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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自甘堕落!
卫则胸口像被插了把尖刀,他把苏泽交给身边的警察,几步上前拽住苏凉末胳膊,“走。”
苏凉末双手揪紧占东擎的领口,眼泪簌簌往下掉,卫则将她往后拉,绷直的手臂跟蹿起的手背青筋看在眼里都觉触目惊心,占东擎被她拽着上前一步。卫则索性抱住苏凉末肩膀将她与占东擎强行分开。
“还嫌不够丢脸吗?你拿个镜子好好照照,你还是我认识的苏凉末吗?”卫则将她一把推出去,“带走。”
两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钳制着苏凉末将她往外拖,在走出大门口时,她别过脸,空洞无望的一眼看得占东擎心里发涩。
卫则去抱苏泽,苏泽眼睛瞥向占东擎,叔叔两字卡在喉咙口硬是没敢发出来,他哇得大哭起来,“姐姐,姐姐……”
卫则抱起他大步出去,警车的鸣笛声由近及远,偌大的客厅内只有占东擎和躲在房门口张望的几名保姆。
他走过去,膝盖擦过沙发边缘,人沉沉往下坐。
苏凉末被推进警车内,她人靠着座椅一动不动。
事情发展得甚至都超乎卫则的意料,他连一点插手能力都没有,苏凉末被带回警局,她耷拉着脑袋几乎不说话。
卫则再进来时,她只说了一句,“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卫则同意,苏凉末也没有犹豫,她拨通流简的号码,让他帮忙照顾苏泽。
旁的什么都没多说,流简在另一头急的要命,她匆匆就把电话挂了。
“凉末,你为什么把苏泽交给他?”
她只解释一句,“我相信他,卫则,也请你最后相信我一次。”
卫则劝她,让她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可苏凉末说了又怎样,名字都是她签下的,警方甚至连这个公司是占东擎的证据都找不到,苏凉末认命了。
结案包括庭审都特别顺利。
苏凉末拒绝别人探望,拒绝交代别人以外的事情,也拒绝透漏苏康的原件。
一审判决书下来,判了两年。
她没有上诉,被送入了御洲第一女子监狱。
她坐在床上,双手抱紧膝盖看着头顶的床板,苏泽被流简接到家,流简想帮她,可苏凉末消极应对,再加上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狱警将门锁起,脚步声还未走远,上面的床板忽然一动,好几人紧接着聚拢而来,下来的庞丽坐到苏凉末床沿,“听说你是经济犯罪进来的?”
她闭起眼睛不想说话。
庞丽往她肩膀使劲一推,“他妈的说话。”
“别烦我。”苏凉末往床里侧挨去。
“找死啊,新进来的还没跟你树立规矩,倒在这跟我横。”庞丽上前拽住苏凉末的头发,“下来给我磕头。”
苏凉末挥开她的手,几人蜂拥上前,监狱里自成一派,对于新进的人肯定会欺负。
庞丽拽住苏凉末将她推到地上,一脚踩住她的肩膀,旁边的彪悍妇人也上前按住她的脑袋,“今天就治治你这脾气,快点磕头。”
苏凉末趴在那动弹不得,双手手背被人脚踩住,庞丽大摇大摆站在她跟前,“你别惹我,我连人都敢杀,你才多大岁数,是被男人甩了进来的吧?”
“你敢杀人?”苏凉末冷笑着抬头,“那你怕不怕鬼?”
“我呸,”庞丽一叉腰,“进了监狱这地方,我们就是鬼,你以为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啊?给我抽她两巴掌。”
一道声音插进来,“你们烦不烦,吵得人头疼。”
年轻的女子上前,看到苏凉末的侧脸,她忙蹲下身,不确定地喊了声,“苏小姐?”
苏凉末对上她的视线,对跟前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没有吱声,挣扎下。
李丹推开跟前的人,“告诉你们,她是我恩人,你们别惹她。”
“李丹,你别他妈又多管闲事。”
“我就管了怎么样?有本事再跟上次那样跟我打一架啊!”李丹将几人轰开,拉起苏凉末的手,“你不认识我了?以前在一幢你救过我们,还有我妹妹李斯。”
苏凉末揉着被按痛的肩膀,仅存的一点印象被挖出来,同眼跟前的李丹合二为一,“是你。”
李丹将她扶到床边,“你为什么也会进来?”
苏凉末压下脸,没说话。
庞丽啐口,“有你们好受的。”
苏凉末几乎不说话,哪怕在监狱里遇到算是相熟的人,她大多时候也安静地闭紧嘴巴。
出早操的第一天,李丹抬头看着校场上空,今儿是阴天,灰霾层聚拢在触手可探的地方,苏凉末微眯起眼,是不是隔了一座所谓的高墙,连天空都不一样了?
她驻足在原地,李丹盯着苏凉末的侧脸,她变了很多,哪怕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估计还是一点点阳光都照不进她的世界里去。
苏凉末眼角渗出哀戚,这个地方她要待足足两年,这完全是个灰色阴暗的角落,受着世人的唾骂和侮辱,都觉得她们罪有应得,甚至该死。苏凉末咬紧唇肉,她没犯罪,她不该在这儿,可她是个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外面。
李丹推了下她,苏凉末回过神,跟着人群往前走。
躺在狭窄的床上,苏凉末维持同一个睡姿,她背对墙壁,睁着双眼,夜越来越深,沉的都能听到上头女人传来的打鼾声。
她浑身难受,心里的疼痛无边无际漫过来,苏凉末抱紧双臂,头发已经剪短,尖尖的发丝刺着脖子传来一阵氧意。
上头晃动下,忽然几个人同时坐起身。
庞丽下到苏凉末床前,伸手拉掉她的被子,拽住她胳膊一把拖到地上,其余几人蜂拥而上。
李丹喊了声住手。
却被另外两个胖女人压在床上起不来,苏凉末撞得肩膀酸疼,庞丽抬起一脚踢中她腹部,她身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苏凉末任由脸贴着冰冷的地砖,她的自尊是被占东擎亲手撕毁的,是他将她送进这阴暗的世界里面任人践踏。
苏凉末双手抱住头部,她身子缩成一团,李丹冲她吼,“凉末,还手啊,你想被人这样打死吗?”
是啊,她虽然境遇不堪,却也没想过就这样死。
她一条腿扫出去,正中庞丽腿肚,庞丽由于惯性人往下跪,苏凉末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她整个人踢了出去。
她学过跆拳道,又跟过宋阁,对付几个空有力气的妇人还是绰绰有余,苏凉末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手一收一推之间,对方惨叫声阵阵盖过来,苏凉末松了手,气喘吁吁坐到床沿。
庞丽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忽然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下,她摸着脑袋,“谁打我?”
一回头,哪里有人?
另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苏凉末掀开被子坐进去,庞丽又叫了声,“谁咬我?”
这会,几人均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丽姐,你别吓我们啊,怪渗人的。”
庞丽自个也吓得不轻,蹭地从地上站起身,“妈的,还能真见鬼不成?”
李丹被松开钳制后走来,她掀开苏凉末的衣服,“伤哪了,没事吧?”
苏凉末压住衣角,“没事。”
“你怎么早不还手啊,就这几个人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你怎么任人打呢?”
“我忘了。”
李丹一怔,陡然红了眼圈,她起身指着那几人,“以后别惹我们俩,要不是怕麻烦,我真想一个个把你们揍进医院。”
庞丽吃了这苦头一时也没敢还嘴,她朝几人使个眼色,悻悻地爬回上铺。
李丹给她倒杯水,苏凉末摇头,“不想喝。”
“我知道这里面的日子难捱,可又能怎么样呢?要不是外面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李丹语气黯然,苏凉末靠着墙壁,“你怎么也会在这,不是被沈心黎抓回去了吗?”
“当初我们差一点点就能逃走,可没办法,李斯哭着求着,我跟她说别求她,落到沈心黎手里还能有好事吗?最后她给我们两个选择,要么做替人顶罪的事,要么就跟着她,当晚就过门,我不肯,我选了第一条路,可李斯说进了监狱下半辈子就毁了,她不甘心,所以我们一个就留在外面,一个进来了。”
苏凉末微抬起小脸,走廊内的灯光透进来,“沈心黎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李丹大惊,“那我妹妹呢?”
“我解散一幢的时候没见到你妹妹,她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李丹满脸的焦急,“她还能去哪呢?我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来看过我。”
“路是她自己选的。”苏凉末按向腰际,李丹回过神,看到她肿起的淤青伤口,“以后别忍着,越忍这些人就越是骑到你头上。”
李丹刚讲完,忽然看到的一幕令她倒抽口冷气,她嘴唇发白,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桌子,“凉末,那……那是什么?”
苏凉末转过头,看到小小兽拿着庞丽的刷牙杯正在走过来,李丹看不见小小兽,自然吓得要死,苏凉末满脸镇定,“可能是见鬼了。”
李丹双目圆睁,掀开苏凉末的被子钻进去,她挨近苏凉末靠着,“真,真的有鬼啊?”
“有。”
刷牙杯径自来到她们床前,李丹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抱紧苏凉末手臂,抬头却见苏凉末神色自若,仿佛习以为常,“是鬼,你不怕?”
苏凉末没说话,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牙刷从刷牙杯里跳出来后敲了敲庞丽的床,声音很响,庞丽受了两脚这会还在疼,以为是同监舍的人,“吵死了,别来烦我。”
牙刷又往她身上戳了戳。
庞丽腾地坐起身,“他娘的!”
后半句话硬生生因为惊吓而卡在喉间,庞丽指着眼跟前,“那,这,我!”
她语无伦次起来,其余人听到动静也相继起身,“丽姐,怎么了?”
“鬼!”
漂浮在空中的牙刷又做了个刷牙的动作,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这一连串动作无异将庞丽最后的心理防线打破,她着急要跑,完全慌不择路,人通的直接往下载,巨大的落地声伴随凄厉惨叫,“救命啊,有鬼啊,啊!”
旁边人也扯着嗓门使劲喊,“妈呀,鬼啊!”
庞丽背部着地,这一摔半晌起不来,躺在地上直哼哼,拿着刷牙杯的小小兽蹲下身,庞丽头皮发麻,嘴唇哆嗦,“别别,饶命。”
“你们快过来啊,把这鬼东西拉开。”
其余人哪里敢动,一个个缩在被窝内连脸都不敢露,苏凉末掀开被子下床,“这世上哪里有鬼,你不说进了这个地方你就是鬼吗?那你还怕什么?”
李丹抬头正好看到苏凉末隐在床板阴影内的侧脸,她沉寂安定,这一眼竟令李丹打了个冷战,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庞丽嘴上还硬,“姓苏的,当心有你好受……”
牙刷塞到她嘴里去,庞丽两眼一歪,竟是吓晕了过去。
“啊!”
狱警听到动静走过来,“喊什么喊?”
“有鬼啊。”
“没事吃饱撑的是不是?”
“真的有鬼啊。”
庞丽没过一分钟就开始慢慢苏醒,她的刷牙杯掉在旁边,张张嘴说不出话,庞丽伸手将牙刷拿掉,“救命啊。”
“别再闹事,赶紧睡觉。”狱警说完就离开。
庞丽挥了下手,自己起不来,又没人敢扶,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抓住苏凉末的裤腿,“救救我。”
苏凉末双手撑在身侧,庞丽扭动着身躯,那样卑微可怜的姿态让苏凉末想到当日的自己,明知成了占东擎的一颗棋子,却还是对他抱着仅存的希望。
这段日子她都让自己不去想这三个字,如今心脏再度被撕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苏凉末伸出右手,将庞丽搀扶起身。
庞丽忍痛坐在苏凉末的床沿,手指指着地上,“那,那……”
“丽姐,丽姐你没事吧?”
庞丽一脸的惊骇,手捂着背部看向苏凉末,“你难道会招鬼?”
其余人一听,吓得更加不敢下床。
苏凉末面色平静,掀开被子躺进去,“你想的太多了,监狱这种地方连鬼都不肯进来,今晚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可能是先前有人冤死在这吧。”
李丹打个冷战,拥紧被子缩成一团。
庞丽哪还敢上床,她走向就近的一张床,将那人往里拱,“真邪门,吓死我。”
这大晚上的,哪里还有人敢睡,李丹盯着地上那只倾斜的刷牙杯,寒意从尾骨处往上窜,“凉末,你怎么不怕?”
“我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
她说得理所当然,完全忘记凡是进了监狱的人,就像庞丽所说的,没法子干净。
几个人开始说话壮胆,庞丽看向对床的苏凉末,“喂,你为什么会进来,受贿吗?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像啊。”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苏凉末将头靠向墙壁,坚硬的白色墙面碰的后脑勺生疼,庞丽点点头,让那人给她按摩后背。
“你被判两年吧,其实也快的,你看李丹进来时被判四年呢,只要表现好就能减刑。”
苏凉末抱紧膝盖,她不想减刑,两年七百三十天一点都不长,就当算是她瞎眼看错人的代价,少一天都不行。
她沉默寡言,连李丹都很少搭理,李丹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当初苏凉末救她们脱离一幢,尽管事后被沈心黎抓回去,可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打从那晚之后,没人再敢惹苏凉末,诡异的刷牙杯事件谁都没法解释,再加上苏凉末关键时候拉庞丽的那一把也起了大作用。
宋阁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