受伤的那次,是你在我身旁照顾我的。我昏迷时,不仅能看到抱着我的你,还看到我自己,不过是浮在半空中。”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你看我时的眼神温柔而怜惜,我知道你不忍心让我就那样死了,所以你拼了命地要救活我是吗?其实那时你心里已经放弃了对她的仇恨吧。”
他轻轻抚弄着我的发丝,眼神触动。“我说不清,时而爱,时而恨,纠缠不清。可能,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向她低头,每次一想到她的背叛,我就发疯似地只想报复。”
“忠国,你不觉得我的到来不是偶然吗?辛凤娇和我同岁,可我们相差了整整70年,你说我们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不仅仅是长相。我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安排,你失去她却得到了我,算是一种补尝吗?我觉得她应该是爱你的,否则我们怎么可能相遇?我甚至在想她也许正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为我们祝福。虽然她人不在了,但魂魄也许始终没离开过呢,直到看到你重新振作,获得幸福她才能安然离去。你不觉得是这样吗?”希望能用这种解释打开他心中那道复杂的结。
“但愿如你所想。”他温柔地看着我,眼中溢满宠溺的星光。“别生气啊,我打算彻底弄清楚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会怪我吧?”
我习惯性地在他挺拔的鼻尖上轻吻一下。“怎么会怪你呢?如果换做我,同样也想弄清楚啊。”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轻声问道:“愿意跟我去桃源一趟吗?”认真极了,目光充满信赖。
“你想去那里弄清楚真相?”我感觉到他心里那巨大的渴望,心想他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即便她真的背叛过他,他还是如此在乎她。
我该泛酸吗?我承认有点,但只是一点点。因为,他现在爱的人是我。
他微微点头:“当年她曾寄宿在小舅舅家,虽然后来断了音讯,但我想总能打听到一些情况。如果她真的死在那里,我希望把她带回家。我不能让她的尸骨留在异乡那么久。”
“好,我陪你去。无论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我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掩埋了付志坚的的尸体,我们匆匆返回镇上。
小眉一直没睡,守候在大门内,见到我们平安归来——尤其是穆少冲——神色安定了许多。但碍于我们在场,她没好意思说关切的话,又见我上下抖动着眉毛递眼色逗弄她,立即羞涩地低下头浅笑。
唉,我们的小眉啊,一颗心思算是完全拴在那个男人身上了。穆少侠看她的眼神也颇暧昧,眼波的一撞一闪之间,情意无限。
真替这一对高兴——总算没辜负我这个初出茅庐便一举成功的媒婆。
一天后,尔忠国收拾好行李,将小眉嘱托给穆少冲照看,带上我离开兴福镇前往桃源。
桃源目前在国军控制范围内,二十集团军司令部就驻扎在桃源的青山湾一带。辛凤娇曾经就读的省立桃源女子中学目前驻扎着二十集团军的妇宣队,离司令部不远。
风尘仆仆地赶到当地时,妇宣队一位干练的女队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尔忠国向她打听桃源一个叫金守礼的教书匠。他正是辛凤娇的小舅舅,原本是个贝勒爷,国民革命后用汉姓“金”隐姓埋名到江南落户并娶妻生子。
没费什么周折便打听到了这位舅舅,却是坏消息。他早在六年前就死了,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一个年幼的女儿。就在三年前,遗孀改嫁当地一个经商的文姓鳏夫,孩子也改随继父的姓。
我们按照女队长提供的地址一路寻过去,来一处洁净的院落前,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跟一只小公鸡说话。“你不乖,就下不了蛋,下不了蛋,我爹就会把你做成菜吃了。你还是老实点回窝里下蛋吧。”
我走过去蹲□来问她:“小姑娘,这是文老板家吗?”
这女孩模样十分秀丽文雅,眼睛里却透着倔强和警惕,朝我点头道:“姐姐,你是来买绸布的吗?我爹不在家,你到铺子上能找见他。”说罢,又忙着跟公鸡说话,劝它去下蛋。
尔忠国又上前来问道:“你娘在家吗?”
看到尔忠国,她立即抱住公鸡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找我娘做什么?”语气中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敌意。
尔忠国笑着摇摇头,“我是你的亲戚啊,论辈分我是你表哥。”
女孩忽闪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抱着公鸡转身往院里跑,一边叫道:“娘,有个表哥
207、凤娇之死(二) 。。。
来找你,还带了礼物。”
“文芮,慢点,慢点,别摔着。”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屋里传出来,随即,一个跟二奶奶差不多岁数的秀气女人出现在院子里。
这个女人素雅秀丽,充满古典韵味,其温婉柔和的气质让人只见一眼便充满好感。
女孩拿小手指向尔忠国站立的方向。“娘,就是这个人说他是我的表哥。”
女人看向尔忠国,眼神好像不太好使,缓缓走上前来吃力地看他。“请问这位先生是……”
“哦,打扰了,小舅母,我是凤娇的大哥,金守礼也是我舅舅。”尔忠国谦恭地跟她套近乎。
那女人神色突变,“辛……凤娇?”眸里迷茫一片。
里屋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吵闹声。
“娘,弟弟又在发脾气,我进去哄哄他。”叫文芮的小女孩懂事地说道,放下公鸡跑进屋去。
女人似乎没注意她女儿的话,口中仍在低声念叨“凤娇”,神色却越来越不对劲。
“小舅母,您应该听凤娇提起过,我是辛家义子尔忠国,此番前来主要想打听一下辛凤娇来此读书后的事,还望小舅母……”
“我不是什么小舅母,不是!你走,马上走!”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将尔忠国往外推。
尔忠国和我皆十分诧异。
尔忠国立即改了称呼:“文太太,我们从兴福镇赶来此地只为了解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也不会给您造成不便。请——”
“别来烦我!我早已改嫁,跟金家、辛家都不再有联系。你赶紧走!”女人生气地撵尔忠国。
“我来吧。”我拉开尔忠国,“文太太,您先去看看孩子,刚才闹得凶,是不是饿了?”
文太太茫然地点点头,这才注意到我,突然像被雷劈中一般呆若木鸡,只有唇在颤抖,“凤娇?”说罢,眼白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尔忠国及时扶住她,但她已然晕过去。
尔忠国叫我先回避,到院外等他。他则掐那女人人中穴。
好久,听到那女人“啊”地哭出声来。“守礼,你死的冤哪。你如此狠心,怎么就抛下我们母子走了啊。”哀戚的声音令人心里酸酸的,也要跟着落下泪来。
“你是什么表哥,为什么欺负我娘?”文芮的声音响在院子里。“我打你,打你。”
“文芮妹妹,我们没有欺负你娘。”我站在院门口对那小女孩说道。她正挥舞着小拳头打尔忠国。在高大的尔忠国面前,她瘦小的身板和小小的拳头无畏晃动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笑。
“我娘经常哭,眼睛都快哭瞎了,你们谁弄哭她就是欺负她。”小女孩一边说,一边还不停地敲打尔忠国。
尔忠国往后退:“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转身朝我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可是……”我想大老远来一趟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回去再说。”他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喂,表哥,你的礼物还没拿走!”小女孩叫道。
“送给你的,收下吧。”尔忠国回头对她说道,“文芮妹妹,别劝公鸡下蛋啦,只有母鸡才会下蛋。”
“它就是母鸡,最好看的母鸡。”文芮抗议道,随即跑过来将院门关上。
我撅着嘴看着尔忠国:“如果早知道这样,你帮我化妆成男人比较好。看把她吓的。”
“她不是害怕见到你,我感觉她是……算了,找个跟她熟悉的人来谈可能更稳妥。走吧。”他不再说话,带我回客栈。
休息时,我回味着文太太看到我时的反应。“她看到我大受刺激一定是把我当作辛凤娇了。”
“跟你商量一件事。”尔忠国看着我说道,“明天我再去见小舅母,你就别跟着去了可以吗?她看到你就那样,我怕又会刺激到她。等弄清了原委,回来我告诉你。”
“好吧。她那副模样我看了也不忍心。”
第二天早上,尔忠国约上当地妇委会一位热心大婶又去拜访文太太。我则留在客栈里看书。
午后近两点钟尔忠国才回来,看上去很疲惫。
我问他是否吃了饭,他点点头。
我等着他主动告诉我打听来的消息,但是他似乎并不急着说,或者有意避而不谈。
“我想先歇息一会儿。”他除去汗涔涔的衣衫,躺上床。
我打了一盆水,拿毛巾轻轻给他擦拭身上的汗水。他温柔地抱了我一下,“一个小时以后记得叫醒我。”
我静静地坐在床旁的木椅上看书,却看不进去。他出去一趟回来心情似乎格外沉重,而且如此倦怠。
依照他的体格不该这么容易累啊,我有些纳闷,看向他,可他此时侧身向内睡,看不到神情。
看着他的后背,我不住地想:这趟外出,他究竟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208
208、乱坟岗 。。。
作者有话要说:掘墓人打开棺材的一霎那为何如此鸡冻?
一个小时静静地过去,他似乎睡沉了,因为姿势一直没变换过。
我挨近床,本打算叫醒他,但伸出去的手犹豫在半空中。他看着很累,加上连续几日夜间行动,一定耗费了不少体力,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打定主意,我轻手轻脚地在他身旁躺下,合上眼睛小憩。
没过多久,一只大手隔着衣衫顺着我身体的起伏线条上下抚摸我。
我掉转过身体朝向他,可没等睁眼,唇忽的被堵住。他的唇带着可怕的热度揉捻着我的唇。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睛闭着。
我稍稍向后仰起头,避开他那让我整个人都发热的唇瓣,可他立即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