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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这样?”我问春树,“他说什么?”
春树揽紧我,闷声说道:“他说川进给他下过死命令,任何人拦道都不得停,大概怕有诈,唉!”
听到这话我也无法再计较什么,只觉得那个乞丐就这么死了太冤枉。
司机又将车开动起来,我看着司机的后脑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春树,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凑近他低声说道,“刚才没人的时候他急刹车,这会儿见了人反而撞上去?”再看向前方,筱文峰那辆车与我们已经拉开一百多米距离。
“他可能神经太紧张了。好在很快就能到码头,上了船就安全了。川进说搜查的人都将重点放在出城的各个关卡和西上的各类交通工具上,我们往下游去等于避开了风险,不会有事的。”他侧脸对我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蹙眉看着司机。
“可我们还是要西上的啊,先往下游去再往上游走不是更加拖延时间了吗? 长江枯水期已至,船越往上游走越难航行。我觉得川进这么安排有问题,但他胸有成竹,尔忠国也不反对,我想他们可能根本没考虑走水路。”
“没错,”春树点点头低声说道,“忠国知道一条秘密邮路,虽然往重庆去多绕了不少路,但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到九江后自然会有人联络我们领我们走秘密通道,你就放心吧。”
原来如此,我记得尔忠国说过秘密邮路的事,当下释然。
又是一个急刹车,春树照样迅疾反应帮我挡了一下。向前方看去,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又是这么回事?”春树向司机问道,显然带着怒气,但他克制住没发火。
“唔……等人。”司机的表情依旧面瘫,对自己几次三番惊吓我这个孕妇一点愧意也没有。我也恼火起来,他为了执行命令草菅乞丐命也就罢了,可现在又猛刹车想干什么?
“等人?等谁?”春树提高了嗓门。
“好像……”司机一脸木瓜样,还拍了拍自己脑袋,仿佛得了健忘症。
“别好像了,快点开车,没看到我们快跟丢了前面那辆车吗?”春树多少给这个司机一点面子,没有大发雷霆。
“等龙须川进!”他大声说道,好像突然想了起来,但表情依旧面瘫。
“春树,他不对劲,怎么像个木偶?”我紧贴着春树,心砰砰跳起来。
春树嗯了一声,手快速摸向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司机。“马上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发愣,“等龙须川进,等龙须川进……”口里机械地念叨着。
“他不可能这么命令你,你受了谁的指使?”我愤然问道,愈发感觉他中了邪,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完全不做主。
“不要逼我开枪!”春树冷声说道,“快开车!”
司机听春树这么说,目光又愣愣地从枪口移到他脸上,突然摇头,还叫了起来,似乎很痛苦,但浑身抖动几下后,目光机警地看向车外惊道:“我怎么把车停在路上?”又看向春树指着他的枪,更加惊诧。“宫野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我和春树互相对视一眼,完全懵了,这话该我们问他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大叫一声:“当心!”手往胸口摸,但没等他将枪全掏出来。“啪!”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司机心口绽开一朵红花,只见他眼睛瞪着,头一歪,倒在方向盘上,死了。
这不是春树开的枪,因为春树手里端着的根本不是无声手枪。
我这侧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随即一把枪抵在我头上。
几乎同时,春树的枪也对准了来人。“你是什么人?”
“是你老子我!”来人痞气地回道。
“乔泰!”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可问题是他什么时候将司机催眠的?他的催眠本领不会高到深不可测了吧?
“诶——是老公我。”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拿我当挡箭牌,因为距离太近,我几乎左贴着乔泰,右贴着春树,空间立时紧窄了许多。
“春树,别看他的眼睛!”我意识到乔泰想干什么,连忙提醒他。
“他妈的,臭婊。子!胳膊肘儿尽往外拐!”乔泰狠狠地拿枪戳了我脑袋一下。
“春树,开枪!”我叫道。
“你他妈敢?”乔泰恶狠狠地说道,“他敢开枪,老子先打死你!而且枪一响,声音马上就会引来日本人。老子我特意选了这个地方停下,水上警备队离这里只有两百米远。打死我,你们也上不了船啦。老婆,乖,看着我的眼睛。”
“不要看他!”春树叫道。
“有种你看我呀,姓池的,不看你是孬种!”
“不要,春树,别上他的当!”我惊恐地看向春树,迟了,他正满腔愤怒地瞪向我后面的人,眼睛一眨不眨,身体也似僵住,一动不动。
我伸出手去挡他的眼睛,立即被乔泰箍住。乔泰在奸笑,但很快变成呻吟声,“他妈的,居然……居然不着我的道,还敢咬我?”
不明白这混蛋说些什么,但他从来就没正常过,因此说什么疯话我都不会太意外。
“春树,醒醒,醒醒!他在催眠你,不要被他催眠了,听见了没有?”我大喊大叫道。
“闭嘴,臭婊。子,他咬我你还帮他?”我的后脑被枪托狠敲了一下。
脑袋痛且一阵眩晕,但还好他用力不是太大,我依旧清醒。
“乔泰,你想怎么样?”我闭着眼睛问道。
“老子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跟你一起走,你别想甩了我,我是你老公!”
“那你坐到前面开车去,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了,赶紧走啦。”
“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只知道你们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啊,臭婊。子,你以我傻?我在前面开车,好让你在后面冲我脑袋开枪?”
“我开什么枪,招来日本人吗?蠢货!”我骂道。“除非你把手里的枪送给我杀你!”
“臭……臭□,你……为什么……不让他……开车?”乔泰的声音突然变艰难了。“狗。日的杂种;还敢咬我?再……惹我,我真的……开枪了!”
“不要!”我挣扎着,乔泰叹气,“你别乱动我就……不开枪。”
我睁开眼睛看向春树,他在流鼻血!但眼睛依旧死死瞪着乔泰,一动不动。
呼啦一声,身后的乔泰在猛吸鼻涕,“把……给我把他的枪……夺过来,我饶他不死!”声音越发艰难。
我壮胆侧过脸,拿眼角撇乔泰,发现他也在流鼻血,箍住我的臂膀渐渐松了力道。
我又看向春树。“春树,你说话呀,你没被他催眠是不是?快说话呀。”
脑袋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夺他的枪,夺他的枪。”
“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这个杂种竟敢咬我?”身后的乔泰嚎啕大哭起来。“疼死老子了,妈的,老子非催眠死你,让你开枪打爆自己脑袋!”
“不要,乔泰,不可以!枪一响,大家都完了,都走不了了。我答应你带上你一起走。”
“呜呜呜——哇——”乔泰放声大哭起来,不知是为目的达到了高兴的呢还是觉得受尽委屈悲催的,但他难听的嚎啕声让我大受刺激,心脏也剧烈跳起来。
突然,他抱住自己的脑袋,恶狠狠地瞪向春树,鼻血哗啦啦地流淌下来,他一边汲鼻子,一边像念咒一样蠕动着嘴唇。再看春树也是哗啦啦地流鼻血,双唇死抿着一副狠样儿。我夹在中间大气也不敢喘。
夺枪,夺谁的枪?
春树又能动了,却是将手枪用力塞在我手里,一抹鼻子,身体僵硬地右转,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司机那里,扒拉下尸体,自己坐了上去,发动引擎。
他还是被乔泰催眠了!
我扫了一眼手里的枪,慌乱地将它对准乔泰。“离我远一点儿。”
“嘿嘿!乖乖地放下枪,老公不会把你怎样的,要怎样也等上了床,不,上了船再说。”
我哆嗦着握紧枪,心想这会儿还真不能开枪,见他把无声手枪收起来,我也将枪口垂下。
车开出去两百米远,车内一直异样的安静。
“乔泰,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打破沉默。
“我就是能找到!哼!”他得意又怨恨地说道,“你跑到天边老子也能找到你!”
“那你是怎么把司机催眠了的?”
“老子看他不顺眼,那么宽的路,他偏偏堵着老子的出口抽烟,还叫老子滚远点儿,老子一不高兴本来想拿无声手枪打死他,但一想他开着日本人的车,可以让他送老子去码头的妓院快活快活,就催眠了他,可他挺为难,说接到命令必须到汉口等一个美女,老子问他等什么美女,他说是日本人的老婆。我说屁,日本人老婆都难看得要命,他说是仙女一样的美女。我不信,他就拿出一个皱巴巴的海报来,是你的海报,我傻眼了,这不是我老婆吗?他说要把你送上船后才有空送我去妓院。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到?他说二十分钟后,他这就要去汉口五号关卡。我立即加深催眠让他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才知道龙须川进要送你离开汉口,我想他操了你,又有了孩子怎么可能放你走,聪明的我于是想到了开车的这个杂种,只能是他操了你跟你有了孩子龙须川进才不要你了,他跟我一样舍不得杀你,就打算把你送到远远的看不见的地方。我高兴啊,我的机会来了,我一直没离开汉口就是因为你,你走了我还留着干什么?我让这司机到规定好的路段停下来等我,并不许他开在前面走,等他记下了该怎么干我再放他去关卡那里等你。我往这里赶,又怕他跟前一辆车太紧不好动作,就催眠了一个乞丐等候在路边挡你的车。老公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他说完,也不顾血糊糊的惨模样就要过来亲我,我抬枪对准他,他随即抬枪对准前面的春树,“嘿嘿,想谋杀亲夫?开枪呀,我让他也活不了。龙须川进竟然没杀这个奸夫还让他跟你一起走实在让人不解。”
看着这个神经病,我只得又收起枪来。他虽然傻了吧叽的,但使坏方面一点不含糊,他假借龙须川进名义让司机一直以为自己在执行命令,等催眠失效后才醒悟过来出大问题了,但晚了一步,没等还击就被乔泰打死。他如果能及时醒悟过来多好,死的就不是他而是乔泰。
“你就不怕前面那辆车看不到后面的车,还返回来找我们?”
“不可能,你以为我傻?他们接受命令只对自己这辆车上的人负责,任何人拦截都不予理睬,也不可以停下。你再晚一点到,他们都不用等你们就直接开船走了。哼,龙须川进这个神经病,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好像逃跑似的。”
原来如此。我想司机一直不愿停是因为残存在脑袋里的指令还在,但同样乔泰对他的催眠也很强大这才造成他一路上矛盾的表现。
“妈的,那辆车怎么又回来了?”乔泰嘀咕道,眼睛看着前方。
果然,载着今村正和筱文峰的那辆汽车朝我们迎面驶来。他们一定是久久不见我们这辆车跟上,不放心,于是原路找了回来。
“你知道该怎么做?要是敢出卖我,我打死你这个杂种情人。”乔泰拿枪对准春树的后脑勺。
“我们带上你一起走就是了,你要是不小心让枪走了火,我的枪也不会保持沉默。”我冷冷地说道。
“你看看我,我这样子像是会让枪走火的人吗?看我啊,这双纯洁无辜的眼睛。”
我冷哼一声,不理他,知道他想趁对面那辆车上的人看到他之前催眠我以减少一个敌人多一个帮凶。
“臭婊。子,居
287、险象环生 。。。
然不拿正眼瞧我!”阴谋未逞,他拿胳膊肘狠狠地捣了我一下,呼啦呼啦汲鼻子。
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对面车也停住,今村正从车上跳下来,用日语跟春树说话,春树不答话。
“跟他说话,杂种!”乔泰压低嗓子说道,突然叫起来,“狗。日的又咬我!”
“谁咬你?”我觉得他实在不正常,春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可能咬他?
一个声音又在我脑袋里说话:“夺他的枪,夺他的枪。”
看着正捂住自己脑袋嚎叫的乔泰,我意识到该行动起来,但又犹豫了,怕自己气力不够夺不下来枪反而促使他朝春树开枪。
但今村正抢在我前面行动了。他拉开车门,对准乔泰的脑袋就是一拳,随即夺他的枪。这个和尚看着一团和气但动气手来挺狠,乔泰的手腕被掐得死死的,握枪的手明显松了,我趁着松动一把便夺下了他手里的枪。
没等我瞄准,他抱住今村正扑了出去,两人在公路上打成一团,我拿无声手枪对着他俩,怕误伤了今村正不敢冒然开枪。
对面的司机也下了车,朝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人扑过去。
乔泰惨了,被两个人左一拳右一脚打得嗷嗷乱叫,像一只被痛扁的流浪狗,很快又像一只断气的赖皮狗不动弹了。
一直僵坐在驾驶座上的春树突然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喷的挡风玻璃一片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