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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是谁保护你的呢?”说这话的时候,泽泽滴溜溜的小眼睛不停地瞟着颜默。
颜默坐着和苏爸爸下棋,全神贯注地思考棋局,丝毫没有留意到孩子打量他的目光。
苏影却是看在眼里,笑着刮小人儿的鼻梁:“是颜叔叔啊,你要不要替妈妈谢谢他呀?”
小人儿却难得的扭捏腼腆,估计是几日不见,跟颜默疏远了。她拉着小人儿的手走到颜默跟前,蹲下身来对孩子说:“泽泽今天是不是还没有跟颜叔叔打招呼呢?”
泽泽难为情地点点头,可是却还是不张嘴。
“这孩子,平常挺黏你的啊,怎么几天不见就生疏啦?”苏妈妈端着水果走进客厅,对泽泽今天的表现也满是疑惑。
颜默倒是不觉奇怪,抚着孩子的头轻轻一笑:“是怪我没有陪你玩吗?”
泽泽一躲,缩到苏影身后,怯怯地盯着地面,也不看他。这一下,颜默有些尴尬了,手举在空中停了停,苦笑着收回来:“看来,是真生气了。”
苏影和泽泽走到卧室,在他最喜欢的小狗沙发上并肩坐下,她柔声问他:“泽泽,告诉妈妈,你是因为颜叔叔这几天都没来陪你玩生气了吗?”
小人儿摇摇头。
“那你是因为没能保护妈妈生气了?”
小人儿还是摇头。
她更加疑惑了,却还是对孩子循循善诱:“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赌气,不跟颜叔叔打招呼呢?”
泽泽的脸憋得红红的,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一样,却还是鼓足勇气抬头望着苏影的眼睛,张着小嘴说道:“妈妈,颜叔叔是我的爸爸吗?”
苏影和走到门口的颜默都是一怔,孩子的话直接又突然,让大人措手不及。她注视着小人儿的眼睛,细声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那天,他保护我们,他说……”泽泽断断续续地讲出了原因,“他是爸爸,那天,还有那个漂亮阿姨。”
她终于想起,在田甜时装发布会的那天,颜默抱起孩子和她离开会场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抚着孩子后背的温言“乖,不怕,爸爸在这儿”。她也想起那天把泽泽送回家后,小人儿怎么也不愿意叫“颜叔叔”,只是一遍遍没有称呼地重复着“再见”。
原来,这个巨大的问题一直盘旋在他小小的脑袋里,迷惑着他,让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颜叔叔”还是“爸爸”。
苏影搂住泽泽小巧却结实的肩膀,细细地跟他解释道:“宝贝,颜叔叔不是你的爸爸。你还记得那天,他为了救我们保护我们吗?”
泽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重重地点头。
她接着说道:“他只有那样说才能保护我们,所以他撒了一个谎。你记得,妈妈告诉过你,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不能撒谎,对吗?”
小人儿再次点了点头。
“颜叔叔撒的这个谎是善意的,是好的,是为了救你跟妈妈的,所以他是好人。你懂吗?”
“我懂!”泽泽懂事地看着她,一瞬间让她仿佛有了错觉,这个孩子好像真的长成大人了。
“但是现在,你要听妈妈的话,做一个诚实的孩子,不能撒谎。记住了吗?”
小人儿再次郑重点头承诺:“记住了。做诚实的孩子,做妈妈的好孩子。”
苏影亲亲他的脸颊:“乖,真是好孩子。那现在你该做什么?”
“跟颜叔叔道歉,不应该不理他。”泽泽垂着头,歉声说道。
愣在门口的颜默这时已经走到了他们母子身边,他低低地蹲下身子,拉住泽泽的小手,用从没有过的柔情眸光注视着小人儿:“泽泽,如果你愿意,我是颜叔叔,也是爸爸。”
他的话不只让泽泽不知所措,连刚刚才跟小人讲清道理的苏影和门外的苏爸苏妈也是大惊失色。
他没有理会大家惊慌失措的目光,继续说道:“也许我说的话,你不一定明白,可是你记住,只要你愿意,我就是爸爸。”
小人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苏影,然后回过头来问他:“那我,叫你什么?”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颜默释然一笑。
“叫爸爸,可以吗?”小人儿嘟着嘴,涩涩地拿眼看他。
“当然可以!”颜默欣喜若狂地点头,他没有想到泽泽会这么容易沟通,并且愿意叫他“爸爸”。
“妈妈,可以吗?”孩子看着呆若木鸡的苏影,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还没等她答应,苏妈妈就拍着手走了进来,笑容拉起眼角的鱼尾纹却显得年轻了不少:“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了!那就叫爸爸!”苏爸爸站在门外,厚厚的老花眼镜后面是隐约闪着泪光的眼。
“爸爸。”泽泽甜甜地叫了一声。
颜默答应得分外响亮:“儿子。”随后一把将小人儿搂进了怀里。
苏影愣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出声。
眼前的这一幕她憧憬了无数次,也幻想过无数遍,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场景。眼前是颜默和泽泽父子嬉闹的画面,却没有像脑海里曾经演练过的那样发生,如此突然,又如此惊喜,让她猝不及防地落下泪来。
怎样发生有什么好在意呢?是谁有什么重要呢?称呼什么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只要给泽泽全心全意的爱,只要泽泽愿意,只要泽泽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的时候,我竟然在最后几段里情不自禁地酸了鼻子,真是不中用啊!
那些猜测泽泽在这章被“有”了的人,有没有脸红自己的不纯洁捏?
唔,泽泽说:你们,羞羞~~
第二十六章
“你何必引火烧身呢?”
苏影罩着宽松的针织衫,懒洋洋地靠在木椅上,太阳正好,不浓不淡地落在广场上,冷静下来的她不忘提醒颜默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你是指让孩子叫我‘爸爸’?”颜默侧头斜睨,暖阳的金辉给他描上一层淡黄的边,他的头发镀上了好看的浅咖色,仿佛人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她抱着手臂端在胸前,眼神没有焦点地扫在过往行人的身上:“不然呢?这团火已经够你烧的了。”
“这件事对我而言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我也并不觉得是麻烦。”他的手臂向后搭在木椅的靠背上,脚轻松地伸直,“爱泽泽的心,我跟你一样。”
她抠着针织衫上的扣眼儿愣了半晌才开口:“谢谢。”
“这俩字儿我不需要,”他潇洒一笑,眼角闪过的光芒比阳光更灿烂,“反而是我,要谢谢你。”
苏影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只见颜默收回双腿曲在身前,将原本懒散靠着的身子挺直,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用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语调和不急不徐的语速说道:“谢谢你……和泽泽,让我很快乐。”他默默地夹紧手指,只在心里轻轻低语:谢谢你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谢谢你愿意让泽泽叫我“爸爸”。
“对了,泽泽对我的称呼,你不要有什么压力。”他敏然一笑,如大男孩般毫无心机,却在心底把一切都为她考虑周详。
她摇摇头,微笑道:“去超市吧,小人儿该等不及要吃饼干啦!”
作为同《城,不遥》合作的儿童杂志,因为更改了之前的构想和计划,前期的准备和努力全都付诸东流。苏影把整个重心都转移到了绘本的筹划上,在杂志上开辟了专门的栏目来征选儿童的绘画作品,每天都会接收无数的电子邮件和信件,从中进行筛选。
虽然作品很多,但是符合条件可以入选的画作少之又少。家长们都形成了思维定势,认为只有完整的复制才能够被刊登在杂志上,所以孩子被先入为主的成人所指导的绘画形式所限制,无法自由表达出自己的内心世界,大部分寄来的作品都有大人教授或引导的痕迹。
在征选画作的版面上明确要求,要将孩子绘画时的所见所闻所感写下来,连同画作一并寄来。虽然所有的参与者都按照要求完成了,但是鲜有童言童语,决大多数都是成人的语言。这样,不仅不能真正懂得孩子的绘画世界,更是让孩子无法体会到自由表达的喜悦,甚至变得不爱画画。
苏影在选画的过程中,除了选出真正符合要求的作品,跟出版社进行网络会议讨论绘本杂志的完成进度外,她还会给每一个带着大人痕迹不能入选作品的发出者回信。这也是最近她常常一个人留下来加班的原因。
设计部的其他同事每每笑话她因为动作慢、做事拖沓导致不能按时下班时,她都涩涩的一笑,因为只有她知道,这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挽救无数个即将被扼杀创造力的孩子,是她固执地在用自己单薄的力量和早已形成的庞大而顽固的教育体系做的斗争,是她希望让像泽泽一样爱画画的孩子永远能盛开艺术之花的渺小而强大的愿望。
也是她在本职之外,额外为自己添加的工作量。
安静的办公室只有几处微弱的灯光,加班的同事各自开着台灯埋首赶工。寂静无声的空间里杜一旻的来电让苏影着实吓了一跳,她敲打键盘的手指慌张的一抖。
“遥城的夜景还是这么美,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了。”
杜一旻望着梧桐树上挂满的垂灯,银光闪闪的,像是流星划过黑暗夜空。苏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新绿的树叶交相叠着,在流光下深深浅浅地掩着路人身上。
“你贵人事忙,哪有闲心看街景啊!”她和他玩笑道。
“别笑话我了,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他收回目光,侧头看向跟他隔着一掌之距的她。
她也回头看他,疑惑万分:“找我帮忙?”
“有个不情之请,”杜一旻从鼻腔里沉沉地发出一声叹息,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想请你帮我劝劝冰冰。”
“劝冰冰?”苏影更加不解了,连眉眼都微皱在一起,“什么事?”
“希望她能让田甜代言她新一季的设计。”
他回过头去看着前方,街道随梧桐树无限延展下去,晶莹的灯饰有节奏地闪着,仿佛没有尽头。
“你的意思是,她不愿意田甜做她的代言人?”她看见他的眼里透着街灯的亮,却没有应有的光彩,而是缀满黯然,“你希望我去说服她?”
他点点头,声音几不可闻:“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可田甜她对这个代言很看重,所以我希望冰冰可以抛开对我的……对我的不满,客观地看待田甜作为一个模特的能力和潜质。”
冰冰的想法再明显不过,苏影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放下对杜一旻和田甜的抱怨和不满。
苏影看着她身边的杜一旻,曾经高傲潇洒仿佛世界都尽在掌握之中的人,此时寂落地走在右侧,束手无策。
“我试试看吧。”
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刚刚还颓然无助的他一瞬间复活了,连无芒的眼睛都闪闪发光。
“苏影,我只能说声谢谢,真的谢谢。”
他有些笨拙地表达着谢意,如此谦卑谨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她惊得连连摆手摇头。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苏影不自觉地捂上心口,凄楚难忍。
很久以前听过一句话——爱情其实简单,简单得一切罪过只需一个眼神的宽恕;爱情其实又复杂,复杂得也许会让两个熟悉的人变得陌生。
这样的一个杜一旻,于她而言,显然是陌生得无以复加了。
这个人,曾经有没有也像今天这样为她考虑过?有没有也像今天这样害怕她失望过?有没有也像今天这样因为她偶尔固执的坚持而放低过姿态去求人帮忙呢?
好像,没有吧?
苏影回忆起跟杜一旻的点点滴滴,试图推翻自己的疑问。
她18岁认识他,跟他在一起三年,在毕业的那一年突生变故。他在大四上学期突然提出“感情进入了倦怠期,希望双方稍微分开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情”的想法,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分开一段时间”却不只是“一段”。
当她看到他和田甜亲密拥抱的照片时,一切都真相大白——需要调整的不是心情,而是人。
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苦的三个月,杜一旻却在冰雪漫天的寒假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一句“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和好,你会答应吗”,她就忍不住激动地流下泪来。
那一天,遥城下着多年不遇的大雪,他的头发上落满雪花,眸色深重地问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她用手套擦干泪痕,嗔怒道:“不要再还给我了!”
在大四下学期,她和他虽然再次成双,可是他的走神他的敷衍,他们“嗯哦啊”的支吾对话,都让她意识到:也许和好如初本来就是一场美梦,而梦越是美就越容易醒。
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关心,得来他的一通话却带着让人害怕的歉意:“田甜从学校逃课回来了,她跟我说,她……忘不掉我……我让她去找其他人,接受那些比我好比我优秀的人,她不,她说她接受不了,她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苏影呆呆的“哦”一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一直抱着我,用一种从来没有的力量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