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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晓静一个人坐在五楼的房间里,眼前摆放着一大堆在总务老师那领取的各种打扫卫生的用具,心情复杂。
在单位也参加过集体劳动,象每年的植树节,全市开展创建卫生城活动,党员活动日,市民卫生日等各种义务劳动,包括到社区居民楼道清理小招贴,车晓静都干的兢兢业业,没有因为“义务”两个字而偷懒藏奸。
现在、面对着这个杂乱肮脏的房间,她有点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舍务老师还是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大婶,要不就是自己对于“打扫卫生”的理解和校长存在着很大偏差。
永远是买的没有卖的精,伸手接过五斗米的时候,原本挺直的腰其实已经弯曲的站不直了。
生活让我们学会了妥协。
当李可拎着两个盒饭和两瓶饮料推开五楼宿舍的门时,车晓静已经把南北两个卧室和客厅收拾出来了,彼时正带着胶皮手套拿着钢丝球,在厨房里和那些在操作台上不知积攒了多长时间的油污搏斗,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灰尘,就连鞋上也是道道白浆,好象刚刚在泥泞的土里趟过一样。
这就是那个诗情画意文静漂亮温柔可人的车晓静?李可的眼睛有点红。
“过来吃饭吧,勤劳的灰姑娘。”
车晓静看了看自己,笑了,
“还真是灰姑娘。你最好再给我带一个苹果,我咬一口后直接昏厥,等我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打扫好了,到处洒满阳光。”
“那你最好盼望我是田螺姑娘,而不是白雪公主她后妈,后者只负责药死你。”说着,递给车晓静一个盒饭。
干了一上午的活儿,看着盒饭里香喷喷的鸡腿和翠绿的蔬菜、白色的米饭,车晓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很饿很饿,她咽了一下口水,也不推让、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点也不斯文。
“你慢点,”李可在一边看着心疼的说,拧开一瓶饮料递给车晓静,
“喝点水,别噎着。”
车晓静接过饮料喝了一口,
“我真饿了,看来体力劳动能充分消耗身体内过多的卡路里,我已经很久没这么饿了。”
“你干嘛接这个活儿?”
“什么活儿?”车晓静有点楞神,
“你说当舍务老师啊。校长人很好很热情,极力挽留我,还把工资从八百直接调成一千三,又让我每周休息一天。我一想比在饭店刷盘子合适就同意了。”车晓静说话的时候手还不停的往嘴里送饭,饭粒掉到裤子上也不管不顾。
“他那是热情啊,他那是找不到合适人做舍务老师才那么和你商量的!谁愿意舍家撇业扔下老头孩子不管出来干这份差。”
“工资给的还可以。”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商人,商人商人,让你受伤的人。你先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多要他一点工资。”李可愤愤不平。
“算了,人家也没强迫我,还不是我自己想出来工作,事情的发生发展都是相互的,我还得感谢他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挣钱呢。”
李可看着车晓静,仿佛看见了扶不上墙的阿斗,恨铁不成钢。
作者有话要说: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巴黎、浪漫的时尚之都,因它的繁华和美丽、古老的中世纪风格吸引着世界各国的宾客。对于这一点,刚刚到巴黎三天的简丹就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的哥特式建筑,说不出名字的古老雕像,中世纪的小路、街巷,处处透露着文化气息。更不用说巴黎的标志性建筑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卢浮宫,还有那个因着维克多。雨果而声名鹊起的巴黎圣母院,每当清晨钟声响起时,不知道巴黎人是否会想起那个叫做卡西莫多的敲钟人,还有那个美丽善良的吉普赛姑娘艾丝美拉达。
苏宁因为工作关系不能请假陪简丹一同游巴黎,自己总是感到歉意,因此尽量在下班后带着简丹转转巴黎的夜景。实际上、简丹更愿意一个人背着背包行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感受着东西方不同地域的文化差异带来的新奇感,寻找着历史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站在街道的一角,你会感受到巴黎公社人民起义时的呐喊声,人民为争取自由奋不顾身投入到战斗中的激烈场景。
雅各宾派的先锋、资产阶级革命家罗伯斯庇尔在议会上慷慨陈词,成为法国大革命的先驱。
凯旋门下,拿破伦骑着高头大马,威严的向欢呼的群众挥手致意。
历史、就是历史,它属于昨天。
法国、给中世纪人民一个奇迹,也给世界一个奇迹。
今天,悠然漫步的游客,闲散的站在街边喝着咖啡晒着太阳读着报纸的法国人,广场上自由飞翔的鸽子,一切慢生活带来的闲散和舒适,都在巴黎完美体现。
不同于北半球沈阳的季节性大陆气候的干热,在巴黎和煦的暖风吹拂下,简丹徜徉在塞纳河边的亚力山大三世大桥上。极目望去,塞纳河水蜿蜒流长清澈透明,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两岸繁茂的梧桐树,蓊蓊郁郁。
亚力山大三世大桥,象一条彩虹横跨在蓝色的塞纳河上,雍容华贵,金碧辉煌。 用汉白玉雕琢成花瓶状的桥面栏杆,由带着翅膀的小爱神托着的镀成金黄色的花朵灯具。桥头堡式的大立柱,每座立柱上雕有各种神话传说,顶部为四个神态不同镀金的飞马腾空雕像。桥的两端还配有众多具有各种艺术风格的街灯,让看惯了中式建筑的简丹流连忘返,深切感叹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慷慨大方。
午后的塞纳河宁静而安详,偶尔河面上驶过渡轮,载着游客一路欢歌笑语,更加衬托出这个城市的友好和好客。
凭栏山水寒。
只是借用这句话,其实山水并未寒,只是简丹两只胳膊架在桥栏杆上,对着塞纳河发楞。
多久前的事情了,那时年轻、曾经想过和某人一起去巴黎,他拍图,我注字,以为人生如文的天真。
十几年过去了,生活转了半个圈,原来平淡的日子有了戏剧性的跌宕起伏,正剧演变成喜剧,却不知何时喜剧已变成悲剧。而剧中的主角该何去何从,继续沉入水底,让悲剧更悲,还是转换角色,回归正剧本身。
我循着正常的轨道前进,却身不由己被写坏的故事情节抛向空中,如何自救,在空中转身的我,还没有学会。
破茧成蝶,我只希望是别人的成长过程,而我自己、只希望做一只茧中的虫子,温暖舒适养在深闺中。
凤凰涅槃,蚌病成珠。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
“简!”
简丹回头看去,路大庆一路急匆匆的跑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等急了吧?法国佬有点罗嗦。饿了吗?”
路大庆的眼睛热烈而执着,刹那间的恍惚,简丹有点身不由己情不自禁,伸手擦去路大庆额头上的汗,
“我也没事,在这随处都是风景,看都看不够。”
“可丽饼,法国著名小吃。你先吃点,稍晚点我带你去吃正宗法国蜗牛和牡蛎。”
细致贴心的照顾,正如当年一样。
迎着醉人的暖风,两个人悠闲的在桥上漫步,谁也没有说话,沉默中就象回到了当年,简丹心里有些纠结觉得不应该,却不愿打破这份宁静。虽然心上依然飘浮着那片阴云,此时此景、又有什么关系呢?
桥的一头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在拉琴,“舒伯特小夜曲”悠扬舒缓的曲调在小提琴高昂的倾诉中,震颤着人心。
“我的歌声穿过黑夜轻轻飘向你……”
“亲爱的,请听我诉说,快快投入我的怀抱……”
如泣如述的琴声,拉扯着简丹的心,过往种种历历在目,恰如上个世纪的事,今生的轮回,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在途中与你相遇。
在这个是否应该相遇的季节。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曲终了,路大庆和法国佬交谈了几句后,法国佬痛快的把琴递给他。
“简,好久没听到你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了”。
简丹眼眶一热,接过琴,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在悄悄回头张望……”
这时,一阵高亢的笛声,和着小提琴的音调,将乐曲直接拉升到E调,冲破云霄,呼唤着心爱的姑娘。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用笛声呼应她的琴。
高山流水,伯牙与子期,我和你是不是前世的缘分,今世的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你若一直在,我便一直爱吗?
10
夜晚的巴黎有点冷,刚刚结束一顿丰盛晚餐的简丹和路大庆并肩走在灯光闪烁的街上,离开白天熙熙攘攘的游客,两个人更加悠闲的观察与白天迥然不同的巴黎。
徐徐的夜风,带着些许寒意,路大庆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简丹肩上。
“我不冷。”简丹扬起头对路大庆说。
“一会儿就该冷了,穿着!”路大庆不容置疑有点严厉。
简丹俏皮的缩缩脖子,把两只胳膊伸进路大庆的西服袖子里,宽大的衣服,略长的袖子,让简丹看起来象穿了一件肥大的长衫。她挥舞着两只袖子,迎着夜风翩翩起舞,好似一只蝴蝶,在前面一跃一跳,神情欢娱。
路大庆跟在简丹后面,有喜爱,有无奈,还有一丝伤感。
世间的事情,唯有情感的事情最难说清楚。
剪不断、理还乱。
我自认为已经放下,却在见到你的瞬间土崩瓦解。
堪破、放下、自在。
我认为自在的时候,其实内心依然被绑缚的紧紧的。
路边有很多黑人在兜售埃菲尔铁塔的模型,简丹凑过去拿起模型左看右看的,做工还不错,用英文问价钱。对方不停的摇头,表示听不懂。简丹只好用手比划着和那人说,对方还是摇头。
路大庆急忙走过去,
“喜欢?”
“是啊,还要带回去给李可和车晓静她们做纪念品,否则她们两个还不杀了我?”简丹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
“他们说要5欧元一个,是不是太贵了?我和他们讲价要便宜点,他们一个劲的摇头,好象听不懂,我和他们说英语他们也不回答,我又不会说法语。”
路大庆笑了,转过身去和其中的一个黑人说话。
叽里咕噜的法语很好听,在一边的简丹一句话也听不懂,看着路大庆,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敬意,这些年、他能有今天的成绩,真的很努力付出很多。
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5个够不够?”路大庆回头问简丹。
“足够了,多少钱?”
“2欧元一个。”
简丹掏钱给路大庆,路大庆按住简丹掏钱的手,
“我来付。”目光坚定的让简丹无法拒绝。
两个人接着向前走。
“你刚才瞪我干嘛?”路大庆问。
“我看见你头顶冒着火花,眼睛泛着绿光,青面獠牙、叽里呱啦的象只妖怪。”
“害怕吗?”
“我是小魔女,半夜都会骑着扫把满天飞。”
路大庆抬起手按了一下简丹的头,
“不长个儿了!!”简丹昂起头抗议。
“那我给你拔一拔。”
简丹敏捷的跳到路大庆的身后,发现路大庆腰后面别着一根笛子,顺手抽了出来,仔细看了看,
“还是我送你的那个笛子?”
“是啊。”
“有点旧了。”简丹看到笛子经常手握地方的颜色很浅,已经现出竹子本来的色彩,笛身却光滑闪亮依旧。
“这些年不管去哪儿我都一直带在身边。”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当时买的时候就不贵,音质也不是很好,你应该换一个好的。”
“东西不在贵贱,在于它的价值。”
“它的价值就更低了,原就没花多少钱。”简丹小声说。
“在我心里它是最贵最有价值的。”
简丹低下头抚摩着笛子,眼睛有点湿润。
“简,记得你给我织的那件毛衣吗?”
“白色的,领口、袖口和底边各有两道蓝色的线?”
“对。我现在还穿呢。”
“真的吗?骗人!”
“真的。两个袖口的边儿都掉套了,每次穿的时候都被公司里的女员工笑话。”
“那是我有生以来织的第一件毛衣,也是唯一的一件毛衣。”
“那也是我人生中得到的第一件毛衣。”
“我知道。”
“我特意咨询过公司里的大姐,洗毛衣不能用那种碱性大的洗衣粉或者洗衣液,要用丝毛净。在盆里倒一点丝毛净,再倒入一盆清水,把毛衣放进去,浸泡十分钟,然后用手轻轻揉搓,最后用清水冲干净。为了保持毛衣的柔软,我还用柔顺剂呢。”
“何必呢?不过是一件旧毛衣而已,现在早就不流行穿这种手工编织的衣服。”
“可它对我来讲相当珍贵。我还记得你那时不会织毛衣,和李可借了一本编织毛衣的书,每天照着上面的图一点一点学着织,有时织的挺长了才发现有一个地方掉套了,没办法拆了重织。”
“恩。后来李可教我可以不用拆的,直接在掉套的那个地方用针一点一点把掉的套挑上来,省劲多了。”
“领子那个地方你织了好几天,总觉得不对。我还劝你差不多就行,你一定坚持织到最好,说领子是门面。”
“那是大V字领,两边交汇的地方应该织出一个小辫。织歪了多难看,丢手艺。那时年轻