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她知耻而后勇,博得头筹,傲视群雄。
整场班会,苏依坐在座位上意兴阑珊,昏昏欲睡,听见李清唤她的名字时,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
李清用无限惋惜的声音说:“可惜,苏依同学就要走了,明天她要去原户籍地读完剩下的高中……。”
水杯突然破裂的嘈杂打断了李清的讲话,那一道粉身碎骨的声音清脆又沉闷,因着这一声,班上小小的混乱了一阵。
苏依站着,自然看得清楚,是周纪垣打破了水杯,他埋着头,紧握着右手,不辨表情。苏依惊叹,想不到,他竟然激动的要摔杯庆贺,周纪垣,未免也太睚眦必报了。
李清清咳几声,让大家安静,招招手示意苏依走上讲台,讲几句告别和勉励的话给其他同学。
苏依走上讲台,她一如过往,淡淡的性子,与世无争的样子,沉静的仿佛一潭清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苏依站在讲台上,俯瞰着这些与她相处了将近两年的同学,他们也曾嬉戏打闹,带给她恣意快乐,也曾残忍的嘲讽欺辱,让她孤立无援,然而这所有的一切,终将成为过往云烟,以她的离开作结。
随后她吃惊的发现,很多人,她居然连名字也叫不出,果然,她并不是个称职的好同学,不过,她希望念在这半年多来她沉默的逆来顺受也给他们带来了无穷多的乐趣,让他们懂得了什么叫同学齐心,其利断金。让他们品尝到了欺负人产生的强大成就感,这一切,姑且,就当作她的赔礼吧,用来弥补她喊不出同学名字之过。
“我要走了。”
苏依嘴角一抹浅笑,短短几个字,说的平静柔和,班上很多同学都注视着她,只有周纪垣没有,自始至终,周纪垣都低着头,并不看她一眼。她想,她这一走,不知道周纪垣会不会寂寞,毕竟少了一个永远也不会反抗的活玩具,枯燥的高三生活应该也会相应无趣一些吧。可她也很想给他们一些忠告,欺负她毕竟是副业,他们可是肩负着高考大任的大好少年,再不可在她身上蹉跎岁月,虚度时光了。欺负她虽然好玩,也不可玩物丧志。
末了,苏依又补了一句:“你们,好好学习吧。”
李清知道苏依寡言,却没料到她还是个如此无趣之人,他是想让她发表一番潸然泪下的离别感言的,最好能鼓舞点士气,振奋人心。可苏依统共就说了两句话,一共不超十个字,然后,便缄口不言,任他如何暗示,苏依都一副局外人蔫蔫提不起兴致的样子,他也只好作罢,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晚上放学,苏依要拿的东西比较多,渐渐落在了后面,走出教室时才发现,回廊里已是人影寥寥。
苏依猛提一口气,抓起那个装了她三年来所有书本的书包,预料中的沉重没有来,苏依侧头,周纪垣径自拿过了她的书包。
苏依看了他一眼,心想难不成还真有耐不住寂寞的人,趁着她还没走,再嚣张一次?只是看着周纪垣那落寞的脸,低沉的眉眼,哪还有半点昔日飞扬跋扈的影子。
苏依道一声“谢谢”,周纪垣没吭声,苏依笑笑,朝楼下走去。
周纪垣紧随其后,面上没有波澜,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不是个滋味。果然,苏依没有骗他,她是真的不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了,正如她说的那样,永远都不会回去了。
三年来,他想过很多好的坏的与苏依的相处之道,他知道苏依性子沉静,甚至可以用寡情或是执拗来形容,寡情是对他,执拗则是对展廷。她轻易不与人动怒,自然也不会轻易记住某个人,她的眼里向来只有展廷,别人的存在,只是匆匆一瞥的过眼云烟,哪怕是影子,她也懒得垂怜。
不过,她应该也记住他了吧,因为他,不惜用了和展廷相反的方法,哪怕是用恨意堆砌而成。
被一个人恨着也比被一个人忽视强,他曾经这么认为,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这竟是他与苏依最后相处的时光,他何必,又何苦费尽心机让她恨着。他努力半晌,他煞费心思,像个不知疲倦不知羞耻的猴子一般在苏依面前戏耍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作嫁衣裳,有他这个最低劣最不堪的存在,展廷在苏依心里筑得那道城墙怕是已经坚不可摧。
终于脱离魔窟,终于摆脱了他,苏依应该很高兴。想到这儿周纪垣又有些沮丧,更多的却是有心无力的疲惫感,他了解苏依,她从不记仇,这便意味着他辛苦堆积的恨意也会烟消云散,化为泡影。
“其实,其实那次的校服,我并不知道他们掺了东西。”周纪垣第一次觉得语言何其苍白,解释得有气无力。
“嗯,都过去了。”苏依回道。
周纪垣想到了她会这么说,这更让他觉得挫败:“苏依,你和展廷被人举报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应该怀疑过我吧。”
苏依愣了片刻,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好似看到了曙光,周纪垣追问着。
“你有你的骄傲。”
周纪垣顿在了原地,骄傲,呵,他的确有他的骄傲,周纪垣的名字,从一出生便和骄傲挂钩,可是他的这份骄傲在苏依面前却总是溃不成军,总是一败涂地,他不惜甚至愿意恬不知耻的巴着她,缠着她,只盼她偶然间的回眸一顾。
他和简月都曾是顶骄傲的人,却在遇见苏依和展廷之后都变了,他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而简月,早已把骄傲放下,不惜背后伤人,哪怕被人唾骂被自己鄙视,也是在所不惜。他明明知道那封举报信是简月交的;却没有阻止,尽管没有参与,应该也算是半个帮凶吧。
“你,没什么再对我说的了吗?”眼看着站牌将近,周纪垣低声对苏依说着,心里的绝望被无限放大,灰败的眸子里一派死寂,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哀愁。
苏依听到周纪垣这么问,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展露笑颜,轻柔的月光洒下来,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明黄,纯色的眸子里点缀着星光,眉眼里全是温柔的快乐。
周纪垣竟看得痴了,这样笑着的苏依,他从没见过,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了,想到这儿,周纪垣只觉得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狠狠践踏着他的身体,那种带着疯狂的毁灭,要将他扼死的痛悔和绝望,让他几乎沉沦,明明已经是血肉模糊,却犹自觉得不够,只希望这份痛苦可以再激烈一些,再蚀心一些。
“周纪垣,我可能真的讨厌过你,但是呢,因为我从小也没得到过什么,偶尔被人给一点,便如获至宝,今天晚上你帮了我,我很感激,过去你也带给过我快乐,将功补过,那么,就算我们两清吧。”
“什么,什么叫从小也没得到过什么关心?”苏依的话,尽管听得不甚明白,却还是让周纪垣觉得心酸,苏依家境不好,他早就知道,他曾经无休止的以此为把柄羞辱她,她不反抗,不代表不伤心,看似坚强的女孩儿都善于伪装,强自镇定的外表里是一颗敏感自卑的心,而他,毫不留情的将苏依的自卑敏感昭告天下,乐此不疲,以期博得关注,到头来才发现,那竟是一场双亡的博弈,他不是什么胜利者,在自以为是的谋划里将自己算入了万劫不复的颓势中。
“每个人都有些不如意的。”苏依难得的,与他说了很多话。
“对不起。”周纪垣低下了头,十八年来都不曾触碰的字眼,如今好不容易说出来,却并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压在心里的大石反而更加沉重。
“没关系。”苏依笑着说道,她等的公交来了,周纪垣看着她信步朝车上走去,着了魔般,紧紧拽住了苏依的手,小心翼翼又语无伦次的问着:“苏依,你会忘了我吗?”明明渴望着,却又恐惧着答案,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她,像是看着喜欢而不得的珠宝似的,不确定,却又难掩痴狂。
苏依笑了,她说:“其实周纪垣,我曾经想过,除了展廷,我最熟悉的男生恐怕就是你了,虽然你与人相处的方式很……变态,但是,却挺让人印象深刻。”
周纪垣苦笑:“你不会以为我是真的因为讨厌才欺负你的吧。”
苏依挣脱掉自己的手:“周纪垣,你可能不是很讨厌我,但我确实曾经非常讨厌过你,你的逻辑思维有些混乱,和人相处也不得章法,虽然,我也强不到哪儿去,而且,我还有好几次都诅咒过你考试永远进不了前三,回家吃你爸的竹笋炒肉,这样想,其实我们半斤八两,不管你动机如何,你整我都是挺缺德的,但是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比你损得多,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或许会暗地里做个人偶扎上几针也说不定,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别放在心上,毕竟报应在轮回,不会错过谁,你别恨我,我也不恨你,那么,我先走了。”
苏依说完,径自朝车厢里走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周纪垣僵在原地,空余恨!
终究还是被苏依摆了一道,周纪垣如是想,可是却没了以往的气急败坏,只有无尽的颓败的失落,曾经多少次,他被苏依这毫无逻辑的语言气得无语问苍天,可如今,竟是连这些都成了奢侈。周纪垣只觉得如鲠在喉,难受的恨不得当场暴毙,以表决心。他想,如果可以,被她一辈子这样气下去也未尝不可,可是关于一辈子的誓言,他终究还是没有资本说出口。
终究还是苏依赢了,她走了,留下了满腹惆怅的自己,仰天长叹,黯然神伤,却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
、破镜尘筝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娃儿们总算要上大学了。。。。然后。。。那个。。。不好的事情也快来了。。。。。o(╯□)o
县一中不比市里,这里有很多与苏依有着相同经历,出身贫寒又志同道合之人,上大学,几乎是他们摆脱贫苦命运的唯一出路。他们没有闲暇时间去关注别人,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所以一向被周纪垣授予“书呆子”称号的苏依在这里反倒成了最不呆的人,苏依觉得在这里上学比在市里是要轻松惬意许多的,起码没人故意找她麻烦,老师对她也颇多照顾。再加上县城距市里较远,她必须住宿,摆脱了苏瀚那个混世魔王,学习起来也就更心无旁骛,游刃有余了,几次统考,都遥遥领先。
苏依这个人有些慢热,当别人都为迫在眉睫的高考忧心忡忡时,她该吃吃,该睡睡,仿佛高考就是偶尔来她这儿串门的老朋友一般。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考试中爬过来,高考在苏依眼里也慢慢被普通化了。
她觉得这生活安逸的都不像话了,白纸一样,连丝折痕都没有。然后她想到了周纪垣,在这样平静又舒适的环境中呆久了,苏依渐渐将前尘往事,旧人故友抛诸脑后,所以突然窜进脑海的周纪垣让她的大脑轰鸣了一阵,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承认,临行前的那一晚,周纪垣确实惊到了她,不过,也只是被惊到而已,这短暂的怦然心动终究抵不过展廷与她的细水长流,更何况那所谓的怦然心动准确来说应该是怦然心惊。
展廷在她心里太美好太无暇,占据她心脏最重要的位置太久,爱他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和呼吸一样,不可或缺。
*******************************************************************************
苏依依旧叫不出很多人的名字,然而这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她,年级第一的人气总是要高一些的。
班上一个与苏依几乎没说过一句话的女生突然叫住了她,苏依回头,正好对上她探寻又疑惑的目光,那目光让苏依脊背发凉,好似在看一件商品,上下逡巡,正思忖着它到底值不值得付出同等价值。
“有人找你。”女生对她说。
苏依按照女生说的,在校门口寻找着那所谓的找她的人,张望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正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听见一声轻笑在身后响起,那样熟悉的笑容,一度让她心惊肉跳,与地狱修罗无异。
“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迟钝,一点长进都没有。”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几分戏谑,周纪垣站在不远处把苏依一阵奚落。
苏依回头,背着大大旅行包的周纪垣站在校门外,笑的阳光灿烂,正朝她挥着手。
“你怎么来了?”这样的小县城,若不仔细找,可以完全从中国地图上忽略,而周纪垣,居然不远千里,风尘仆仆的赶了来。她瞬间明白刚刚那女生的眼神是所为何故了,万人迷周纪垣屈尊降贵来找平平无奇的她,不叫人惊掉一口白牙都难。
“我,凑巧路过。”周纪垣回答的一脸坦然。
马上要高考的人居然刚好路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苏依咋舌:“这‘巧’果然是‘凑’得。”
周纪垣呛话:“这县城是你家的?”
苏依摇摇头,周纪垣还是老样子,三句话不离本行,句句带刺,声声无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语,苏依很是惊讶,有周纪垣在的场合,竟然也会冷场,以往都是周纪垣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苏依或沉默或是被烦的紧了回两句,却每每叫周纪垣失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