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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伟听到她和钟天在一块儿，说：“私底下，还是可以叫我叶老师的。你现在准备来a市上班，和钟天两个人平时互相多关照。至于工作嘛，我会为你安排。”
小鱼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笑着道谢：“那真是谢谢你了，其实也不用特意照顾我，我就是希望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薪水过得去就行。”
叶正伟管理的是一家广告公司，小鱼以前学的专业在这里基本用不上，叶正伟本来给她安排了一个办公室的文职工作，虽然轻松，小鱼却不太喜欢，便回复叶正伟：“真是抱歉，叶总。本来想给你打工来着，但现在看来，以我的能力是胜任不了的。”
叶正伟摊手耸耸肩，说：“真实情况是我们这里没有你感兴趣的工作，所以你没有选择我这个老板。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很欣慰，像你这样忠实自己的意愿选择工作的年轻人很少。有勇气，有个性，很值得称赞，期待你的成功。”
小鱼晚上和钟天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给她说起这件事。钟天也翘起大拇指夸她：“的确有个性，我若是能像你就好了。你看我这工作干得不咸不淡的，一点快乐都没有，我还得继续死守着，真没劲。”
小鱼一边不停地按遥控器，一边不相信地说：“都说公务员是三高工作，我当初挤破脑袋都没考进去，我妈还骂我读书不认真呢。你竟然不满意这工作，真是匪夷所思。”
“三高？生活高压，工作高压，舆论高压吧。薪水不高，工作繁杂，一个不注意就成为百姓唾弃的对象。这倒无所谓，关键是我一热血青年对工作的激情就浪费在‘打个文件，发个传真，接个电话’的生活中。没有什么创新，只有遵循和墨守成规。还有一套不成文的人际交往守则，我这种性格真的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所以，我明年会下乡挂职一段时间，希望你能好好思考自己接下来怎么做。”
小鱼听到她要下乡倒没有多惊讶，只说：“换换环境也好，工作做得不开心很没劲的。”
钟天问她：“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年后才辞职，怎么又提前了？”
小鱼扔下遥控器，脱掉鞋子，两腿蜷起盘坐在沙发上，一脸愤怒：“一说这事儿，我就来气。我本来是打算干满这学期的，但就在期末考试前夕，有个学生在我的课堂上玩手机。我走过去没收，他不但不给，还说他爸每年给学校不少钱就是让他来安心耍的，还说学校老师的工资是他们给的，他就是上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当时肺都快气炸了，抓他到校董办公室理论。结果，校董还说我工作方法有点改进。我气得牙痒痒，一拍桌子，我不干了，我伺候不了这些祖宗。校董看着我半天没吭声，缓过神后才说，真不想干，就去财务室结清工资走人。你说，我还能继续待下去？走就走，反正做得不开心。”
钟天没想到现在的学生这么不好管，她当年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学生，哪里会这么顶撞老师。她想如果她是小鱼，会怎么做呢？也是直接辞职不干吗？
年底本来就不好找工作，而且钟天快要放假，小鱼呆了几天就回老家过年了。钟天和余文瑶商量了一下，让小鱼年后就在她们租的地方住，反正钟天要离开一阵，余文瑶现在也没几个时候在那里住。
第三十四章 过年
放假前一晚，单位和往年一样有聚会。钟天本欲推脱，但大家都去而且主任还说借着科室聚会也给她提前送送行，她只好前往。饭局上，陪笑脸的，敬酒的，言不由衷的，钟天觉得很无趣。有人前来与她碰杯，她只是礼貌的举起茶杯，说：“我以茶代酒，谢谢你这年对我工作的支持。”何晓梅坐她旁边，让她给主任敬杯酒去，她坐在那里就跟没听见似的。何晓梅没法，只好自己端着酒杯到人群中去找主任。钟天不喜欢这种虚伪不真诚的交际，说什么你是我哥，我是你弟，有困难就找我。真要是困难来了，跑得比谁都快。况且那么多人和主任套近乎，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不如躲在角落落得一个清静。
终于盼来了除夕，钟天已经早几天到了爸爸妈妈做生意的地方，和家人一起过年。虽然实在外地，他们还是在租住房的门上贴了春联和福字。妈妈说：“今年的生意不错，我们过个富裕年。”妈妈很高兴，一家人能够围坐在一张桌上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一番努力，生意有起色，明年就能还掉一大部分债。她打算着：“我们准备先把其他人的钱还了，你姑婆的钱就先缓缓，毕竟是亲戚，她目前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我们想把车站附近的小饭馆儿盘下来，若是经营的好，收入是现在的两倍不止，你姑婆的钱很快也能还上的。”
妈妈眼里满是对生活的希望，她本就是能干人，爽快利落，能吃苦耐劳，头脑灵活，做生意也有一手。想着一家人慢慢地过上好日子，不需要再畏惧登门要债的债主，大家都很高兴，对新一年的到来也愈加渴望起来。只是钟奶奶一直在老家，他们不放心。钟爸爸提议：“妈，今年过了春节，你就不回老家了。以前我们摆水果摊儿，时间地点也不固定，带着您不方便。现在我们若是盘下这家饭馆儿，就能稳定下来，您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
钟妈妈也说：“是啊，您年纪这么大了，住在老家，我们真是不放心呢。我们为了挣点钱又不能陪您回去，您就住下来吧。”
钟奶奶摆摆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考虑我。我在那里生活大半辈子了，不想快入土了还背井离乡。再说，你爸不是还要人陪吗？你姐姐住的离我也近，真有什么事儿，我就让她给你们打电话。你们都是孝顺孩子，我心里不糊涂。”
提起早逝的爷爷，大家不免黯然心伤。知道钟奶奶的脾气，也就没再劝她。吃过午饭，钟爸爸问钟天和钟兰年夜饭吃什么，两姐妹都说想吃火锅。记得以前在老家，全家人围坐在热烘烘的炉子边上，锅里沸腾的汤水冒着气腾腾的白雾，夹上一大筷子喜欢的菜在锅里烫上几烫，再放到蘸酱碗里裹一裹，吃到肚子里，辣在嘴里，一边吐着舌头还一边舍不得放下碗筷。大人嗔怪她们贪吃，她们埋怨爸妈放太多的辣椒。那样的时光多么值得回味，所以只要是团年，她们就不会忘记火锅的味道，尤其是一家人坐着吃火锅的味道。
下午，爸爸妈妈就忙着去市场买煮火锅的食料。由于钟奶奶上了年纪，吃不了太多辣，妈妈便吩咐钟天和钟兰负责剁肉丸子，再买点饺子皮儿，给奶奶做点饺子吃。钟兰从小懒惯了，总是忙里偷闲，一会儿进进出出，一会儿接接电话，剩下一堆事儿给钟天。钟天正剁着丸子，两手不空，叫钟兰：“你快过来帮我择葱子，再剥点儿蒜。”
钟兰回她：“姐，你会做饭吗？瞎指挥，你先把肉剁碎了，等妈妈回来再说呗。”
钟天指指奶奶：“你别忘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军师吗？奶奶是技术顾问，我们跟着做就行。”钟天很喜欢和奶奶一起做饭的感觉，小时候奶奶做饭，就是她在一边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帮着尝味道的。有什么好吃的，奶奶一准忘不了她，先给她吃饱再说。妈妈怪她宠孩子，她说吃吃饭也要管呀，真是的。钟天就仗势着冲妈妈扮一鬼脸，妈妈也拿她没法。
钟兰很不耐烦，又不得不到厨房去帮忙。手上的菜还没有拿稳当，她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钟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待接完电弧从外面进来，便问她：“你是不交男朋友了？我看你这几天电话挺多的。”
钟兰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哪有？你别瞎猜了。不是让我帮忙吗，快说，还需要做什么？”
钟天把手上的刀一放，很严肃的盘问：“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今天不说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钟兰挺畏惧姐姐的，因为姐姐从参加工作后的工资基本钱用在她身上，而且姐姐当年成绩比她优秀，但为了她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
钟兰不敢开口说话，也等于是默认了。钟天叹口气说：“不是提醒过你要以学业为重吗？我们全家这么辛苦的供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小兰，你还年轻，这个世上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现在你要做的是安心复习准备考研，以后你有了好工作，还愁没个好丈夫？只要你听话，就算是读博，姐姐也送你。”
钟兰半天没应声儿，后来抬起头，鼓足勇气对钟天说：“姐姐，其实那都是你的理想，不是吗？你没有实现的理想就要在我身上实现，你不觉得不公平吗？你对我好，我欠着你，但你不能因此就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我不想考研，更不想读什么博士。只要有份工作，有个人真心对我好，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很好。如果真要考研，你考吧。等我明年毕业后，工作挣钱了，换我供你读书。”
钟天以为钟兰故意气她，她脸色涨红，渐而发青，一把推开钟兰就出了厨房。留下钟兰在厨房里，郁闷了会儿，拿起姐姐扔下的刀使劲儿的剁那坨肉。
第三十五章 雨露均占
等到爸爸妈妈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钟兰已经剁好了饺子馅儿。她去里屋找钟天，拉着姐姐的胳膊，轻声说：“爸妈在做年夜饭了，你帮我包饺子吧。”
钟天没动。
钟兰继续拉她，实在没法子，便凑在她耳朵边说：“对不起啦，姐姐。就这一次，我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钟天拉长脸，问她：“那你的男朋友呢？你还考研不？”
钟兰小声说：“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于是，钟天心情好了一大半，和她一起去厨房包饺子。钟天只是比妹妹大两岁，却总认为自己比妹妹看问题深刻，不想她多走弯路，就希望她在大事上上听她的。两姐妹的厨艺都不怎么行，包出的饺子七拱八翘的。钟妈妈摇头叹气：“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好吃懒做的女儿，这么大的人了连饺子都不会包，就连剁个饺子馅儿也是我刚刚又返过工的，不然晚上都没法儿吃的。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钟兰笑着说：“我以后不负责做饭，就负责赚钱呗，谁说的一定要女人做饭？”
钟爸爸点头说：“兰兰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家里我不也经常做饭么。”
钟妈妈马上不给他好脸色：“你还起劲了不是，你在我这儿就是做一辈子饭都没说什么好抱怨的。”
大过年的，钟天怕他们会吵起来，连忙说：“我和钟兰从现在起拜师学艺，好好学做饭，明天就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劳动果实。”
钟妈妈立马又把枪头对准钟天：“还有你，工作都快两年了，男朋友也没有一个。我看你先别学做饭了，你先学学怎么谈恋爱吧。”
钟兰对着姐姐搬了个鬼脸，用唇语告诉她：“更年期综合症。”
钟天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钟妈妈看女儿这样，一个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然后，大家都笑起来，幸福洋溢着整个空间。晚上吃过年夜饭，照例要守岁，他们也没什么好的节目，一家人就坐在电视剧前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话话家常。期间，钟兰的手机响起过几次，她都没理会，后来干脆关掉。钟天便觉得钟兰下午的承诺是真的，突然有种当了法海的感觉。她自己的手机也受到不少短信，都是和拜新年有关的，一条一条会过去。她注意到一直期待的人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手机上。就连叶正伟都有短信来过，但他没有。或许他把自己的号码从手机里删掉了，否则像这种群发短信的时候，也一定会给她一条的。钟天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高家别墅，佣人们都回自己家过年了。赵玉霞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虽然高云山和高远很少回家，家里人也不多，但毕竟是过年，谁都想要一个热闹铺张的气氛。只是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喜庆而有所不同。高云山的电话几乎没有断过，高远不怎么说话，赵玉霞则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其实，高远早就习惯这样的家宴，没有寻常人家的美满，只有一种形式而已。饭后，还剩下一大桌菜没吃，高远让母亲过去休息，他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小时候，他也经常做家务的，这些对他并非难事。高云山等他进厨房后却说：“我的儿子不是进厨房做家务的，他还要替我扛下高氏的整个江山呢。”
赵玉霞以为他是对自己不满就起身准备换儿子出来，高云山挡住她：“算了，你今晚也很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以后不用在家里弄这么多，让人在饭店定一桌就成。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
他们家不缺钱，赵玉霞只是想向一个妻子给自己丈夫儿子做顿饭，全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但是高云山似乎并不在意，就连年三十的晚上也要出去。她有些不甘心，忿忿地说：“你就是再忙，也要在家过年吧。有什么要紧事，不就是一个臭婊子，抛下我们母子就走。你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