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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软榻的扶手上,眼睛睁不开,仿佛不愿看到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心里雪洞一样明亮,她是在入戏,甚至是要趋近戏的高潮。
方战扶住柔软的身体,只觉得季时年顺从温和,眼睛虽闭着,呼吸声却愈重,胸口起伏得厉害。乌发随着身体的倒势淌过扶手露出洁白的耳廓,弧度美好地连着颈部。他记得他想过那微微的皮肤的绒毛像蜜桃,此时,由不得抚摸,忍不住用唇齿膜拜。
隐约的痛楚,似曾相识地折磨与甜蜜,她最怕脖颈与耳根处的厮磨,蹙眉脱口而出,“裕之,不要。”
是一道闪电吧,整个劈亮房间,方战停下,不说话,季时年却听得他的呼吸沉重。
很久,久到季时年再不能闭眼当鸵鸟,方战才迫着她的眼睛说,“这是你的诚意?”
季时年难堪羞辱地咬着嘴唇,泪在眼眶里转着,却说不出话。
再温驯的男人,一旦被惹怒也会如野兽一样有害,何况多年的政治历练,方战又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无害友爱?此时的方战与昨日又不同,那时候他们是角力,方战虽难受不过还想试探季时年,他想赌。下午暧昧温暖的相处,刚才的激情如火,他以为就是了,可季时年最终还是选择与他在情感上陌路,他给她真情,她不要,却要选择羞辱,她是在羞辱他。
“我还不知道我原来是别人的替身。”方战额头微蹙,表情专注认真,却又透出阴郁的气息,
季时年惶恐,这样的恐惧远比前一天更甚,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激怒了他,她侮辱了他的感情。
方战直起身体,神情又出奇地平静,仿佛跟平时一样,只是开会发言,走路参观,虽然呼吸重些,面色却无波。
“那,晚安,季小姐,回C城见。”
方战一句C城,让季时年再次面临真正的现实,之前的头昏脑涨一下子如潮汐退去,周裕之,风华叠印在眼前,再回C城,恐怕未必有这样合适的机会,她的计划呢?她要舍身救人的计划呢?
情急,脱口而出,“不行。”
这样的话没头没脑,方战却听懂了,皱眉看季时年。
“你累了。”
“我有事。”季时年半撑起身体,目光扫向方战又躲开。
方战不说话,季时年却听得他的呼吸急促。
“你把自己当美人献出来,以为可以使得一计,季小姐,如果不是我对你的确喜欢,我想就是西施本人来也未见得我会动心。既然做不了,就别勉强自己,风华的事情你也不必上火,对的不会弄错,错的也不会被包庇。”
方战说罢转身即走,到门口,又回头,“周裕之即使出来,能不能面对你的牺牲?我想,是个男人恐怕就忍受不了。”
羞辱太真实,太直接,季时年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方战的话她岂有不明白之理,不是没想过,只是不得已。想也没想,拿起靠枕冲方战扔过去。方战一愣,没想到季时年居然会有如此撒泼举动,倒也不生气,接了枕头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关门离开。
文人梁文道说自己不断出书有点儿像女人坏了贞操,索性就那么放荡下去,一本一本印刷下去。季时年此时就有这样的心态,本想改签航班,又一想反正好的坏的都被方战说中,反倒不惧,第二天一早拎了箱子去机场。
终还是没有勇气和方战一起坐在头等舱的贵宾室候机,四下里乱转,直到最后时刻才登机。
座位自然是挨着的,季时年对方战一眼不看,径直坐下,拿出眼罩带上。
前一晚没有睡好,坐飞机自然是煎熬,时时有不稳定气流,总要紧张,手指紧紧抓住扶手,眼睛处在一片黑暗中,恐惧尤其身临其境。
突然一只手覆住冰凉的手背,温暖如昔。季时年不动,再也不动。那温暖有如定心的神针,那羞辱终还是拨到一边,她对他总存了不一样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说不清,也不想说清。想着想着眼泪从眼罩下面一颗一颗滑落。
方战看她耳垂下殷殷的红迹,如点缀蜜桃上的红晕,心底微酸,再看那一点一点湿了的毛衫前襟,长叹一口气,终究不说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发乌龙了,把没写完待斟酌的下一章给发了出去,所以最新章节,有部分可能有人已经看了,但也修改了不少。
对方战,我没有恶意,时年也没有恶意,就这样处理吧。
、随风而逝
机场季时年和方战分手。其实,怎能算是分手,虽然两个人相邻两座,却一直保持沉默,明明是直到飞机安然从上海抵达C城,方战起身帮季时年取下行李,季时年低头道谢拉着手提箱先走。
方战有意落在后面。远远望着前面窈窕的身姿逐渐隐没在如潮的人群中,自己转身拐入贵宾通道。
每段寻常情感之外的感情遭遇,事后或许都略嫌多余,但最初它总以巧合种种、轰轰烈烈的的态势开始,甚至以为相遇恨晚,一个眼神的交汇、某次街头的偶遇,片刻言语沟通的共鸣,其实,不过是偏执地相信了缘份的力量,转回头,或许只是自己多心而已。
从那样不顾一切地准备开始,到眼下悄无声息地结束,如果知道是这样,会不会选择开始。在方战不为人知地心底,那样的时光,快乐也是真的快乐过,也能证明自己又年轻过。
C城仍然冷,一股寒潮到来,倒比春节时候还要冷些。去年呢,去年的天气真好,不用翻日历季时年也知道,来这里,她已经整整一年了。一年中,经历的比她过去二十几年的更复杂。过去不过是情感的受伤,身体的疼痛,毕竟还有中间这么多年消化冷却疗伤。而眼前,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和C城紧紧联系在一起。
是生命吧,不应该是其他,是那种伤在别人身体,自己会痛的感觉。
如今,能使的力已经全部用上,即使最后一搏,季时年也知道上海之行很大程度就是一次赌博,概率不到三成,但是不这样做,又不得安生。
在机场还踌躇,一旦踏上回来的路,又觉得自己必须是一个女兰博,使命就是拯救爱人和自己。
季时年不清楚徐至美知不知道她去上海的事情,这三四天的时间没有去周宅,不晓得会不会被问起。回住处略作调整仍然不放心地赶到周家公馆。
徐至美对她的出现不惊讶,对她的不出现也没有疑问,仍只是专心致志地绣花,那一瓣梅花却是半天不见完整。顾许幻就在旁边看着,替她理好丝线。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度过。直到屋内的光线暗下来,徐至美先抬头,看看季时年,说,“让你陪我枯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你也不用天天过来,我很好。”
季时年把手里的丝线轻轻放好才抬起头,“我也没什么事情,有时间就过来坐坐。”
两个人都不说明白,因为对周裕之的爱,她们互相明知故问地遮掩,都怕一个不小心伤害对方,其实,谁都明白,事情就在那里,同样的痛苦无时不刻地折磨着她们。
“今天吃鸡汤面,我都很久没吃了。”徐至美捶捶腿站起来,身体却有些不稳,季时年急忙扶住,才惊觉,徐至美的身体轻地厉害,仿佛没有重量,扶着她的手臂只细细的,似乎只要多用力就会损伤,一时心里难忍,眼泪欲出,其实她自己也被折磨得好几日没有吃饭的胃口。
两个人互相做戏,挣扎着各吃了一小碗面。看着刘嫂安慰的眼神,季时年知道今天的徐至美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
周闻生晚饭过后才回来,原本两鬓只是点点的白,如今几天不见,却已全白,让人都怀疑是否以前从未认真看清过他。仔细看他的脸,读不出什么让人放心的消息,季时年略带失望地告辞。
没有人提起今天是元宵节,或者根本没有人记起来吧。当途经风华酒店时,烟火灯笼爆竹映红了整个海湾和天空,季时年才记起这个她刚刚熟悉的节日。她的心情不佳,但不会影响整个旧历年的结尾以如此隆重的方式庆祝,或许这每支爆竹之后人家的生活并不如他们手中飞出的烟火红红火火、酣畅淋漓,可是,这或许也是宣泄的一种方式。
路过一个爆竹摊,正在收摊,按照规定,这是政府允许放爆竹的最后一天,下一次只能再等到旧历新年的到来。
“不卖了,不卖了,要收摊儿了。”老板看季时年走过来,一边整理箱子,一边嚷嚷。旁边的女人带一个小孩子,也说,“姑娘,我们不卖了,赶回家要吃今年的团圆饭,年三十都没有好好吃。”
“你还有多少爆竹?”季时年问。
“这还有两三千块钱的货吧,利润是赚不到了,不过,政府会收回的。”老板头都不抬
“我都买下了。”
“啥?你说啥?”老板有些不相信。
“我把这些烟火都买下来,你们和我一起放好不好?”季时年掏出钱包。
“要两千多块呢,姑娘,不开玩笑的。”女人也凑上来。
“我没有开玩笑。小朋友,你帮阿姨放几个鞭炮怎么样?”季时年转过头看那个眼睛里冒光的小男孩。
“妈妈,我们帮阿姨放吧,她一个人放不完,今年我还没有放过鞭炮,你都不舍得让我放。”小孩子看到妈妈迟疑的眼神又把目光投向父亲。
“你这孩子不懂事,人家小姐买的鞭炮你怎么能放?”老板回头斥责孩子。
“我是想让你们帮我放,我家不在这里,很想家,最想见的人都不在身边,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要最漂亮的。”季时年指着中间一个最大的。
“那好,我们今年也没放炮仗,托这位小姐的福,也过瘾一回。这位小姐,你也不用全买,挑几个就行。”老板看形单影只的季时年,似乎有些动容,萧瑟的街头有家谁不愿回去,主动打开几个箱子。
有金蛇狂舞,有百鸟朝凤,有震耳欲聋的二踢脚,也有美轮美奂的烟火,季时年和小孩子在空场上跑来跑去,尖叫着,黑色的夜空里,眼泪一颗一颗滑落,可还是大笑着。小孩子是辨不清这笑容的空洞和苍白,只有她自己知道,悲伤到极点只能笑,笑得心神俱碎。
老板娘抓住季时年的手,“谢谢你姑娘,孩子终于过了一回好年。”
季时年微微笑掏出一百块钱弯腰捡起一块包鞭炮的红色纸张,把钱折起来包好,招招手,把小孩子叫过来,“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谢谢你哦。”
小孩子犹豫着要接,被妈妈劈手打开,“这怎么能?”
“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能淘气。”季时年还是把钱塞到孩子的衣兜,起身跟老板娘说,“今天晚上很开心,谢谢你们全家,这个是新年祝福,不能拒绝的。”
身后的烟火已经散去,留下一片冷寂的夜空,抱着几乎冻僵的身体,疲惫地回到公寓。灯影下却还有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们说你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会等到你。”劳伦斯跺跺脚。他是季时年走之后到周宅的,最近一段时间走动的倒也频繁。
季时年一时无语,从周裕之出事拒绝与劳伦斯踏上飞机后,他们几乎再未见面说话。劳伦斯帮着已显老态力不从心的周闻生处理公司的事情,她则像个无头苍蝇东撞一下西撞一下到现在亦徒劳无功。
开门请劳伦斯进来,劳伦斯却站在门口未动,“太晚了,你也冻得够呛,洗个热水澡,我就是担心你,既然好好的,也放心了。”
“对不起,劳伦斯。”季时年感动心酸,她不值得他这样对她。
“我知道你心里苦,就是想告诉你,既然我们和风华有了这些牵扯不清的关系,总不会置身事外,要尽心尽力。只是你,不要乱来,心急,事情却急不来。”
劳伦斯这样说不是没有猜测,当初季时年下定决心留下来,然后就是数日不见,有几次看她和陈明远远的背影,似乎在商量什么又似乎有争执,然后头也不抬地从他身边经过。他想叫住她,却不知道真要停下来又说什么好。那天偶尔听到陈明在打听方秘书长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怕和季时年有关,她的性格,他多少了解一些,想法偶尔会有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不是没听到过那些风言风语,关于方战和季时年的。何况他的消息来源是方战今天也刚从上海回来。
扶着门框,季时年微微低头,“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乱来,只是发现即使乱来也没有任何用途。”
这样的话没有谁可以诉说没有谁可以商量,从开始想着冒险去求方战,到中间尴尬收不了场,再到现在的彷徨心死,没有人分担,没有人劝解。终于面对着劳伦斯,抛开曾经的深刻而又不得不放弃的感情,他们也有过青梅竹马的相知,季时年仿佛淹死之际抓住一幽幽地说出心里的恐惧和慌乱。
劳伦斯插在裤兜里的手缓缓攥住,猜测或许是对的,想过自己不要在意,但还是疼。季时年的慌乱看在眼里,为谁心乱,为谁六神无主,自然不用多想,她做过了什么,他不愿意猜想,这似乎不用猜想。他难过的不是为什么季时年没有为他而做,而是如果他早问一声会不会阻止她受伤害。
“他……他到底对你怎样了?”心里一紧,忍不住沉声问到。
季时年诧异地抬眼看劳伦斯,瞬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