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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可下一秒她却下意识躲进了玻璃窗看不见的死角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个曾经重创她,又被她重创了的“敌人”,他们这兜兜转转的15年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多到已无法理清。
莫明的恐惧让她不断后退,终于完全退出了那条早已熟悉地如同家中的走廊。
醒了……就好,
就这样吧。
******
唐礼笙没有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只是无声而深入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他明明已经戒了烟,这段日子却不明所以地又抽了起来。烟草的香气被掩盖在烟熏火燎的苦涩底下,眉头不觉皱起,手里的动作却停不下来。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他优雅地将烟搁在烟灰缸边缘,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还真有点意外。”
薄晓微定定望着他,凹陷的眼眶里却透出一种莫名的坚定:“婚礼取消吧,锦臣的股份我将全数转赠给你,净身出户。”
他重新要去拿烟的手势忽然顿了顿,忽然奇异地笑了,那笑中隐含着难以察觉的怒意:“听说他醒了,所以说是患难见真情,打算去和他双宿双飞了?”
她眼神动也不动:“我没打算和他在一起。”
深爱并不等于长相厮守,对于千帆过尽的她来说,这是唯一对得起唐礼笙,也对得起自己的选择。
“你觉得我会信么?”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住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她是他这辈子花了最多心思和耐心去浇灌的花朵,却在这几乎要结果的时刻功亏一篑;他以为她是这个世上唯一配得上自己的女子,却偏偏还是看走了眼。
但他绝不会让她看见自己的愤怒,她以为她是谁?
“你可以不信,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她平静以对:“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但如果我履行承诺嫁给你,辜负你的会更多。”
“所以你想用净身出户来偿还你的愧疚?”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话我说过不止一遍,但我愿意为你再说一次——你觉得这点财富对我来说,构得成补偿么?”
“我知道,”她垂眸:“可我没有别的了。”
气氛一瞬间僵冷下来,他凝了面色,一言不发。
半晌——
“锦臣的业务依旧由你全权负责,每年上交的净利润不得低于8%,你永远不能和任何男人结婚,因为我必须保证我的财产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和觊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靠近她:“薄晓微,赎罪不是那么容易的,看好你的良心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徒留她在原地兀自怔忪。
******
在女儿双满月那天,李贺被当庭宣判绑架及误杀两项罪名成立,被判有期徒刑五年。面对这个结果,他本人倒是平静得过分。
童珊则红着眼眶微笑:“我等你。”
而梁雨柔则在检测中被发现有精神病史,而且似乎丧失了之前的大部分记忆,因而得到了保外就医的机会,免去了牢狱之灾。据说梁副市长已经把她暗中送到了国外。石暮尘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梁副市长暗中用了手段保护爱女,但他并不介意这个结果,在这件事上她始终是个受害者,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罪有应得。
值得注意的是,在李贺的量刑中并未包括对石暮尘的故意伤害,原因是当事人并未起诉。宣判后他被押着经过石暮尘,目不斜视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感念你的恩情。”
对此石暮尘什么都没说,只是兀自拄着拐杖,淡然离开。
是的,虽然身上的伤经过调养已经在慢慢痊愈,但膝盖这枪伤了韧带和关节,让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妥帖地行走。医生说拐杖慢慢地就可以不用了,但他的腿可能会有点跛。这对于鬼门关里走过一趟的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其实没什么,生活不会有太大的不便,只是看起来略显落魄罢了。他自嘲地笑笑,有什么关系呢?他再也不需要美好的形象和一流的风度,对于一个打算独自了此残生的人来说,外在早已变得无足轻重。
他开始闭门作画,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虽然变卖股份换得的钱已经捐了出去,但作为一个没什么消费需求的单身男人来说,买些颜料画纸吃些粗茶淡饭也已足够。这样的生活清苦而孤寂,却让他仿佛从内心深处得到了荡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她并没有嫁给唐礼笙,而是接手锦臣做起了女强人。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很显然,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一切都平和而缓慢——除去那些忽然思念蚀骨的时刻,所以他偶尔会悄悄潜伏在她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惊鸿一瞥地看一眼。他想她应该是认不出他的,那个胡渣和乱发丛生,穿着沾满油彩的旧衣服,邋里邋遢的他,所以他很安心。
就这样,或许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了。
“薄总,这是本批新晋画家的签约名单,你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请签字。”
薄晓微接过那本名录,其实她对于绘画并没有太多研究,但既然被顶在了这个位置上,总也要事必躬亲、慢慢学习。她看了一眼,画家的名字大都是艺名,再奇怪也不奇怪,可其中有个名字却让她视线定格数秒,有微微失神。
薄暮微尘
“薄总?薄总?”秘书有些紧张:“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她摇摇头签下大名,告诉自己只是个巧合而已:“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谢谢薄总,”秘书很是感动,转身后却又折返:“薄总还不下班吗?已经九点了。”
“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吧。”市场竞争日益激烈,每年8%的净利润并不容易,她又怎敢掉以轻心?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通宵也不是稀罕事。不过她对此并无抱怨,食得咸鱼抵得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再说忙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她不要那么频繁地思念……那不该思念的人。
随着秘书的离开,整个公司似乎只剩下她一人,空旷得让人无法不沉溺过去。她仰头瘫坐在Boss椅上,转身正正望着窗外星光点点的美丽夜景,忽然想起数月前,冉家诚在递交辞职报告时说的话——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挽留我了。”他浅浅微笑的样子显得成熟了不少:“我是唐先生派在石暮尘身边的人,那时我妈病得很厉害,每个月透析都要花掉一笔巨款,我知道这样很卑劣,但我还是接受了这项任务,一边按照唐礼笙的指示掌握动向,一边承担着石暮尘的信任。我本以为我可以完成得很好,可最后我才知道我不能。石暮尘对我很好,他甚至主动给我钱让我拿去给母亲治病,还费心费力地给她找医生,我真的没办法……”
“我知道你的目的,也知道唐礼笙的计划,我对你们的三角战没有任何兴趣,只想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所以你向他索要股份的时候,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明知你们的计划的前提下,还是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你们的陷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想,你可能比我明白。”
说完这些他就兀自离开了,她却像被钉在原地般,半天回不了神。
忽然有想哭的冲动,他们明明走了那么远,却没能双双抵达彼岸,而是各自迷了路。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了接近尾声了,歌爷忽然觉得好桑感……
谢谢大家包容这个神经病一般的歌爷,总是想尝试各种风格,以至于让读者不知道该怎么办,写完这个歌爷要专心写那个脑残爆笑抽文了,爱看一爱的人可能受不了,不过歌爷就是好想写,控制不了自己,请大家原谅我吧~~希望等歌爷抽完,又开始写剧情系的文时,大家还愿意回来……
71【完结章】薄暮微尘
半年后;锦臣的业务在薄晓微努力的运营下逐渐稳定下来;又是一年开春;净利润不多不少的8%;昭示她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公司里许多原本将她视为美女蛇和花瓶的下属也渐渐感受到了她认真沉着的工作态度,从而对她刮目相看。
有一点苦尽甘来,虽然更多的是疲倦。
下午她去出席了一场颁奖仪式;原因是锦臣麾下的画廊里有一位画家的作品得了个新锐奖,虽然她连那幅画长得如何都没见过;但本着不吝于给予员工鼓励和赞美的企业精神;她受邀亲自来到颁奖现场来为这位画家加油,同时也为锦臣博得一个露脸的机会。
为此她薄施脂粉,一身正装出现在现场;静静等待着颁奖仪式的开启。
在例行公事的开场和介绍后;终于到了揭幕画作的时间,在场观众皆屏息以待——
只见一幅充满视觉震撼力的画面忽然跃入人们的视线,那是一朵鲜红的罂粟怒放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每一片花瓣和每一丝花蕊都栩栩如生地或伸展或卷曲,孤独而热烈地绽放着。而至妙的是,中央的花蕊看似杂乱无序,但仔细一看,那线条纠结中竟幻化成为一张女人的脸;再一看,那放肆延伸着的花瓣就好像她的长发,而她瑰丽至极的容颜上有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神秘得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勾魂摄魄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恨不得被她吸进双眸中去——
她怔怔望着那幅画,身边的人潮汹涌仿佛忽然成为默剧,再无声息。
“这幅《一爱封喉》出自隶属锦臣的新锐画家薄暮微尘之手,这位画家以用色大胆,笔触细腻闻名,又因其深居简出的神秘气息独成一派。今天我们终于有幸请他来到现场,让我们——”
司仪刚准备慷慨激昂地邀请他出来,却忽然有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一路小跑地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脸色一凝,旋即改口:“这个……非常遗憾,这位画家忽然身体不适,可能无法亲自来领奖。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们同样十分荣幸地请到了锦臣的CEO薄小姐,现在就有请薄小姐为麾下人才代为领奖吧!大家掌声欢迎!”
薄晓微在秘书的提醒下才勉强回过神,不得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上舞台,掌声热烈不断,她却毫无所觉。
是他吧?她感到自己的双腿在不自觉地颤抖,眼前光影交错,几乎花了眼。
“哇,早就听说锦臣的CEO是一位大美女,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司仪笑容满面不吝赞美,忽然他想了想,又将视线移向那副画作,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咦?各位是否觉得,我们薄总和这画中的女子,还真有几分神似啊?”
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全场哗然,因为他说得一点都没错,虽然画中人被艺术手法渲染得如梦似幻,但细看那五官眉眼、气质神韵,不是薄晓微又是谁?
“这难道是个巧合?还是……”司仪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看来我们薄总的仰慕者还真是不少啊……那就请薄总替他领奖吧!”
她却像充耳未闻般兀自呆立,双眼牢牢粘在画上,半天收不回心神。司仪不觉有些尴尬,只得清了清嗓子重复道:“……薄总?”
她茫然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下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会场,引得一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薄晓微完全把高跟鞋当作跑鞋,在车库里一路飞奔,却一无所获。她定了定神,又飞快跑上了陆地,循着后门的那条路沿途飞奔起来,可脚上的鞋却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她就这样一路跑到了了一条三岔路口,却茫然失去了方向。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疯了吗?
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左右张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忽然攫住了她——她知道他一定是刚离开,否则司仪不会先说让他本人出来领奖,可是他一定是看见了她,所以选择避而不见。
她让他那么讨厌吗?是啊,难道不应该么?可为什么还要画她呢?
她急促地喘息着,脚底似乎已经磨出了泡,一阵阵生疼。可更疼的是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思念像只庞大的猛兽般嗜咬着她,痛彻心扉。
见到了又怎样?这数月来她曾无数次想起他,却也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切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要见面?她慢慢起身往回走去,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椎一样空乏无力,结果没走几步忽然踩到一颗碎石,顿时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立刻摔了下去——
好痛!她立刻想撑住自己起身,可扭伤了的脚踝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呻|吟一声,瞬间又要跌回去。正当她闭眼准备承受再一次的疼痛时,却不期然地落在了一具温热的躯体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几乎无法辨认这个充满着熟悉气息,却又拥有着陌生样貌的男人。他半张脸都被埋在了浓密的胡茬和乱糟糟的头发里,那双昔日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如今深陷在暗淡的眼窝里,脸型更是清减到骨骼都凸显出来,显得挺拔的鼻梁更加突出。他就这样沉默地望着她的脚,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