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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澜也像是惊醒般大哭出声,她走上前想拉住儿子的手,却被李韵苓一把用力推开。
男人的脸只在傅染眼里晃了下,迅速消失在走廊上。
她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她有染,声音越来越远,只在耳中留了个回声。
傅染脑子里不断闪出明成佑恣意飞扬的那段时日,明媚俊朗的脸,嚣张而魅惑的嗓音,她捂住嘴角的手紧揪住自己的头发,灭顶绝望击得她溃不成军。
明成佑没想到,他还能活过来。
当初倒地的一霎那,他是做好死去的准备的。
李韵苓一直守到他醒来,在观察室内,隔了扇大型玻璃窗能看到外面。
赵澜动也不动杵在窗前,双手紧张地扒着窗面。
明成佑睁开眼后,许是不适应,眼睛望向四侧。
“成佑。”李韵苓坐在窗前,面容憔悴喊他声。
明成佑目光看到窗外站着的赵澜,李韵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赶紧起身走到门口。
她示意赵澜别过来,“你还嫌他病的不够重是不是,赶紧走,成佑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赵澜见明成佑总算苏醒,悬着的心也落定,“好,我走,我改天再来看他。”
“不用,”李韵苓脱口而出,但仅是一瞬间,强硬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改天再说,你,好好照顾明铮。”
赵澜抬头时,李韵苓已经推开病房门进去。
明成佑依旧躺着,一束目光却盯得她发毛,李韵苓回到床边。
“妈,你都知道了吧?”
“成佑?”李韵苓凝眉,“是傅染告诉你的吗?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被送进急救室的?”
明成佑闭起眼睛不愿说话。
“蕊蕊被警察带走了,说是范娴摔下楼梯成了植物人,傅染说,凶手是她。”
明成佑咻然睁开眼帘,潭底闪过莫名悲凉,李韵苓赶紧闭口,“你快休息会,别人的事与我们无关。”
他想到傅染当时的歇斯底里,想到她肚子里流掉的那个孩子和摔成植物人的范娴,明成佑心底一痛,有些哀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说明。
夜幕降临,医院也敛去白天的嘈杂,李韵苓身体承受不住在输液,病房内只留下了萧管家。
傅染找到观察室,一夜之间,她的世界仿佛天翻地覆。
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嘀嘀声隔了层门板透过来,傅染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进去正好是明成佑的病床。
男人似乎睡着,面色极为安详,病房内很暗,床头的灯虚弱打开,明成佑发出几阵轻咳,守在边上的萧管家赶紧过去,“三少,你没事吧?”
她余光瞥到窗外的人影,定睛细看,也没说话,注意力落回明成佑身上。
他嘴唇干裂,嗓音嘶哑,萧管家拿出棉棒蘸水替他湿润嘴唇。
“萧管家,几点了?”
“半夜了,夫人在输液,说待会还要过来。”
明成佑轻摇头,“你带她去休息,我没事。”
萧管家把棉棒丢入垃圾桶内,“你有事记得喊我,我在沙发上。”
明成佑没说话,他目光转过去,陡然发现站在窗外的人影。
心脏不可避免地牵痛,没办法,这颗心只要一天还在跳,他就控制不住。
傅染哭得眼圈通红,只不过这会眼泪早已经流干。
明成佑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不过几米远的距离,忽然发现好远。
他伤她入心,她刺他入骨。
从来也不否认他们的相爱,可有时候爱情是淬毒的酒,它如果是枯萎的,还能有救活的希望,可倘若死了呢?
明成佑咳了起来,傅染垂下头,一种比绝望还要深的无助感流淌在两人心间。
很怀念,初见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争斗,很怀念,他拥她入怀时的刻骨温暖,很怀念,傅染总说堂堂明三少这些话时对他的挖苦,很怀念,她像个野蛮人一样拿起枕头要抽他的狠劲。
明成佑眼里逐渐朦胧,视线也被氤氲出的水雾给打碎,彼时,他都不能牵着她的手再往下走,更别说是现在了,这双手,他松开了就没再想重新牵起过。
他们之间,已经再没可能了。
这是明成佑一早认清的事实,现在想来,也未因时间的转变而有所缓和,该来的痛只会更痛。
明成佑看到傅染耸动的双肩,他眼里溢出一股冰凉,淌出眼角,却烫的他狠狠闭上眼。
再见了,我的爱。
再见了,我唯一爱过的,你。
126这就是,他给她的婚姻
再见了,我的爱。
再见了,我唯一爱过的,你。
其实,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不相爱,更不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而是爱比不爱更痛,想爱,不能爱。
这种绝望就跟明成佑的心一样,挽救不回来了。
傅染抬起脸,两人目光对望,这一眼,是要将彼此都遗忘掉的。
伤到此种地步,退到此种地步,前面后面的路明成佑全部一手封死了。
他没想过以后,更没想过有一天还能挽回。
阴暗的走廊内忽然听到串脚步声,傅染没有回头,明成佑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见到她。
傅染站了会,转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赵澜。
她迈着沉重脚步过去,“伯母。”
“小染,成佑没事吧?”
傅染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
赵澜转过身在门口的椅子上坐定,傅染挨在她身侧。
“这是一段孽缘,可却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傅染心情倍觉压抑,“伯母,您别这样。”
“小染,”赵澜声音哽咽,喉咙已经嘶哑无比,“我当时怀着成佑的时候,其实是想离开,那段日子心理压力太大,尽管我跟云峰相爱,但外人眼里我毕竟是第三者,孩子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绊。我,我瞒着云峰吃了药,可是没打下来,”赵澜捂住脸恸哭,整个人隐在悲伤中,“我问过医生,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吃的药,我真是作孽,为什么得病的不是我?”
傅染脑袋抵着墙壁,只觉昏昏沉沉的难受,她想着腹中的生命,想到那粒到她嘴边却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药。
“我心存侥幸,事后也没跟云峰提过,我想着打不下来就说明我跟这孩子有缘,我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赵澜痛不欲生,心情一点不比李韵苓好受,尽管没在身边养着却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李韵苓走到两人跟前,傅染出神地盯着光可鉴人的地砖,直到眼中出现一双腿。
她抬起头,看到李韵苓憔悴惨白的脸。
她狠狠盯着赵澜,“你跟明云峰,你们两个!”李韵苓眼里闪过明铮对她的厌弃,“总有一天会报应到你身上。”
尽管极力掩饰,但李韵苓眼底的黯然和伤心还是骗不了人,最疼爱的儿子才是自己应该痛恨的私生子,这种身份的转换,令她招架不住。
她连看都不想多看眼赵澜,转身进了明成佑病房。
翌日。
明铮只觉肩膀酸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碾压过,睁开眼帘果然看到个脑袋枕在他臂弯内,定睛细看,是罗闻樱。
他还没有醉到连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有些画面影像还是有的。
两人的衣服凌乱地丢在地毯上,内衣内裤呈现纠缠的姿态,明铮的皮带就挂在沙发上,总之,要多乱有多乱。
罗闻樱脑袋轻拱,抬起头猝不及防望入明铮眼底,两人有片刻惊愕,还是罗闻樱先开口,“早。”
明铮动了下身子,盖在腰部的被单往下滑,他瞅了眼,罗闻樱潮红蔓延至耳根后,“几点了。”
“不知道。”
明铮翻个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了眼。
他并未起身,放回手机后又躺回去。
罗闻樱毕竟脸皮不像男人那么厚,她刚要转过身,头顶听到男人说了句,“我们昨晚?”
“没做。”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嗯?”明铮以为是自己耳背。
罗闻樱拉起床单裹到自己身上,难道还真要自己解释一遍吗?
她把胸部以下遮的严严实实。
明铮索性光着身子侧起身,见床单上干干净净确实像两人抱着单纯的过了一晚。
罗闻樱伸手把短发捋至耳后。
明铮面有尴尬,“怎么会这样?”
罗闻樱轻咳,男人身材极好,古铜色结实的胸肌,修长而有力的腿部线条,她别开眼,“老大,你?”
“什么?”明铮挑下眉。
罗闻樱抬手挡在额前,眼帘微微往下压,爆了句令明铮差点吐血的话,“你是不是处男?”
明铮眼角轻抽搐。
罗闻樱又说道,“昨晚你想酒后乱性,但是,没成功。”
明铮扯了下她身上的被单,“你怀疑我的能力?”
“倒不是,”罗闻樱又把被单拉回去,“折腾半天……”
得,折腾来折腾去就是没进去的意思。
明铮伸手拽住她皓腕,“既然都到这份上了,试试吧。”
这叫什么话?
罗闻樱蹙眉,目光扫过地上散乱的衣物,“可昨晚你是喝醉酒的。”
“醉酒才没成功。”明铮也不问罗闻樱是不是愿意,反正都躺一张床上了,他伸手搂住她的肩把她压身下。
罗闻樱两手推在他胸前,“你是不是以前也没做过?”
“做过和即将要做的事有关系吗?”明铮动手扯裹在她身上的被单。罗闻樱脸越发涨的通红,昨晚至少是在明铮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且关着灯,她咬咬牙衣服一脱也就算了。可这会不行,他眼睛黑亮动作猛如野兽,外面阳光又好,照的每个细微动作都被刻意放大,要罗闻樱这么厚着脸皮做下去她可不行。
“我,”她话语有些结巴,“我不找处男。”
明铮埋在她颈间的脸抬起,面色不悦,似乎这两字是极大的侮辱,“为什么?”
“两个都没有经验的人,第一次据说会很痛。”
明铮脸色铁青,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绷感,“你从哪听来的?”
罗闻樱用力把他推开,扯过被单再次裹住,“你去洗澡吧,我穿衣服。”
明铮定定看了她半晌,罗闻樱转个身将背部丢给他,“上床也要天时地利人和。”
耳边传来窸窣声,明铮拿起衣服慢慢往身上套,他手指挑起罗闻樱的底裤和文胸递到她跟前,“我们俩的事?”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要让人知道这个冷面修罗第一次是挣扎在外面不得要领,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
罗闻樱当着他的面又把衣服穿回去。
转过身时,见明铮撑着侧脸坐在沙发上,眉目疏朗,却淬满寂寥。
“我昨晚喝醉酒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话?”
罗闻樱捡起地上的丝袜,“是。”
明铮走到酒柜前,从里面选了瓶酒。
“还没喝够吗?”
他旋身递给罗闻樱一杯。
“把那些事都忘记吧,就当是我脑子不清醒。”
罗闻樱把酒杯放到床头柜上,伸出白皙的腿,将卷起的丝袜一点点往上拉,“很难接受是吗?”
“不是,”明铮却回答的干脆,“没什么接受不接受的,对我来说我妈只有一个。”
傅染昨晚回去后倒头就睡,她需要休息,不然的话人真要彻底垮了。
打电话联系不上陈妈,傅颂庭只得从家里找了个人过来轮番照顾。
傅染睡到午后才醒来,想起床却怎么都爬不起来,身体已经疲倦到动弹不得。
她睁着眼躺了约莫半小时,这才勉强下床。
吃过佣人送来的午饭,傅染先去范娴病房内替她擦药,忙碌到将近两点,她这才走向明成佑所住的病房。
眼睛内似乎被什么给刺了下,傅染定睛一看,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尤应蕊站在病房门外正跟李韵苓说着话,试图让她相信自己的清白,“妈,难道您也不信我吗?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事,况且我把她当亲妈一样。”
傅染加快脚步走过去,嗓音不由轻颤,“你为什么会在这?”
尤应蕊扬起下颔,“我没做过,没有证据当然要放我回来。”
“没证据?”傅染忍不住眼里酸涩,“我就是最好的人证,尤应蕊,当时别墅内只有我们三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想诬赖我当然把什么都怪到我头上,”尤应蕊出声反驳,“妈,您别听她的,警方要是能找到证据我还能回来吗?”
“难道你想说你没去过云水千山?”
尤应蕊回答的笃定。“我没去过!”
这样的颠倒黑白,傅染气的一口腥甜冲到喉间,李韵苓皱起眉头,“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真嫌成佑的病还不够重是吗?”
“妈,”尤应蕊伸手指向傅染,“现在她肚里的孩子都没了,我们没有必要怕她,您也知道那是成佑唯一可能有的一个孩子,她一直都不想要,如今却赖到我的头上,傅染你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你不过是个第三者而已!”
李韵苓耳膜被刺得阵痛,仿佛看到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趾高气扬指着赵澜骂。
可她和尤应蕊却都输给了外人眼里的第三者。
孩子流掉的事,李韵苓也从明成佑嘴里得知,她转身要进入病房内,门从里头被打开,出来的两名警察正是那天给傅染负责录口供的。
她赶紧上前,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