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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他的手下,果然稳健了许多,没有太快,却也不慢,也已经超速。
“发生什么事?”
叶炯榆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用了一句话,堵了后来的接下来的问句。
“我想回家,现在只想回家。”
坐进副驾驶座后,叶炯榆只是呆呆的坐着,愣愣地看着前方,她不知道此刻的时速是多少,她不想管是多少,她只想回家,现在只想回家,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归心似箭。
秦振邦听着她的话,念着她的语气,不用眼光的触及,他也知道不能,不该再往下问,这事儿,必是大事儿,大到恐怕足以令她的世界翻天覆地了。
目送了奔驰S500离开的黑色奥迪车里的另外两个人,胡耀华尚未从惊魂未定中回来,但他还是清楚的接到了秦振邦下车前留下的指令。
“D市的会议回去让梁副书记替我参加,就说我家里有事。”
原本他们这一路也要去机场,他们订的是下午飞D市的机票,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他们现在也不会在往回开的路上。只是这车上原本的三个人,变成了两个。
两张头等舱机票,秦振邦和叶炯榆在两个小时后,从Q市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Q市。
机场出来,叶炯榆上了秦振邦拦下的出租车,想都没想就直接报了地址。
“空军总医院。”
说完之后,叶炯榆才意识到坐在身边的那个人,想要收,却已经来不及,就算了,他若想知道,又如何瞒得住。
苍白的墙,苍白的床单,苍白的服装,在人们的印象中医院总是苍白的,是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无力的苍白的?但据专业人士的解释,白,代表了纯洁,干净。可在常人眼中,白,是恐怖的死亡之色。
叶炯榆踏进这片苍白的世界,在这片苍白世界里,她看见了站在某高干病房门口,她那些脸色苍白的亲人。她的心瞬间由凉转了寒,苍白像是种会传染的病,进来的她染了一脸。
不自觉中,刚才冲进来的叶炯榆的脚步放缓了,在远远看见周宇成后更缓了,最后几乎要停住,距离那道门远远的停住。
这时候,有个强壮的手臂轻柔的搭上她的肩膀,传给她力量,支持着她继续朝前走,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迈开步子。
走进医院的那一刻,秦振邦已经能猜出点什么,却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知道,面对未知的生死,她需要更多的是支持,而不是探寻。
“小舅舅……”
叶炯榆怯懦的,试探性的叫了声周宇成,然后停住,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问什么。失魂落魄,满脸疲惫坐在椅子上的周宇成让她心里早失了底,她害怕自己迟到了,这将是一辈子后悔的迟到。
应着声音,周宇成抬起头,看见了几个小时前听到声音的那个人。看见她惨白的小脸,知道这丫头是被吓得不轻,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措手不及。
人面对突然而至的变故,会变得如尘埃般渺小。
“熙夕,回来啦!”
这是句家常便话,周宇成需要用它来缓和自己的情绪,过度接下来叶炯榆将要接受的事实。
“舅舅……我妈……”
“你妈她才洗了胃,现在在病房里,人还没醒。”
洗胃?叶炯榆被这两个字震得有点往后倒,有人从后面扶了下,稳住了她就要往后退的脚步。
这两个字,意味着叶炯榆十年来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熙夕,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叶炯榆抬头,望向周宇成,但她的眼睛是空洞的,找不到焦距。
“你爸跟你妈……提出离婚了。”
44、父亲
“你爸跟你妈……提出离婚了。”
周宇成的话如利剑一般刺进叶炯榆心里,任凭她在飞机上做足了心理准备,做足了最坏的打算,但当残忍的事实血肉模糊地摆在面前,再多的准备,再强的心也无法抵挡。
叶炯榆再站不住,踉跄的朝一边倒去,发射性的想要伸手扶住墙,身后那只手臂抢在前头,环上她的腰,将她牢牢扶住。
在他的怀里,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成为她的支柱,她再次利用了他,在她最彷徨无助,脆弱不堪的此刻。
秦振邦只是扶着叶炯榆,并没有打算开口说话。他心里对周家那样的变故没做太大的评判,只是庆幸自己在路上遇见她,庆幸自己陪她一路回来。
男人和女人有着种种不同,正如女人听说了别人丈夫外遇,要么就是感同身受的悲伤,要么就是同仇敌忾的愤慨;可男人遇上这种事儿,要么打从心底的羡慕,要么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但不论哪种,男人只会是沉默。
“小舅舅……”
好不容易,叶炯榆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无力的叫了声小舅舅,却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可是,周宇成误会了,将叶炯榆沉重的悲伤认为是子女对于家庭中突然而至的暴风雨无所适从的悲伤。
“熙夕,你也长大了,有些事儿,我也不想瞒你……”周宇成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那团火才接着往下说,“叶枫外面有女人了,就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跟你妈离婚的。”
知道了,大家终于还是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叶炯榆窝窝囊囊,小心翼翼守了十年的奸/情终于大白于天下,而她,在这段肮脏龌蹉的婚外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帮凶?或者就是帮凶。
“那个女人怀孕了,所以叶枫要跟你妈离婚,也是因为这样,你妈才吞了安眠药,若不是因为那个混蛋,你妈怎么会躺在这里生死未卜,遭这罪?”
周宇成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叶枫碎尸万段。泄愤的说完,他也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在一个女儿面前,他是不该这么说,尽管那是事实。
“熙夕,对不起,小舅舅……”
叶炯榆完全听不到周宇成后面道歉的话,她的耳膜里只余下那女人怀孕了的话,如魔音一般萦绕着,脑子是挥之不去的痛。
悔恨、愤怒、忏悔、自责纠结成一条鞭子,一鞭一鞭的打在叶炯榆身上,痛彻心扉。
痛到了极致,会盖过所有情绪,全数转化成愤怒,当怒火冲山而出,那边是一发不可收拾。
叶炯榆从秦振邦的怀里离开,转身箭一般地往外冲,横冲直撞地撞倒了护士、行人,打翻了一地的东西,引来受害者的连绵不断的抱怨声,但此时此刻,任何声音也不能让她停住脚步,她只想找到他,那个制造了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那对狗/男女。
“宇哥,你别着急,我跟着去,定不会出事儿。”
“振邦,好好的照顾她。”
周宇成的话音还没落,秦振邦人已经跑了老远,追着叶炯榆渐渐消失在苍白的走廊里。
“哎……可怜的丫头。”
一路飞奔出医院的叶炯榆,跳上停在路边才出租车。坐在车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现在,只有电话才能找到他。
果然,叶枫的电话关机了。叶炯榆冷笑了一声,他在害怕什么?心虚吗?以为他们就真可以躲开天下人去逍遥自在吗?哼,她定不会叫他们如愿。
叶炯榆飞快的又输入另外一个号码,这是一个她才找到的号码。如今,她长大了,再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找到她想要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有个好听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叶炯榆握着手机愣了下,十年没听过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响起,她原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的将那该死的女人臭骂一顿,可她并没有。
此刻的叶炯榆出奇的冷静,发现自己甚至不想跟她说话,跳过歇斯底里的一切,直接入了主题。
“凌晓珺,把电话给他。”
“啊?”
凌晓珺握着电话愣愣的张嘴发了个疑问的声音,其实并不是没听到,而是没反应过来。
身旁的人看了她此刻的样子,关切的问了句。
“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凌晓珺深吸了口气,将手机从耳边离开,有点迟疑地递过去。
“Fiona。”
听了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叶炯榆很满意,咬牙的冷笑。很好,这个称呼很好。十年前她就是这么称呼她,十年后她还是这么称呼她,她只配这么称呼她,若她恬不知耻的称呼她任意一个中文名字,她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哼,你也配!
凌晓珺身边的人看着递过来的手机,竟不敢去接。
该面对的终要面对,选择了离婚,就是选择了面对,他会面对所有将要来的一切。
“熙夕……”
“我要见你,我要见你们。”
“熙夕……”
“怎么?不敢见吗?你不是决定离婚了吗?你不是将她公告天下了吗?还这么藏着掖着,矜持给谁看?真TMD虚伪。”
“熙夕,你不该讲脏话。”
“哟,你还会教训我?那就是你还没忘记你位父亲。一个女儿想要见自己的父亲,有这么难吗?还要预约吗?又或者……你需要身旁的那位三小姐的批准?”
“熙夕……”
叶枫从来不知道自己女儿是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在他的记忆中,她是个乖巧听话,总喜欢粘着他的小公主,如今,她长大了,变了,又或者是他们都变了。
离婚,最难面对的只有家人,而他最疼爱的女儿则是他最不能面对的坎儿,但他也知道,她既然能找着凌晓珺的电话,找到他们也是迟早的事儿,与其真的如此狼狈的逃避,不如就见了吧。
“好吧,十五分钟后,龙辉居茶室……”
叶枫还没把话说完,叶炯榆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她只需要知道时间和地点,至于后来那些乱七八糟,虚情假意的废话都省省吧!
龙辉居里,叶枫专门挑了个里院儿的包厢,十分僻静,几乎无人走动,服务员只上了茶,也就退出了前院儿,整个里院儿仅剩下他和凌晓珺坐在包厢里。
凌晓珺泡着茶,拿着茶勺的手有点颤抖。
叶枫伸手握上去,凌晓珺抬头望去,两人相望。
门这个时候在没有被敲响的情况下乍然被推开。
“哼,够恩爱的。”
“熙夕……”
叶枫反射性的松了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凌晓珺也从椅子上慌张的站起来,躲在他身后。
在叶炯榆看来,这一幕更像是被抓/奸在床的狗/男女,恶心得很。她才想转开视线,眼尾无意间扫到今天的凌晓珺,凌晓珺毫不避嫌的已经穿上了孕妇装,凸显的腰身再也藏不住他们的珠胎暗结。
“凌晓珺,你以为你很幸福?我爸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比这恩爱多了。”
“熙夕……离婚的事儿是我决定的,我知道你很失望……”
“失望?爸,我对你的观感是失望能形容得完的吗?”叶炯榆抬手恶狠狠地指向叶枫身后的凌晓珺,“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妈离婚?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熙夕,对不起,我记得,但是,晓珺没名没份的跟了我十年,我……”
“那我妈呢?我妈算什么?你们之间又有几个十年?”
“我知道,我有负于小靖,我用我前半生的时间爱你母亲,如果我后半生只剩下二十年,我想用来补偿晓珺,补偿她为我虚度的青春。”
好冠冕堂皇的措辞,好一个以爱为名的伤害,他们的爱情就这么伟大吗?值得用全世界来给他们陪葬?
“小舅舅骂得没错,你就是一混蛋,你恶心,你自私,你根本不配做我父亲,或者说你根本不配做任何人的父亲。”
怒火中烧的叶炯榆开始踩着脚步,朝他们走去,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凌晓珺凸显的腰身。
“我知道你为了什么离婚,不就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吗?哼,呵呵,真可笑,太可笑了,你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还能让她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跟那个野男人怀的。”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让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后面赶上来的秦振邦没听到前面的故事,却看到了叶枫抡起手臂,没等任何人的阻止,手起掌下的硬生生地贴在叶炯榆左脸颊上,叶炯榆被打得头偏了一边,乱了头发。
“叶叔叔……”
“Gabriel……”
叶炯榆定定的站着,任由头歪着,任由凌乱的头发盖了她的脸,任由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记忆中的父亲从没打过她,就连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每次犯错,母亲要罚她,他也总是千方百计瞒着母亲帮她。记得有一次,她被母亲画了个圈圈罚站,父亲也是趁着母亲转身不注意连忙让她休息,母亲回来,他给她通风报信让她赶紧站好。他总说她是他的小公主,她会是他一辈子幸福的小公主。
幸福?幸福在十七岁那年就变质了。
叶炯榆骄傲的抬起头,略过火辣辣已然红肿的左脸颊,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头发。
“叶枫,从今天起,你再不是我父亲。虽然你不在意,但我要让你记住,是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
“熙……”
说完,叶炯榆转过身,高昂着头,抬头挺胸的离开。她是失去了父亲,但这个世界上不论谁失去了谁都应该骄傲的活着,这一刻,这句话变成她的座右铭。
叶炯榆的身影从院门消失后,秦振邦才从旁边的角落里现身。刚才的那句叫声,并没有让她发现他。他不想让她看见他,不想挫破她好容易重新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