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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洋子的。”他又脱下军帽,似乎有些迟疑。
“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从日军上海海军特高课调到汉口的特工,现在又服务于陆军部。她很灵通是不是?那样的女人。”感觉到他的迟疑,我便替他说出来。这是我通过高铭锐那一边的渠道打听来的消息。
“不完全是这个情况。”龙须川进呷了一口茶,又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声音略显低沉。“她原名叫井上枝子,曾是我舅舅的养女。”
我大吃一惊,清水洋子是老狐狸的养女?可她为何一点不透露?而且老狐狸为何只字不提有过这么一个养女?
“我刚看见她时,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当打听消息的人告诉我她的背景时我立即想起来了。她跟小时候比起来模样有些变,但总体没太大改变。”
“太让人吃惊了。”我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手有些抖。回想起来,那个女人为何见到我时露出那种眼神,不仅仅是因为我跟尔忠国的关系那么简单了,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秘密。
“既然是养女,为什么同在汉口却从不拜访你舅舅,而且——”
“这涉及我舅舅家里的隐私,我不便告诉你详情,”龙须川进打断了我的话,“但是,她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关于她有太多的故事,我不希望你知道是因为污秽不堪。总之,她现在跟我们家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必须提醒你躲她远点儿,当然,我也会保护你。她有没有找过你麻烦?”
我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提醒我,想来自有他的道理。那个女人似乎不像正常人,但究竟哪里让人感觉不对,具体也说不准。可一想到尔忠国跟她劈腿了,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有过,”我对龙须川进说,“她好像很喜欢捉弄别人,我觉得她挺变态。她不但请我参观活人解剖,还逼我跟她玩死亡游戏。我请你帮忙查她的底细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打算让春树和我另外两个朋友知道,因为怕连累他们或者害他们过于担心我。我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长不大的人,可他们很关心我,还是打听到了有关那个女人的情况。”
龙须川进微微一笑,接着眉头又紧蹙起来。“这个女人一直恶习不改。她从小就不简单,是个胆大妄为的混蛋。我舅舅领养了她等于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他叹息一声,没有深谈下去。我想一定是难以企口的事情,便也不再追问。
“看,我现在等于你们几个支那人的私人情报员了。有没有报酬?”龙须川进换了一种口吻,极力摆脱刚才那个沉闷的话题。
我不明所以,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想弄清楚他是开玩笑还是真要什么报酬。
“看你又露出小孩子的神情了。头不要歪着看人懂吗?”他笑着指正我的姿势,“难怪大家都把你当小孩。”
我尴尬地低下头,我也想表现得足够成熟,但有些是爹妈给的,天生如此。有些则是自己的习惯动作,一点办法也没有。
龙须川进看出我的窘迫,不再嘲笑我。“春树刚托我打听你们那里一个舞女被抓的事。你又托我安排那个人的事情。我这个学工程的人不如改行当特工算了。”他说着居然大笑起来。
我的脑海里浮现紫海棠的面容。“她是我的一个朋友,请你务必帮忙。她一个舞女能干什么有损帝国的事情?应该是被误抓了去。她的两个孩子大的也只有四岁,又能有什么罪过?居然也被抓了去。你们这些日本人做事够狠毒的,就没把中国人当人待啊。”一想起鬼子在中国的兽行,我的语气又激动起来。
“喂,小孩!”龙须川进站起来,又扣上军帽,“请我帮忙还这么不礼貌?”
我连忙站起身来,“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川进——哥哥。”我讨好地叫了一声,却发现实在肉麻。这不是百合子经常叫的吗?我是中国人,不能低了架子。
龙须川进摇摇头,一点不觉得开心。“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请等我的消息吧。不过,”他顿了顿,凑近我低声道:“我不希望听到我的王再叫我‘死鬼子’。很伤人的。”
我连忙点点头。只是好像称呼他“死鬼子”已经习惯了,下次尽量注意吧。
出了茶馆,门外等候着的日本兵一见他露脸立即迎上来,接他上车。
想到不久即将见到他的面,可以当面向他问清楚一切,我的心一阵激动,压抑感也减轻了不少。
希望自己的判断没错——尔忠国不该是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他只是在做戏给日本人看吧。
第二天早上,根据龙须川进的安排,我早早的来到位于江滨大道上的“林记照相馆”。馆内有一个供拍摄用的露天假山群,平时不对外开放,我便等候在那里。
龙须川进没有告诉我他用了什么办法引尔忠国出来,但我相信他一定深思熟虑过,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门外传来汽车停靠马路边的声音。透过假山石的缝隙,可以俯瞰到尔忠国正跟随在一个日本军官身后穿过前堂,跨进我藏身的这个小院。“就在这里等着吧,马上会有人为你服务拍照。”日本军官说完,走了出去,并带上院门,将前堂与小院隔绝开。
我听到自己的心开始扑通乱跳。
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正四下张望,露出警惕的神色。嗨,职业病,我叹道,他意识到请他来拍照是借口吗?
他站住不动,似在凝神细听。“谁在那里?还是请现身吧。”他微微转身,朝我藏身的假山这里朗声说道。
我捂着心口,慢慢从假山后走出来,很想叫他一声,但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皱起眉头:“是你?”随即冷笑一声。
他的冷笑让我浑身发颤。日光下,他的面容如此清晰,充满正义与阳刚之气,但那声冷笑邪气而阴冷,尤其那双俊目,透着冰水一般的寒意。
“鬼鬼祟祟的把我骗到这里想怎么样,井上小姐?”
他叫我井上小姐?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还这么称呼我,又吃醋了吗?还是想给我来一个下马威?
我的唇哆嗦着,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很忙,今天出门真不是个好日子。”他又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不要走!”我大叫一声,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根本不想见我吗?怎么又这样,拿僵硬冰冷的背对着我。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把手上。只要一拉开那门,他就会出去,就会离开这里,丢下我一个人。
“忠国,”我紧走两步跟上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
搂住他的一瞬间,发现自己还是深爱着他,竟舍不得再松手。
忍住心里澎湃的感觉,我轻声说道:“我不想耽误你的正事。只是……我只是需要你亲口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这么做是出于任务需要吗?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我能理解。我不会再问任何问题。你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他仰头看着天,我听到他有些慌乱的心跳声。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他没回答我,也不做任何拒绝的举动。
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仿佛我和他皆石化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这么难吗?”我搂紧他一些,眼泪静静地滑落。
此情此景何
238、秘密约会 。。。
曾相似啊。去年的那个初冬的夜晚,他临别之际,我就是这样抱住了他。那次他也没有回头,在我愿意叫他一声“国哥哥”之后毅然掰开我的手离开了。可那时候他当我是辛凤娇,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
时至今日,一切都改变了,他仍会无动于衷地离开吗?
历史,似乎反复上演曾经的一幕幕,就像一个个重复出现的梦境。
“忠国,这里很安全,没人会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你回答我啊。”我用力晃了晃他,内心越发不安。他还是不回答我,突然,他冷冰冰地命令道:“松开手!”他的心跳也恢复了平稳,不再慌乱。
“为什么?”我的心开始抽搐,“你不是一直想解释给我听的吗?我来了,我听你解释,你说话啊,快点告诉我啊。”
胳膊被他硬拉开,一张冷酷的脸正对着我。“你已经是过期产品了,柳大小姐。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有把握好,现在后悔拒绝我了?迟了!我尔忠国是什么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不想要的再贴上来也没用!”
我惶惑地看着他陌生的眼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内说出的。“你不必拿这话来激我。我知道你不方便说,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而且,你也不是助纣为虐的那种人,你不会甘愿当汉奸的。我不要你回答‘是’了,你只要点点头就行。我就都明白了。”我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对我点头,哪怕微微表示一下也好。
他的眸里冷光闪烁,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傻不傻啊?我对你没兴趣了,没兴趣了听不懂吗?看到你我就心烦。你这个女人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那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你却让日本人设计把我弄到这里来,真他妈烦人!”他伸手将我往后一推,立即去拉门。
我扑上去,抢在他之前拦在门里。“尔忠国,你怎么变成这样?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不可能都忘了,历史会怎么前进你比谁都清楚啊,你也知道当汉奸是没有出路的,你怎么可能这么糊涂。我知道你爱国家胜于爱自己的生命,那些死去的人,无论辛凤娇还是佟鹭娴,还有很多很多你曾经非常在乎的死去的那些弟兄,他们都在看着你啊,你怎么可能安心当汉奸?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不方便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奢求你对我怎样,更不会拖你的后腿,只要你点头,让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得已的就行,你点头啊。”
尔忠国不耐烦地拔出了手枪:“让开!不要以为你背后有日本人撑腰,我就不敢开枪!”
“那你开枪啊,让子弹从我的身体里打穿,看着我的血溅出来。我不会叫一声,你打呀!”我悲愤地看着他。
他端着枪,恼火地看着我,没朝我开枪。
我凄然一笑:“干嘛不开枪?你也会有手软的时候?”
他收起手枪,露出无奈的表情,“你是日本人的女儿,恐怕还是日本人的相好吧?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让开!不用枪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你是可以杀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你为什么还要提醒我有危险,你为什么不让
我被炸弹炸死?那样岂不是更省心?再也没人缠着你,岂不是更好?”我流着泪问他。
他薄唇紧抿,似乎我的哭泣令他十分头疼。“柳拾伊,你理智点好不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有你的老相好,还有新相好,不愁寂寞。我也有我的新欢,我的新事业。大家各走各的道,不是挺好的吗?”他抱住膀子,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既然各走各的道,为什么还偷偷摸摸跑来通知我晚上别参加演出?”我紧盯这个关键问题。
尔忠国露出嘲讽的神情,一把揪住我拖到他面前来。“听着,笨蛋!我通知你不是因为我想救你,也不是因为我怕被人发现,而是我的上司清水洋子小姐让我务必支开你,她还不想看见你被炸死。懂了吗?我在执行她的命令,因为她只让我悄悄通知你一个人。懂了吗?笨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双曾让我无比沉醉的双眸如今充满不屑和讥讽。“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抱住他,“你不会对我这么冷酷,我是你的妻子啊,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了,刚才为什么心跳那么急?”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推离他的身体,眉头紧锁。“别自作多情了,我的妻子是辛凤娇。你是谁?柳拾伊,一个替代品而已!我心跳急是因为我烦你,像甩不开的鼻涕虫让人烦透了!”
我顿时有五雷轰顶的感觉。“不,不是这样的。”嗫嚅着,心碎成了八瓣。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往外走,边走边大声说道:“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尔忠国,站住!”我还有最后一招没使用,也是最厉害的一招,足以打出他的原形。“好吧,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
他倏地站住,声音冷得如同冻结千年的寒冰:“你果然很无聊!我差点忘了你天生就是一个小无赖。”
“你就当我是小无赖好了。小无赖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满足了这个要求,今后我永远不再纠缠你。”我又抱住他。
“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他再次推开我,厌恶的神情仿佛我是个弄脏了他衣服的乞丐。
我将戴手镯的腕递到他面前:“拿走这个东西,看到它我就想碰死自己。把它拿走,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我的真爱手镯,预言说只有爱我的人才能摘得下来。如果他不再爱我,手镯仍然会在我的手腕上,如果他爱我,只需轻碰一下,它就会毫不费力从我悬垂着的腕上坠落,也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