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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在学生会整理学生档案时无意看到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音乐社,你可是人才啊。”赵成炜听腼腆的冲我笑了笑。
“呵呵,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已经进了新闻社了,要是走了,我们头儿该哭了。”
“噢,没关系,我也就是来问问你。如果你有兴趣,到时候再找我也可以。去哪?我帮你把这东西搬过去。”
“谢谢啊,今天篮球场有比赛,过去给朋友加油。”
正说着,对面过来一男生,看见赵成炜,立马跑了过来。
“成炜,可找着你了,说临时要开会,叫你过去呢。”
“好,你先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成了,你去忙吧,还有两步路就到了。我自己拿过去就行了。”
“这样啊,也好。”赵成炜犹豫了一下,把箱子递给了我。说了声再见就和同学走了。
抬头,正好看见楚峰一脸坏笑的朝我走过来。
“您能快点不?慢条斯理的溜大街那,没看见我拿这么多东西啊!”
“是,是,是,您辛苦了。我来,我来。”
“刚才那不是学生会的吗?帮你拿东西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想磕你啊?”
“你脑子里怎么都是龌龊思想啊。您当我是仙女下凡还是西施再世的香饽饽那,是个两腿走路会出气的都磕我?人家是问我想不想进音乐社。”就知道这混蛋一准没憋好屁。
“什么?什么?有人磕奚亚,谁啊,谁啊?来,让哥哥给你把把关。”同是篮球社的吕明也凑了脑袋过来,那派头,十足十的三八代言人形象。
“没有,你听错了,喝你的饮料吧。”顺手拽了瓶脉动过去。
楚峰他们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比赛赢得很轻松。吕明大社长破天荒地请大家在食堂里吃了顿“大餐”,酒足饭饱后就各回宿舍了。
我和楚峰都不住校,所以决定去后海续第二摊。经过校园花园的时候,随处可见的一对对情侣,倒还真觉得有点尴尬。
“奚亚同志,非礼勿视懂不懂?刚在学校的时候你干嘛眼不眨的把每对都看那么仔细啊。做社会调查啊。”刚上了车,楚峰同志就忙不迭的给我做起了思想教育。
“哎,楚峰,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么多对全都是帅哥丑女美女野兽的搭配啊,你说是我太落伍审美观赶不上时代不知道什么叫个性美,还是现在的人都高尚了只重心里美?”我终于忍不住把我一直的惑疑问了出来。
“不会吧,你真不知道?”楚峰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
“让您见笑了,我真不知道。这不等着前辈指教呢。”
“这个啊,还不就因为一户口本。”楚峰见我态度尚可,给了我答案。
“户口本?这跟户口本有什么关系?”还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
“就是北京户口本啊。你以前接触的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所以不知道。这北京户口可值了钱了,外地孩子在北京上大学的,到时候有多少能留北京的?有那么容易吗?可这要是找一北京人就不一样了。这女孩啊,您甭管长的多寒掺,有北京户口那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多的是男的磕你。还有那北京男孩,想找漂亮姑娘还不容易?这种事多了去了,大学里一般都这样,你以为什么呢。不过这大多数男的也就玩玩,那帮外地姑娘也傻,真以为找着了以后就能结了婚留下?扯淡呢!想过父母那关连门都没有!”
“这也忒夸张了吧,我怎么觉得这北京户口比美国绿卡还金贵啊。”
“一个意思。现在这世道,可不就这样吗?就算北京的,你没点门路毕业都没好工作。更别说外地的了,你以为还像以前那样找着工作单位就给你转户口那,美得你。”
仔细想想,其实楚峰说的也有道理。人活着就是为了过得好吗?这种为了目的各显神通的事也没什么不好的。运气好的那是自个的福分,没讨着便宜的也怪不了别人,这种周瑜打黄盖的事还不都是自己选的。
“怎么着,那么安静,被现实社会刺激到了?”
“喝,我还真脆弱,快开吧你,一会找不着地停车让你背着走。”
3
还没到后海,就接到了二哥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车里显得刺耳,震得我打了个激灵。接了电话,那头二哥的声音有些急促。
“亚亚,现在在哪呢?”
“嗯,正准备去左岸,和朋友一块。”
“哦,是那个楚峰吧。”二哥顿了一下,像是想了想,又说“明早早点起来,我去接你,上趟医院,你大舅好像快不行了。”
“啊?”我一下子有点懵,“怎么会?没听说大舅有什么大病阿?哥,你现在在家吧,那我现在就过你那去,等我半个小时。”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跟楚峰到了个歉,把他放到路边我就急着往二哥那赶。可真到了,二哥却并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让简月帮我拾掇了客房,叫我先去睡一觉再说。
第二天,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大概知道了情况。大舅这次病得突然,是谁也没料到的。大舅一直以来身子骨不算太坏,有高血压但并不严重,平日里烟酒很少,没想到就突然出了事。昨天一早,她也只是跟大舅妈念叨着说有点不舒服,头疼,想着睡一觉也就没事了,谁想着到了下午就一下厉害了起来,大舅妈一看不对劲就叫了救护车,在车上就诊断出是脑血管破裂,到了医院虽然抢救过来了却推进了加护。医生的说法是情况不太乐观,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叫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其实大舅虽然是姥姥最大的孩子,却也不过才56岁,想到这,我也只有沉默。
到了医院,看到大哥等在病房门口,面色苍白,一晚上憔悴了好多。
“大哥,我们来了。”二哥拉着我过去。
大哥看着我们眼神有点楞,呆了几秒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亚亚,来了,和你二哥先进去看看吧。”
加护病房有规定,不能家属陪床,一次也只能进两个人去看。我和二哥进去套上无菌服,戴了帽子鞋套才给进屋。进到里屋看到人的那刻我竟有点木,真的不敢相信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仪器没有一点生气的人会是我的大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只能说从那安静躺着的身体上我真的看到了死亡的征兆。就连呼吸渐都能闻到一种腐味。我鼻子有点酸,想伸手碰碰却有缩了回来。
出病房的时候很恍惚,看着大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清楚那并不是一种将要失去亲人的悲痛和伤心。因为,实在,大舅对于我来说,只是在血缘上的亲戚,平时根本没有太多的来往,只是每年过节的时候才在姥姥家见上一面。
对于这种情况,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想大多数亲戚多的人有这种情况的也并不少见。我的姥姥当年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算是响应了那会毛主席的“英雄妈妈”的号召,而我妈是老么。只记得原来小的时候,那会大家一起还算得上是个比较和睦的大家庭,加上是很正统的回族,讲究自然也不少。那时的北京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大街小巷的满是胡同四合院。当然姥姥家也不例外,住在东单雅宝路的大雅宝胡同,那片的回民很多,好多还能攀上个老本家。最怀念的应该就是那时过农历年,一家人就聚到小四合院里吃年夜饭,饭前大家做一块嗑瓜子聊天,我记得我最喜欢的就是自告奋勇的去扫满地的瓜子皮,每次推出来和小山一样。吃完饭,大家一边看着春节晚会,小孩们出去放炮仗,大人们就支上桌子打麻将,很热闹。可慢慢的,就没这个气氛了,从老爷死后,姥姥一下变了很多,更年期症状很重,脾气闹得厉害,重男轻女的越发严重,渐渐的,兄弟姐妹之间就越来越生分,到了老房拆迁后,基本上就再没有一年能大家聚齐了吃顿年夜饭了。
当然,一家这么多口子人,肯定是有混得好混的次的,大家各过各的,也不可能有过多的帮助,救急不救穷。大舅家的情况就极为不好。当年工厂改制,大舅大舅妈下岗,没辙只能将就经营点小营生,大舅妈的身体又差,成年抱着药罐子过活,生活情况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大哥毕了业,找了份好工作,可大舅还没享过一天福,这就……大哥跟我们的年纪差得多,从小就不怎么跟我们玩,关系不是很近。所以,即使到了这会,这种情况,面对着大哥,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
当天晚上,大舅就过去了,很平静,没受什么罪。但我那一向坚强的大哥却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我想我能理解他心中的无奈。下午的时候,大舅一度进入危险期,大夫说现有的抢救措施也只能是切开气管用仪器辅助呼吸,兴许能再挺几天。大哥拒绝了,我知道,这是为了让大舅在死前少遭点罪。但对于大哥这个做儿子的来说,为亲爹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是件残忍的事。大舅死的时候,大哥差点倒下去,失去父亲对于只有二十六岁的他来说打击太大,近乎崩溃。还是二哥硬把他拽回家,逼着他上床睡觉。
二哥无疑是明智的,因为接下来对于大哥来说无疑是身体心理上的一个极大的挑战。作为回民,办丧事最是讲究,规矩反复。而这边,能指得上的人确实不多,姥姥年岁大了自然不行,大舅妈更是在大舅去的时候就住了院。我爸是汉民肯定不能插手帮忙,剩下的也只有二舅和我那个新上任的大姨父。找坟地入葬,联系清真寺,找阿訇做法事,没有一件容易。而我们这一代的人早就没了回民的禁忌,详尽的规矩知之甚少,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倒是刚提起的这个大姨父,真的是帮了很大的忙,里里外外忙前忙后主要的事都一手包办。也许他真算得上是大姨妈遇到的贵人。记得大姨妈在我四哥三岁的时候就离了婚,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女人又当爹又当妈的,还要时常的照顾我,二十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其实当时听到再婚的消息时不是不惊讶的,毕竟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但同时过多的还是为大姨妈高兴。此时,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大姨父,想着如果没有他,也不会办出这么井井有条完整的丧事。
4
今是给大舅立碑的日子,规矩上是大家都要去的。到了海淀区的回民公墓,地还是那个地,但和几年前差了很多。所以说中国的人口之庞大是处处体现的,记得十几年前给老爷上坟的时候这里还荒凉得很,上山都要穿上长衣长裤,要不然山上的草都剌腿。现在可没有那些个景致了,一个个坟都见缝插针似的挨着,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这好多新坟还没位置,只能埋到后山不好的地方去。大舅的地方还是托了人才埋到这边的路边上,地方也算宽敞。但是说实话,这也还真感谢共产党了,给了回民这么块地方,一直没有征用。想当初我爸在老家门头沟的祖坟,从明朝传下来那么多年的地方政府不也是说征地就征地,有多少坟也得照样迁,有关系也没得商量。
直到下午听完阿訇念经跪到腿酸,才被二哥轰回家补觉。其实我哪用补什么觉,这些天忙里忙外的又不是我。只是想想我这样的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忙,也就自己开车回去了。回去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到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的时候发现张行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我
“醒了?你可够能睡的,我进来都不知道,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有你家大帅,跟你一样,能吃能睡,连点狗的自觉性都没有。”
“别说我们家帅帅,它不是看见是你嘛,这要换个人他一准嚷嚷着整个楼都知道了,是吧,帅哥。”我拉了拉帅哥的大耳朵,它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说到帅哥,是我和我爸养的一只斑点,因为小时候张了一双酷似劳尔的眼睛,取名帅哥。不过我是得什么叫什么,大帅,老帅,帅帅,猪头,秃头怪兽,猪头帅帅,视心情而定。帅哥也什么都答应着,听着不好听的就瞥我两眼。前一阵都是我爸在养,这两天他一忙,没时间早晚的溜,就放到我这来了。
“成,我不说你,得了吧。要不人说呢,什么人养什么狗,你说你们俩躺一个沙发也不嫌挤。赶紧,洗把脸刷个牙,给你带吃的来了。”
“哦,有东西吃了,走,猪头,跟我洗脸去。”
洗完脸一看桌上的东西,我眼睛都亮了。
“油饧,麻豆腐,呵呵,它似蜜,二哥让你拿的吧。”我也顾不得烫,下手捻了就往嘴里放。
“是啊,你二哥多宠着你啊,知道你爱吃还不好意思直接去你大哥那,直接打了电话让我给你送来。”张行说着递给我水和筷子,自己也开了听啤酒。
“呵呵,你和二哥都最好了。不过这也不能赖我啊,这油饧回民只有过节和办丧事才炸,这种时候我哪能去大哥家吃啊。对了,二哥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