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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性演讲,我像一只大虾米一样从后门溜进教室时,老教授的演讲正渐入□: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旅行的过程,你在旅途上遇到谁遇不到谁,和谁相处的时间长些和谁相处的时间短些都是非常偶然的,所以我们要学会‘随缘’。什么意思呢?我说的‘随缘’不只是说缘分来了,你要好好把握它,也包括缘分尽了,你也不要舍不得。每个人的人生旅途都不同,相处一段时间就要各奔东西,继续走向各自的未来。若是舍不得,不仅束缚了自己通向未来的手脚,而且还会让以往的美好回忆也变得不堪。所以我们要随缘,不要刻意执着,随缘本身就是一种分享与宽容,与人分享,宽容别人,也宽容自己。就比如我和你们吧,你觉得我讲得好,非常喜欢听我的课,我也是讲一上午四节课,你觉得我讲的超级烂,非常讨厌听我的课,我也是讲一上午四节课,无论如何这一上午你都是要和我在一起,所以与其去执着于喜欢我或者讨厌我,不如听好你的课,结束后有所回味就行了,你们说呢?”
台下大笑,继而掌声雷动。我没有大笑,只是跟着鼓起掌来。我顿生错觉,以为这一段话都是老教授预备好要说给我听的。没错,人生就是一段旅行的过程,可是旅行和旅行又不一样,旅行当中总有那么一秒钟,一秒钟也是岁月,总有那么一步,跨过去便是沧桑。这就是所谓的“顿悟”吗?
“也许一个简单的人就是这样‘顿悟’成一个复杂的人的。”我听见李嘉说。
是的。我在心中答道。
放学后,沈括很惊讶地来到我身边,张着嘴说:
“哎,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上课了。”
“干嘛不来,我可是交了学费的。”我说。
这个刻意开的玩笑并没有引起他的回应,他凝神望着我。
“你什么眼神?”我故意大笑,“你还担心我扛不住啊!”
沈括轻轻拍了拍我,说:
“没事就好,中午一块吃饭吧,反正下午也没课,不如干脆岀去吃馆子?”
“好啊。”我说。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起走进校外的一家肯德基快餐厅。我们靠窗坐下,沈括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环顾餐厅。餐厅里人很少,稀稀落落散布在餐厅里。
沈括抬腕看表,自语道:
“现在也是饭点啊,怎么没人呢?”
“估计慢慢就来人了吧。”我说。
“你喜欢吃这个,垃圾食品?”沈括突然认真地问。
“不喜欢。”
“我也一样。”他说,“那你为什么进来?”
“我是跟着你进来的。”
“我也一样。”
、复归平淡(3)
说完,我们俩不约而同扑哧一声笑了。一边笑,我一边将眼睛瞥向一边,落在肯德基餐厅的门口。此时,恰巧有一个穿着雍荣华贵、气质成熟的女学生走进店里。
这个女生烫着酒红色长发,戴着黑框近视镜,挎着笔记本电脑包,独自推门进入,进来后,她还向我们这边张望了一眼。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这个女孩这么眼熟?
我呆想了五秒钟,终于想起这个女生,是上个星期二的阅读时光,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打扮,同样的神情,当时沈括还给她打了八十五分。没想到十天后又在校外的这家肯德基快餐厅见到她。
上一次在阅读时光咖啡馆遇到她时,我和沈括在等待李嘉,我还把她误认为李嘉,而现在,李嘉仿佛是我做的一个梦,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沈括发觉到我眼神中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他也认岀了那个已经坐在角落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埋头打字的女生。沈括先是一愣,又迅速看向我。
“为什么不去阅读时光,我们的老地方?”我问。
“我怕你触景生情。”沈括一下子认真起来。
我看着他,内心有暖流在涌动。
肯德基店里的顾客突然多了起来,携家带口的,蜂拥而入的,还有一对对情侣,餐厅顿时被装得满满的。点餐台前很快聚拢了三条长长的队伍,肯德基的店员则在台内穿梭忙碌,气氛一下子热闹得活像菜市场一样。
此刻,我们仿佛同时意识到还没点餐。沈括长吁一口气,摊开手边的进门时收到的优惠劵,目光炯炯扫视着优惠内容,活像前线指挥官在观察作战地图。
我闲着无聊,曲着双臂趴在桌子上,听到餐馆的音响里正放着一首熟悉的流行歌曲。我以前只听过王菲版的《红豆》,而演绎这首歌的显然是一个男声。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
雪花,沙丘,天长地久……
无聊的我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发现这首歌句句都唱道我的心坎上。
一瞬间,整个世界消失了,温暖的潮水拍打着我的心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喉头突然哽咽一下,竟然失声,我立刻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停了三秒钟后,才抬起头。
当我抬起头,沈括狐疑的目光正越过优惠劵上沿盯视着我。
“你……?”他疑惑问。
没等他开头,我便立即截住他的话说:
“没什么,好像有些感冒了,刚才咳嗽了一声。”
他还是狐疑看着我,不过他没再追问,继续俯身看优惠劵。
“这歌是谁唱的?”我问他。
“我怎么知道唱歌的娘们儿是谁,”沈括收起优惠劵,“你吃什么?”
“随便。”
“好吧,我去买餐去了,你坐着别动。”
说完,他起身走了。我目送着沈括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想着这首歌。
“喂。”我听见旁边有人叫我。
我整个人本能地抖了一下,一瞬间我竟然忘了我在想什么,因为这个声音非常像李嘉。但是当我慌忙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时,又略为失望,原来是旁坐的一个年轻女孩子。
失望之余,我感到这个女孩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方大同。”她直视着我说。
“什么方大同?”我丈二和尚道。
“唱这歌的是方大同,你不是问唱歌是谁吗?”她反而觉得我很不可思议。
“方大同是谁?”我接着问。
“你连方大同都不知道,你真out了。”她像凝视外星人一样惊讶看着我。
我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像李嘉,是那种口若悬河,你却不知道如何接她招的人。
此时,她突然朝我倾了倾身子,神秘问:
“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伤心事?”
我呆呆看着她。
“不明白?”
“不明白。”我说。
“直截了当说吧,你刚才是不是想哭?”
我又是一愣。“没有啊。”我本能说。
“Really?”她怀疑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因为刚才你明显是对那个人撒谎,”她指了指远处的沈括,“你根本不是在咳嗽。”
说完,她得意笑了。
连她得意的样子也很像李嘉。操,我完了。
“你一直在观察我?”我傻傻问。
“没有,没有,”她连忙摆手,“我只是碰巧坐在这里,碰巧无聊,碰巧看到你,碰巧看到你呜呜呜。”她笑着把双手举到眼下,做了个拭泪的动作,“你失恋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听到‘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天长和地久’这一句才把持不住,不可能是因为你的小狗死了,是不是?”
说完,她也不等我答话,就自顾自仰头跟着《红豆》的调子哼了起来。
“这歌确实挺好听哈,”她又看着我说,“很适合失恋了听。”
她仰头又仔细听了听,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对我说:
“其实忘记一个人很容易,没有想的那么困难,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彻底忘掉一个人。这是科学,再浪漫的爱情也不过是大脑某个部位暂时的化学反应,也要遵循必然的遗忘曲线。所以想开点,失恋没什么大不了。”
我简直震惊了,我眼前活脱脱又是一个李嘉。
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突然闪出一个怪念头,我想问她是否认识李嘉这个人,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疯狂,答案很精确,但是我还是有这个冲动。
正在我张了张嘴要说话时,一个女声从外面叫进来:“陈雪!”
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回头清脆答应一声,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冲我微微一笑算是告别,迅即走开。
走到门口时,我还听她说:
“你怎么才来啊,每次都让我等你。”
、复归平淡(4)
以前听过一种永恒轮回的说法,大意是:依据概率,如果时间无限而宇宙中的粒子有限,那么所有组合物都必定会永恒地一遍遍重复出现,换句话说,我们此刻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曾经反复发生过,并将永无止境发生下去。
这种说法有根据吗?有一定根据,我们或许都有这样奇特的经历:当你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却总是感觉这个地方以前似乎来过;听到一段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你却非常确定你曾经听到过它;再比如你遇到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你只看到她一眼,就发现你们已经很熟悉了。
为什么会有一见如故,一见钟情?
为什么贾宝玉第一次遇到林黛玉会说这个妹妹我以前见过?
这就是永恒轮回,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将永恒轮回地发生下去——你将无数次在下一个路口遇到她,你将无数次因为她的某一个举动喜欢上她,你也将无数次因为同一个原因和她发生争执,最后将无数次在一个雨夜和她分手。如果这一次你和她的结局是分手,那么你们将无数次继续这样的结局,这是命中注定,永恒轮回,在劫难逃。
难道我注定要遇到这样的女孩,注定这样的开始,注定这样的过程,注定这样的结局?也许。命运的看法比任何人都正确。
“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女孩是谁?”沈括在我的对面坐下,一句话唤醒了我。
“陌生人。”我说。
“陌生人总爱找你。”沈括轻笑一声,“吃垃圾吧,把这些垃圾食品统统吃光,快吃。”
我和沈括一直在肯德基快餐厅里坐到午后两点。
和迷魂党有关的一切似乎都成为我们谈话的禁忌,甚至连李嘉也成了我们谈话的禁忌,只是在最后起身离开时,沈括才不经意地询问了我一句:
“用不用我帮你再联系一下李嘉?”
我怔了一下,沈括以为我没听清楚,又补充说:
“不管今后你们有没有关系,最好还是不要带着误解各奔天涯。”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我尚未想好答案。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破镜又如何重圆?
我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靠,张昊你小子究竟同意吗?”沈括催促道。
我又坚定地点点头。
我知道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配着我去这么做。说来说去,我心里还是喜欢李嘉的啊。
和沈括分手后,我便躲进我的小楼成一统。从星期六下午回到公寓房间,我闭门不出。我躲在自己房间,宇宙的中心,一遍遍听Akon的《Lonely》。
仲村凉子走了,胡悦悦走了,现在李嘉也走了。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仿佛全部中断,身边的所有人都从我的世界消失,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那个被丢弃的人。
我感到孤独,一种无法排遣的孤独感萦绕着我,让我忐忑不安。公寓空荡荡的,街道空荡荡的,学校空荡荡的,城市空荡荡的,整个地球都是空荡荡的。
在荒凉的地球上,生活着一个孤独的我。我是孤独先生。
星期天,整个一天我都没出门。饿了,我就煮一包方便面吃。我躲在房间里,吃了各种口味的康师傅方便面,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康师傅香辣牛肉面,康师傅鲜虾鱼板面……
星期天的黄昏,就在我撕开一包康师傅西红柿鸡蛋面的包装袋,准备用小电磁炉煮开时,我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李嘉?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下意识的反应中伴随着兴奋与惶恐。
我望着门,甚至一时忘了去打开它。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传来了沈括急促的呼喊:
“哎,张昊!你在不在?”
靠。我跳将起来,给他开门。当我的手伸向门把手时,我看到我的手在明显的颤抖。我定了定神,打开房门。门外站着沈括,我的目光越过他望向他的身后,令我大失所望的是他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你找什么呢,就我一个人。”沈括说。
他也不客气,大步走进房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对着自己一阵狂搧。
我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倒笑了,边笑边说:
“你这是刚参加完马拉松比赛?”
“得,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别哭啊,李嘉去美国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仿佛不知他说了什么似的。半晌,我才晓得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听谁说的?”我说。
“别管我听谁说的,总之消息确切,不容置疑。这是……”
“可是美国怎么能说去就去,不是还要办什么手续嘛。”
“你是说签证?李嘉家里早为她早办好了,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