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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突然坍塌下来,气力全无。
他的唇重重地扣在我的唇上,带着勃发的怒意。
“我不配?”他咆哮着,“我们之间的爱情呢?你敢发誓你我之间从没有过?”他将我推倒在床上。
“我不是辛凤娇,不要冲我大吼大叫。”我艰难地调动着唇肌,“你侵犯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弄错对象了!”
他压在我身上,幽深的眼眸逼视着我,一动不动。
我却吃不消,只感觉他越来越沉。
他要压死我吗?
他不知道他的体重非我这个身量可以承受得起的吗?
我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两眼发黑之际,突然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那个长得跟尔忠国一模一样的少年将军——童天龙。梦中的他,尽管青涩、鲁莽却不失温柔,体贴,尤其不带丝毫的伪装。
可惜,他死了,可怜的桃儿再也没能等回她的丈夫。大喜之夜变成大丧之夜。
为什么我会做那样的梦?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桃儿,却无法终止那场梦,真实地感受着桃儿的一切。
那个梦太诡异,然而竟让人产生——一丝牵挂。
我的心可怕地跳着。
“如果往事可以重来,我但愿今生从未见过你!但愿从未爱过你!我但愿我不是我自己!”他咬牙说道,一声比一声高,仿佛竭尽全力也无法忍住满腔的悲愤。
他的话带我回到现实,再次面对他几乎扭曲了的脸。
“我说过……如果你想……杀我,我认命……但……请不要折磨我……来个……痛快的!”我断断续续说道。
他的身体好沉重,我就要窒息而死了。
“我怎么会杀你呢?”他的声音喑哑。
我惊讶地发现他的眸里闪起了泪花。
他抱住我的头,胳膊支起来,让我得以正常呼吸。
“谢谢。”我说道,“麻烦你解开我的穴位。看在你救过我性命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粗鲁。”
他没有这么做——捧起我的头,仔细端详着:“凤娇,凤娇……”他梦呓般呼唤着辛凤娇的名字,“我们的爱情到哪里去了?都烟消云散了么?”他闭上眼睛,一个吻轻轻覆盖住我的唇。
他的唇颤抖在我的唇上,带着深深的遗憾。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太让人窘迫,连他睫毛的颤动亦看得清清楚楚。
他轻吻着我,带着沉痛的呼吸声。
我十分清醒——他吻的人应该是辛凤娇——与我无关。
但此时承接着他的吻的偏偏是我的唇。
我又羞又恼,想摆脱却摆脱不掉。
“我不是辛凤娇,不是!”我急得落下泪来,却不知为何没咬他。
这个吻……好像并不令人憎恶,甚至有点……天哪,我胡思乱想什么?他不是梦里那个叫童天龙的将军啊。清醒点吧。
我张开嘴打算狠狠地在他唇上留个纪念。
他突然睁开眼睛,眸中带着悲伤,也带着怀旧的情愫。
张开的嘴顿时石化。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滚落下来,滴到我的脸上,和我的泪混在一起。
那滴泪像带着魔法效应,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莫名的,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没来由的,一丝伤感没上心头。
“对不起……我……我不是辛凤娇。”我遗憾而尴尬地看着这个在我身上流泪的男子,女性天生的怜悯让我暂时放弃对他所有的憎恶和敌视。
“可你是中国人。这点你不会否认吧?”他沉声说道,收敛了瞬间释放的情感脆弱。
他翻转过身体,不再压住我,并解开我的穴位。一双眸平静无波地看着我:“好好想想吧,现在先下去吃饭。晚些时候,我再告诉你行动计划。”
我像逃跑一样从房间里窜出去。心快要蹦出腔外。
佟鹭娴今天没赖在这里吃晚饭,但八点钟刚过又出现了,极妩媚地朝尔忠国笑,并当着我的面拥抱了他。
行动计划改由佟鹭娴直接传达给我。她不带感情。色彩地将项福庆的情况透露给我。如果她所言非虚,我则是被项福庆的表像大大蒙蔽了——他是真正的汉奸——剥开儒雅的外衣,丑恶纷呈。
“他早在日本留学期间便经不住诱惑,坠入日本人设下的圈套,死心塌地为日本主子卖命。他的日本妻子实质上是监控他的得力武器。他不敢也不愿与日本主子翻脸。他利用所学知识替日本人干了不少坏事。虽然他自己不动手杀人,但是他干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勾当。此人不除,难解国人心头之恨!”佟鹭娴带着鄙夷的眼神向我揭露这位“老乡”的真面目。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想她说这么多无非想要我替她卖命。
“你一点不傻,”她露出一抹尚算亲切的笑意,“你天生是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不用倒是可惜。我需要你去勾引他。他已经对你动了心,对你的戒心大大减少。所以你要做的便是让他围着你转,保证拖住他两个小时。其他的事情不用你考虑,我们会完成。”
“然后呢?”我想她一定隐瞒了很多细节,“你们会杀他吗?”
“当然,汉奸都该死。”
“就这样?”我没弄明白。“除汉奸是你们的强项,直接“咔嚓”不就完了,比切西瓜费不了多大事,何必要我出卖色相?我干不来!”
“杀他是很容易,但我们需要的东西还没弄全,所以他暂时不能死。”
“什么东西?”我问她,纯粹是好奇。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她的眸冷起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勾引他?对不起,这事我办不来。”我想这个女人也太狡猾了,拿我当枪使,却连基本情况都不让我知道。
“办不来也得办,这事只能指望你了!”佟鹭娴笑着说道,目光里寒气逼人。“你还有时间考虑。我不妨告诉你,一旦办成这件事,我可以考虑让你恢复自由身。”
这最后一句话对我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自由身哪,何等振奋人心!
可是,我信得过她吗?
她很伪善,谁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权宜之计?
而且,她只说可以考虑,并不肯定能给我自由。万一我帮他们达到目的,他们还是不肯放我,我能怎么样?
再考虑可怕点,利用完我,把我咔嚓掉,来个毁尸灭迹,我还能变厉鬼找他们算账不成?
不不不,我不能被这个女特务忽悠了。
傻子才会相信一个女特务的话。
“佟小姐,我会考虑,但需要时间。”我淡漠地说道。
“当然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要太久,因为明天晚上就得行动。”
我寒颤了一下,时间紧迫啊,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考虑时间。
51 最毒妇人心
不安中,迎来了另一个早晨。
我比平常起床时间晚了许多,身体感觉很不舒服,喉咙里有烧灼感。
梳发时,看着镜中的自己,好憔悴。嘴唇发紫,眼角垮塌,就像一朵一夜之间枯萎的花。
“林嫂!”我叫道。她就住在隔壁房间,接替徐嫂所有的活计。
林嫂出现在我屋里。“太太,有何吩咐?”她板着脸问道,依旧一副债主的脸孔。
“我不舒服,麻烦你叫尔忠国来一下。”
“先生一早就出门了。太太哪里不舒服?”漠然的眼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胸闷,头疼,四肢也痛,还有肚子,还有——想呕吐。”我如实相告。
林嫂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在装病。
“我真的很不舒服,你看不出来?”
“太太气色是不太好。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她有点犹豫。
我点点头,一股酸酸的水顺着喉咙漫上来。
二十分钟后,大夫到了,检查一番后神色严肃地说道:“马上送医院!”
林嫂惊慌起来:“我去给先生打个电话。太太身子虚,一般不让出门,须征得先生同意才行。”
“快点!初步诊断是中毒的早期症状。若晚了,你家太太有性命危险。”
林嫂和我皆惊呆。
中毒症状?我怎么中的毒?谁干的?
尔忠国?还是佟鹭娴?
可他们还指望我替他们做事,何故毒害我?
林嫂顾不得跟大夫多说话,跑去打电话。顷刻,带回来一个男仆,背起我就往楼下奔。
大夫是开车来的,我们搭乘他的车赶往医院。
半道上,我开始呕吐,不停地吐,到医院时,已经吐得虚脱不堪。
尔忠国很快赶到医院,神色慌张。我想应该不会是他下的毒。
晚饭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大家都没事,为何只我一人中毒?
来不及细思量,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昏死过去的一霎那,眼前的尔忠国变成了梦境里的那个童将军……
恢复神智后,感觉到身体的沉重。
我没打算这就睁开眼——不愿也害怕看到那个人。
有人在说话,听不懂,都是日语。
须臾,我辨出项富庆的声音。他正在用日语跟另一个人交谈。
他怎么也来了?
尔忠国的声音传来:“凤娇能转危为安多亏有你帮忙,忠国感激不尽!”
“大家乡里乡亲的,怎么也得帮这个忙啊。不过,你已经欠我两个人情,我可要找你讨回来的。”项富庆不真不假地说道。
尔忠国连连说是,又问道:“凤娇这次中毒颇为蹊跷。不知您请来的这位医生有何说法?”
“她是砷中毒,通俗说法就是砒霜中毒。幸亏我跟日本医生熟识,及时送来解毒剂,否则凤娇就……”
“砒霜?怎么可能?”尔忠国十分吃惊。
“昨日宴会之时我就发现她面色惨白,神情萎顿。莫非你跟她夫妻之间……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测。你二人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项少爷,凤娇她绝不可能做出自杀一事!”尔忠国的声音骤然冷起来。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尔兄不要生气。但凤娇中毒是事实,莫非……有人不想她活?”
尔忠国没说话,但我脑海中浮起佟鹭娴的影子。
如果有谁想我死,最大嫌疑人便是她。
一旦我死了,不仅为她腾出尔太太的位置,还帮她清除一个异党分子——很合算的做法。 她本人不也放过话会帮尔忠国下决心吗?
至于任务,难道她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解决了,否则怎么会对我痛下杀手?
“她快醒了,你好好跟她谈谈。”项富庆说道。
我听到他离开了病房。
一只手轻轻拨开我的刘海,手背划在我的脸颊上。
我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的手。
“凤娇,醒了吗?”
我睁开眼睛,漠然地斜视眼前人。
一张没人情味的臭脸。
因为这个男人,我吃了多少苦头?他是我命中的灾星啊。
虽然是他从鬼子手里救下我的性命,却又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我看他是蓝颜祸水不假。
“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冷冷的,缺乏温度。
我这病人没有温度合情合理,但他这样则是无礼加冷酷。
“听到了又如何?我就不躺在这里了?”我尖锐地说道。
“什么意思?”
“想杀我尽管杀好了,不必转弯抹角充好人!”
“有话回家说,这里是医院。”他压低声音说道,带着警告之意。“我没想杀你。”
这个狗特务真谨慎啊,还忌讳这里不方便谈论这等事。
“对不起,我扫了你的兴,明天不能随你前往项少爷家了。”
“不妨事,机会有的是。”他一语双关。“正巧项富庆早上打电话来告诉我周末有事不得不取消邀请,这才知道你中了毒。是他救了你,就冲这一点,我们也该找个日子登门拜谢不是?”
看着他冷漠而疏离的眸,我不禁诧异昨天像个受伤的小男生一样趴在我身上流泪的人是他吗?
“医生有没有说我何时能出院?”我想他可不希望我脱离他的“保护”太久。这会让他如坐针毡。
“不急,养好身体再说。”他说罢,站起身。“我让林嫂和老许留下来陪护你。我还有公务在身,晚上再来看你。”
“人手是不是太少?”我讥讽道,“有人想害我。万一你晚上过来时,看到的只是三具死尸怎么办?”
“你!”他露出愠色,“谁敢动你我扒了他的皮!”
“谢啦,就怕你不敢也舍不得扒了她的皮!”我不痛不痒地说道。
他们之间会狗咬狗吗?
未必。
那女人是他的上司,他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最多动动口罢了。
我的命在他们眼里贱得很,跟弄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吧。
尔忠国离开后,医生进来说要替我再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将我推出病房。
跟来的仆人们被拦在检查室外。
检查室里没有医生,只有一个不速之客——项富庆。
我疑惑地四下张望:“我不知道你还兼职当医生?”暗忖他刚才假装离开,这会儿又出现,一定有目的。
“凤娇,你还挺幽默的嘛。”他走过来扶我坐下。“现在感觉如何?”
“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冷冷地回答他。
想到面前之人居然是个汉奸,心里极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