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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僵坐在驾驶座上的春树突然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喷的挡风玻璃一片刺目的红。
“春树!”我惊叫着冲到他面前,发现他脸色苍白,还轻轻呻吟着,表情十分痛苦。
“要不要把他扔到江里去?”司机大声问我。他是个体型健壮的中国人,估计干这个活一个人就行。
“随便你。”我没有心思细想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乔泰被扔进江里会如何,只关心春树如何了。
春树蹙眉看我,艰难地说道:“到处疼,像散了架。”声音很轻,仿佛说重了会更疼。
“嗯?”我惊诧地看着他,“让司机开车吧。我们到后面歇着。”这就要去搀扶他。
他摇摇头,推我,但看到今村正过来架他,点点头。今村正无意间瞄到车玻璃上的血,惊得张了张嘴,转过身,小心地将他背出车外。
我看向对面的车内,筱文峰并不在车上,心头一松,他一定已经先行上了船,不放心我们,于是又派司机沿着原路返回,至于今村正为什么也跟了来找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司机拖着乔泰的一条腿往堤坝边缘走,向前二十米处,堤坝下面不再是土坡,直接连着江水,只须用力一扔,乔泰就算没被打死,也会被江水溺死,他这罪恶的一生就算走到了尽头。
从我们来的方向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一帮日本宪兵全速朝我们开来。
今村正大声叫。春树的名字,可春树似乎晕了过去,耷拉在今村正背上没有应答。
“别管那个人了,赶紧上车!”我朝司机大叫道,心里隐隐感觉不安。这些日本宪兵像是冲我们来的。
司机朝我这里看来,大概想确认我在跟他说话,我用力点头,“快上车!”
他丢了乔泰的腿,朝我们这里跑来,但突然想起了枪声,司机应声而倒,仆在地上不再动弹。
那帮宪兵果然是冲我们来的,我颤着声音对已经将春树放在后座上的今村正说道:“你的会开车吗?”边说边做打方向盘的动作。
今村正明白了我的话,点点头,往驾驶座上跑。我也钻进车内,关好车门,车门关上的一霎那,听到摩托车吵杂的声音里裹夹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感到胆战心惊,是清水洋子。
不知道为什么,但那女人没再开枪。今村正很快启动了汽车,可恨的是刚开动的汽车跑不快,没等开出几十米便被摩托车赶超上,拦截下来。
今村正快速钻出车护在我这侧的车门前,一边用日语激动地跟这帮宪兵说话,一边张开双臂做护卫状,我能看到他右手上缠着的佛珠。大概他穿着僧侣服,一时没有一个宪兵敢上前动他。
这时,一个日本宪兵拨开其他宪兵,走到今村正面前。从我这个角度,视线大多被今村正的身体挡住,看不到那个宪兵的脸,但当他开口说话时,我听出是清水洋子的声音。她好像在威胁今村正,我估计她叫他从车门这里让开。
今村正没动,但右手上的佛珠不停地捻动,嘴里也在不停地说,像在念经。
“啪!”枪响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今村正的身体似乎震了一下,右手佛珠捻的更急,他的后腰部突然涌出一大滩血,瞬间涂抹到车窗上。
“今村正!”我大叫道,心在抽紧。那个女人该下地狱,她竟连僧人也不放过。
又是一声枪响,车玻璃上又一团血从顶部泼下,今村正的身体顺着车窗下滑……不见了那个勇敢而虔诚的身影,唯有大团大团的血渍,顺着玻璃缓缓下坠。
“今村正!”我呜咽着,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车门被拉开,我再次看到了今村正,躺在地上抽搐的今村正。
推开挡在我面前的腿,我跪倒在地上,“今村正!今村正!不要死!”我握住他仍然死死攥住佛珠的右手。
他张着嘴翕动着,努力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看他的口型似在叫我的名字。他朝我微笑了一下,眼睛看向天空,突然凝然不动了,那种神情仿佛不是面对死亡,而是欢迎一种解脱。
“今村正。”我的泪水汹涌而出,滴在我的手上,也滴在他的手上,还有那串佛珠。
作者有话要说:先是乔泰出现,刚解决完,又遇上了女变态,
今村正牺牲了,春树昏迷不醒,十一会如何?
288
288、偏向虎山行 。。。
“伊,你该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身后传来清水洋子冷漠的声音,几乎同时,我的头皮一痛,发被她揪住猛地向后拽去。
仰面朝天的我看到一张有着几道划痕的脸,丑陋的脸,罪恶的脸。
枪呢,刚才那把枪丢哪儿了?朝这张脸射击,射击,直到打光所有的子弹!
我伸出胳膊攥住清水洋子揪住我头发的那只手臂,借着力转过身体,却见两个宪兵正从另一侧车门往外拖毫无知觉的春树。
“别碰他!”我尖着嗓子大叫,顾不得痛、扑过去抱住春树。“放开他!”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掩住我的口鼻,随即触到白色方帕上刺激的味道,意识到不妙,我本能地屏住呼吸,但还是失去了知觉……
身体似在浮动,耳边传来江水拍岸的声响。我在船上?
蓦地睁开眼,一眼看到舱顶,没错,是在船上,第二眼便看到清水洋子那张邪恶的脸。
“为什么不杀我?”我咬着牙问她。她这会儿换了一套黑色男式西装,戴着黑色礼帽,一副出席葬礼的打扮。她身后站了几个日本宪兵,不过都背对着我。
“留着还有用。”她摸着脸上的伤疤慢悠悠地说道,目光再次变得阴冷。
“其他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我不断提醒自己务必冷静,此刻冲动不得。
“只要没死的都在,我暂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她抽了抽嘴角,抬腕看表。
难道她把乔泰和春树都控制起来,没杀他俩?
“你真勇敢,但也很愚蠢。我看到你的通缉令了,赏金不大,说明你的问题并不严重,毕竟井上鸿一命大,他活下来你的罪责也小了许多,可你现在冒充宪兵挟持我又打死了随军僧侣罪加一等,井上鸿一怎么可能放过你?”
提到老狐狸,清水洋子的脸抽搐了一下,猛地扑过来揪住我的衣服将我从铺板上拎起来。“如果不是你他早就死了!你坏了我的大事!”那副凶煞样仿佛要将我撕碎才能解恨。
“洋子,现在放弃还不算太晚,不要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是个聪明女人……”
“住口!”清水洋子使劲晃动着我,“我让你住口!你懂什么?我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只能背水一战!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唯一的……你可以帮我。”她突然狂笑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么糟糕?都是你的错!我这么爱你,为了你宁可侵犯帝国的利益隐瞒下你的身份,可你一直在背叛我!”她越说越愤怒,又来揪我的头发并狂躁地拉扯。
“我愿意帮你,怎么帮?你快说啊。”我忍住痛,竭力平复她的怒气。
舱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水面传来噗通一声,一个宪兵钻进来叽里咕噜地报告这才让清水洋子松开手。
她匆匆离去,总算让我有机会揉揉可怜的头皮,这个变态扯断了我至少二十根发。待痛感稍好些,我急速思考目前的处境:她不杀我说留着我还有用,什么用?以她目前的做法多半是拿我当人质用了。想到这里,脑中一亮,拿我要挟老狐狸?还是要挟尔忠国?她自称已无退路,这次是唯一的机会,无论她要挟谁目的都一样,就想最后赌一把。
我不能让她得逞。
仔细打量这艘船,是民用的那种,挺大,应该是清水洋子掠来的。船身晃晃悠悠泊在水上,看不出停在哪一段水域,但距离岸边只有约三十米远。天色已晚,月亮时隐时现,令江面忽明忽暗,幽幽的光芒带来萧瑟的寒意。
如果能逃走最好,可四周除了水,无路可逃,刚才水面那一声动静不知什么状况,莫非有人跳江逃了?
正思忖着,清水洋子一低头又进了舱,阴沉着脸。
“出事了?”我问她。
“八嘎!”清水洋子骂道,“那个支那人跳江了。”
“谁?”我首先想到的是春树,但立即否定这一想法,以他的性格宁可陪我一道死也不会自顾自逃走。
“乔天佑。”清水洋子掩饰不住的懊恼道。
真的是他。我想这家伙伤的不轻居然敢跳江,即便是为了逃命也跟自杀差不多了。
“你没开枪是怕惊动真正的宪兵吧?”我猜测道,“你就不怕他逃上岸告密去毁了你的如意算盘?”
清水洋子冷笑:“他也是在逃犯,敢去告密?就算他没淹死逃上岸去,我还有你这张王牌在手里。”
我心底害怕,但还能做到镇定说话。“你运气不太好,洋子小姐,乔天佑的重要性你不会不清楚,有他在手里你可以跟那个偷偷放了你又想杀你的人讲条件。有我在手里你可以阻止井上鸿一对你动手,原本你完全掌握着主动权。可丢了乔天佑这张王牌,你的风险立即放大了若干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比井上鸿一危险多了,井上鸿一怎么说也是个文人,那个人不会比他更斯文吧。”
清水洋子咬牙切齿:“我说过有了你这张王牌就可以,多费点事罢了。”
“喔,是吗。”我表示怀疑——故意如此说——她按捺不住便会告诉我缘由。
清水洋子盯住我的脸看,半晌不说话。“伊,不知道在尔忠国和宫野春树之间,你更在乎谁?”说着,视线下移,落在我的腹部。“你肚子的孽种是谁的?”
“龙须川进的。”我淡然说道。
清水洋子自信地摇摇头:“被关起来这段日子我并没有闲着,照样在办公,石丸没死之前看望过我,他十分肯定孩子不可能是龙须川进的,只能是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只能是龙须川进的。”我微笑,“如果你想帮助自己,这孩子只能是龙须川进的。”
清水洋子脸色有变:“理由?”
我想清水洋子在医院听到我跟老狐狸提及寄明信片的事情应该能猜出我打算离开汉口,这才盯上我拿我做文章。但她并不确定我是以什么身份离开的,即便她怀疑到春树身上,因此我还有机会浑水摸鱼。
“井上鸿一一直是表面上对我好,其实心存芥蒂,如果我没有怀上他外甥的孩子,他能这么高兴放我走吗?又能这么大方地让春树送我出行吗?所以,如果你想让他放过你或利用我来报复他,就不要让他怀疑这孩子不是他外甥的。他对家人的态度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谁侵害了他家人的利益,后果如何你也比谁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他以为这孩子是龙须川进的才放松对你的戒备也因此对你格外好?”清水洋子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的脸色让我心底有了把握。“你不会为了打击他已经让他知道真相并打算借他的手对付尔忠国吧?”我故作惊恐状,“太糟糕了!你是不是笃定尔忠国会为了我跟井上动手,好让你隔山观虎斗?你不仅恨井上鸿一,也恨尔忠国,因为你怀疑孩子是尔忠国的,从而推断出他欺骗你的真实动机。我没说错吧?可惜啊,他真的不在乎我这个人,你忘了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就算孩子是他的又怎么样?而且,最近他巴结龙须川进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了我得罪井上鸿一?唉,我原本以为你会拿我和孩子要挟井上鸿一呢 我错了,这下你惨了,你毁灭了井上先生他老人家最美好的梦,让他不仅失去了理想中的外甥媳妇,也去了女儿,失去了外孙,失去了家族的新成员。我敢打赌你惨了。”
这女人跳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冲了出去。
她的惊慌让我意识到自己猜中了。
老狐狸根本不知道我怀孕,她若拿孩子的事挑拨老狐狸和尔忠国斗起来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老狐狸就算恨我欺瞒他老人家,也一定会先救出我再做其它理论。
我懒得考虑这女人怎么去补救,只想知道春树现在如何。
没走出两步,两个日本宪兵拿枪挡住我的道,也不说话,只是凶狠地瞪着我。
“春树,你在附近吗?如果听得到请回答我!”我大声喊道,嘴立即被人捂住,只得作罢。
不久后,清水洋子又出现在我面前,面露喜色。“谢谢你提醒了我,我的计划很完美。”
“很完美?未必吧。井上鸿一发誓要杀了你,我相信他做得到。”我想套出她的完美计划是什么。
“听你的口气,这孩子是宫野春树的,哼哼,很好。”
看着她邪恶而充满妒意的眼睛,我陡然心惊:她会将春树如何?
她舔了舔嘴唇,勾住我的脖子拉到她面前,那张脸陡然放大。“伊,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些什么吗?”
“实施你的完美计划吧?”我漠然回道。
“的确如此。我派人去见尔忠国,送给他一样属于你的东西,这样他才会相信你落在我手里。”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