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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玄说:“不是猜的,是第一次看见他时,就觉得他背驼得有点儿奇怪。能和锦衣卫作对的也就只有红衣教,所以我赌他一定会救我!”
叶倾霜嫣然道:“所以你就冲他笑?”
解玄道:“结果他真的救了我。”
雨霏问道:“汉铁大哥是怎么救你的?”
“他装作咳嗽,却把一颗药丸塞进我嘴里,想必是诈死用的。救我虽冒了风险,不过他也不怕吧?如果被发现,那可都是驼子干的;如果成功,他也不担心以后我会认出他,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叶倾霜低下头,声音小得可怜:“你。。。。。。。。你好聪明啊,我。。。。。。。。我也想救你出去。我这里也有一颗药丸,可以帮人恢复功力的,你吃下去吧。等你过些天恢复了功力,我和雨霏就护送你下山。”
解玄嘿嘿一笑,说道:“不吃!”
叶倾霜又是一脸委屈,她使劲儿绞着手指,问道:“为什么不吃?”
“因为不信你。”
大滴的眼泪从叶倾霜脸颊滚落:“公子不信我?这又为什么?”
“因为以前有个朋友告诉过我,女人越是心如蛇蝎,就越会装作楚楚可怜。以前我不信的,可是见到你之后,一下子就想起了这句话。”
叶倾霜听了这话,突然妩媚一笑,这眉眼间的风情,绝不输于她的姐姐叶倾风!她咯咯笑道:“既然公子认定了我是蛇蝎,我总不能让公子失望不是?”
说完她坐在床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解玄的肩膀,媚笑道:“还疼吗?”解玄笑着说:“当然疼。”
“不要紧,”叶倾霜慢慢俯下身,对着解玄的耳朵吹气:“吃了我的药丸,就不疼了!”她托起解玄的下巴,手上一个用力,解玄张开嘴巴,一颗药丸进了喉咙,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雨霏急道:“叶倾霜!佛母不让随便给他用药,你给他吃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给他吃了颗迷心丹,这人可刚醒,我可不敢把他弄死了。”叶倾霜得意极了,她的手指慢慢抚上解玄的脸:“瞧,你现在乖乖听我的话了,一定会把瓶子的下落告诉我,是不是?”
解玄闭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仿佛漫步云端,又仿佛坠入深渊。叶倾霜咯咯地笑着,对着解玄的耳朵轻声说道:“现在,你心里空了吧?”
解玄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只剩下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了吧?”
解玄又点头。
“你这个坏家伙,一定把它藏得很隐蔽,告诉我,它是什么?”
解玄的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笑容:“予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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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为了他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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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予诺两个字,叶倾霜的脸都绿了,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解玄,大声问道:“怎么?你心里最重要的不是那个瓶子?”
雨霏在一旁悠悠的说道:“倾霜姑娘,我们都不是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叶倾霜气道:“早知道他这样,又何必浪费我一颗迷心丹!”
雨霏道:“有的人认为,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一个人;而有的人认为会是个东西。‘予诺’,这又是什么?”
“是个姑娘。”叶倾霜咬着牙看着解玄,突然笑了,她又说道:“死小子,你还算有情有义。姑娘我不急,早晚让你全都说出来。”
雨霏问道:“倾霜姑娘,这会儿佛母怎么没有来?”
叶倾霜道:“本来佛母是要来的,是我主动请缨,来试试他的深浅。”
雨霏皱皱眉,不悦地说:“本来,人家公子好好的都醒了,又被你给弄晕了。”
“怎么,心疼了?”叶倾霜咯咯笑着,笑得花枝乱颤,“小妮子,我只是来试试深浅,又不是不知深浅。放心吧,他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到时候我还来看他!”
叶倾霜走了,雨霏摇摇头。她看看床上躺着的解玄,心中暗想:怪不得佛母会亲自医他,原来他和那瓶子有关。她叹了口气,解玄刚刚从锦衣卫那里被救出来,恐怕又要面对新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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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航行着六十几艘四十多丈的大船,崭新的旗帜迎风招展,四处宣告着东方大国的气势。
予诺站在船头,痴痴地看着那起伏的波涛,湛蓝的天空,还有时不时落到桅杆上的鸥鸟。这一次出海是郑和第四次下西洋,自己一路跟着,长了不少见识。整个船队有两万多人,其中包括水手、官兵、采办、工匠、医生、翻译等等,大船上满载着丝绸、瓷器、金银、铜铁、布匹,每到一处,都促进了当地的贸易。航程过半,已经有将近二十个国家派使者到郑和的船上随船进发,到东方的大明朝去进贡。
任那海风吹乱发丝,予诺心里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解玄,你千万要等我回来,千万!
“在想他?”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予诺没有回身,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是澹台璞。
“那就为了他,好好保重。”
予诺苦笑着说:“我为他保重,可是他呢,会不会同样也为我保重?”说罢转回头道:“澹台公子,真是对不住,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跟着出海。”
澹台璞暗自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她还是客客气气地称自己为澹台公子,别的女子称自己为“璞”,自己从不在意,而现在,倒是真想听她这样称呼。
他想了想说:“其实这次出海,我倒觉得机会难得,人生在世,能有此番际遇实属不易。”
予诺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一路上海阔天空,风光秀丽,可以涤荡胸襟,又能见识异域风情,实乃人生快事!”
澹台璞道:“只是,视野再开阔,心中如有郁结,也是感受不到那份洒脱的。”
予诺笑笑:“公子是在说我。”
澹台璞淡然一笑:“娉娉弱弱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这般的如梦年华,本不该空结愁绪,如果那人得知,怎么忍心轻负信诺?”
予诺叹了口气:“如果那人不知,又该怎么办才好?”
澹台璞道:“如此心意,他又怎会不知?”
予诺幽幽说道:“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这滋味,怎会这样苦涩?”
“说什么呢?”忆苒从后面走出来,笑嘻嘻地说,“现在觉得苦涩啦?当初你侬我侬的时候,不知道多甜蜜呢!”说完笑着看着澹台璞,一脸的得意。
澹台璞笑笑,对予诺说道:“我去帮马欢抄写,不要在船头站太久,一会儿你就回舱吧。”
予诺点点头,注视着澹台璞离开的背影,忆苒嘻嘻一笑:“嘿嘿,就该提醒提醒他,要他知道你心里是谁。”
予诺白了她一眼,问道:“他需要你提醒吗?”
忆苒道:“他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可是我怕他突然间忘了。”
予诺不理她,转身回舱去,这时,船上一阵骚乱,有人大声喊:“不好了!有几艘大船冲我们来啦!”
只听“轰轰”地几声巨响,几发火炮的弹药落在大船近处,激起数十丈高的水花。“予诺姑娘!”马欢在后面喊道:“予诺姑娘,赶快进舱!有海盗!”
大船上,官兵严阵以待,火炮,火铣,大小火枪纷纷做好了准备,“轰”地又是一声巨响,船身开始剧烈摇晃,硝烟、火光、冲天的水柱,让原本视野开阔的海面变得不再安静。
只见澹台璞从船舱里出来,喊道:“予诺,你们先回舱吧,我留在这里。”
予诺望着远处船只上的海盗旗帜,毅然说道:“我不回去!这个时候,我又岂能退缩?!”说着一把夺过一枝火枪,大声说道:“杀光海盗!我要活着回去见解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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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意乱情不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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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伤怎么样了?”
叶倾霜站在纱帐之外,垂首恭敬地说:“他根骨奇佳,加上佛母的灵药,刷洗过的部位开始生肌。只是,他的内息十分紊乱,这一身武功怕是。。。。。。。。。”
帐里的人微微颔首:“能从诏狱里捡条命回来,已经很不容易,那件事问得怎么样了?”
叶倾霜道:“回佛母,还是没有说。会不会他真的不知道?”
“锦衣卫把东西丢了,我们手上也没有,东西会跑到哪儿去?再去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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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玄坐在椅子上,轻抿了一口茶,望着一旁的雨霏,说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矣,雨雪霏霏。雨霏,好名字!”
雨霏不由得笑笑:“有什么好的。”
解玄笑道:“小雅中的词句,怎会不好。”
雨霏道:“再好,说的也是折柳送别。等人回来的时候,雨雪覆地,故人不见,又会好到哪儿去?”
解玄哈哈一笑:“故人不见又如何?若是真想相见,不会去找吗?”
雨霏愣住,好半天才问:“你是说,只要是你想要见到的人,就算远隔天涯,也会去寻她?”
解玄剑眉一挑:“那当然!”
雨霏哼了一声,故意说道:“你现在一身武功都没了,想找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不如就留在这里,佛母待你也蛮好的,说不定还会给你个堂主做。”
解玄笑道:“找人和武功无关,只要是心中想念之人,就一定要找到!”
只听门外有人扬声说道:“公子想找什么人呢?”音落人至,正是叶倾霜。
解玄只是抬了抬眼睛:“倾霜姑娘,今天又要问什么?”
“瞧你!”叶倾霜咯咯笑道:“好像人家一来就是要问你事情,其实人家今天是要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解玄又喝了口茶:“莫非是要我领教红衣教的酷刑?”
叶倾霜嗔怪着:“你这人,人家对你好也不行。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金色的长链,下面是个银鎏金的坠子,坠子上镶嵌了一块碧玺,那碧玺颜色纯粹,却闪出奇怪的光。这东西一拿出来,解玄的眼睛立刻盯着不动。
叶倾霜咯咯笑道:“怎么样,这碧玺好看吗?”
解玄连眼睛都不眨,似乎已经完全被那妖异的光芒迷惑,他呆呆地说道:“好看。”
叶倾霜得意地看了看雨霏,眨了眨眼睛:“怎么样,这招管用吧,就算他意志坚定,也一样会被控制住。现在我问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回答。”
雨霏问道:“有这么厉害?”
叶倾霜笑笑:“不信我们试试。”
她笑着问解玄:“解公子,请问您的父亲是谁?”
解玄紧盯着碧玺,傻傻说道:“当朝第一才子解缙。”
叶倾霜又问:“公子最怕什么?”
解玄眼里现出悲伤:“最怕爹娘受苦,最怕我的心上人难过。”
叶倾霜又问:“你的心上人是谁?”
“予诺。”
“她是什么身份?”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都要好好待她。”
雨霏皱着眉头说道:“倾霜姑娘,你究竟要问什么?”
叶倾霜道:“别说话!别搅了我的事儿,不然你可担待不起!”说着,她又笑道:“现在该问正事儿了!”
“解公子,你们家里一定有很多收藏吧?”
解玄木然点头:“有字画,还有古玩。”
叶倾霜又问:“解家是不是有个瓶子?”
解玄又点点头:“解家有很多瓶子。”
“喔?”叶倾霜靠近他,“都有什么瓶子?”
“我用一幅画换了个唐三彩花瓶,送给我娘了。用一副对联换回来个糖白瓷花瓶,送给秋离了。”
叶倾霜咬咬牙:“就这些?”
解玄眼中无神,茫然极了,想了半天突然兴奋地说:“还有!还有一个青花瓷的!”
叶倾霜差一点儿没跳起来:“青花瓷的,在哪里?”
解玄慢慢说道:“那件东西真是不错,釉白花青,细腻得如同凝脂,可惜,碎了。”
“碎了!!”叶倾霜喊得更大声,“怎么会碎了!”
解玄还是盯着那块碧玺:“是个青花瓷的酒瓶子,失手砸碎了,有什么稀奇的?”
叶倾霜再也忍不住,啪地一拍桌子:“解玄!你敢耍戏我!”
解玄依然紧盯着碧玺:“不敢。倾霜姑娘好厉害,会迷魂术的,我可不敢惹她。”
雨霏扑哧一声笑了,把叶倾霜拉到一旁:“倾霜姑娘消消气,不就是一个酒瓶子吗?”
叶倾霜恨恨地说:“解玄,你等着!”
解玄居然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表情:“等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我不喜欢妖女的。”
叶倾霜跺跺脚,气呼呼地走了。解玄茫然看着门口,喃喃地说:“我说的都是真话,她干嘛生气?”
雨霏笑道:“行了,别装了,倾霜姑娘今天可是让你气得不轻。”
解玄突然笑了:“我气到她,你倒是很高兴。”
雨霏哼了一声,再不理他。解玄笑笑说:“雨霏,我想要一桶热水。”
雨霏瞪他一眼:“不行,伤还没好。”
“无妨,你们佛母不会看着我的伤口烂掉,我要是再不洗,会疯掉。”
雨霏笑笑:“我看疯掉的不是你,而是叶倾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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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玉人自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