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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花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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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沫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怎么个算是法?”
“家里是有困难。”她承认了,每一句话都被对方抓的牢牢的。
“能说说吗?”
“今年学费还没交,去年的还欠着一半呢。”季沫没把全部实情说出来。
“想过不上学吗?”
“想过,但是不上学我也只能去送牛奶。”她想过了,毕业就去公司实习,实习一个月,尽量多学点东西,马上跳槽去别的公司正式上班。实习的钱少,她不能浪费时间,她唯一的才能应该就是学习了。
“志气很好,想过,让别人资助么?”
难道楚先生想资助她?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不过资助需要把她叫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吗?楚先生自己有车,居然还叫了出租车,是怕别人看见么?季沫没说话。
“不想么?”他又问了一遍。
“想啊。”她想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我的全名吧,不过我很喜欢你叫我楚先生。我叫楚天成,你以后可以叫我天成。”
季沫心一颤,忙说道:“您是长辈,都可以当我爸爸了,我怎么可以这么不礼貌。”
楚天成一笑,说道:“现在的学生不是都很喜欢叔叔吗?”
“楚先生,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早上还有课呢。”季沫装糊涂,其实她现在很紧张。
“我太太很喜欢你们学校对面的房子啊,她说孟母三迁,以后琪琪也能好好学习了。她不想琪琪跟她一样。”楚天成自己一个人继续说着。
季沫觉得氛围越来越怪异,忙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楚天成只自顾自地说:“我跟她并不是夫妻,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老天,楚太太只是个情人,怪不得住那么好的别墅呢。那么楚先生真正的妻子呢,她在哪。
楚先生像看头季沫的心思般,说:“我妻子很多年前就死了,好了,我想问你,愿意让我资助你的全部生活费吗?”
“然后给你当小三吗?”季沫冷笑,已经不是小三了,应该说是小四。
“你不该这么说的,我很喜欢你,真的,我可以给你全部想要的。你不用再去送牛奶,也不用去擦盘子。”
原来他早就把季沫调查好了。
“我想回去了。”
楚天成抓住她的手,很烫。他说:“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楚天成拉着她,强制把她塞进了出租车。季沫没有叫,她知道现在不能叫,太惹眼,她可不想在学校遗臭万年。
可她没想到的是,楚天成真的把她送进了医院。
挂了盐水,季沫感觉好多了。早过了上班的时间,她又该被老板娘骂了。
楚天成一直在陪着她,别人都以为他们是父女,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是——楚天成仪表堂堂,而季沫,穿着高中的旧衣服,怎么看都是穷人家的女儿。
季沫盯着楚天成,如果他真是他爸爸该多好,不需要他那么有钱,而是如此会关心人。送她进医院的时候,他很紧张,一直说要请最好的医生。盐水挂了五个小时,他一直陪着。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三点不到,正好,她要去打工了。
“你去哪?”楚天成扶着她,她还有点站不稳。
“工作。”
“你不用去了。”
季沫甩开他的手,对刚开始想要他当她爸爸感到恶心。不用去,给她钱陪他睡吗?可笑。
果然,他掏出钱说:“这些钱你先拿着,我并没有让你做什么事,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不过,你总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头依然晕晕的,季沫没接,走出医院。阳光打在她脸上,她突然想起那天楚天成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并且嘴里念叨着她是个好孩子。她一下觉得好冷,手臂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楚天成真的没有来找她,一个电话都没有。尽管季沫把手机关机,她不想接到所有电话。但在开机之后,显示了两个是陆宸打的,其他都没有。
季沫抽着空余的时候去陪陆宸,只要她超过五天没有去,他就会发脾气。
小米粒开始不寻常起来,她害怕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去上课。整个人萎靡了很多,之前喜欢上网聊天的她,现在碰都不碰电脑。但是有天晚上,季沫看她对着电脑找什么东西找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打了电话给青铭,她哭的很伤心。说了很久,她才睡着。
她怎么了?
季沫尝试着问她。很多事,都是小米粒自愿跟季沫讲的,根本都不用她去问。小米粒没回答,自己玩着手上的指甲。
“能告诉我吗?”季沫问她。她还是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小米粒总是赖在床上不起来,季沫尽量快些把牛奶送完,跑回到寝室。可小米粒总是还在床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季沫说,“小米粒,该上课去了。”不回答她。
“小米粒,我们先去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很久,她们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还是不回答她。
季沫觉得,小米粒出事了。
“是不是青铭?”季沫的声音认真起来。
“我想睡觉我想睡觉!”小米粒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很不耐烦。
早上的课块结束时,小米粒来
到班上开始上课,她坐在最后一排,趴在哪里开始玩手机。她憔悴了很多,是自己总是工作工作,而把她落下了。季沫这样想着,或许她是生自己的气。
“小米粒,我们周末去逛街怎么样?我打算请一天假,我们去玩,好不好?”季沫问小米粒。
小米粒眼睛都没抬一下,她说:“我不想去。”
“去嘛去嘛,你好久都没买新衣服了对不对?”她学着小米粒平时对她撒娇的样子。
“不去不去不去,让我死掉算了。”
她觉得小米粒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早上,小米粒起的很早很早,她就坐在季沫床边缘,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她醒来。
季沫睁开眼,看见小米粒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吓了一大跳,看了时间,才五点不到。
“怎么了怎么了?”季沫爬起来把小米粒拉紧床里,给她盖上被子。这么坐着会感冒的。



63、花开凋谢 一切归零(四)

小米粒蜷缩在季沫身边;她这几天瘦了很多;原本胖乎乎的娃娃脸;现在都削成瓜子脸了。
季沫抱着她;她似乎在为了一件事情难过,可就是不愿说出来。就像她外婆去逝的时候一样。这件事情可能比那件事更严重;因为她不愿意讲。
难道跟青铭分手了?季沫猜测着;这是虽然他们通电话的次数在减少,可明明昨晚还打过的。对了,他们打电话的讲话方式不对,在吵架。
“你是不是和青铭分手了?”季沫问她。
小米粒靠在季沫的肩上摇摇头。
“他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跟别的女生搞暧昧?”
她再次摇摇头。
季沫不再说话了;还是让她休息一会比较好。
“沫沫,”小米粒说话了,“我害怕。”
“怕什么?我还在呢。”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一直陪着你,到天荒地老。”季沫开玩笑。
“我害怕。”
“天荒地老或许不会,但是现在我一定会陪着你。”季沫说的很肯定。
“沫沫,我刚去厕所测了一下,我怀孕了。”
笑容卡在季沫的脸上,没听清似的,她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小米粒哭了,紧紧地抱着季沫哭。
时间停止了一秒,季沫就在当时卡壳了。小米粒说,她,怀,孕,了!
怀孕?!
小米粒见季沫没反应,哭的更厉害了:“怎么办怎么办啊?沫沫,我害怕,我……”
“嘘……别出声!”季沫捂住她的嘴,刚刚是她的幻觉吗?她感觉到寝室门口有人走过去。可是这么早,谁会在门外走呢。
“你先别哭,咱们先想想办法。”
季沫没去送牛奶,也没去上课。她把手机关机了,她想着送牛奶的一定会气死的,那么多人,一定会投诉。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给小米粒想办法。
她们才大三,现在怀孕,只有两个办法,要不退学回家生下来,要不去医院打掉,什么事都没有。可是,这两个她们都不想要。
要欺骗所有人是不可能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近视眼都能看出问题来了。
小米粒坐在季沫的床上,抱着被子,她的眼睛还肿的厉害。
季沫问:“青铭知道了吗?”
“我说过,但是我跟他说不确定。他说没事,不会有事的,叫我别瞎想。但是我问他要是我真的怀孕了怎么办,他就很生气地骂我……”小米粒又要哭了。
季沫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尽量冷静下来,安慰说:“好了好了,你知道多久了吗?”
小米粒摇摇头。
季沫拍拍脑袋,她实在太单纯了,自
己应该陪在她身边的。季沫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就是发生那种关系的?”
小米粒看了季沫一眼,低下头说:“暑假八月份的时候,他叫我去南京玩……”
“青铭就……”季沫突然很想把青铭碎尸万段,居然对这么单纯的小米粒下毒手。
“我自愿的。”
季沫怒道:“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无论你是不是自愿的,青铭都有错,再怎么说,他是男人。”
小米粒呆了,她没想到平时这么温柔的季沫也会有这一面,跟个泼辣女似的。她笑了,说:“沫沫,你也会那么凶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季沫坐下来抱着小米粒,轻声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看你怎么选择。”晓洁
小米粒摸着肚子说:“我想要他。”
“那好,既然你下这个决定,那么青铭必须负责。现在,我们打电话给他好不好?”
小米粒往后缩了缩,说:“他……他会骂我……”
“他凭什么骂你!”
季沫生气了,要是青铭为这件事骂小米粒,她或许会跟他拼命的。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想到了顾清清。
顾清清经常去季沫打工的餐馆吃饭,她跟那里的老板娘很熟悉,老板娘很感谢她介绍了季沫过去,那天请她吃了一次大餐。说是大餐,其实就是加了两个菜而已。
相处下来,季沫觉得顾清清这人并不坏,在她身上,总能发现蜜子的影子。她跟蜜子很像,无论是穿着还是讲话方式。看上去很让人难以接近的人,其实很善良。
空闲的时候,她会和顾清清聊天,她喜欢谈天说地,什么都讲,连电视节目都说。季沫不看电视,总是会被她逗的哈哈大笑。顾客们有时会很郁闷地看她们,因为明明是悲剧的节目,她们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开心。
她跟蜜子一样,讲故事的能力超好。
那天,顾清清很开心,大口大口地吃饭,她吃了很久。季沫觉得她是故意的,明明早就可以吃完的。季沫的直觉告诉她,她在等自己。
她拖完地就坐到顾清清面前,看着她。顾清清真的不吃了,那里还有一个鸡腿压根就没动过。她也看着季沫。
顾清清说:“青铭和她还好吗?”
季沫说:“挺好的。”
顾清清笑着说:“真好。”
这时候,老板娘问季沫想吃什么。一般来说,季沫都是吃餐馆里的饭的,待遇还不错。可既然老板娘这么问了,她说,面,鸡蛋面。顾清清随即说,我也要。
季沫真怀疑她的肚子,为什么可以放得下那么多东西。
面上来了,顾清清狠狠地往里面加香菜,也给季沫夹了一筷子。她放下筷子,又没
吃。
季沫笑道:“你这是浪费食物。”
顾清清便吃了一口,说不好吃。她拿出手机说,咱们合个影吧。
不等季沫同意,她就跑过来坐在季沫旁边,抱着她的脖子拍下了一张。她不给季沫看,一直对着照片笑。季沫知道有多丑,她嘴里还吃着面条呢。
顾清清说,有一天你毕业了,走了,而我还在这个城市,那么我会拿这张照片去找你的。
她突然想到了蜜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跟你说个事。”顾清清坐下。她穿着超短裙,扯了好几下,才避免曝光。
季沫停下来说:“怎么了?这么严肃。”
她说:“如果可以,你就叫你家的小米粒跟青铭分手。”
“为什么?”
“别管那么多,叫她分手。不过申明,我没有嫉妒她。不,我承认我嫉妒。但我没想过要害她。”她说的很认真。
“青铭会害小米粒?”
她耸耸肩说:“你说的小米粒太单纯,不适合谈恋爱,就这么简单。”
季沫有些不开心了,说:“不明白你说什么。”在地铁遇到她,她也是这么说。
“沫,有时候男人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无论怎么样,别让自己吃亏。你也要记住,无论做什么,别做我这一行。”
季沫什么也没说,埋头吃面。她后悔说要吃面了,那么热的天气,越吃越热。
顾清清走了,那碗满满的面,上面高高地突起绿色的香菜。
季沫再也没在餐馆里见过她,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她问过餐馆老板娘,顾清清去哪了。老板娘楞了一下,说不知道。
季沫跑去问杨子,杨子不耐烦地说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她也没说,就说以后会回来。”
蜜子也说过这句话,但是蜜子到现在也没回来。
在顾清清给她拍照的时候,她一点都没猜出来分别的意思。季沫有些后悔了,后悔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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