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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地步,花白胡子的太医觉得自己最有发言的资格,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公子莫急,这绝非人为过失。而是公主她本身体质太弱,内虚寒堵,又积了些旧患,发热只是个因,现下这情形是旧疾复发,心脉受了损,虽然眼下瞧著确实……小心调养,或许……”
乔少临听了这话倒抬起头来,他嘴角被打破了一块,眼角也有微青,却是一脸惊喜:“能调养过来麽?”
太医自然只得点头。乔灼重重一哼,走到床边,不再说话。殿内静了下来,气氛却更加诡异,众太监宫女茫然无措地呆了片刻,只到一旁女皇沈声示意,这才全部慢慢退出,殿内只留下他们几个。殿门紧闭,众人也都是宫中旧人,瞧著眼色眉目活著的,都识趣的很,自然也都垂著头,尽量地离著那大殿远著,即使有一丝半点说话声从门缝里漏了出来,也不敢靠近一丁儿露出企图听清的意思来。
过了好一会,才见殿门大开,女皇缓缓走出,脸色尚自发白,只朝太医望了一眼,他急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後,似乎说话著,慢慢走远了。众太监都垂著头,只有一个眉目动了动,悄悄然地退到众人身後,确保走到了无人察觉的位置,这才转身飞奔而去。
天色未暗,宫外便传进消息,当日在众臣面前女皇亲口所说的“附马”唐宁太子到了。
一时众人都是惶惶,没有来由地,竟有山雨欲来之感。
(12鲜币)156、昭阳殿
可与众人预料中不同的,是唐太子的到来居然没有引起半点异样状况的发生。
包括始终守在公主床沿的绝色少年,以及自从那日起便不肯离开内殿半步的那两个俊美的同胞兄弟,三人都只是在唐宁进殿时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唐宁太子也频为怪异,先到床边细细观察了公主一番,又听那太医详说了一次,便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再出声,安静地没有半点存在感。
一个殿内明明坐著四个男子,并且那弥漫的火药味是个人就能嗅的出来,可就是没有一个开口说话,除了用餐就寝,半步也不离开。
这事透著那麽股子邪味,昭明殿上上下下都觉得邪门的很!这可是公主寝宫,四个男子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呆著,除了宫女为公主擦身洗淋什麽的时候回避一下,其余时间就跟在这里较著什麽劲似的,等闲绝不挪窝。这就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也容不得他们这般败坏女儿家清誉的啊!可偏偏那女皇竟是只若不见。尽管她也是每日居必会前来探望,却对这四尊半句话也没有,连鄙视的眼神都不扔一个,不得不让人赞一声!毕竟是三国中唯一的女皇啊,这涵养可真无人能及!女皇尚且如此,别人哪敢多管,自然是每日小心侍候著,不敢露出半点猜测或者寻思的样子来。
可是心里终究是在想的,这一出,到哪日才是个头啊?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一开始时大家苦苦期待却没有发生等到後来大家都认为不会发生而不再期待时却发生了的事。
这一天也如往常一样,白胡子御医照旧一早来到昭阳殿。这几天里,最惶恐的当数他了。每日不停的把脉换方子,明明将有起色的脉动,可隔了一夜就又会再度变回原来甚至更遭,他当初信誓旦旦公主必然会好,如今却越来越慌,人明显的憔悴下来,行走时袖摆如风中都瞧不见胳膊了。
今日,当他如往常一般将手搭上公主脉博时,那张因日夜不安已经泛出青灰色的老脸忽然一阵抽搐,他似是愣了一愣,枯长的手指再一次搭上去,脸色顿时完全白了,不仅如此,他简直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床边的乔少临立刻发现异状:“怎麽了?”他声音微颤,也朝公主的手腕伸指过去,可没等他触到,一只手已经从旁边插了进来,直直搭上,随即便觉来人身躯一震,浅蓝长袍随著他身体颤抖而微动,却是乔炽。
“怎麽了?你倒是说话啊。”一旁同时凑过来的正是乔灼,他眼睛瞪的滚圆,额上青筋突暴,面目狰狞。
乔炽目光呆滞,抖了抖嘴唇,却没出声。而乔灼已然无需答案,因为一边的乔少临已经泪流满面。
空气仿佛凝结了片刻,乔灼自欢颜鼻下慢慢收回战栗的手掌,半路上手掌翻转,已然将乔少临半拎著提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著:“这就是……你对她的……照顾?你就……这样照顾她麽??”
乔少临面无人色,根本也说不出话来。乔灼死死瞪著他,忽然怒吼一声,一拳将他打的飞了出去,宫殿内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叫的叫扶的扶,可没等他们上前,乔灼已经二度欺身过去,照著乔少临又是狠狠一记,乔炽呆呆的看著,并没有上前劝架只是落泪,可殿内太监宫女报信的报信,阻拦的阻拦,还是乱成了一团。
在这片喧哗中,只有一人始终神色淡然。那就唐宁太子,他的嘴边凝著冷笑,对那边已经对打开来的二乔毫不关注,走到床边也摸了摸欢颜的脉博,脸色虽雪白如纸,可双拳紧握著放在膝上,却是纹丝不动。
而殿内乔少临已经从最初的挨打开始回手,他不似乔灼边打边吼,只是瞪著血红的眼睛,一下下的往对方身上招呼过去,两人都是打的全无章法,可劲道极狠,连带著一旁拉架的太监都被带的鼻青脸肿,其余的太监们只能虚应著,也不敢再上前硬拉了。
正当他们打的难解难分时,只听一声低喝:“将这两个不成气的东西拉开!!”
随即便有十数个侍卫冲上来,总算将他们一边一个扯了开来,二乔呼呼直喘地直瞪著对方,如同两只斗牛一般,束发的东西早已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连衣裳都被扯的破烂,乱发披散著,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像疯子一样。
“这就是你们的情意麽?”殿门边的女皇厉声质问。
乔灼双手直抖,指尖的血一滴滴落在脚边:“我……我将她好好的交给你……你竟然……你竟然……”说罢已经呜咽著无法成声。
乔少临比他伤的更重,嘴边血丝如注,额前不知是汗还是血水糊著长发,盖住他半边面孔:“郁结难消……若不是你重新出现……她怎会如此自苦……导致这旧疾缠身?她明明……已经过了那麽久的苦日子……你却……”
“不是!”乔灼简直尖叫起来:“是你为了私欲引诱她陷入这禁忌中,她心中苦楚,才会这样……”他话没说完,那边乔少临竟然猛得挣开抓住他的两个侍卫,疾冲上来,朝著他面门狠狠一拳甩将出去,乔灼带著拉他的侍卫,竟然被这力道打的翻滚在地,乔少临像疯了般的上前就是一脚,踹完还想再踩,终是被再度扑上的侍卫强拉住了,他眼中流泪,一边挣扎一边嘶吼:“你当初送她入宫就已然舍了她……既然舍了,为什麽还要回头?你若不舍……又为什麽要送她入宫……教她遇到我……教我明白何为幸福……教我看到那光亮……我为了她才……重新活过来……是不是让她遇到我……难道不是你一手掌握麽?她的痛苦和幸福,难道不是曾有一度全在你掌中麽?你究竟为了什麽……为了什麽要舍弃她!!!”
这质问如同响雷般在殿内回旋,乔灼瞪著他,却已无法回答,泪水迷蒙了他的眼睛,顺著脸颊流淌下来,殿内众人都只怔怔看著二人,无人说话,只能听到他们重重的喘息声……
隔了好一会,才听乔少临冷然道:“放开我!”身旁侍卫一怔,转头看女皇微微点头,也就放了,乔少临摇晃著转身朝床边走去,慢慢的靠近过去,伏身要将她抱起,无奈他此刻已近虚脱,根本力不从心。
“你要带她去哪?”一边乔炽木然询问。
乔少临并不回答,只是甘心的一次又一次去抱她,旁人不敢相劝,只有女皇走到他身边,俯身在公主鼻下一探,才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南沂吧。”
“我不走。”乔少临平平的声音却比哭泣更令人心碎:“我答应过她。彼此的安危由对方来保护,她怎样我便怎样。”
“你忘记了你的责任麽?”女皇厉喝:“你是南沂的皇帝,荒唐了这些日子也够了,你立刻回去。”
乔少临竟是淡淡一笑:“已经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你试试便知。”
(13鲜币)157、同生共死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尽管女皇恨得只咬银牙,却也最终没去试验他此话的真伪!
不过要将公主带离昭明殿,那也是她绝不允许的。为了防止这疯子做出什麽突兀的举动来,昭阳殿内的侍卫再度增援,不只是防著他,就连那边的二乔兄弟都被十数个侍卫团团围住,只有唐太子始终冷静,呆坐著一言未发。
尽管事实已在眼前,可女皇还是将宫内御医全数招集,针灸汤药,全部施作下去,盼望著能发生奇迹,一殿子里的人也都死死盯著,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可是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太医们无不长叹摇头,女皇身躯晃了晃,终於落下两行清泪。
正逢晌午,殿外微风轻拂,木棉花零落如飞雨,青石地上点缀满了紫的红的花瓣,恬静怡人。可殿内却是一片死寂,好半晌也没人出声,只到站在床前的女皇终於拭泪站起,清朗却微有颤抖的宣布:“宣旨,昭明公主病殁……十日之後,启皇陵葬仪,举国守素三月,停一应红白。”
宫内哭声隐隐响起,是那些昭明殿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和这位公主相处时日极短,可她那姿容性情,却都是世上少有的,她从不作贱下人,总是笑著同人细语,年纪还那麽青,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去了。
女皇也似在这片刻之间苍老了许多,得由人扶著才缓缓走至殿门,可没等她迈步出去,便听乔少临道:“她不能葬在这里。”
女皇脚步一顿,又听他说:“我要带她回南沂。我答应过她,永远不离不弃。”
女皇沈声问:“她的来去,你作不得主。别在这里发疯了,回南沂去。”
“我会和她一起回去。不劳你挂心。”乔少临本来一直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这时便起身又去抱,女皇回头看著他:“伤心的可不止你一人。”无奈乔少临根本不听他言语,更是已经将欢颜抱在怀里举步就走,女皇冷著脸一挥手,顿时通上去几个侍卫将人生生的从他怀中抢回来,甚至将他死死扣住,女皇几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凛冷:“朕的容忍度有限,不要得寸进尺!”说罢转身一边走一边又说:“传节度使项锋,率左翼营军送南沂帝回国。”
殿上众人都不由得向乔少临投去同情目光,却见他垂目看著地面,额前散发不知是不是受到吹进来的微风影响,缓缓抖动起来。
几个侍卫押著他很快出殿而去,乔灼淡淡朝著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哼一声,回到床边,对还没离开的女皇道:“我想……想留下来看她……那日以後。”女皇点头:“安份一点。”说罢再不管众人,扬长而去。
唐宁直到许久之後,才将目光从女皇背影消失的方向收回,自始至终都保持著冷静的他,到此地步方才显出一丝慌乱,颤抖著伸手去抚摸欢颜冰冷的脸颊。他的嘴唇喃喃低语,像是呼唤著一个名字,却终究,没有出声。
转眼七天过去,一切都如女皇所指示的那样,皇宫内大张镐素,所有人皆低眉敛声,生怕一点儿响动就会惊动近日脾气特别暴躁的女皇。三日後便是出殡的日子,女皇还将大赦天下,所有准备都已经一再确认无误的第八日凌晨,女皇的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躁的奔跑声。
这在近日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太监宫女们无不惊慌失措朝来路望去,只见几个侍卫大汗淋漓的跑过来,在总管太监耳边轻语数句,那人顿时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进殿通报去了。
片刻之後,便听殿内脚步声错乱,女皇连正服都没来不及穿,快步如风的走了出来,宫人们没一个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色,都慌忙在後头跟著,一行人步行如飞般在宫中纵掠,走不多久,便到了昭阳公主停灵的殿堂。两排侍卫已经在门外把守,见女皇驾到,立刻为其开路进去,转进内殿,那个硕大的玉棺里,竟然空无一人。
女皇脚步蹒跚著走过去,目光死死盯著棺内,好一会,她从棺内拿出一样东西在手,气的浑身打战,喘息不停。底下人全让侍卫拦在了殿外,此时却有两人硬是冲了进来,扑到棺上一看,其中一人哑声道:“这……这是怎麽回事?”正是乔炽。
乔灼则注意到了女皇手中的东西,定睛看了片刻,他失声道:“这是他……留下的?”
“是什麽?留了什麽?”乔炽惊问,立刻回头。
却听女皇握紧手中的东西,微颤著说:“青丝结发,同生共死!”
二乔都惊得呆了,而此时正迈进殿来的唐宁也正好听到这话,再看一眼女皇掌中的东西,他咬著牙道:“这不可能!他是南沂皇帝,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乔炽也道:“没错。再说他不是已经被遣送回国了麽?来回这些时候也不够……”
“除了他还会有谁?”乔灼眼中冒火,咬牙切齿的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