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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就是看在有天天在,她哪里也去不了。
罗烈就跟着她往屋里走,似乎是有先见之明一般恰好堵在她上楼的通道上,她只得在楼梯下放下了箱子,慢慢退到沙发上坐着。
罗烈也就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半支着头,似乎是若有所思地样子。柳洁依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如果是,又是为什么?“你不是要带天天去看飞机?”
“我明日有事,晚上要赶回去,下周吧。”罗烈平静地开口,却是堵得她再没有别的话可说,忍了又忍,还是决定走开,不能上楼,她总可以厨房去吧。于是起身往厨房,以前她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如今倒是会几个天天喜欢的小点心,天天出去玩回来便可以吃汤圆了。
第 11 章
花生芝麻白糖的馅料是赵妈早早备好了的,她只是和面,细细的糯米粉,半碗热水半碗凉水,一点点地用手慢慢揉。老宅子的厨房里自然是有些昏暗的,她的神思跟着自己的双手一起晃晃悠悠地飘荡,却是在背后光线陡然一暗的时候骤然惊醒了起来。
罗烈不说话,就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沉默了半天却是走近,自己找了个汤勺舀大瓷碗里的馅料吃。柳洁依觉得他怎么就是在做这种不着调的事情的时候显得特别悠闲?微微侧开身体继续揉她的面,罗烈却是舀了一勺馅料递到了她嘴边,“不够甜。”
柳洁依真的恼了,手上还沾着面便伸手推他,“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我只有这里可以呆,你还想怎么样?”
罗烈的脸顿时没有了表情,柳洁依倒是有了些畏惧,沾着面团的手举在身前,看着他就不由自主地心跳起来。突然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猛地拉了过来,她拼命地扑打,甚至抬腿踢他,可惜旗袍开得太窄,她抬不起腿,当真踢了他一脚,却是撕裂了开叉。她生的原本就娇小,罗烈抱她,便仿佛抱一个孩子,几下便把她制住,摁住后脑就往自己的怀里摁,听见衣料撕裂的声音却是顿了一顿,低头吻住她的嘴唇,伸手就抓住旗袍的下摆前后一撕,原本就开了的料子顿时被撕开,柳洁依惊慌地俯身要跑,却是被他抓住腰,一把推向后面的案台,略嫌粗糙的手已是顺着撕开的旗袍摸了上来。柳洁依再挣扎,却是被死死的摁住,声音也堵在了他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发狠,“这就是叫你知道,躲你也躲不起!柳依依,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嘴唇移开,再要亲吻她的脸颊,却是触到一片的湿凉,不由得就是一怔,缓缓松了劲,却是没放开手,低头咬着牙问,“柳依依,你究竟想要什么?”
柳洁依没有答他,只是流着眼泪,抖着手拉直被他撕开的旗袍掩住雪白柔腻的一双腿,乌黑柔细的头发散了一半下来,贴在泪湿的脸上,却是看不到她的神气,只是看见单薄的肩背在微微的发抖,挣扎着跳到地上,一只鞋子已经踢掉,她依旧不管不顾地要逃出去。
罗烈追出去,一把拉住她,抱起来看她赤脚,皱着眉头,“你究竟想干什么?赌气?”从她回来便没停过惹他,如今当真是惹毛了他,毛了还发不出脾气来,于他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他还想怎样?这到当真说不清楚,似乎也不是就想回到当初,却又不甘于这样被她恼恨疏离,给她和天天一个名分自然是要办的事情,但是对她,他似乎是想要更多的东西。
赌气?柳洁依抬起头看他,英俊的脸比五年前多了许多的冷冽,只是眼角眉峰的傲慢和强横并没有变,他如今依旧如此,认为她可以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便糟蹋无视也无所谓?真是悲哀,五年前他的强势来源于她盲目地爱他,他是穷学员也罢,是大帅的公子也罢,她都是可以放下一切地爱他。可是她好容易重新找回了自己活过来,没想却又落到了他的手里,如今他已经上了位置,连他父亲都打不到他了,他连半点的隐晦也不要,直接就威胁她,或者说是利诱她,罗夫人的位置吗?他自己对这个位置有多看重?如果当真是给心里挚爱的,为什么会这样随便甩给她?她冷冷地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要。”
罗烈咬牙看着她,“什么都不要?就凭你带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赌气就算了,天天呢?当年如果你告诉我有了天天,怎么会好像现在这样?”
柳洁依从青岛开始便一直在忍耐,看他如此得寸进尺,如今终于是忍无可忍,她当真是怀疑,天天究竟为什么对他如此的重要?也许是和他家老爷子较劲,也许是因为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格外不同,也许是因为自己当初去了国外五年,所以才让他觉得不确定,于是他便要强调一个确定。她不过是个任性矫情的女人,不过是凑巧生下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孩子,不过是仗着生了这个孩子所以才有资格得到他的恩惠。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她柳洁依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赌气,你也不必觉得懊恼,天天没有父亲也只是我的过错。”柳洁依的嗓子带着哽咽沙哑,“我也想补偿他,可是你说的,我做不到。”
罗烈冷眼看着她,突然松手,把原本忘记推开他的柳洁依扔到了地上,转身就往外走,天天在外面跟小李子一起耐心地等待父亲带他去看飞机,看见他出来,无比的欢欣鼓舞。只是他还太小,不大会看大人的脸色,扑过去才发现,父亲的脸色铁青,不由得就有些害怕。
罗烈原本打算拂袖走人,他心里的火足以烧掉这半个巷子,可是天天抱着他的腿,却是让他没有发出火来,只是恨恨回头看了一眼他刚离开的院落,她好啊,原来五年前竟是她不要了他,连生下孩子都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他偏不如她的意。俯身下去抱起天天就往车上走。
天天隐约觉得不对,抓着他的胳膊,只是小声地问,“爸爸,是去看飞机吗?”
骗走她的孩子却不是罗烈的作风,那么这样抱走天天算得上什么?持枪凌弱抢走孩子吗?摸摸天天的小脸,“天天,跟爸爸回北京。”
天天皱眉头看着他,突然甩开他的手,几乎是慌不择路一般地跑回院子。他陡然一惊,方才和柳洁依那一番纠缠,绝不可以让天天看到。可是天天跑得仿佛一颗子弹,等他反应过来他根本追不上了。追到院子门口,只见天天已经跑到了柳洁依的身边,不是投入母亲的怀抱,却是抱住了妈妈的肩膀,小大人一般地挨着她的脸庞,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涌出了一中说不出的滋味,他老是嫌弃柳洁依带孩子的方式,觉得天天跟她在一起娇气任性,过于女气,可是此刻他竟是觉得愧疚,天天此刻比他更像个男人,他伤害了这个女人,却还在计较她为什么没有更多的顺从。于是默默开车回去。
第 12 章
如果不是罗烈把她抛下扭伤了脚,柳洁依会在大哭一场之后带着天天有多远跑多远。可是她扭伤了脚,疼得站不起来,第二天便肿得和小腿一样粗,赵妈请了跌打的先生过来看,说是骨头没事,却是伤了筋,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当真不能动。她坐在床上叠天天的衣服,然后发呆地看着给罗烈留的信,写了几句,言不及义,读起来必定是会被他当做赌气,和五年前一样。她完全没有防备地被抛下,是不是傻到还希望他会听她的说话懂她的意思?柳洁依啊柳洁依,既然已经分开了,为什么还奢望他懂?所以索性抓起信纸揉成一团,继续叠天天的衣服,她还是要去找个事做,至少是搬离这里,她老是习惯依赖,不改掉这样的习惯,她迟早是要再重蹈覆辙一次。
老宅子的夏夜是安静的,天天已经抱着枕头在一边睡着了。她翘着一只脚跳过去将叠好的衣服放到行李箱内,翘着脚还想再跳回床上,却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罗烈拎着箱子进来,立刻看到摊在地上的行李箱,还有她和天天的衣服,冷冷地一眼扫过来,大步走过去,拎起那箱子,翻过来将柳洁依叠好的衣服一下子全抖落到床上,然后拎起空箱子朝着窗口就扔了出去。
上好的牛皮箱子,先是撞折了楼下月桂树的枝条,然后撞到院子的青砖地面上发出更加惊人的轰鸣声,天天惊醒,找妈妈,却是发现自己坐在一大堆的衣服里,妈妈翘着一只脚扶着桌子站着,流露出在父亲的盛怒下被吓怔住的神气,再揉揉眼睛,当真是父亲来了。他从床上跳下来,走过去推搡罗烈,“你走,我妈妈不要你了。”
罗烈骤然冷下脸来,“你教他的?”
天天抬头,“不用妈妈交,我都知道。”
罗烈咬牙切齿,“你知道什么?”
天天摇头,“我什么都知道。”然后有些犹豫,“你不要妈妈了,所以现在妈妈也不要你。”
罗烈抱起打赤脚的儿子,扔回床上,冷冷地再扫了一眼柳洁依,“当初也是你妈不要我的。”
这些年来他宁可相信是他气走了柳洁依,也不愿意让自己意识到,当初的吵闹和最后的疏离,乃至没有告别的分手是一种必然,是柳洁依下定了决心的结果。可是经历了这一番的吵闹之后,就是在昨天他才当真是明白,柳洁依早已不跟他赌气,她是当真不要他了。
这几个月,她都是在看他的笑话?很无奈吧,柳依依,一边暗讽他的自作多情,却又没办法反抗,然后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把孩子和自己从他身边带走是吧,他就让她绝了这个念想。
天天看柳洁依,神情里充满了困惑,柳洁依不敢相信罗烈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竟是气得发抖,恨不得扑过去撕碎了他,可是脚上的伤却是让她一跤跌倒,她摔在地上,推到了椅子,还是磕破了手掌,咬破了嘴唇,她也觉得自己狼狈到了极点,只觉得头晕目眩,只是恶心得想吐,眼里酸涩得想哭,表现出来的却是笑,擦去嘴唇上的血迹,拉直散开的衣服,扶着翻到的椅子想要站起来。
罗烈过去想抱她起来,她却是坚决地推开他,以往他不会在乎,可是一看到她脸上的神气,竟是没能再用强,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那软藤椅子实在是不受力,她竟是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站起。罗烈咬了咬牙俯身抱起她,她这回倒是也没挣扎,“放我下来,不要摔我。”他看她的脚踝,竟是肿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哪个庸医用的药,油腻腻黑乎乎的,也许根本就没有用,放她到床边坐下,转身去楼下打电话,却是听见她在后面开口,“是,是我不要你了,你如今可不可以放过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们。”
罗烈回头看她,看得她发毛,他眼里一贯的冷漠,让人觉得自己是在被他轻视,“柳洁依,我从来不做你这样的虚梦。”摔上门便下楼了。
柳洁依抱过天天,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让他躺好睡觉,然后开始叠床上凌乱的衣服。罗烈扔箱子的声音吓坏了赵妈,等他开车走了才敢上来,帮她收拾,却是半点声音不敢出。天天不肯睡,却是听话地安静躺在那里,只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柳洁依觉得伤心,但是总不能再扑到儿子怀里哭不是?伸手盖住天天的眼睛,“天天乖,睡觉。”
天天扒着她的手,“妈妈,你为什么不要爸爸呢?”
这可真是个尖锐的问题,还好天天看不见她,她咬住自己的手掌半天才忍住了喷薄的泪意,缓缓开口,“因为爸爸跟妈妈在一起不快乐,所以就不要在一起。”
“哦……”天天似乎是很明白,竟然是乖乖地不再问了。柳洁依不知道,天天是不是知道什么叫做不快乐,她只是觉得伤心,可怜的天天,竟然要面对这些。
突然门又被推开,罗烈竟是又站在门口,冷淡地吩咐,“赵妈,打盆水上来,热水。”
赵妈忙不迭地去了,罗烈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大夫待会过来。把你脚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洗掉。”
天天爬起来,保护性地抱住妈妈,瞪着眼睛看着罗烈,更让罗烈烦,于是压根不看他们,他是忙惯了的人,一贯是习惯身边都是人,眼里都是事,如今枯坐在椅子上干等,看着柳洁依那么一副神气越发的觉得气恼,生气,但是却不能发作,他最是讨厌这样的压抑,如果是别的人事,甚至是他家老头子,他以后总能逮到机会扳回这一城来,此刻面对柳洁依却是觉得绝望,她如此的一无所有又不讲道理,他还能拿她怎么办?
军部医院骨科的刘大夫毕恭毕敬地进来,罗烈懒得说话,挥手示意他给柳洁依诊治,柳洁依脚上的中药被换掉,然后打上了夹板,疼得她眼泪汪汪,临走刘大夫又开了点药,留下了医嘱,“柳小姐,其实中医活血化瘀的药物对你的脚也很有好处,如果之前的大夫给你开了药方,您可以继续吃。”礼貌地告别便退了出去。
罗烈在旁边点了烟,慢慢抽,突然走向柳洁依一把将她抱起来,连带她怀里的天天,柳洁依惊惶不已,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