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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陈缘推门进了秦浅的病房。
顾晓楼怔怔地站在门外，抬起手却突然失了勇气。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跑了，可是还是没有追上他，明明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却还是差了一步。想起云州的那个老和尚的话，无可奈何……莫强求……顾晓楼莫名地觉得哀伤，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她这场始终无言的情愫，也许是为了秦浅，也许是为了……这时秦浅病房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护士小梅拿了打完的点滴从里面出来，见顾晓楼定定地站在门外，吓了一跳：“晓楼！你干嘛像个幽灵似的站在这里啊？”
这下里面的人都注意到了外面，秦浅，张蒙，以及刚刚进门的陈缘都转头看着门外有些尴尬的顾晓楼。秦浅看到顾晓楼有些黯然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几分，正想开口为她解围，许瑶瑶突然也出现在门外，她笑着把顾晓楼从门外推进来，一边道：“我俩赛跑呢，她跑我就追，一路就追到这里了，刚刚还险些撞到个人。”
小梅瞪圆了眼，立刻开口训斥：“你们多大的人了？医院里禁止跑来跑去，你们不知道吗？！”许瑶瑶本来是随意编个谎话帮顾晓楼解围的，却忘记眼前还有为护士大人，连忙赔笑道：“呵呵，我开玩笑呢！你看我这脚上的高跟鞋，奔跑速度只能是大于等于零可以忽略不计。”小梅低头看她果然穿着一双白色的细高跟鞋，又瞪了她们一眼，这才关门离开了。
这么一闹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许瑶瑶身上，张蒙走过来一把揽过许瑶瑶，低声训她：“你怎么到哪儿都不安生！”许瑶瑶横他一眼：“你小子底气还壮了？我安不安生，什么时候要你管了？”“你……”张蒙面子下不来，已经有点生气了，可是顾及病房里人多，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陈缘见顾晓楼一进门就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额头上有汗，明显是刚刚跑过的，不由得低低叹气，也是个莽莽撞撞的，这刚刚把秦浅弄进医院，又开始跑跑跳跳的，再不说说她以后不知道以后还要出多少事。给她倒了一杯水，陈缘低低声问她：“你成天心里都在想什么？一个女孩子整天就一刻也闲不下来，非要给人找些麻烦才好？”
顾晓楼猛地抬头，他话里明显的责备刺伤了此时可以算得上脆弱的她，重重地把手中的水搁在桌子上，顾晓楼冷冷开口：“我整天给谁找麻烦了？你是我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记忆里的顾晓楼一向是温婉可人的，陈缘看着眼前神情冷肃的顾晓楼，不免有些生气，语气也骤然冷了下来：“给谁找麻烦？你是不是非要到弄出人命来的时候你才开心？”
这时病房里的气氛很不好，许瑶瑶和张蒙静静在一旁观战谁都不出声。倒是秦浅突然出声止住陈缘：“好了，这次只是意外，晓楼不是故意的。”
陈缘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去北辰山那次是意外，这回车祸是意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照顾不了，还要连累别人替她收拾，你问问她，她好不好意思说这是意外？”
顾晓楼猛地抬头，虽然她拼命地克制着，可眼眶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渗出泪水：“是！我不好意思，我是照顾不了自己，我连累学长出车祸，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碍着你什么事了？还是现在在医院里躺着的人你了？！”
陈缘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冷冷看着满脸泪水却还固执倔强的顾晓楼，明明心里怒到极处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好。“说罢跟谁招呼都没打，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顾晓楼震了一下，咬着嘴唇什么都没说。许瑶瑶在旁边急道：”这……这是我多嘴了不是？“说着狠狠拍了下身边傻站着的张蒙，”愣着干什么？还不追上去劝劝！“张蒙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开门追了出去。
顾晓楼站在原地，脑海中全是他刚刚的话，他说……她给人找麻烦，他说她连累别人……他……她不想这么没出息的，可是眼泪就是不由自主的要往下掉。这时一双手伸到她面前，轻轻替她拭去泪水，顾晓楼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秦浅温柔如远山的神情。
秦浅用刚刚打完点滴的左手，温柔地抚摩着顾晓楼被泪水黏湿的发线，他明明在微笑，可嘴角却染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陈缘像今天这样情绪外露，晓楼，他是在乎你的。”
第20章 太早
秦浅出院的那一天下着微微的细雨，因为已近冬日，所以气温已经微微转凉。秦浅伤势初愈，顾晓楼怕他受了凉病情又反复，所以早从宿舍替他挑了毛衣和厚外套过来。陪着他办完出院手术，又跟主治医师和恋恋不舍的小梅护士告了别，顾晓楼陪着秦浅一路从住院部出来，看着外面烟雨濛濛的天气很是郁闷：“这鬼天气，一直好好的，怎么偏偏今天下起雨来了！”
秦浅微笑着看着她因抱怨而蹙起的秀眉，伸手拿过她手上拎着的大包，取出里面的雨伞：“早叫你不要来，这会儿才后悔了？”顾晓楼一听立刻不满的斜了他一眼，一边反应灵敏的抢回他手上的大包，一边嘟着嘴抗议：“喂！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吗？今天是我的救命恩人出院的大日子诶，这种场合怎么能没有我？”看他伸手又想拿她手上的袋子，顾晓楼牢牢护住，“医生说你伤口刚刚好，不能干重活，这些都不用你拿，你好好走路就行了。”
秦浅眉头轻皱地看着她小鸡护食般的可爱样子，不由得失笑，这么点东西都拿不了，他不就真成了废人了？看她满脸戒备地捧着个包站在那里，秦浅也不再跟她抢，只是含笑问她：“那请问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要继续站在这里引人注目了？”顾晓楼扭头望了望，走廊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的，站这儿确实奇怪，于是终于又开始挪动脚步，一边睨身边的人一眼，故作正经地道：“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站。”
两人就要走出大楼的时候，顾晓楼忽然想起来，转头问秦浅：“学长，我们一会儿是直接回学校吗？”秦浅摇头：“先不回去，几个朋友说要过来，一会儿一起出去吃个饭，洗洗我这一身晦气。”顾晓楼“咦？”了一声，心想前两天有人说要来接学长不是拒绝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同意了，奇怪。秦浅低头看见顾晓楼冥思苦想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可却没有说什么，带着她出了门诊楼。
一出去秦浅就撑起了伞，顾晓楼注意着手上的东西，也就没有看前面的路。所以当一个熟悉的倩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顾晓楼小小地被吓了一跳。许瑶瑶眼里带着丝戏谑的意味，看着眼前两个人笑着说：“我说晓楼你最近是越发得转了性儿了，平时下个楼都慢得要死的人，现在跑这医院跑得倒是勤，今天早上我那么早去，你就没影儿了！”
顾晓楼疑惑了，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张蒙，才又扭头问她：“啊？你又没早跟我说你要来。”她说着看见瑶瑶身边站着另一个熟悉的女孩子，不免更为奇怪：“珊珊？我走的时候你不是都还在睡吗？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王珊好像有点尴尬，正欲说什么，许瑶瑶却快她一步地回答：“我去叫你你不在，你舍友听说是秦浅出院，就说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顾晓楼刚想表达一下感动之情，就听到秦浅温和有礼的声音：“谢谢你，还专门来一趟。”
王珊低了下头，伸手递了个袋子上来，一边低声说：“不用，我反正也没事，晓楼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这回这事我们都不知道，不然早该来看看的。”一边扫了眼旁边正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顾晓楼，王珊指着手里的袋子：“这是牦牛骨头，家里带过来的，我们那边的老人说熬汤什么的对疗伤有好处，我以前练武受伤常拿它补。”许瑶瑶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光，拉着王珊的衣袖扮花痴状：“哇！我怎么不知道晓楼宿舍还有你这么个武林高手？！”
秦浅含笑点头接过，语气温和而真挚：“谢谢你，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王珊低了下头似乎是笑了下，旁人没有留意到。此时顾晓楼偷偷地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王珊，随即便也打着哈哈地跟众人说笑。
一行人出了医院，顾晓楼问秦浅去哪儿，一边伸出手准备拦车，秦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秦浅接起来：“喂，你快到了？嗯，现在在医院门口，你来了就可以看到，好，一会儿见。”收了线，秦浅转头对顾晓楼说：“不用打车，我叫了人来接，一会儿就到。”
线条流畅的奥迪A6，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陈缘今天穿的也很赏心悦目。米色的毛衣，版型修长的黑色长风衣，黑色紧身裤，配着他深邃的眼，俊挺的鼻，以及漠然的神色，更是显得他整个人沉着镇静，俊逸出尘。可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顾晓楼都觉得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落寞始终都在他身上，如影随行。陈缘下车走向众人，跟秦浅点了个头，对众人道：“上车吧。”然后转头淡淡地看了眼愣愣的站在原地的顾晓楼，上前提过她手上的东西，伸手揽了她一下，顾晓楼就这样愣愣地跟着他向车子走去。
知情的许瑶瑶等人都自觉地上了后座，秦浅回头深深看了顾晓楼一眼，也准备上车，顾晓楼却拦住他：“学长，你伤刚好，就别再后面挤了，坐前面去吧。”陈缘放好了东西打开驾驶坐的门，对秦浅点头道：“她说得对，你过来作我旁边。”
车子启动，陈缘侧头问秦浅：“去哪儿？”秦浅看到后视镜中某个一直低垂的头，想起那小丫头这几天一直说想去看海，转身问后面的众人：“这阵子在医院把我闷坏了，想去海边舒展舒展，我请各位去海边别墅吃烤鱼好不好？”
许瑶瑶等一听两眼立刻放光，那可是临风最贵的饭庄，听人说是依山傍海而建，庄内种满了绚丽的三角梅等亚热带的花草，景色异常漂亮。最有名的是里面的烤鱼，据说更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哇塞！许瑶瑶暗想，真不枉费她今天起个大早，真是赚到了！众人一致说好，顾晓楼却有些担心：“你身体刚刚好，医生说你可以吃刺激性的食物吗？”秦浅微笑摇头：“再怎么样，鱼也是可以吃的，有营养。”顾晓楼一怔，这话……分明是她那日说过的。
张蒙一直是懵懵懂懂不知内情，这时听他二人一问一答，不由得开起玩笑：“学长这回英雄救美是大见成效！这虽然在医院躺了个把月，可是却牢牢抓住了美人心，我看搞不好再过多久我们就该喝喜酒了……哎呦！”胳膊上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意，张蒙转身瞪着旁边对他怒目而视的许瑶瑶：“喂！你掐我干嘛？”许瑶瑶狠狠回他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浅从后视镜里看到顾晓楼越发低垂的头，手指紧紧揪着衣角，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发白的指节。暗暗叹了口气，车子飞快地掠过又一个转弯，秦浅温和地止住众人：“快到了，大家坐好。”
烟雨濛濛的天气，厚厚的乌云覆盖着沉寂的大海，使得这无边的老者比往日更添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神秘感。幔布支起的大伞下，香喷喷的烤鱼在烤炉上冒出腾腾的香气，啤酒饮料等摆满了一桌子，众人拿着铁签子穿起的嫩白微焦的鱼肉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虽然海边风大，可大家硬是吃的热汗淋淋。顾晓楼担心秦浅的身体，于是专门交代老板单独烤一些口味不太重的给他。秦浅也不反对，只是温柔地谢她，然后默默吃下她递到盘子里的食物。顾晓楼这阵子经常在医院陪秦浅吃饭，为了适应他的饮食，于是本来就不重的口味变得更加清淡，吃了几口就辣的不行，索性就坐在烤炉前为大家服务，可是只要有机会，她的眼神就从没有离开过不远处面朝大海而站立的那个黑衣萧索的身影。他……都没吃几口吧。
把刚刚烤好的一捧鱼分出一点，剩下的放到大家的盘子中，顾晓楼想了想还是起身，拿着鱼串向陈缘走去。海边风大，细细的雨丝不断地落到顾晓楼身上，她也不顾及，只是伸手将手上的鱼串护住，不让雨淋湿。
陈缘正对着浩渺的大海出神，身后却突然传来女孩子低低的声音：“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冷吗？”陈缘转头便看见身后拿着鱼串小心翼翼的顾晓楼，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本就纤细的体型这会儿显得更加的孱弱。陈缘微微皱眉：“你怎么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说过你多少次了，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顾晓楼摇摇头，递上手上的鱼串：“我也没觉得冷，喏，吃点东西。”
陈缘默默接过，又分出一支给她，低头咬了一口，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