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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女的穿得挺露的。他们嘀咕了几句，那女的突然愉快地笑了起来。那男的把摩托车从屋里拉了出来，那女的坐了上去，然后从后面紧紧抱住那男的。车子一发动，飞快地冲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天佑眼前。突然，天佑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心里沉沉的，脑子空空的。
天色暗了下来。
“回家吧！今天就练到这里了！”
“哦！”大伙像往常一样应和逸飞。
佳明拿起书包看着操场外的学校，已经关上了铁门。
“回家吧！他不可能是去拉屎的啦！”
“恩！”
“小子，是不是跟着哪个漂亮的女孩回家去了！竟然不来练球。”
天佑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家里。
“妈，我回来了！”天佑习惯性地说道，也不管李小梅有没有听到。的确，李小梅并没有听到。张吉祥和李小梅正在愁着眉谈论着什么。天佑也没注意到这些，直接到了楼上去。
“怎么突然就要咱们搬啊！”听李小梅的语气很是无奈和生气。
“我就不搬了，看他们能把我们怎样！”张吉祥一向都这脾气。
“什么建材市场啊！搬那么偏僻，熟客会过去吗？搞不好赚不回本钱还得给他们交些没必要的铺面租金，那不是成心想我们干这行的死啊！”
“不搬，就是不搬！”张吉祥掏出一根烟点燃，长长地吸了一口，“看他们能怎样！什么规划市场，狗屁！”
这条街上卖建筑材料的人家大多数抱着无可奈何的心情又无能为力才把店搬到了城北那边的建筑材料工业市场，也有少数是抱着希望满怀憧憬搬过去的，当然也有几户像张吉祥的想法的人家誓死不搬的。后来张吉祥的生意只维持了不到半年，因为多方的压力，只能关门了。而大多数抱着无可奈何的心情搬过去的人们也大多数是在开张两三个月后就顶不住高额的租金费用，关门另谋生路的，这其中也有少部分身家比较雄厚的坚持了半年多，最后还是选择另谋生路去了。那少数满怀希望的人们靠着他们的信仰，竟坚持了差不多一年，最后竟没有搬走，生意也开始火了起来，只是他不建筑材料了，倒是做起了花鸟类的生意，顾客也出奇地多，渐渐地这里做花鸟类生意的人多了起来，于是，这里自热而然地就成花鸟市场。张吉祥也换过别的生意来做，但都是以亏本收场，心里一直臭骂当初要他们帮到建材市场的家伙，逼得自己如今的下场。这街并没有因此变得萧条，反而更是热闹，人们不断换着各种生意，从卖五金换到卖包子，从卖云吞就换到卖农肥农药。。。。。。张吉祥也换了不少，最后，无奈资金不足，为了生计，不敢再换了。后来以无业市民的身份收场。无所事事的张吉祥大多时间傻坐在家里抽烟，有时会到街上走走，看看市场的变化，回来后继续抽烟，烟的牌子也从阿诗玛换到了红梅再从红梅换到了甲天下，最后干脆抽起了旱烟。李小梅隔三岔五地闹一次，张吉祥有时会和她吵起来，有时会一声不吭往外面去。天佑的祖母搬回老家去了，是因为患了肺病。天佑会偶尔不幸赶上张吉祥和李小梅大吵大闹，自己便躲在楼上偷偷哭着。遇到李小梅痛哭的时候，天佑在楼上更是哭得要命。学校要组织秋游，天佑原本想买一双新的足球鞋，但向李小梅要钱时，只要了去秋游的费用。佳明几次到天佑家玩，突然有一天问天佑他爸爸怎么总在家里，不去上班吗？他爸爸就不一样了，整天不在家的！天佑也总是说，不知道！天佑开始和逸飞早退去踢球。爬墙进入封场的体育馆，为了见见真正的足球场。那段时间，天佑觉得在外面的生活真的很开心，但一回到家就有一种压抑感。天佑曾因此产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结果自己逛了半天村子又回到家里了。家里的气氛随着张吉祥和李小梅的情绪开始平静了不少，但却在天佑的心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90年代 8
“天佑，嘘嘘，天佑！”坐在离天佑不远的逸飞正在暗示着什么。
其实天佑已经听到了，只是觉得逸飞是上课无聊了而已，于是无奈地瞄了眼逸飞，又继续画着老师布置的作业。
逸飞发现老师又走到讲台上去了。叹了口气，继续在他的图画本上画着那个看起来更像是鸭蛋的足球。
“同学们都画得挺好的，大家先看到黑板上来，涂阴影部分的时候应该这样子握笔，”美术老师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对，就是这样！好了，大家继续画。”
“嘘嘘，天佑，天佑，嘘嘘！”逸飞看到老师从讲台上下来了，自己把头趴在书桌上，又在叫天佑。
天佑看见逸飞把头趴在书桌上，表情痛苦地看着自己，还一边“嘘嘘”的。不会是尿急吧！不应该把自己也叫上吧？天佑摇摇头。
“笨蛋啊你！”逸飞气急了，说话的分贝也随之升高。
“刘逸飞！你有什么问题吗？”美术老师说着走了过去。
逸飞一脸的无奈，不知所措地给自己画的“鸭蛋”涂阴影。
美术老师在逸飞的书桌前站了许久，盯着逸飞的图画本看了老半天，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确定逸飞画的是鸭蛋还是足球。逸飞还在拼命地涂着，正在发泄内心的不爽。
“恩，不错，画得不错，”美术老师终于发话了，“逸飞你画的这个鸭蛋很不错。”
逸飞听了，脑袋似乎掉到地上去了。美术老师拿起逸飞的画，端详了一下，又是“恩”又是点头的，突然把逸飞的画举到胸前：“大家看一下！”大伙都往逸飞这边看了过来，“大家看一下，这是刘逸飞同学画的鸭蛋！”逸飞觉得这回脑袋是捡不起来了，“大家看，逸飞同学在处理阴影部分做得很好，大家要向他学习啊，画鸡蛋可是能画出伟大的画家的啊，画鸭蛋一样可以的，大家给逸飞同学鼓掌！”逸飞真想挖个洞把脑袋给埋了。
教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天佑为他们这位又有可能成为画家的足球队队长拼命地鼓着掌，“逸飞，喂！逸飞！”逸飞看着天佑，天佑更加使劲地鼓掌，“好样的你！”
逸飞连连点头：“你也好样的！”
逸飞叹了口气：“老师，我想上厕所！”
美术老师听了，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逸飞站起身子，对着正在边看着自己边鼓掌的天佑恶狠狠地瞄了一眼。天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停止了鼓掌。过了一会儿。
“老师，我也。。。。。。我想上厕所！”天佑差点把“也”字的读音给全发了出来。
美术老师还沉浸在自己似乎将要成为一位画鸭蛋的未来的伟大画家的启蒙老师的喜悦中，这回连嘴巴也没张，晃晃手示意天佑去吧。
天佑走到男厕所前，发现逸飞正一脸不爽地站在那里。突然逸飞边大叫着“我要掐死你”边向天佑跑了过来。天佑见势拔腿就跑。天佑始终跑不过逸飞，就在校门口被逸飞捉住，用手腕勒住天佑的脖子，“我要一洗我的耻辱！”
“上体育啊！”一个戴着老花镜的正在看着报纸的门卫说道，“别在这里闹，到操场上去！”
“先放你一跳生路！走！”逸飞拖着天佑往操场上去。
“是外边来的球队吧？”天佑试图和逸飞说话，好让他消消气。
“不是说去体育馆吗？”天佑满脸不解。
“能进得去吗我们两个？”天佑开始有些害怕了。
“不是我们两个，是大家！”逸飞来到操场的一个角落，他的队员几乎在这里。天佑看着这一号人，突然感觉背凉凉的。
“逸飞，怎么这么迟啊！”
“不说了，我们出发吧！”
“佳明，你也在！”天佑发现人群中的佳明。
“我们上体育课，本来我打算回家的，他们说你和逸飞要和大家去体育馆看球赛，我也就跟去了！”
“不怕吗？我们可是要爬墙进去的啊！就算进去了，也可能被管理员捉住啊！”
佳明不屑地摇摇头表示这点小事情还不至于让他害怕。
“我们分成三组，你们记住，进去以后大家分头坐，走的时候再集合，还有，记得我和你们讲过的事情吗？”
“记得！”
“那肯定是很管用的！嘿嘿！”
“好，出发！”
逸飞一行人来到了他们经常爬进去体育馆的地方，那里大概两米半，是用大石块堆起来的，一直没有人处理这一带的围墙，也就因为这样，便宜了逸飞他们。
“我和天佑先进去！”逸飞发现佳明好像在发抖，“佳明，你没事吧！”
“没事！”
“我和天佑进去后，我会试着去托住管理员，如果他不在的话更好，天佑你就看情况给他们发信号，你们就爬进来，如果管理员往你这里看过来，天佑你也要给他们发信号，知道吗？”
“知道！”
“好，天佑，我先进去，你跟着！”
“恩！”
天佑感觉到很是紧张，紧握着双拳，“等等，逸飞！”
“干吗啊你！吓死我啊！”逸飞已经爬到了一半。
“我先去撒尿！”
“我也去！”佳明跟着天佑跑到草丛边。
“我也要去！”
“等等，我也去！”
“一群没用的东西！”逸飞跳到地上，“我怎么就不尿急啊！”
撒完尿的一行人，坚定着逸飞的方针，很快都爬到了墙的另一边，体育馆内。体育馆比平日热闹了不少，虽然这样的赛事根本不能拿来跟英超意甲的比赛相比，也和咱国的甲级联赛差一个等次。但在场的观众还是挺激动挺热情，也不知道在场的观众有多少人明白他们在看的是足球，因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某些企业安排来的员工。除了场上的，看到穿统一服装，举着写着自己的企业名字比“加油”那两个字要大得多的牌子的就是这类人。不知道他们是在为场上的球员呐喊，还是在给自己的企业做宣传。反正就是特别的卖命。叫得脸比场上的球员红，脖子也比场上的球员大。
逸飞和天佑，还有佳明一组。逸飞看英超的比赛并不少，但那都是在电视上看的，这回到现场看比赛，虽说等级差远了，但逸飞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那份激动。
“他们真厉害！”天佑觉得自己踢球的水平其实就一三脚猫功夫。
“他们是大人啊！肯定比我们厉害！等我以后长大了，肯定比他们厉害！”逸飞信心十足地说着，“我会去踢高水平的联赛的！”
“哦！”天佑想想自己，还真不知道他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那是管理员吗？”佳明突然叫道。一个身穿制服的家伙向天佑他们走了过来。
“别紧张！你们待会别出声，等我来！”
“嘿，你们几个小孩子怎么进来的？”穿制服的家伙没好气地说道。
“我爸爸上厕所了！他带我们来的！”
“上厕所？”
“是啊！”
“他们是你谁？”制服指着天佑和佳明，天佑笑了笑，佳明开始发抖了。
“他是我表哥！”逸飞指了指天佑，又指着佳明，“我表弟！你吓到他了！等一下我老爸回来看到他在哭，我老爸又要发飙了，死了！”
制服有些不太相信，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逸飞。
“那你在这里等我爸回来吧！让一下，你挡着我了！”
“今天怎么那么多带些小P孩来看比赛的啊！”制服带着疑惑走开了。
“等他走远，我们换个位置！”逸飞还是不怎么放心。
逸飞一行人从体育馆出来了，比赛还没有结束，也不是因为比赛不吸引人。他们是被赶出来的。逸飞和天佑，还有佳明出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人也在外面了。
“你们还真笨啊！不会加点别的什么进去吗？我的这个方案只是参考！”一行人不得不回家去。
“爸，我回来了！”天佑回到家看到张吉祥像平常一样坐在屋里抽着烟。
“嗯！”张吉祥像是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
“妈呢？”这段时间天佑经常问李小梅在哪里。
“出去了吧！天佑啊！”
“嗯！”
“星期天有空就自己骑车回去看看你奶奶，帮她做点家务什么的！”
“嗯！”
“饭煮好了，自己弄来吃！”
“嗯！”
张吉祥就这样在家里呆了半年多，李小梅偶尔去做些零碎工。天佑家的经济状况越来越糟糕。做吃空山，总有一天会把泥给挖起来吃的。张吉祥最后选择回到原来的厂里上班。说也奇怪，这厂子就像个老妖怪，而且是公家的厂子，在这个私人厂子不断冒出并占据重要之地的时代，张吉祥所在的这厂子真是一道独特又难以置信的风景。张吉祥向厂里“交”了不少奇怪的费用，说是填补这几年的空白期的费用，便继续在原来的厂里头上班了。新面孔真是多，老同事走了不少。一些和张吉祥熟的同事，一见到他都喜欢笑呵呵地称他为“张老板”。
“张老板！”一老同事笑呵呵地跟张吉祥打招呼。
“哎，陈老板！”张吉祥决定要以牙还牙。
“张老板，早啊！”
“早，苏老板！”
后来，可能是大家觉得“老板”那两个字从张吉祥嘴里说出来更俱杀伤力，久而久之，不再那么称呼张吉祥了。
90年代 9
周六，张吉祥照样得上班。李小梅去做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