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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家主出事了,陈大夫,快去叫陈大夫!!”主屋内吵闹喧嚣,乱做一团。
林氏赶到时就见阮胜瞪圆了眼睛,颤抖着嘴唇想说又说不得的模样,当即吓蒙了,飞扑过去:“家主?家主?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陈大夫随后赶到,连忙放下药箱开始诊脉。
林氏心焦如焚,在一旁不住地问:“陈大夫,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陈大夫眉头紧皱:“家主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么?怎么竟像是……”
“陈大夫!”
突然的一声吓了两人一跳,回头一看却是阮萍。
只见她急急奔至床前:“娘!”
阮胜强撑着看了她一眼,抖着手似乎想摸摸她,然而举到一半突然垂下,随后闭上了眼睛。
林氏大惊,一步扑过去:“家主!”
阮萍也吓得坐在了地上。
陈大夫又上前瞧了瞧,仔细探了脉息,末了,一声长叹:“林正君、三小姐,请……节哀!”
林氏大哭。
阮萍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即猛然睁开,视线落在陈大夫脸上,语气肃然:“还要劳烦陈大夫仔细检查,务必找出原因,不过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可不要妄下定论。”
陈大夫被她狠厉的眼神吓得心中一跳,又想起上次秦梓洛之事,更是心虚,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连连道:“三小姐放心,三小姐放心……”
林氏从没料到事情会至如此地步,一时之间完全没了主意,阮萍反倒成了现在唯一能维持大局的人。
她早猜到石娇必定是下错了药,只是没想到竟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或者和其中的某一味药起了反应也未可知。阮萍心里虽也有些后悔悲痛,但目前最要紧的却是如何掩盖真相。
阮萍倒是不含糊,立刻审问了明安及平日里伺候阮胜饮食的一干下人,面上做足了样子,暗地里却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地再次串通了陈大夫。
偌大的事故最后竟以吃了与药物不相合的果品作结!
林氏心里不是不怀疑的,但陈大夫一向是他所信任的,加之近来阮胜的状态确实不好,他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而且如今阮胜一死,阮萍雷厉风行,大有趁机夺权的架势,他打起精神应对尚且不够,哪里还有心思细查这些?
阮胜的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移居
林氏远远低估了阮萍的实力。
这么些年阮萍跟着阮胜跑前跑后,对自家生意的经营和管理方式早已熟知,又打通了属于自己的人脉,接手起来非常容易。阮胜一死,她的这些优势便都显现出来了。
从阮胜的后事到各处生意的安抚交接,无一不处理的井井有条,俨然一副准继承人的做派。虽然名义上还是替阮元接管,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二小姐聪明时尚且不成器,何况现在傻了?这阮府的一切迟早都是阮三小姐的,庶不庶出又能怎样,还不都是阮家的女儿?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林氏势单力薄,根本难已回天。尤其阮萍待他依旧恭敬有礼,挑不出一丝错来。林氏看着依旧童言童语的阮元,更是悲伤难抑,想着便是她好了又能如何?一样的斗不过阮萍,一样的无用!自己怎么当初就没生出像阮萍这样的女儿?
这样想着,林氏对阮萍不再恶声恶气,很多事情,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便都任由阮萍做主了。
阮萍自然察觉到了林氏态度的渐渐转变,心中不由冷笑。对自己这个嫡父,她再了解不过——对他来说,比起孩子,自己的富贵安逸更重要。既然如此,她就给他想要的,让他知道,与其指望自己傻子似的女儿,倒不如依靠她!
事情果然按照阮萍的想法一步步进展着。林氏享受着与以前豪无差别的地位和富贵,因为阮萍的敬重,下人们对他并无异样。这让他心安理得享受的同时,对阮萍越发的依赖和言听计从,父子之间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和谐。与此相对,自己的女儿阮元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阮萍在阮府的地位越来越稳固。然而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阮元的存在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永远让她提心吊胆。终于,在阮胜死后的一个月,她开始行动了!
她首先劝说林氏:“父亲,我觉得二姐姐现在需要静养。”
林氏诧异,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提起了这个话头:“为什么这么说?”
阮萍面露痛心之色:“二姐姐如今已经很不幸了,可再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姐姐,不是任人观赏的玩物!”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林氏皱了眉头。
阮萍仿若未见,继续道:“这阮府人来人往,说是来看二姐姐,但哪个是真心的?徒增谈资罢了!”
林氏沉默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捂就能捂得住的,阮家二小姐变成傻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阮胜的一些旧交以及生意伙伴们便开始接二连三地拜访。
林氏初时是真心接待他们的,并托他们帮着寻医问药。可很快他便发现,这些人更多是抱着一种奇怪和好笑的心态来的。他们不相信一个大人怎么会变得跟孩童一样,叫阮元出来,不是同情和安慰,却是逗弄和试探。
阮元常常因为一个玩具或是一个果子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以至后来见了他们就要放声大哭或是干脆躲起来。
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阮家都有生意往来,林氏不敢得罪,又分不清到底哪个真心,哪个假意,常常为了推拒他们伤透脑筋。
“父亲,何不把二姐姐送至别庄?那里清净也适合养病,总比这里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来得强啊?”阮萍的声音打断了林氏的思绪。
林氏沉吟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也好。”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叫林大夫也跟去,一应用物也要备齐才好。”
“这是自然,父亲放心,定不会亏了姐姐的。”阮萍笑。
“还有新竹,叫他也跟去。”毕竟是自己女儿,林氏到底不放心。
阮萍连连应了,又道:“父亲不必如此忧心,别庄又不远,我们也可以常常过去看她的。”
林氏听了这话仿佛吃了定心丸,终于点头应允。
阮萍得到了林氏的首肯,开始放心大胆地安排起来。
作为阮府的二小姐,阮元身边的下人不少,但被问及哪个肯跟着同去别庄时都连连摇头,毕竟谁都明白,现在的阮元傻子一般,辛苦不说,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阮萍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便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人安插了进去。
曲新竹自然是无法推脱,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只能带着阮元从宽敞舒适的倚醉轩移居到了城北别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家
别庄是阮胜初来青州时置办的,很大,却早已闲置多年。
曲新竹由一个年迈的老仆人领路,带着阮元往主院落的方向走。
老仆人态度还算恭敬,边走边向他们介绍各房各处。
阮元紧紧拉着曲新竹袖口,凑到他耳边轻声轻气地问:“大哥哥,我们到这里做什么?这里这么大,人那么少,元元害怕……你看,那边一片全是光秃秃的树木,好吓人!”越说越往曲新竹的身上贴。
那老仆人听了阮元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复也有些奇怪:“刚刚二小姐过来时跟着好些人带了好些家什物品,怎么一会功夫却都不见了人影。”
曲新竹默然。
那些都是三小姐的人,那些衣食用品也不过是摆给林氏看的,现在怕早被他们分了去,本就不是正经主子,哪个又会规矩伺候?
那老仆人见状也猜到几分,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阮元越来越害怕,停下脚步抽着鼻子道:“我不走了,我害怕,这里不好玩,我要回家……”
曲新竹看了她一眼,语气漠然:“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什么?”阮元大叫起来,“这才不是我的家,我不要住在这里!”说完转身就往回跑。
老仆人一惊,下意识要追,却被曲新竹拦住,只见他提高了音量,冲着阮元的背影喊:“这里是郊外,四处无人,出了这个门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说完转回身竟然径自往前走。
阮元想起初下轿时见到的一片寂静荒凉,立时害怕了,又猛扑回来,抓着曲新竹的胳膊哭喊:“不不,我不走了,大哥哥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元元……”
“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你要跟紧我。”曲新竹脚步未停。
阮元不敢再闹,抹抹眼泪,小跑着跟上。
老仆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两人来到了主屋,他们未来一段时间将要居住的地方。
实话说来,很不错,一应用物皆有,想来之前必定仔细收拾过。
老仆人和蔼地笑:“其实这些屋子常常有人打扫的,只是庄子太大了,园子又无人打理,看着才会有些萧条。不过说到底也比不过阮宅,让二小姐委屈了。”
曲新竹回了个礼:“怎么会,已经很好了,以后还要烦劳您老照顾。”
阮元撅起了嘴,但瞄了瞄曲新竹的脸色终究没敢出声。
老仆人笑着应了一声,转身便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阮元心中有气,见他走了,当即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仰着脸嚷嚷:“我饿了,我要吃饭!”
曲新竹正在收拾衣物,闻言回头瞧了一眼天色:“时候还早,还没到传饭的时候……你起来,地上凉。”
阮元成心找别扭,自是不依,狠狠锤了几下地:“我说吃就吃,我现在就要吃!”
曲新竹懒得理她,干脆扭过头继续手里的活。
阮元见这美人似的大哥哥又不理自己,当即嘴一瘪,拿出了杀手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曲新竹无奈,终是从包裹里翻出了糕点给她:“吃吧,别哭了。”
阮元这招真可谓屡试不爽,当即止住了哭,心满意足地接过糕点,又张开胳膊要他抱。
曲新竹无法,只得弯下身子,任由阮元环住了自己脖颈,连拉带拖地把她弄到了床上。
阮元坐在床边,噼啪两下甩掉了鞋,举着糕点咯咯直笑:“大哥哥总是冷冰冰的不理人,可心里还是很喜欢元元的对不对?”
曲新竹无语。
下人们毕竟没有忘了本份,到了时候准时送了饭过来。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普通人家来说很不错了,可是却让从小锦衣玉食的阮元极为不满。
“这是些什么东西?乱糊糊的一团,我最喜欢的燕窝呢?还有鱼汤,怎么都没有?”阮元嘴撅得老高,干脆把碗一推,“我不要吃这种东西,让下人重做!”
曲新竹拿了筷子递给她:“别闹!这里不比阮府,有吃的就很不错了……”
阮元气极,一把抢过筷子狠狠摔在地上:“我就不吃!让他们重做!重做!!”
曲新竹瞬间冷了脸:“说准了,吃不吃?”
“不吃!就不吃!!爹爹骗我,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回去,带我回去!”阮元大嚷起来。
曲新竹拿开她的碗:“回去不可能!不吃就饿着!!”
阮元见他不但不管她,反而径自吃起来,真是又惊又气,当即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曲新竹根本不理,一口一口吃得正香。
阮元真是被气着了,一直抽抽噎噎的哭,直到曲新竹吃完。
曲新竹放下筷子,仿佛没看见她似的起身将饭菜撤走。
阮元先时只瞪眼瞧着,后见他把桌子都撤了,立时慌了,忙上前拽住他:“大哥哥,元元还没吃呢。”
曲新竹点点头:“是啊,我知道,你不是不吃么?”末了又加上一句,“床我已经给你铺好了,早些睡吧。”说罢转身进了隔间。
阮元傻眼了,可在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今晚到底有没有饭吃的时候又猛然意识到了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只见她突然飞似地扑到曲新竹身上,哭喊:“大哥哥别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元元害怕,元元不要自己睡……”
曲新竹也是一顿。
这二小姐自那天开始睡觉必是要人陪的,不过在阮府时下人多,有会讲故事的有会哄她开心的,倒也不十分黏他。
曲新竹心有疙瘩,哪怕现在的二小姐只是个懵懂的孩子,他也不想跟她太过亲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曲新竹看着大闹不止的阮元,十分头疼,第一次试着用孩子话哄她:“元元乖,自己睡床好不好?大哥哥就在下面的那张榻上,元元一低头就看见了,好不好?”
阮元止住了哭,似乎对于一向冷冷的大哥哥能这么温柔说话感到惊讶,不过仅仅一秒钟,就摇着脑袋哭开了:“不不不,元元不要自己睡,大哥哥要搂着元元,还要给元元讲故事呢,余爹爹冯爹爹都是这样的……”
“元元听话,分开睡同样可以讲故事。”
“不,不,元元害怕,元元不要自己睡。”
“自己睡宽敞啊,你看这里的床没有府里的大,两个人很挤的,元元会不舒服的。”
“元元不怕,挤挤暖和。”
“……”
阮元这次可是铁了心,任曲新竹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松口,扯着嗓子是又哭又闹,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她似乎已经摸清了,只要曲新竹还肯耐心地哄自己,到最后都会依她的。
果然,最终,曲新竹妥协了。
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子,不会怎样的,曲新竹有些僵硬地躺在床上,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
阮元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