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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田甜咧嘴笑出声来,她怀抱双臂,直端端地迎视苏影的目光:“影姐,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请王叔王婶来,无非想让他们做个证,多亏二位没糊涂,当年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
“然后呢?”杜一旻埋着头,低沉的声音却像从没化开的寒冰,“看了我的记事本,大费周张地找到他们,再请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证明当年并不只是苏影一个人,这样,你就能胜券在握了?”
“当然!”田甜收起笑意,斩钉截铁地答道,“比起一半的胜算,我更喜欢掌握压倒性的筹码。”
“王婶,是她让你们来做证人的吗?”苏影搂着王婶的肩膀,轻声细语地问道。
王婶点点头,双手交握在一起,隔了许久,她才开口:“小影,我和你叔听说,你和小杜分开了,你一个人带泽泽,是真的吗?”见苏影点头承认,王婶一把拉住她,眼里盈着热泪:“孩子啊,你受苦啦!”
苏影被王婶一句话戳到心底,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杜一旻还没离开遥城的时候,常常带泽泽到公园和游乐场去玩,那个时候虽然也被人背后非议过,却总是被他一个眼神就宽慰了。大部分人总是会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忍不住赞叹——“年轻的爸爸妈妈和可爱的孩子,一家人真幸福”,通常他们都回给别人一个温暖的微笑。
然而,跟杜一旻分手之后,苏影再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她一个人领着泽泽走进走出。难免有人猜度揣摩,邻居的猜测、同事的谣传……更像密不透风的墙壁将苏影团团包围,困在中间。倔强的她从来没有在父母和孩子面前表露出一丁点的在意,只是在晚上回到独属于自己的小窝时才敢愣愣的发呆,那些流言蜚语如同在头脑里录好音的磁带,一字不漏地播放出来。她只是默默流泪,等到哭累了,抬头看一眼泽泽开怀大笑的照片,就把那些伤心全都忘记,所有的不堪和痛苦都和着嚼碎的饼干,咕嘟一口水通通灌进肚子里。第二天出门,依旧是精神焕发的苏影,依然是那个不畏人言的——单亲妈妈。
“婶儿,不苦,真的不苦。”苏影摇摇头,擦掉脸上的泪水。
“你个姑娘家,没结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得有多难,我跟你叔都知道,别人家的闲言碎语就是点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闺女,你怎么能不苦呢?”
王婶看着眼前的姑娘,还跟当年一样秀气,可是这几年独自领着孩子的生活一定不好过,人前人后的指指点点,肯定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她轻轻拍着苏影的脸,眼里带着责问,更多的却是抚慰。
王叔放下烟袋,沉沉地叹一口气:“小杜,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小影和孩子呢?”
“我……”杜一旻一口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年一心只想着跟着田甜去沐城,苏影的心痛他都顾不上,更何况她独自抚养孩子的辛苦,他更是从来没想过。
浩宇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恐怕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
“那你为啥现在又想把孩子要回去养了呢?”王叔不解地望着杜一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他已经吃不透年轻人的想法了。
“不,不是我……”
“叔,是我主张把孩子要回来的。”田甜看着王叔,声音清脆响亮,“影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我就想不如把泽泽要回来,我跟一旻来养。”
一直怯缩着的王婶狠狠吐出四个字:“你凭什么!”
田甜的脸上分明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竟然敢大声驳斥她。随即,她听到了王婶更响亮的声音:“原来你就是那个小狐狸精啊!我还说呢,小影和小杜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呢,原来是你搅的事儿!亏你生了张好脸,否则,更是没脸没皮的了。”
田甜隐去了嘴角的酒窝,只剩下一脸苍白:“王婶,我给你钱不是让你来骂我的!”
“钱?”苏影和杜一旻异口同声道,他俩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婶。
“在这里。”王叔从包里掏出两叠钱,工整地放在桌上,“两万块,一分不差。”
他收起烟袋揣进兜里,声音浑厚有力:“其实,你们那年来住的院子我们早就不住了,闺女出嫁后,儿子给我们买了城里的楼房,我们早搬了,原来的那套老房子只是偶尔回去看看。那天刚巧回去走亲戚,碰到老乡亲说是有个人来找了我们很多次,就领我们去了村委会。估计那个年轻人是她派来的——”王叔抬起食指朝田甜指了指,然后他接着说,“说是泽泽读书需要户口,但是派出所要证明,所以希望我们过来做个证。我们想着孩子读书不能耽误,也没多问,就答应了。后来,老太婆才跟我说,那个年轻人走之前塞了一个大信封给她,我们打开来才发现,里面有一张纸,写着到这边之后的地址、联系方式,还有就是——这两万块钱。我想,做个证明不需要给我们这么重的礼啊,于是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们就让儿子定了火车票赶了过来。”
杜一旻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把两万块钱推到田甜面前:“你那么有把握,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田甜也不扭捏,把钱收回包里,她缓缓地开口,却没有输掉分毫气势:“既然你们不收,我也没必要强迫。我希望,你们到时候据实相告,不要在法庭上有所隐瞒。如果是做伪证的话,恐怕后果会很严重。喏,这儿就有律师——颜默,现在他是苏影的男朋友。”末了,她抬起下巴朝颜默座位的方向扬了扬。
颜默不声不响地站起来,走到王叔王婶面前,礼貌地握手问好,然后附在他们耳边小声说话。苏影离他很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他晶莹闪动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子,在一室阳光的映衬下丝毫不逊色,反而亮得灼人,熠熠烁烁的眸光镶嵌在黑宝石上,格外让人心安。
“田甜,你真的那么想接受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吗?你就那么想养他?”苏影手握着拳放在唇边,认真问道。
苏影想赌一把,赌田甜说出真实的目的,因为她始终没有弄懂小姑娘大费周张想要抚养泽泽的原因,也绝对不接受小姑娘所谓的帮她减负这么可笑的理由。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在等田甜的答案。
“我要一个完整的杜一旻。”
田甜的卷发上洒满柔柔的阳光,伴随着丝丝轻浅的微风,发丝翩跹,淡淡地扫过她微露的梨涡,仿佛蕊丝颤动。她唇红齿白,年轻的面庞如蝉翼般薄而透明,美好得让人屏息凝神,害怕一个呼吸就让这一切姣好、绚烂、耀眼的光辉都破碎。
完整。
如果说,苏影曾经放弃自己的爱人,只为成全杜一旻和田甜,那么如今田甜得寸进尺要求一份完整的爱,是对她忍让限度的考验,还是对她脾气的挑战?只是,他们的爱情得到了完整,那她的幸福呢?
苏影轻笑出声,落在茶水中的眼神泛起涟漪,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冷色。
没有杜一旻的苏影可以心痛却不害怕,她真正害怕到绝不能接受的是失去朝夕相处四年的小人儿,没有泽泽的生活她从未设想过,也不敢想。
每个女孩都渴望一份完整无缺的爱,这一点苏影跟田甜一样,所以她才会在当初放手给杜一旻自由,成全他们的爱情。可是,她和田甜又有本质的区别,她绝不会为了自己得到完满的爱就夺去别人的心头肉。
不论杜一旻是出于对过去的愧疚,还是对自己无可回避的责任的重新担当,他把残留的最后一点关于过往的珍爱放在泽泽身上,刚好,泽泽是他和苏影唯一剩下的关联。仅就于此,这样简单的一份心情,也成为了田甜不能释怀的尖刺,成为她最后获得完整爱情的阻碍。
苏影的指尖碰到早已冰凉的瓷杯,几粒茶叶渣子沉寂在杯底,不像刚刚冲入器皿时上下起伏的模样,平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第三十七章
浩宇打破屋里静得吓人的尴尬,敲着桌面问田甜:“先是苏影的男朋友,然后是她的孩子。田甜,我想问问,是不是苏影每一份完整的感情,你都容不得,都必须破坏?”
他的发问徐徐缓缓,话里透着懒洋洋的味道,却直白得让人心尖也不由一抖。
田甜还没有反应过来,颜默就开了口,他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不管你怎么闹,我会一直牵着苏影的手。”说着,他便握住苏影的手扬了扬,随后俯下身,贴在苏影的脸侧温言道,“永远不放开。”
颜默高挺的鼻梁坚毅直拔,看向苏影的眼神柔情万种,低声喃语的样子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温柔谦和,情深意切。苏影靠在他厚实的肩头有片刻的失神,她仿佛倚住最牢靠的支撑,外面风吹雨打都无法侵蚀他为她筑起的这座城堡。
王婶出神地望着苏影,姑娘还跟当年一样,羞涩的面庞白皙中透着粉红,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倔强劲儿。王婶经常想起,五年前苏影和杜一旻手牵手走进她家院子的情景。
苏影浓黑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被风一扫在脑后轻颤翻飞。她落后杜一旻一个身位,因为走山路的原因脸颊微微潮红,几根发丝贴在额角,像是在杏眼旁翩翩的蝴蝶。她站在偌大的农家院子里,看见一个五十岁的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孩子吃着手,见到她的一瞬间,露出灿然一笑。
苏影也回孩子一笑,端端地走到妇人面前,轻声问道:“婶儿,我能抱抱他吗?”
妇人爽朗一笑:“难得这孩子不怕生,来,你抱着,我给你们腾屋子去。”说罢,便将孩子交到苏影怀里,放手之前朝孩子一逗:“泽泽,你是喜欢漂亮阿姨吧。”
苏影那时还没有过二十一岁的生日,被人称作“阿姨”的一时间很不习惯地小声反驳了一句:“他该叫我姐姐吧。”
许是没料到她会嘟囔这样一句,王婶笑得更欢了,她涨红了脸拍拍苏影的肩膀:“闺女,这辈份可就岔了。那你也跟泽泽一样叫我奶奶?得换我不乐意啦!”说完,她接过苏影的包,径直进了房里。
苏影望了一眼杜一旻,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坦然一笑。
孩子黑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在苏影和杜一旻的身上来回地扫,末了伸出自己还带着泥的小脏手捏了捏苏影的鼻子。苏影软着声音细细地问他:“你的名字叫泽泽吗?泽泽,泽泽。”
孩子张着嘴,含混不清地发着“啧啧啧啧”的声音。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一家之主回来了,见到两个年轻客人,他憨厚一笑,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吃饭。听说杜一旻是陪苏影来采风写生的,王叔点点头表示赞赏,跟他们讲起了家乡的山水风情和地方民俗。王叔娓娓道来,像是一条静谧小河缓缓流淌,他给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赋予了神秘斑斓的色彩,了无声息却润物细无声,深深地吸引了苏影和杜一旻,他们听得入了迷。
直到被泽泽的哭声打断了,他们才回过神来。
只见王婶扶起被板凳绊倒的孩子,嘴里叨念着:“打板凳,打板凳,绊倒了我的乖孙,哦,不疼不疼。”
孩子还嘤嘤抽泣着,苏影却笑出声来,她走到孩子面前,蹲下身,扶住孩子的肩膀:“泽泽,你是小男子汉,怎么能哭鼻子呢?你是勇敢的孩子,不哭哦。”她检查了孩子的脸、胳膊和小腿,没有摔伤,接着说道,“你看,没有出血,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没关系,泽泽是勇敢的男子汉。对吗?”
泽泽张大眼睛认真地听苏影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得出神,听到她反复问他“对不对”的时候,才吸住鼻涕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婶在一旁像看戏一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看见泽泽跟着苏影重新坐回饭桌边乖乖吃饭的样子,连连摇头:“太奇怪了!这孩子摔了跤从来都要哭上十分钟,今天可真是太奇怪了,不仅没哭,还乖乖地回来吃饭。闺女,你生了几个孩子了?”
“啊!我……”苏影的脸色瞬间变得绯红,连带耳根都一并滚烫起来。杜一旻却在一边止不住的大笑:“王婶,她还是学生呢!”
“还是学生?没结婚吗?可是,这哄孩子的功夫连我也比不上啊!我可是带大了三个儿女,还有一个孙子呢!加上泽泽,算是五个了!”
“她暑假在幼儿园当代课老师,接触小孩多,也就有经验了。”杜一旻揽过苏影的肩膀,自然地拍了拍。
王婶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么好看的闺女,在我们这儿,提亲的人早就排到山脚下了。怎么能还没嫁呢!”她冲王叔努努嘴,“你说是吧?老头子。”
闷头吃饭的王叔拿过烟袋在桌上磕了磕,严厉得喝道:“你呀!好好一姑娘,给你说的,像什么样!”
苏影笑着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继续夹了菜喂泽泽吃。
“这么说,泽泽是您二儿子的孩子咯。”杜一旻撑在饭桌上,闲闲地跟王婶聊天。
“不是不是!我二儿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