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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双手盘紧方向盘,她也痛,但不会逃避。
逃开了,固然能眼不见为净,但伤口总需要时间愈合,她选择的方式是最直接却也是对自己最残忍的。
既然她的伤口始终不见好,每天每晚刺得她痛苦不堪,她索性一次将这伤疤完全掀开,管它鲜血直流,管它溃脓,痛到底,痛到麻木,她是不是就也能解脱了?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淌,一滴滴砸在傅染绷紧的手肘间,烫得整个手臂似要起一层泡。'氵昆''氵昆'' 小 ' ' 说 ' ' 网 ' 'hunhunnet'
从医院到他们举办婚礼的现场不算远,傅染抽出那张结婚请柬放到腿上,她开了窗,7月的风吹在脸上令人发烫,车内尽管开了冷气,但傅染却满头满脸的汗,浸过领口,滑入空虚跳动的心房处。
今天似乎是个结婚的好日子,路上能看到很多来往的婚车,无一例外,大红的玫瑰花贴满车身,还有百年好合等字样,新娘纯洁的白色头纱飘出车窗外,一张张娇艳而充满幸福的脸。
傅染眼里的泪水流的更凶,有时候幸福也需要陪衬,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开车,好几次视线完全朦胧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子,她只得减缓速度,咬紧了唇肉死死撑着。
婚礼现场。
大幅结婚照摆在会场门口,李韵苓忙着迎接来宾。
“明夫人,恭喜恭喜。”
“安科长,安夫人,快请进。”
李韵苓身着一袭枚红色套装,将整个人衬得越发年轻。
安夫人平日里没少和李韵苓搭档打麻将,她站定在结婚照前,“呦,三少和少奶奶可真是郎才女貌。”
“过奖过奖。”李韵苓令礼仪小姐招呼他们进去,她扭头瞅了眼两人的巨幅结婚照,脸色不由一阵难看,还郎才女貌呢,要不是况子找人弄得这照片,今天会场内可就要闹笑话了。
她仔细看过,也不得不佩服现在的高科技,电脑随便一搞就把婚纱照给做出来了。
傅染开车来到结婚会场,她把车停靠在一条小道内,门口并没见婚车,看来婚礼还没开始。
尤应蕊身穿婚纱坐在加长的婚车内,精致的妆容,名贵首饰据说一颗就能抵上寻常百姓几辈子的积蓄。明成佑眺望向窗外,与车内热闹喜庆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蕊蕊,你待会记得把捧花丢给我。”王絮婷拉着尤应蕊的手臂,旁边几个小姐妹哄笑,“絮婷也恨嫁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去,”王絮婷手指抚过尤应蕊拿着的捧花,“今天说什么都要沾沾新娘子的喜气。”
尤应蕊面若桃花,两颊呈现出娇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幸福的日子莫过于嫁给心爱男人的这天。
“絮婷你放心,我一定会丢给你的。”
“听到没?”王絮婷替她将头纱整了整。
“听到听到了。”小姐妹们笑着道,“我们谁都不跟你抢。”
傅染坐在驾驶座内没有下去,直到婚车车队在烟花声中到达会场门口。
有人过去拉开车门,率先下来的明成佑走到另一侧挽住尤应蕊的手,傅染看得真切,尤应蕊眉目含笑,神色顾盼间幸福地偎在明成佑身侧,大批人涌入会场,连一早守候在里面的记者都纷纷出来见证这美好的一刻。
谁都没有注意到停在远处的这辆车,也没有人会管傅染是否会难受和承受不了,今天的日子,不是属于她的。
留给她的,唯有独自哀伤的权利。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宾客们相继入座,傅染拿起请柬,推开车门之际回过身,把那张B超单子也一同攥在手里。
她顺利进入会场内,脚步不由停顿在他们的结婚照前。
傅染眼睛定定望向里面的明成佑,没有一点她所熟悉的影子,她无力地抬起手掌抚过他的脸,冰冷而毫无温度。
她孱弱的身子突然趔趄下,况子拽着她的手臂走到边上,他压低嗓音怒喝,“你怎么会过来?”
傅染目光还定在明成佑的结婚照上。
况子神色焦虑地瞅向四侧,“我警告你,今天是三少和应蕊的好日子,你要胆敢胡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傅染挣开他的手,极力想挽起抹笑,却发现连一点撕扯弧度的力气都使不上,她索性冷着脸,“你几时又对我客气过?”
“你别胡闹,傅家在迎安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别搞到最后双方都难以下台。”
傅染站在巨大的结婚照背后,恰好能避开前方人群的视眼。
况子再度扯住她的手臂,“赶紧走吧,几乎整个迎安市的媒体都来了,你跟三少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就像你两年前对他做过的一样,何必死纠缠着不放呢?”
“你也别拿话激我,更别威胁我,”傅染抬起自己的手臂,“我倘若这会真跟你闹才会下不了台,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况子眼见这样不是办法,索性也松开她的手。
婚礼眼看着举行到一半,况子转身回到会场内入座。
傅染站在婚纱照后面望出去,明成佑挽着尤应蕊的手已经走到高台,完全西式化的婚礼,鲜花彩球,熙攘的人群,婚礼现场布置的温馨而浪漫,她看到尤应蕊白色圣洁的婚纱裙摆足有四五米长,遮住了上去时的台阶,眼里心里整个一片荒芜苍凉的白,漫无边际。
音响效果极好,将气氛烘托至高潮。
傅染像是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内的人。
她看到明成佑背对她站在司仪台前,他和尤应蕊并肩而立,这个场景不下十次出现在傅染的梦里过。
礼仪小姐把两人的结婚戒指放在托盘内,明成佑和尤应蕊转过身面朝宾客区。
男人犀利的眸子穿过一簇簇人群,仿佛是心有灵犀般,他们目光相触,傅染下意识往照片后面躲去,但还是没有避开。
明成佑眼睛很自然地收回,傅染听到司仪问出了重点,“明成佑先生,请问您愿意娶尤应蕊小姐为您的妻子吗,不论穷苦……”
话音未落,明成佑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掷地有声,“我愿意。”
宾客区内有人笑道,“新郎可真是心急如焚啊。”
傅染眼睁睁看到他对着另一个女人说出这三个字,她被人群隐没在最阴暗的角落内,以如此悲悯而卑微的姿态仰望属于他们的幸福。
手里的B超单被紧紧揉成团,指尖刺过脆弱的纸张,把它戳成一个个洞,如她的心一般千疮百孔。
她眼里漫过的哀伤一丝不差落入明成佑眼里。
他其实以为,她一直是没有心的,至少被伤过后不会那么痛。
明成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怆浸润全身,他们相隔并不远,以至于傅染隐在喉咙口的哭泣他都似乎能听到。
尤应蕊在他之后说了我愿意,她抬头见明成佑的视线定在某一处,尤应蕊依循着望去,眼里陡然有种刺痛感,她没想到傅染会来婚礼现场。
明成佑从礼仪小姐手里取过结婚戒指,执起尤应蕊的手后,缓缓套入她的无名指。
傅染看到他凑过去亲吻尤应蕊的脸颊,台下掌声如鸣,傅染也被陡然惊醒,她松开紧握的五指,那张B超单随后滚落到脚边。
强忍的眼泪随着那一吻而淌落在脸颊旁。
她终究,是把自己给伤了。
重重的一击,她想要给自己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借口,所以任凭他们踩踏,她已毫无招架能力。
尤应蕊的一群小姐妹全都站到台下,记者们也围成圈拍摄,明成佑退到旁边,目光注意到傅染转过身的背影。
这个时候离场,于她和他来说都是最恰当的。
傅染脚步沉重至极,眼里的世界早已破碎,她难过地吐也吐不出来,晕眩感撞击的胸口窒闷而撕裂,她抬头望向天空,拼命想要将眼泪憋回去。
“蕊蕊,赶紧抛啊。”
“蕊蕊,你可千万别抛给絮婷,就让她当老姑娘……”
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尤应蕊步下长阶,她转过身,眼睛注意到傅染正在离开的身影,她使劲全身力气把手里的捧花往后抛去,王絮婷踮起脚尖喊了句,“蕊蕊,你往哪丢呢?”
啪。
傅染脚步止住,看到捧花砸在她的脚边,由于距离过远且用了力,鲜艳欲滴的花瓣碎得个四分五裂,所有人的视线随着捧花而望过去。
李韵苓大惊失色,却仅仅是一刻,又隐忍得极好。
这一下,几乎把在场媒体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婚礼进行到现在,他们正愁找不到更接力的,傅染这一出现无异于令整个会场炸开锅。
她听到脚步声纷至沓来,傅染转身,一束束闪光灯对着她,她往后退去,脚底踩到那束捧花差点跌倒,明成佑如尊贵的王者般高高站在台上,冷眼睨着她所展示出来的狼狈。
7月的天,烈日当头,今儿分明是个阴天,却不知道何时出来的太阳。
阳光烤炽得傅染周身发烫,汗水滑过额角混合了温热的眼泪,黑色的布料紧贴后背,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记者们越追越紧,傅染倒退着往后走,明成佑的身影在她眼底一寸寸缩小,她痛不欲生,也犹如这道影子般,将这个男人一点点推出她的心头。
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时太过强势,以至于她想忘却,才需要这般狠狠剥离。
他看着她被记者追,却冷眼旁观。
潭底的凉意和置身事外令人心寒。
傅染本也不该报一点希望的。
“傅小姐,请问您也收到结婚请柬了吗?”
“傅小姐,您是怎么想到来参加婚礼的?”
……
“您不是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吗?”
傅染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跑去。
越来越多的记者想要截住她,王絮婷跑到尤应蕊身边,冷下声音道,“她怎么来了?”
尤应蕊耸耸肩,“我哪里知道?”
站在背后的明成佑一把目光定在尤应蕊高贵圣洁的婚纱裙摆上,他敛起潭底厉色,余光瞥到傅染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
“小染!”
被拦在外面的宋织和秦暮暮使劲朝傅染招手,眼见她狼狈地要被围堵起来,宋织推开阻拦的男人大步进去,她拽过傅染的手把她带到外面,朝秦暮暮的方向推了下,“赶紧上车。”
秦暮暮忙护着傅染,宋织在门口的花坛内捡起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掂在手里,“你们再追过来试试?”
“你是傅染的朋友吗?”
宋织捏紧手里石块,朝着人群中吼道,“你们有没有人性啊,非要把别人逼死才甘心是不是?赚这种昧良心的钱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吱吱,赶紧上车。”秦暮暮发动引擎朝宋织道。
她旋身走向秦暮暮的车子,看到停在前面的加长型婚车,宋织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石块砰地砸过去,不偏不倚落在车窗上。
车子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宋织挤进后车座内,“走。”
秦暮暮一脚油门,把身后的人甩得老远。
傅染脸贴着车窗,宋织挨过去搂紧她的肩膀开始恸哭,“小染,你这是何必啊?”
傅染把脸靠在宋织的肩上,她闭着眼睛使劲地哭,秦暮暮早已泪流满面,傅染哪里还说得出话,她捂住嘴不住抽噎,另一只手紧紧掐着宋织的手腕。
沈素芬担忧地从门口走回席间,“也不知道小染怎样了。”
尤招福瞪她眼,“吃你的吧,都喊你阿姨了还用得着你瞎操心吗?”
“但是……”
尤招福不耐烦地别过脸,李韵苓跟明成佑站在台前,她脸上保持微笑,时不时和经过的人群打招呼,嘴里的话却暗含不悦,“怎么回事,闹事情闹到结婚现场来了?”
明成佑执着杯红酒,外面警报声四起,匆忙跑来的人影喊道,“三少,婚车被人砸了。”
李韵苓面色一紧,“什么?”
“方才有两个女人要进来,由于没有请柬被我拦在了外面,其中一个临走前用石块砸了婚车。”
“真是不像话!”李韵苓气得直跺脚,“结婚当天闹出这些是要触霉头的,这个傅染是存心的是不是?”
明成佑端着玻璃杯的手浅漾,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眼角淬起抹醉人的艳色,他朝李韵苓毫不在乎道,“砸了就砸了呗,你也不差那么几个钱。”
李韵苓闻言越发来气,“你总不让我省心,瞧瞧摆在那的婚纱照。”
“不是很好吗?”明成佑顶了句,“况子朋友的手艺一流。”
王絮婷走到远处将捧花捡起来,入席的小姐妹们朝她挥手,“絮婷,还想着没抢到捧花的事呢,赶紧过来,姐姐改天给你介绍个好的。”
王絮婷笑骂几句,看到明成佑和尤应蕊的婚纱照因往来人群太多而挤出了路口,她走过去扶正,目光不经意瞥过草地,看到一团被捏碎的纸丢弃在花丛旁。
王絮婷想到傅染来婚礼现场的事,她走过去将纸团捡起后展开,尽管已经破碎不堪,但拼接后还是能看清楚是张B超单。
她吃惊地瞪大双眼,赶紧把单子小心折起。
“絮婷,快入座了。”
“你们先吃。”王絮婷头也不回走向远处,尤应蕊正在招呼宾客,王絮婷过去拉住她的手臂,“蕊蕊,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尤应蕊身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