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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一开始不断的挣扎,直到洛瑞斯狂热的拥吻,她才安静了下来。能感受得到,洛瑞斯如捧至宝的情感,激狂,又担心成为幻灭。一瞬间的火热铺天盖地将她席卷,霎时就被淹没,无法逃离,让人沉醉其中,不忍挣扎。
“艾璐茜,艾璐茜,宝贝儿……”洛瑞斯的吻从最初的狂躁变成温柔的小口轻啄。“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怎样对我我都心甘情愿。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疏离……”
一瞬间,她泪如雨下。
“别哭,宝贝儿。”洛瑞斯亲吻着她簌簌而下的滚滚泪珠,唇舌火热。“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的是不是,所以你不哭也不闹,为了能让我安心离开。可是宝贝,你生生划开了我的心,我宁愿你打我哪怕弄死我,而不是那样漠视着。”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哽咽,断断续续着。她看得真切,沉淀着血色的眼角有未成形的泪,破碎着闪烁。这样的他,她不曾见到过,谁都不曾。不管不顾的颓废毫不隐藏的散发出来,不再强自坚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愿意卸下重重的盔甲,露出不肯示人的脆弱。
在酒精的催化下,洛瑞斯说出了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话,“宝贝,我舍不得你,别离开我……”然而下一顺脚又伸手把她推开,“不,你应该离开我,走得远远的。我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那样连理智都湮没的疯狂后,瞬间的冷淡让她一时无从适应。然而洛瑞斯铁定了心,周身散发着“他人勿进”的寒寒冰冷,凛冽着让人无法逼近。“你快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他不去看她,竭力的克制着。他怕哪怕再看一眼,自己所有的努力和自制力都将在一瞬间崩溃。快离开吧,他在心底喊,不要再来管我了,放任我就这样痛死也好,我都不想,再见你一面……
九十九(枷锁换自由,我愿意)
(如果我身上背负的牢笼与足间的枷锁能够换来你的一世清明,我愿意。)
她默然,咬着唇不说话。伸手再度攀上他的肩,执拗的扶持着。洛瑞斯勉强伪装的冰冷瞬间碎裂开来。然而他还是偏过头去不看她。他知道,明天的晚上自己究竟该做什么,该在哪里。他不想再增加彼此间的不舍,哪怕一分。
然而她的体香幽幽传来,洛瑞斯有些贪婪的偷偷呼吸着,心中愈加疼痛。不知不觉间,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朦胧间,似乎耳边有个声音在说,带着微微的颤抖。“哥哥,我放你走……”“对不起……”
洛瑞斯身上的酒气浓郁,然而并不激烈。就这样冉冉的散发着,混合着他的味道,仿佛带着彼岸花并不浓烈的淡香,然而却有着如此浓郁的悲伤弥漫开来,渗入心脾。
她把他放倒在床上,起身想要去拿毛巾过来帮他擦擦汗。然而刚刚一动,睡得极不安稳的洛瑞斯闭着眼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别……别走……”断断续续的字在他唇齿间挣扎着发出。
她忽的红了眼眶。清了清嗓子,她柔柔的安慰道,“我不走,你安心睡。”她隔着锦被拍着他的背,一下下安抚着。许是感受到她的存在,洛瑞斯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只是手掌依旧不安的紧紧扣着她的。
她再也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缓而轻的抽出手掌,犹豫着攀上他的脸庞。手指在他眉宇间一下下划着,想要抚平他连在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在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睡梦里,他想的是什么呢,能让他如此惶恐不安。
手指往下滑落,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最终在他的眼睑上久久停留。这里,只要一睁开,就能看到令人炫目的璀璨,瞬间令人沉醉其中的夺目。然而她看到了,刚刚的他,眼底那浓重的沉淀着的血红,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遮蔽了那动人心魄的美,渲染着化不开的哀伤。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被他吻过的感觉犹在,她能清晰的忆起他的激动与火热,那是,只属于艾璐茜的似醉如痴。
所以,她决定了,她放手。与其将这样一个你绑在身边,不如,祝福你,看着你幸福。我,也会觉得满足。我一直以为,我爱着你。却突然发现,原来住在我心里的,是回忆中的,我想要的你。而我——忘不掉的只是我对你付出的感情,而不是你。
翌日午时,洛瑞斯幽幽转醒。他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慢慢地环顾四周,那样细致,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然而最终他失望的收回目光。他闭了下双眼,撑起身坐靠在床上。头痛欲裂。原来,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是幻觉罢了。其实,自己早就不应该再抱有任何的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就不会有现在这般比死更难受的绝望。
他托着头揉眉心,表情重新变得麻木。他就知道,他的傻丫头怎么还会愿意再出现在他面前。原来真的存在思念成狂这一说,亏自己原先还那样嗤之以鼻过。
仰面重重呼出一口气,扔下被子起身一路走向浴室,将自己埋在温泉里,让温暖的液体包裹他冰冷的身心。闭上眼,想着果然喝酒误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算是想,恐怕也不会再出现能够让他如此做的原因了。所以……
艾璐茜,再见。
起身,水声响起,一旁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侍女立刻上前替他穿好衣服。很正式,也很繁琐,那是专门为了等一下的礼宴准备的服装。
洛瑞斯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衣着华美,雍容高贵,玉树临风。眉目依旧,星眸璀璨,温文尔雅又神秘莫测。洛瑞斯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对着镜中的人说,“你叫洛瑞斯,洛瑞斯?鲁法特。”
晚间,洛瑞斯风度翩翩的出现在宴会大厅,举手投足中都透着绝代风华,全然看不出直至昨晚甚至今日凌晨都在买醉的人才有的颓废。玛门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偷偷地找了个角落,故意看不到洛瑞斯的位置,默默的抽烟。
斯露贝特邀请了整个魔界的人,无论身份地位高低,只要是魔界的一份子,都有资格前来,所以场面声势浩大,热闹非凡。小的们自然觉得两人是天作之合,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说。而长一辈的尤其像地狱七君这样的人来说,可谓老持成重,司空见惯。
斯露贝特坐在高位上,满面的欣喜。洛瑞斯笑的一脸温和,从侍女手中接过盛装打扮的芙瑞雅。她身着一身白色露肩纱裙,胸前的褶皱恰到好处的托衬出胸线的完美。腰部以下衣纱层层叠叠,及至小腿处。后摆拖出长长的一块,像一朵含苞的鸢尾。墨绿色近乎黑色的发全部驯服的顺在脸侧,仅仅在脑后松松歪梳了个发际,简洁大方。脚上一双银白色水钻小高跟,整个人出脱得高雅美丽。
洛瑞斯笑着对她赞美,“亲爱的,你很美。”
然而芙瑞雅并未接他的话,仅仅是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探寻到什么,然而无果,眸子里挣扎犹豫一闪而过。
挽着她的手,一路踩着红地毯,泰然自若的接受每个人的祝福,笑的心安理得。然而本应该最是兴奋的芙瑞雅却反常的一路沉默着,不声不响低着头跟在洛瑞斯身边。
站在礼堂高台上,从上向下俯瞰。脚下是柔软的杜焰鸟火红羽毛铺成的厚厚地毯;两侧都装点得奢华高贵,更凸显出两人的身份。
祭司上前念出祭文,究竟说些什么洛瑞斯没有听到,想来无非是一些恭贺以及类似誓约的话。都不重要了,他想,只要顺着祭司的要求跟着做,就可以了。意义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以后,便要跟一个不是艾璐茜的女人,相守终生。
一百(成全,是最伟大又最痛彻心扉的词)
(我很自私,所以,我不想再费心力颠覆你心里的我,好的坏的,无论你我。)
祭司说,要两人各取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作为交换信物,表示愿意与君结发的意思。洛瑞斯没有片刻犹豫的,割下一缕金发。在魔法的催化下,变成一枚闪光熠熠的戒指。芙瑞雅从始至终都那样沉默着,此刻也伸手割下一缕发,却只是在手中之间拿捏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祭司催了几遍,她都充耳未闻。
“哥哥……”终于,她仰起脸,对着他轻声道。
“嗯,我在。”洛瑞斯一贯柔和的回应着,语调一如平常。
“……你真的想娶我?”
“嗯,真的。”洛瑞斯迅速回道,不给她也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
“可是你不爱我。”芙瑞雅轻声却坚定的说。
“不,我爱你的。”洛瑞斯依旧笑着回答。但是芙瑞雅都看得到,那笑容有多空洞。目光轻柔却没有焦距,他的身体是站在这里,然而心却不知道现在何处,又或许根本连心都抛弃。
芙瑞雅思绪飘回从前,微微红了眼眶。她吸了口气,坚定的说,“哥哥,我放你走。”
洛瑞斯没听懂,却仍旧笑而不语。她说什么,其实不重要,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哄她赶紧结束这场热闹的悲剧。
芙瑞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于是声音微微提高又说了一遍,“我说,我不要嫁给你了。”
这次不止洛瑞斯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
洛瑞斯一怔,随即又笑道,“为什么?”
芙瑞雅翠绿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永远刻进心里一样。“因为我知道,我爱你,所以我要放你,去找你的幸福。”顿了顿,“你去找你的傻丫头吧。”
洛瑞斯默了片刻,忽而唇边绽开一个温柔的弧度,“别闹了,我的傻丫头,不就是你么。”
芙瑞雅低下头深呼几口气,手在宽大的衣袖里用力握紧,仰起头倔强又不容置疑的说,“那好,洛瑞斯,我现在告诉你,也告诉所有人。”她转身面对所有人庄重而言,“我并不爱洛瑞斯,我只是爱上了,他这样的人……仅此而已。所以,我现在要放他走,去找……他的幸福。”芙瑞雅不敢回头去看洛瑞斯,或者说不敢去看场中的任何一个人。她的目光直视前方,却茫然无焦点。她怕一旦看定一个方向,自己就没有勇气将这个决定坚持下去。
其实洛哥哥,我也不过是个女孩子,我所希望的幸福,不过是想要找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伤害爱着的你,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既然如此,我放手。你幸福,你快乐,即便我不能感同身受,却依旧可以为你的幸福而倍感窝心。
感谢你,给了我一段每个小公主都会做的童话梦。如今,童话已结束,遗忘就是幸福。
洛瑞斯神色有很长一段的动摇,整张脸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恢复如常。他轻轻扳过芙瑞雅的双肩,眼里满是认真。“芙瑞雅,你的意思是,你要抛弃我么?你不要我了?”
“是,我不要你了,因为我终于发现,我不爱你。”芙瑞雅没有片刻犹豫的说道。
洛瑞斯一滞,“那,我们的……”
“我骗你的。”芙瑞雅知道他想问的是孩子,“我骗你的,只为了留你在我身边。”
洛瑞斯眉宇间满是不信,然而芙瑞雅的坚定让他又不得不信。“你这样做,会造成笑话的。芙瑞雅,你乖,听话,别闹了。”
“哥哥!”芙瑞雅打断他,“你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那我在这里等你改变主意。”
“那很抱歉,你等不到了。你放心,不会有人反对的。哥哥,我很喜欢原来那个,虽然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又冷冰冰的难以接近,但是笑起来却如沐春风的洛瑞斯。而不是现在这个,强颜欢笑,郁郁寡欢的洛瑞斯。你有权利,选择你要的。”芙瑞雅缓缓拿掉洛瑞斯搭在她肩上的手,这样说道。
洛瑞斯默,下意识的看向斯露贝特,却发现女王陛下不知道何时早已离开。
“哥哥。”芙瑞雅说,“你和艾璐茜,你们应该得到幸福,也最应该被祝福。”话落,拖着裙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洛瑞斯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洛瑞斯并没有去找艾璐茜,而是再度跑到小酒吧买醉。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再见艾璐茜。他知道了,那晚的确不是幻觉,而是他错把芙瑞雅当成了艾璐茜。也许正是因为那天自己说了些什么,才使得芙瑞雅改变了想法。但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拼命想却怎样都想不起来。
而自那日以后,各面的消息开始从四面八风席卷而来。内容大同小异,说的都是公爵洛瑞斯被公主芙瑞雅抛弃的事。大抵都是同情他的话,加上他连日流连酒馆,同情立刻升级,有越来越多的男性以一种过来人的角度劝他不要太过伤神,有更好的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云云。洛瑞斯哭笑不得。
玛门问他,为什么不去找艾璐茜重修于好。洛瑞斯是这样回答的,“当初断的干净,就算回得了过去,也回不了当初。”艾璐茜应该已经开始习惯没有自己的日子了吧,既然她可以自己学着好好生活,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去再度干涉她的世界?
我很自私,所以,我不想再费心力颠覆你心里的我,好的坏的,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